甜蜜的冤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那朵蝶恋花
年纪小一些的孩子因为食品受到大孩子的欺负。饥饿难耐的年龄大些的孩子气,就会想尽办法,或是威逼,或得利诱,大孩子从更小的孩子气身上抢来食物,小孩子只能饥肠辘辘地流着眼泪喝西北风。
然而这是一种生的本能。
身体上的折磨无穷尽,但精神的折磨更是不容小觑,它比身体的折磨要严重得多:穷命、斗殴、耍贫、混沌是我们生活标签,一再挫折你对生命希望本能,最后,希望都会随时间消耗待尽,一起成为泡影流沙。
但是像我这样孤儿,不被待见却是独占鳌头,嬷嬷们对我仇恨如影相随,我常怀疑我的存在是否让她们有灭门的惨案,要不能这么惨烈的仇恨我?
命运,这狗东西,总爱跟我做鬼脸。
襁褓期间,我大概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敌意,听说我少哭,刚学会走路时,跌倒了也只露出很惊讶的表情,很快又爬起来。也很少生病,梳着辫子纠结成一堆,爱光着脚到处窜来窜去。
六岁前,我只识米汤,不识米饭,听院里嬷嬷们讲起我最惨烈的战绩是抓着地上的不明物(院里鸡屎)狂吃,估计是饿了,结果是上吐下泄三天,半死不活吊着半条命。从此长大,只要见到鸡,嗅到鸡肉味就会整得满嘴生津喉头抽搐的生理反应,狂吐清水。
我还常常被抱到一条很高的凳子上,此是我的高度正好跟院长嬷嬷的鼻子齐平,我只知道我的的距离跟她很远,我只道她阴霾有表情下是克制对我的厌恶。孤儿院的孩子们的眼睛火辣辣地对准我,我的皮肤都快灼伤了。
院长嬷嬷阴阳怪气地说:“她不是我们中的一员,她是个坏孩子,大家需要时时提防她,更不要像她一样。不要与她做朋友,也不要和一起玩,甚至是说话。各位,大家要注意也的行动,我们要挽救她。”
院长嬷嬷结束前总会说:“让猫九九继续站在凳子一个小时和取消今天的晚饭,今天谁也不许和她说话。”
年纪小的我只能顺从地站在高处,我只能站在示众的高台之上,高台之下的小孩们会不时投来有石头向我飞来,大多能准确无误的投射到我的身上,伴随着暴喝:“死孩子!”
我茫然地瞧着向我飞来的唾沫、垃圾、石头,瞧着空中的拳头,它像是愤怒而盲目的旌旗。
八岁前,别人一日三餐,我是则每周一三五一碗米饭,二四六一碗清汤挂面,星期天所谓清肠累(无吃),基本保证生存状态即可,可能是认为多一分口粮对我是浪费,少一份口粮给我怕我死掉。当任何食品入喉,那是我认为最最美妙的食品,总吃得太急而未及细细品尝,把嘴上的油擦到手上,再把手上的油舔到嘴里。也许,此时,彼时,食品对我而言就是一种粗暴生理的需求。
我开始学会了逃命,孤儿院后森林是我最爱的地方,当然也是我避难之地。不论风雪天还是晴雨天我都爱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乐趣,整天在森林中游逛,从早到晚游走在天地间,无拘无束,而且总是一个人独往,等月亮已经升到高空了我才回到院里。但是茂盛的森林透着无边无际的黑影,对其它孩子来说更像是一个求知可怕的陷阱。
每当孤儿院小孩开始群殴我时,我就学会了在孤儿院后的树林中拼命地跑,即便是在弥漫着晨雾,使我无法看清方向,我绊了一跤,但随即又爬了起来,虽然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仍得继续跑,我察觉到又有一块石头飞过来,他们就很要很快抓住我了,虽然神秘的树林有着各种传说。
“猫九在哪里!”一个叫猪头三的小胖子叫道,其他人便举起手准备扔石头。 其实那是我在树上挂着我的外衣,等他们发现是我的外衣时,我早就不知所踪。
躲避小孩飞来的石头,我在小树林里了若指掌,从不迷路,而其它的小孩直接会被我引到迷路。
