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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姒锦
“那日,禁卫军搜过晋王府,难道是……?”
宁王赵析逼宫的事儿,夏初七还不知道。等赵樽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完,她才恍然大悟一般,像是找到了理论依据,“这么说来,是他们查到了我用来洗疤痕的药物,分辨出了药物成分?不对啊,即便知道,为什么连洗的步骤都如此清楚?”
她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想想又摇了摇头。
“不过也怪我,太不谨慎了,或许真就被有心人看去了。锦衣卫的秘谍为数众多,说不定你晋王府里头,一堆堆的全是……”
如今,她只能找这么一个解释了。
可赵樽纳紧了她,“爷怀里,不就有一个?”
他戏谑的语气,让她紧绷的情绪松缓了一下,而他干燥的大手,也让她僵硬了几日的身子暖了一些。靠在他身上,她好几次张口想要告诉他,其实与东方青玄之间没有啥,可见他也没有表示出特别在意的意思,又有点儿心有不甘。
算了,恶心恶心他得了,谁让他瞒了她这些,还瞒得这样苦?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虽然觉得这得来不易的相处,让人有点儿舍不得,但想想开日方长,还是不得不开口,“爷,你有没有听过一句伟大的至理名言?”
“嗯?什么?”他问。
“瞌睡来了,必须睡。”她狡黠的眨巴一下眼睛。
“好。”看着她,赵樽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轻轻圈着她,“爷抱进去。”
“啊喂,不必了吧,我自个儿能走。”
他低头看她一眼,“反正已经这样了,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他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夏初七突然间反应过来。
这货以前不碰她,因为她是个处儿,他觉得应该珍惜她,把美好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不想坏了她的名节。如今这般,她说与东方青玄“有染”了,瞧他这意思是反正她都已经是一只“破罐子”了,索性就把她给“破摔了”?
嘛嘛咪也……
她家大姨妈还在呢,怎么能与他同房?
不对,就是大姨妈不在,她也不能让他睡了。
然而,一个谎言要若干个谎言来遮盖,果不其然。
轻咳了一下,她撇嘴,“我不习惯。”
“阿七不必害羞,多几次就习惯了……”他目光灼灼,样子坚定,动作仍是那么强势,说罢也不容她再找借口拒绝,拦腰将她一抱,便往内室里走,吓得夏初七激灵灵一个冷战,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拼命地折腾着捶他身子。
“不行不行,我今儿不舒服……”
打着打着,也不知道打到了哪里,他突然一皱眉,“嘶”了声儿,夏初七拳头顿住,仔细看他表情不对劲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探手去摸向他的胳膊。之前在马上时,他穿得厚实不觉得,如今他穿得薄了,明显能感觉出来他胳膊上有包扎过的痕迹……
她大吃一惊,“你胳膊怎么了?”
赵樽脸色微微一白,却是沉下了眸子。
“无事。”
无事就有鬼了。
夏初七冷哼嗤之——
在她的坚持之下,赵樽无奈的放了她下来,又坐回了花梨木的美人榻上,由着她褪去了外头那件黑色的衣袍,而里头不过一件月白色的单薄里衣,在她的折腾之下,那扎伤的胳膊上已经隐隐渗出了血痕来。
“你脑残吗?手上有伤,我打你都不会反抗的?”
“爷叫你不闹,可你还闹?”
“……”
怎么好端端的她刚刚从奴隶翻身做了将军,只一会儿的工夫,又变成了小奴隶?不仅句句话都全成了她的错不说,还得坐在小杌子上为他察看伤口,就像他家的奶妈似的,真是毫无人权可言。
眼儿一瞪,她冷冷命令。
“脱掉!”
赵樽嘴唇微微一抽,却是不搭话,配合地褪去那件单薄的里衣,光着精实的上身坐在美人榻上,由着她专注的在伤口上看来看去,只斜睨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问。
“可还入得阿七的眼?”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伤口都一样,入什么眼?”
“爷是说,爷的身子。”
耳朵烫了一下,夏初七飞快的瞄他一眼。
“……要不要脸?”