院长嬷嬷说:“猫九九从来不好好走路,总是奔跑。常常摔倒,但是她从不来哭,爬起来继续。”
我天不怕地不怕,我开始像一匹野小马,更像丛树中的野孩子。
但是院长嬷嬷以及粗鄙的老太婆娘们从不喜欢我,院长嬷嬷对我更是深恶痛绝,她那消瘦干瘪的脸总是豪无表情,一双呆滞的眼睛,颈下挂着一副非常漂亮的十字架项链,那十字架银光闪闪。只是这种艳美反使得院长嬷嬷那脖子看上去更瘦骨嶙峋,脸色更加灰暗。
她对我的欺负和虐待行为不是每星期两三次,也不是每天一两次,而是经常。以至于现在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恐惧她的,只要她走近,我每块骨头上的肌肉都会自动蜷缩起来。有时候,我会被吓得举止慌张,或者是可以躲藏的地方,不知如何办。因为面对她的欺凌,我根本找不到一个人站在我这边,因为粗鄙的老太婆们根本不敢得罪院长嬷嬷,孤儿院里的小孩更是鸡的一怂胆,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十岁后,我开始用野孩子的方式企图突破院墙户铁门,嬷嬷们的拳头和院里狼狗的尖牙,都会毫不留情在我每次企图突破而留下的“一日游纪念品”:我有左脚骨折三次;右脚的大腿上留下狼狗一个深深狰狞牙印;因爬墙失败,头部坠地,开瓢,不幸缝了十针。
有一次我偷偷溜进房间躲藏,房间里还有一个书柜,我很快从上面取下一本有很多插图的书,这是洋人留下来的,各种各样的书籍都要有,我然后爬到窗台上面,将双脚收了起来,盘坐着。我又将腥红色的波纹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将自己藏得更加严实。
在我的左侧,猩红色的窗幔重重叠叠的褶皱遮挡了我的视线,右侧,明亮的玻璃窗保护着我。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冬天,我即可以免受萧瑟的冷风吹打,又可以与世隔绝。在我津津有味看着插图的时候,又能轻松享受这短暂的安静。
我透过窗户看见一幕:孤儿院叫鼠一的小孩在厨房旁游荡,趁人不注意他偷偷溜进厨房偷拿放在厨房窗台凉着的面团,快速伸手拿起就龟缩身体,沿着窗沿下遁窜。
关我什么事呢?饥饿是一个魔鬼。
我又将目光会聚在书页上,这是一本《西游记》,里面讲述红孩儿打战孙悟空,红孩儿占山为王,自由自在,我心里很是羡慕。在我脑海里,总有些飘忽不定的想法,就像是孩子们特有的似懂非懂的看法,虽然短暂,但却是生动有趣。由于学识有限,所以我不能很好地理解和欣赏它们。
我把书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心情很愉悦,至少是逍遥自在的。此时,我最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而且来得那么快。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猫九九——!”一位叫田氏一边叫,一边寻找,可突然叫喊声消失了,因为她没有发现这间房子有人。
“一定是这个坏孩子偷了米团吃,”她接着又喊:“阿香!告诉院长嬷嬷,猫九九不在这里,快去告诉阁楼下找,我要剥了她的皮!”
“还好我拉上了窗帘。”我想,只要我不想让他们发现,又不是我偷的。
饭点时间快到了,我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
“你刚才在哪里?”正好遇到了阿香。
“窗帘后,看书。”
“刚才我们叫你,你不回答,你缩头缩脑躲在窗帘背后偷吃东西吗?是你偷了糯米团!你是一只老鼠!”
阿香是一个体格比较丰满健壮的四十几岁女人,肩膀很宽,四肢也很结实,下巴大而突出,嘴巴倒是正常,但是眉毛很淡又短,以至于显得眼睛突出,而更加突出是她脸上毫无同情的心和粗劣的表情,这一切我已经习惯。
她用啐啐嘴骂我,我知道她想要打我,所以我一边担心挨打,一边看着眼前这意图施暴的丑恶嘴脸。我不知道她是否看出我心理对她的厌恶和咒骂,总之她一巴掌瞬间猛然地打在了我的脸上。我一个踉跄,倒退几步才能站稳。
我气急,我吼声:“不是我偷的!”
阿香一个更响亮的巴掌挥过来,我又结结实实地跌倒在地上,脑袋撞到门上,血直流,疼痛极了。我内心的恐慌已经达到了极限,被另一种情感所替代。
“你是一个又丑又老的老女人!”我吼她。
“什么,什么!”阿香大喊大叫起来。
甜蜜的冤家 第四章 紧张,饥饿和痉挛战胜了我
她直径向我走来,我只能感觉到她抓住我的头发和肩膀,我却也像一个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一样跟她厮打起来,她比我强壮得多,但我不顾不管一股鲜血从我的头上一直流到脖子里,剧烈的疼痛已经被极度愤懑所代替。我疯狂一样贴在她身上咬她手和腿,我已经失去了意识,已经到达了疯狂的状态,不顾一切,反抗到底,只听到她气喘吁吁吼声‘疯子、疯子’。
阿香的同党—田氏,她毫无悬念把我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起,我就像弱小而无能的布娃娃。
随后赶到的院长嬷嬷,一脸敌意和阴霾,当她仔细地打量我的时候,我明显地感到,为了拔掉我个眼中钉,她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把她抓起来,关到小黑房子里去。”得令的阿香和田氏马上就按住了我,要把我关进小黑屋里。
我一路努力反抗着,小黑屋是所有孤儿们最可怕的恶梦之一。
小黑屋的门只能从外边打开,没有窗户,只有一块巴掌大口子,口子被铁网隔着就是通气孔,大倒只能通只老鼠;死气沉沉的全是死灰,煞逼仄的像是长方形棺材,没有跟你说话,你忽然间被这世界孤立,没有任何声音和颜面能证明你是否存活世上,晕眩和混淆你的空间,时间停滞,让你一点点失灵魂,从哭到傻笑,再到呆若木鸡和死心。
无论是院长嬷嬷还是谁,只要可以不进去,都不会在夜里走进或是路过此屋,它不逊于牢房。
此时,阿香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拖着走,我拼命想向后拉,想要挣脱阿香的手,但她根本不管我,一个劲的往房里拉。我尖叫呼喊也不听,她的手像铁链似的缠住我的手腕。
我用空着的那只手死死抓住楼梯栏杆上的小柱子,阿香猛的一拉,我的小手不堪重力又松开栏柱,身子猛地碰到墙壁上。她拖着我上完剩下的楼梯,经由过道朝小黑屋走去,她用力推开房门,恶狠狠把我推到里面。
进了这间阴暗的小黑屋,我被拉扯到地上,我的屁股刚刚触到地上,就立刻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但两双手有力将我死死按住。
“我警你再动一下,我就用绳子把你捆起来。”阿香威胁我。
“不用,”我叫道,“我不会跑了。”为了让她们相信,我用双手牢牢地按在地上。
“记着别动!”阿香说,她们确认我没有再爆发疯癫时,才松开了按住我的双手。随后,阿香和田氏站直了身体,将双臂叉腰,阴沉着脸,“你真的是一个冷血蛇,一个狡诈的人,没有一个小孩像你这样!”