晋王爷高山远水,自然不会回答这么没底线的问题。夏初七懒得与他斗嘴皮子,垂下眸子来,避开他的目光,将先前孙正业包扎过的纱布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才严肃的说。
“等天亮了,得去找人,重新上一次药。”
“你不就是医生?”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懂不懂?”
他那一刀扎得很深,虽然经过孙正业几天的治疗,可伤口还是有些红肿,尤其今儿又被她狠狠“摧残”过,更是显得有些刺眼。当然,作为医生,夏初七真的是看多了伤口,可偏偏他是赵樽,他身上的伤口确实更容易“入眼”。抿着嘴唇,她把心里头那些不爽都丢到了脑后,唠唠叨叨地又念了好一会儿。
“阿七很是关心爷?”
她冷冷一哼,小心翼翼地重新缠着纱布。
“职业道德。”
他抿着嘴巴,不吭声儿了。
又闷上了?该不会还在想她“失贞”的事儿吧?
夏初七莞尔一笑,又往他胳膊上摁了摁。
“伤口怎么弄的?”
赵樽眉头拧紧,想了想,才望向她,“不小心扎到的。”
一听这话,夏初七顿时就黑了脸,“晋王殿下功夫那么好,‘玩个刀耍个贱’也能往自个儿的手臂上捅。你是当我傻子呢,还是侮辱你自个儿的智商呢?”
看着她水汪汪的一双眸子,赵樽抬手抚了下她的头。
“阿七不必担心,不影响爷的本事……”
拖长了暧昧的声音,他意有所指地挑了一下眉,“天快亮,睡去?”
小脸儿“唰”的一下沉了下来,作为一直“破罐子”,夏初七这会儿特别无奈。可看看赵樽严肃又正经的脸,她总觉得也许是自己误解了他。说不定人家真就没有那个心思,只是单纯的想要陪她去睡觉,就像上次那样?
“先说好,睡就睡啊,可不许胡来?”
她瞪了他一眼,把外袍丢给了他就准备起身。可就在扭头那一刹,她突然发现自个儿刚才坐过的杌子上,有几点明显的红红痕迹……
完了!
她说“落红”不能落到现在吧?
就算他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哪能会不知道葵水与落红的差别?
呸呸呸,这不是骂自个儿吗?
身子僵硬了片刻,她又尴尬又窘迫,就像上辈子第一次来事儿搞脏了椅子怕被同学瞧见一样,心脏“怦怦”乱跳着,“啪”一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扯出一个尴尬到极点的笑容,迎上了赵樽狐疑的眸子。
“爷,你看这天儿快要亮了,睡也没意思,不如我给你按摩下头?你小憩一会儿?”
她突如其来的殷勤,让赵樽眯了眯黑眸。
“阿七不是说乏了?”
“哎,我再乏也不如您的身子贵重,不如您来得紧要啊?来吧来吧,您今儿奔波一天了,闭一会儿眼睛,我给您摁摁,不是一会儿还得上早朝吗?”
想了一下,赵樽终是点了头。
“好。”
吁!见他懒洋洋地躺了回去,又配合的闭上了眼睛,夏初七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那张倒霉催的小杌子,她坐近了一些,手搭在他的额头上,偷偷瞄了他好几次,见他那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松开来,不由叹了一口气,认真地按了起来。
快睡吧,快睡吧……
她默默地念着,手上力道不轻不重,轻柔舒爽。
很快,他似乎真觉得舒服了,眉头松开了。不一会儿,他眨动的眼睫毛也缓了下来,呼吸慢慢开始变得均匀,就像一个无害的大孩子般,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丫的啊!
他倒是舒服了,可累死她了。
可谁让她自找的啊?
原来想让别人不舒服,前提是自个儿更不舒服。
收回手来,夏初七甩了甩手,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这货长得可真好看!
尤其那两片饱满有型的唇……
今天它可折腾了她好久,她要不要趁机报复一下?
舔了舔嘴角,她心里满是偷偷做坏事儿的兴奋。当然,最主要还是那两片儿确实太有诱惑力了……真就是传说中最适合接吻的那一种吧?要不然,为什么她就这样偷偷看着,也觉得心脏跳动得快了起来,一张脸滚烫?