说完,她们站在门口,嘴角上仍然挂着狞笑,随即‘砰——’一声停关上房门,上了锁,我站了起来,扑到门上,拳头擂得咚咚直响,门果真被锁得死死的。当她们沿过道往回走去时,我听见她们在哈哈大笑。
据说这间小黑屋原来是洋人为了藏放各类文件和珠宝的小屋,里面有简单的饰品,如挂在墙面的镜子,镜子将房间中的黑暗一览无遗,整间房子弥漫着一种阴森诡异氛围。当我的目光触及镜子进,我被吸引住了,忍不住打望镜中景象。通过镜子反射,一切景物都显得比现实中更冷漠和阴沉: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在镜子里面盯着我,她苍白的脸上有一双猫一样的大眼,瘦弱的身体被从外透过的微弱月光笼罩着,一层斑驳的月色显得更加冷清,当一切都静止时,唯有那双猫一样的大眼充满恐慌转动着,真像一个鬼魂!她正伺机向我蹿过来。
“啊——”我被镜中自己吓得尖叫,发了疯冲向门口,用尽全力摇晃着门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外走道传来脚步声,“闭嘴!喊破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出来!”那是阿香的声音。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鬼怪、残忍、卑鄙、阴险,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孩子。
院长嬷嬷对我的疯狂和哭号都视若无睹。我听到她们快步走开了。
我哭得痉挛,只好龟缩到角落,努力忍着不哭,担心我的哭声会让我听到什么不能预料的声音,我抬起头,壮着胆子将这间昏暗的房屋环视了一遍,时不时地瞥一眼那面泛着微光的镜子,不由想起关于这间小屋的传说,据说曾有洋子体罚一位修女,修女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她的尸体也是被人从这里抬出去的。我已抖得像发条,软得像面条,等待女修女从坟墓中爬出来,变成白衣森森女鬼,用她无皮的骷髅手指慢慢剐掉我的心。
我的心跳的厉害,脑壳又热又胀,耳朵里嗡嗡地叫个不停,好像有一种东西在慢慢地向我逼近。我吓坏了,心脏剧烈地跳动,我不能呼吸,我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于是我发了疯脱掉鞋子,拿起鞋子冲向镜子。
“哗——”镜子的玻璃被我用鞋子加上我的拳头砸裂。我望着裂变的镜片,终有一种战胜的豪情满怀。
我咯咯的笑起。
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但此时这时里已经成了我胜利的战场。这里是我第一次品尝到胜利的滋味。我站着屋中间,享受胜利后的孤寂。开始,我暗笑得意,但很快这种胜利的愉悦感如同突然加速跳动的脉搏。
终,紧张,饥饿和痉挛战胜了我,迷迷糊糊进入了不睡觉不稳定的状态:
我来到一处荒僻旷野地,浓雾围绕四周,雾团浓得伸手不见五指,地面晃动不已,死一般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
我又冷又饿,对于潜藏在我周围浓雾中的危险怕得要死,想要喊叫却喊不出来。我站在崖壁旁,忽然从脚底的崖壁上伸出一双手来扯我的脚,打算把我拖到崖壁下而,那一只只枯骨般的手,沾上血。
我吓死了,我疯狂地浓雾乱闯,边跑边哭边叫,还拼命挥臂狂打着空气,可是打到只是空气和湿雾,忽然前面我发现雾气中有火光,影影绰绰映出现火光下一间草屋。
我在迷雾和恐怖中跑向不知所以然的灯塔,我要过达那里,我便得救了!可是恐慌使我两腿发软,饥饿让我头昏眼花,我要吃,要吃,要吃,白面包子都变成了一堆泥巴,我急得迸出一声绝哀叫声。
这个梦从我8岁开始,此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让我饿着,空着肚子睡下,这梦就会不断来扰我。
第二天被嬷嫲们用冰冷水从头而降,一个颤抖,谢天谢地终于把我从地狱拉回人间。
十四岁,我还在抗争中。
我为了一个肉包子和五个孤儿院小孩子发生斗殴。我胜在不怕死不要命的猛攻,他们胜在人多围攻群殴我,几场来来回回的试探飞脚后,我终是不胜体力被打翻在地,蓬头垢面被为首的牛八压制在地上,猪头三趁机对我一番拳打脚踢,凶狠狠的抓住我的头给我吃土坯。
在我快要觉得没有翻身机会时,忽然一惊骇的闪电和随之而来炸雷,我们被振得头皮发麻,一场暴雨倾盆而下。几个小孩面面面相觑,好似决定了不是否要继续还是躲避,我一个机灵翻身,快速转移到牛八后面,用脚狠狠朝牛八屁股一个旋转飞脚,牛八的一个狗啃地的姿势倒地,我咧着前几分钟被抠得成猪嘴笑逐颜开,痛快高喊:‘猪头!你敢打老子,老子要收拾你这个龟儿子!还不乖乖给你老子我跪下!”