对,必须亲回去。为了女人的尊严而战。
乱七八糟的找着借口,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屏紧呼吸低下头去。
接近了,全是他身上撩人的气息,撞得她头晕脑红……
狠狠的,她往那唇上啄了一下。
看着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君“欺负”的样子,她心里舒坦了。
爽!
终于轮到老子轻薄你了吧?
她得意的抱着双臂瞪了他一眼,端着那张染血的小杌子,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身后的美人榻上,赵樽慢吞吞的睁开了眼睛……
“陈景——”
话落,一个黑衣人影儿“嗖”的飘入了室内。
“殿下,有何事吩咐?”
抚了抚被她偷亲过的唇,赵樽眯眼,声音沉沉。
“回头告诉元祐,他情圣的招牌被爷砸了——”
像撞了鬼似的,陈景高大的身子僵硬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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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101章 许婚!
把那沾了血的小杌子洗干净了,夏初七回头寻了一间卧房,倒下去裹着被子就睡。可原以为自己困得紧了,睡下去才发现,并不怎么好睡。
一个人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离周公的距离也就更远。
除了大姨妈来了身子不太舒坦之外,她有些担心接下来的事情。
没有想到,一场中和节,好像不仅打乱了所有事情的节奏,也破坏了她原先的计划。傻子找到了,可太子却死了。她不是晋王府的良医官了,也不是驸马爷了,却变成了诚国公府的景宜郡主,就快要许给晋王做正妃了。
这些事情转变太快。
快得她认为还得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
而且今儿她对赵樽撒的那个谎,往后她该如何面对赵樽和东方青玄呢?如果她随了赵樽去北平府,又该如何为魏国公府的人平反?实际上,严格意义上说来,夏楚的事情与她无关。可大概占着这个身子太久了,也因了一些夏楚残留的记忆时不时的困扰她,她越来越觉得,夏楚的事,就是她的事。
搔着脑袋,想着“家国大事”,很快她又走了神儿,思维不知不觉被牵引了回去,想到了被赵樽霸道地抱上大鸟飞奔时的感受,想到了当她告诉他自己已然*给东方青玄时,他目光中那破碎的情绪,也想到他在挣扎之后说出来的几个字——他说不介意。
真能不介意吗?后世的男人都介意,一个封建王爷却不介意了?
乱!脑子乱死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次日天儿蒙蒙亮的时候,她醒过来一次,感觉到赵樽靠近床榻时的脚步声。可他进来了,却没有动她,只是俯身看了她一会儿,替她掖了掖被子,又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老皇帝太过勤政,几乎每日都要上朝。
天儿还没破晓,皇帝要升殿了,内侍鸣鞭。
“啪啪——”
那鞭声,在空茫的宫殿中,能传出去好远!
王侯公卿、文武百官各具朝服,从奉天门外依次入内。
文官在东,武官在西,按品级各自站立。
奉天殿那金銮宝座上的人威仪无比,丹樨之下,一左一右站了两例锦衣卫,只等那鸿胪寺官员一唱入班,文武百官便一水儿地跪下叩头,口中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便是帝王的威严。
一个国家,不管在老百姓看来是风调雨顺还是灾祸连年,在朝堂之上,永远都没有小事。如今大晏朝国力强盛,四方的附属小国都来朝贡,今日有人来请旨立后,明日有人来请旨封王,诸如此类的杂事越来越多。尤其这些日子以来,整个朝堂都在为了“立储”一事风起云涌。
自从太子殁后,老皇帝御案上关于立储的奏疏都快要堆成山了。死的人死了却是清静了,可活着的人还会永远为了权利无休止的争斗下去。为了各自的利益,王公大臣们各执一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阵营和立场。
一句话形容:暗流涌动,冲激摩荡,轧轹不已。
这不,刚喊“奏事”,魏国公夏廷德便出例了。
“启奏陛下,自大晏立国以来,陛下承天景命,外息强敌,内捍黎民,任贤任能,择善择勇,成就了这万世不拔之基业,使天下百姓得见亘古太平之景象,实乃天命所为,我主大才。只如今,益德太子殁去,国无储,必有祸啊。还请陛下早日为大晏设立储君,以安天下黎民之心。”
搞政治的人,动不动就扯天下黎民,这是常态。
听着他唏嘘,奉天殿上却没有人露出半点儿感动来。
洪泰帝抚着龙椅的手,微微滑动了一下。
“夏爱卿以为,哪位皇子可堪大任?”