事实证明,年仅十岁的我多么善于逃生和赢弱,一边张牙舞爪狂叫,趁他们还没有反戈一击,我就一边拖着被抠打快残左脚,一拐一拐,慌不择路,被围追堵截窜到教室后小树林。
回望那帮回过神的王八蛋们穷凶极恶要追我,我慌不择路的差点闯进木屋,我站在门口处,气势汹汹王八蛋们狂叫我有种出来过来,我也叫嚣着他们有种过来,这种拉剧战在暴风飘摇的黑沉的午后显得诡异和搞笑。
最终,神秘禁屋让牛八们望而止步,作鸟兽散的跑走。
我又成功躲过一劫。我痛不欲生的背靠在木屋阴暗角落里,长长吁口气,用衣袖擦黑呼唾沫,从口袋里开心掏出胜利品-肉包子,迫不及待的囫囵吞枣吃下肚里,拼命控制着那种从大脑直击胃腔,再从胃腔倒卷回口腔,满嘴生津抽搐的生理反应撑得我直翻白眼。
战事的结果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院长嬷嬷越来越对我冷漠,只不过偶尔看我一眼,但目光中充满了憎恶,并且很少和我说话。自从我跟她对抗之后,她就把我和其它的小孩子分隔开来。她让我自己睡一个小房间,罚我单独坐在小桌子上用餐,她再也不轻易罚我,但我坚信一点:她不会容忍我长期与她生活在同一个院里,因为只要她向我投过一丝目光,我都能看到她眼中表露出来的一种没有办法控制的、深深地厌恶之情。
甜蜜的冤家 第五章 我怎么可以再忍气吞声
可以理解,院里所有小孩和阿香她们绝对于听从了一种指示,那就是尽量少跟我说话。孤儿们成群时还是跟我发生冲突,落单的人会偶尔有种敢向我发出宣战,牛八就是其中一位,他是阿香的表侄儿,只有他还胆敢跟我挑衅,并且还组织其他人想要殴打我。
我已经有了反抗的经验,所以这次我依旧怒不可遏向他扑了上去。我的情绪被一种力量左右着——那种愤怒与要反抗的力量。我的拳头瞄准了他脸上那个最突出的鼻子,精准一揍,我想趁此机会继续揍他,直达到目的,可是他已经逃到阿香那里告状了。其实我力量小得可怜,或许是他被我凶狠的目光吓退了,或许是他想好不跟我动手比较好,一边哭一边跑开找阿香,向阿香、院长嬷嬷处抽泣着告状。
“那个猫九九,是一个疯猫,她——她打我。”
院长嬷嬷被他哭得心烦意乱,我猜测她不喜欢任何一个小孩,牛八得到她冷面和呵斥。
“我和你们说过,别再跟她混在一起。不要再我跟到她。”
此时,尾随在门口的我正倚在门栏听他们对话,听到这里,我突然不假思考地回应了一声:“你们所有人都不配跟我跟我混。”
尽管院长嬷嬷已年过半百,但是听到我那句大胆的宣言时,还是用极快的速度敏捷冲出门外,帮凶阿香一阵风似的把我拖进房间,并且将我按倒在桌子边,气愤的说:“看你今天还有没有本事从这里爬起来再说一个字。”
我被按在桌子中央,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院长嬷嬷气哼哼地背着手来回踱步。阿香和田氏在小声的安慰着牛八。
院长嬷嬷转了几个圈儿,回过身来:“好你个猫九九,你可是要上墙揭瓦,牛八这么好的小孩也被你打,今天算是让我开了眼啦。打呀,怎么不打呀?谁也别拦他,牛八,你把脑袋伸过去,让她打,我倒想看看她有多大胆子。”
我冷冷地说:“院长嬷嬷,你还别将我,他要真敢把脑袋伸过来,我就真敢砸。”
牛八难得暴跳如雷,一副熊样,被阿香拦住。
阿香一边火上加油的煽动:“猫九九,你可够出圈儿的了,又是打牛八,又是顶撞院长,气焰还这么嚣张,以后大了说不定还敢杀人放火。你想过后果吗?”