夏廷德是赵绵泽的老丈人,又是洪泰帝的亲信,自然懂得这其中的玄机,一见老皇帝发问,他“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便启奏,那面上的表现,就差声泪俱下了。
“陛下,如今江山稳固,海内初定,正是国家需要修生养息的时候,需要宽厚仁义之君。老臣以为,皇长孙宽厚大度,颇有益德太子遗风,且从不与人为恶,是绵延国祚的不二人选……”
洪泰帝微微点下头,正准备说话,朝堂上又是一声。
“陛下——”
大着嗓门出例说话的人是梁国公徐文龙。
这老徐家本是老皇帝的勋戚,徐文龙的母亲是老皇帝的亲姐姐,他爹早前曾跟着老皇帝打过江山,得封为梁国公,可却无命享福,死在了战场之上。这徐文龙也算是子承父业,骁勇善战,早年间打北狄西戎曾经立功颇多。除了世袭梁国公爵位之外,老皇帝又给他加封为太子太师。徐文龙为人向来雷厉风行,自然见不得赵绵泽那种软绵绵的皇孙做储君。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赵樽最有力的支持者。
一声大吼完了,他大概发现失仪,左右看了看,又尴尬的赶紧跪下。
“陛下,魏国公他一派胡言,他说什么如今江山稳固,需要修生养息,要仁厚之君来治国?岂不是说陛下您不够宽厚,不够仁慈?再者说,魏国公口中所指的皇长孙,臣下不知道是指哪一位?”
夏廷德被他当庭抢白,老脸通红。
“梁国公,臣下何来污损陛下之意?你不要血口喷人。”
徐文龙不理会他,只继续看着洪泰帝道,“况且,从古到今,臣下从未听说过隔代传位,根本就没有先例祖制可遁……”
夏廷德还没有说完,那吏部尚书吕华铭却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微臣以为,陛下乃千古一帝,没有惯例,没有规矩,陛下就不能自行立规吗?梁国公的意思,难道是指,陛下不能与三皇五帝一争高下?”
徐文龙恼了,大步向前,“岂此有理!吕华铭你唱反调是吧?推背图天机示警顾是不顾?天下黎民的感情顾是不顾?皇次孙年纪轻轻,即没建功,也没立业,如何担得起这江山重任?所以陛下,依臣下所见,晋王殿下威德皆有,才品无双,百姓称颂,臣民拜服……”
“梁国公!”不得他说完,夏廷德截住他的话,出口反驳,“梁国公您刚才说隔代传位没有先例,没有祖制。那么请问您,立嫡是正统,还是立庶才是正统?庶子继承大统,也是没有先例吧?”
“你……”
夏廷德又是一句,“再说了,世间之事,以讹传讹的多了去了,流言蜚语是有心人所为,还是真有其事?!哼,这种事,恐怕只有你梁国公才会信以为真!陛下堂堂天子,岂会因流言而不顾立嫡的规矩?”
“够了!”
几个一品大员当庭争吵不休,实在不成体统。尤其这样儿的争吵,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遍,有的时候还会从朝上吵到朝下,呈愈演愈烈之风,这让端坐龙椅上的洪泰帝脸色很是难看。
“是朕马上要死了吗?你们如此争论不休?”
“微臣不敢……”
“臣不敢……”
见几个人纷纷跪地请罪,洪泰帝冷哼一声,“好了,立储之事,朕自有定夺,定会参考各位臣工的谏言。我大晏江山得来不易,在吸取前朝教训的同时,该变通的时候,也得变通。此事,容后再议!”
说罢,不待殿下的众人反对,他话锋一转,突然又说,“立储之事可以慢慢来,可眼下朕却有一事,须早早解决才好。依朕之意,还是要把朕的皇子们都分封各地,各为藩王,不知诸位臣工可有异议?”
这个念头老皇帝早就有了。
只是以前一直没有实行,可自打赵樽将去北平府,北平那边儿的晋王府开建,各位皇子们也都蠢蠢欲动了。老皇帝有十几个儿子,不是谁都能继续皇位的,所以能去封地做一个藩王,对于大多数皇子来说,其实那是极好的选择。在封地上,藩王就是老大,不需要受那么多的节制,何乐而不为?
老皇帝一提议,朝堂上马上有人反对。
“陛下三思,分封藩王并非良策,藩王一旦坐大,后果不堪设想……”
不等那人说完,洪泰帝的眼中已有恼意,“依你的意思,朕的儿子们全都居心不良?都会结党营私,都将各自为政,都会带了兵来京师篡夺朕的皇位?”
洪泰帝向来最懂得平衡朝堂和驾驭臣工。
一软一硬,一硬一软,他拿捏十分到位。
所以他的话一说完,殿上顿时就鸦雀无声。
王候公卿们都微微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座中之人。
当然,这些能在朝堂面见皇帝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傻子,洪泰帝只说给儿子们分封去各地做藩王,却没有说孙子怎样安排,他的语气很容易听得出来,储君之位,他还是属意于赵绵泽。
但事到如今,即便他是皇帝,反对的人多,他也不好直接下旨立储。
不得不说,赵析之前布的那个局还是很牛的。
如果没有赵绵洹的出现,洪泰帝一意孤行要立赵绵泽为储,还是能有祖制依据的,还能得到很多人支持的。可如今活生生跑出来一个赵绵洹来,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长孙,嫡长孙,却偏偏又是一个傻子。
于是乎,这个局就僵在了那里。
洪泰帝不得不顾及王公大臣们的看法,可王公大臣们也清楚地知道,老皇帝并非一个举棋不定的人,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再更改。不过,立储是国家大事,不仅关乎到社稷命运,更重要的是,也关系到臣子们未来的人生命运,乃至他们家族的命运,只要老皇帝还没有下旨,都会想要抗争一下。
下面的人脊背生汗,暗暗揣测,洪泰帝却又缓和了语气,“诸位臣工为了大晏社稷日夜操劳,忠言进谏,朕心甚慰。不过此事朕意已决,无须再提了。还有立储之事,朕以为朕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如今又有皇次孙绵泽为朕分忧,朕还能再撑过十年二十年的,容后再议吧。”
“退朝——”
帝王有帝王的威严,洪泰帝本又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城府极深的皇帝,他的话说到这里,事情就算是结论了。立储之事容后再议,对于各个阵营的人来说,其实也都没有输赢,人人都还有希望。
可越是如此,私底下的暗流就越是凶猛。
洪泰帝退出奉天殿之前,又特地吩咐内侍叫留了几个儿子和孙子一起去谨身殿里等候。末了,他又唤了崔英达来,差人去秦王府请“身体不适,不便上朝”的秦王赵构一起到谨身殿见驾。
……
……
谨身殿。
崔英达将泡好的参茶递到了洪泰帝的手中。
“陛下……”
“嗯。”微微阖着眼,洪泰帝揭过茶盖子,吹了吹烫水,轻抿了一口,才抬起眼皮来,看着面前叫过来的几个皇子皇孙,突然放下茶盏,重重一叹。
“今日朝堂上的事,不知你们做何想法?”
赵绵泽首先跪了下来,“皇爷爷春秋鼎盛,我父王又刚刚故去,孙儿认为立储之事,确实不必急于一时。而且,孙儿以为,孙儿才能不及十九叔,孙儿身份,也不及二叔,实在难当此重任……”
他静静的说完,面上表情真诚,殿内一瞬就安静了下来。
好半天儿,都没有旁的人说话。
洪泰帝皱着的眉头松开了,摆手让赵绵泽先起来,想了想,忽然又转头看向赵樽,“老十九,你以为如何?”
赵樽上前施礼,淡淡道:“儿臣一戒武夫,实在不宜参政!”
“这里都是一家人,谈谈看法。”
“儿臣没看法。”
他永远都是这样儿,清风冷月,不卑不亢。
洪泰帝目光微微一闪,盯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像是考虑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又说,“今日兵部尚书谢长晋上了一奏,朕原本是要在朝上议上一议的。但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私底下问问你的意见。谢长晋上奏说,老十九你不日就要前往北平府,如今北狄那边战事不绝,为了便于兵部调兵行事,应当收回你手中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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