我冷笑:“后果?我没考虑过,我只想揍牛八这个王八蛋,至于怎么处理,至于长大后要不要杀人,我还犯不上去想,大不了就是又关我禁闭不给我吃饭。孤儿院的的食品连猪不会吃,简直不能下咽,令人作呕。”
院长火冒三丈地吼道:“猫九九,你还死猪不所开心烫啦,我今天非要整不了你这个刺头不可。”
“院长嬷嬷,你别这么大声叫唤行不行?人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我又不是3岁的小孩,这吓不了我。”
阿香暗踢一脚牛八,牛八冲动说:“你们按好她,我来揍她。”
我被按在桌上动弹不得,冷冰冰一笑:“牛八,我发现你这个人好搞笑,你刚不想跟我单练反被我揍了一记。现在我被按住不动,你就别咋呼呼的装英雄好汉了,咱俩偷偷地找个没人的地方练一把,谁的牙掉,就自己偷偷咽到肚子里,见了别人得说自己不小心磕的,不要哭哭啼啼跑去告状,这才是汉子。你这叫什么?仗着阿香是你表婶,别不不敢打你,就撸胳膊挽袖子地想欺负我,你就是一个怂蛋!”
阿香气得说不出话来,牛八可怜惜惜的望着院长嬷嬷。
院长指着我道:“嘴也够阴损的,关她!”
我笑了,嘴硬:“随便!住黑小屋里比较舒服,有吃有喝的,还不用做事,跟疗养差不多,你最好多禁闭我几天。”
院长大怒:“反了反了!”
“为什么从来都是针对我?你们对我隐藏什么?”我在无意间中问了这个问题,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宣泄。
“胡说!”院长嬷嬷有些没有底气地用低沉的声音说。平日里冷酷的眼睛变得惊慌失措,几乎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她将手从我身体上拿开,眼睛死死地看着我,好像盯着一个恶鬼。此时,如果我服软,但是我的直觉和经验告诉我,那样只会得到她更多的不屑与蔑视。
院长嬷嬷很快地恢复了常态,她狠命地摇晃我,“把手伸出来。”她强迫着我伸手,“你生来就是毒蛇,我让你清楚知道你是谁!我们从来都不想抱你!”说完后她将针深深扎进我的小手上最柔软的部位上,一直刺到我的大拇指的底部,撕裂般的疼痛如电流传到我的手臂上,进入我的大脑中,我被阿香和她压制得一动不动,我只能盯着她们凶狠不变的眼神。
她将针从我的手中拔出来,炯炯的眼睛没有离开我,她将针在衣服上擦干净了,没有再说一句。
但是我还惨烈被狠阿香提到小黑房,我企图咬阿香的手,她先知先觉的狠狠一脚踢我发育不良的身板,于是我就像被上了发条的电动玩具,直线方式冲撞到最黑暗的墙脚,以背部抵墙为结束。阿香气急败坏指着我:“你就是个一个贱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野种!你留在这个世上就是一坨发臭的狗屎!要不是你这狗命还值点钱,我早就会你一出世就活生生扔了喂狗!用手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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