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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姒锦
“不行了,找我也没用啊?”夏初七害怕给她希望,再换来希望,“我是医生,不是神仙,不是包治死人的。”
“阿七,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了。”
肩膀被李邈抓得生痛,夏初七蹙紧了眉头,看着她完全没了血色的脸,“表姐,你抓痛我了。”
“我……对不住。”李邈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飞快缩回手,可目光里的恳切未退,那样子,就像是恨不得跪下来求她了。夏初七看了她一眼,无奈的一叹。
“表姐,你总得先告诉我原因吧?要不然,即便我同意,我也没法子说服赵十九。你晓得他的脾气,不会轻易容我去救的。”
李邈握着水盅的手指微微弯曲,越捏越紧。
与她讲那些过往的时候,她微微颔首,夏初七看不见她面上的情绪,但听完那一段凄美又残酷的故事,她觉得就像被冷汗浇透了脊背,牙根儿都在痒痒。
“早知如此,当初在卢龙塞,老子就该宰了那李娇小贱人,为你报仇。”她是个口无遮拦的,恨恨的说话里,一双大眼睛里,眸光极为冷厉,“还有啊表姐,明明就是他对不住你,何不让他就这样死了?何苦要救?”
李邈眼睛一片血丝,紧紧抿了一会嘴角,哑声说,“阿七,你问我,我也是不知道。我听到他失足跌落的消息时,也以为可以不再关心,不必介怀。但……我做不到,我怕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没了性命,他没了,我还能去恨谁?”
如果在恨,何苦关心?
恨字有颗心,有心才有恨。
夏初七半蹲在她面前,抬头盯着她一直低垂的眼睛,握紧了她的手,微微用力,语气也严肃了几分,“行了,不要难过了,我理解你了还不成吗?我懂,不管他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到底曾经爱过一场,又怎能当成路人?但是表姐,我即便愿意答应你,不说如今两军敌对,就说这里到阿巴嘎的距离,来回也得两三天……我如何救他?”
“阿七。”李邈声音哽咽了一下,咬了咬下唇,眉头微微一动,“我知道我的请求过分了,太为难你了。”说到这里,李邈突然抬头吸了吸鼻子,像是强忍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了嗓子说,“我若可以不闻不问,我肯定那般做了。但是阿七……我做不到。”
“不明白你,既然这样在意,又对他那样残忍,连都不愿意见一面。”
李邈苦笑,“因为在意,所以才残忍。”
看着他顿时灰暗的表情,夏初七垂下手去,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不急,容我想想办法。”
……
……
办法不好想,赵十九那一关更不好过。
他怎会轻易同意她去阿巴嘎替哈萨尔治病?
不说阿巴嘎如今在北狄人的手中,她过去极是不便,还有危险。就说哈萨尔本人也是赵樽的对手,他是北狄太子,如今赵樽又处境又这般尴尬,她如果去治好了哈萨尔,那岂不是为赵十九找事吗?
可李邈的事,就是她的事,她不得不帮。
她左右为难。
将心急如焚的李邈安顿好,她便出了营帐找赵樽。
这件事情干系太大,她不能欺骗他,必须要一清二楚的说明白了再决定怎样做。她并不清楚赵樽会不会同意,但为了李邈,她必须尽力一试。
赵樽不在营中,她进来找李邈的时候,他说有事出去。夏初七当时没来得及问他,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在营房里带着跟屁虫甲一找了一大圈儿,不仅没有见到赵樽,就连陈景也不见了踪影,只听人说殿下与侍卫长是骑马出去了。
天儿都黑了,他应当走不远。
她只能等待。
回到营帐,她为李邈准备池一些吃的东西,又唠起了这一年多来的近况。在听李邈说起如今京师的情形时,不免有些唏嘘,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尤其是夏问秋做了太孙妃。
李邈很是替她不值,“阿七,这个位置原是你的。”
夏初七之所以感慨,只是觉得造化弄人,对太孙妃那个位置,丝毫不以为然,“才不稀罕。先赏他乐呵几天,爬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痛,等着瞧吧。”
她说得极是轻松,可李邈显然不太相信,眼神儿总往她的脸上看。估计在她看来,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怎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夏楚那会子为了赵绵泽连死都不怕,如今夏问秋鸠占鹊巢,她不相信她会无动于衷。
“阿七,你要想开点。”
“好了好了,你就甭安慰我了。表姐,你说我有了赵十九,还要赵绵泽来做什么?渣男是用来耍弄的,不是用来爱的。记住了没有?”
见她还想劝慰,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赶紧把话题扯到了哈萨尔的身上,就“渣男”问题,进行进一步探讨。她问李邈,“你既要救她,可有准备回到他的身边?”
李邈失笑,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他死。过去的事情,只能过去了。阿七,看到你与十九殿下这般的情深意义,表姐很替你高兴。男女之情,只有无猜测,无利益,无忌讳,全心信任,在一起才能平安喜乐。”
夏初七知道,她要的也只是平安喜乐而已。
“你可有想过要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从头再来。”
从头来过?记忆中美好的过往,都像嵌在脑子里的一幅幅风景画,美则美矣,一想便抽得心窝子生痛。李邈清晰的感觉到疼意,捂了捂胸口,想了许久,才轻声道,“或许不是他错,而是我错。错在我不该生成临安公主的女儿。”
“此话何解?”夏初七不懂了。
李邈半垂着眸子,一根根掰着自己的手指,直接那手指的疼痛代替了心里的疼痛,语气才平淡下来。
她出生在韩国公府,但她不同于普通的郡主。因为她母亲是大晏朝身份极贵的临安公主。因此,她的父亲做了驸马都尉,却不能像旁的世家子弟拥美无数,只能有临安公主一个女人。
这是公主的特权,驸马的缺憾。
她是在一夫一妻的环境下长大的,而且她的父母极是恩爱,这让她从懂事起就有了她的郎君只能独她一妇的观念。但在韩国公府,她的叔伯们,却与他父亲不一样,他们妻妾成群,侍妾无数,整日里后院争端不段,她看着那些女人,一点一点在生活中消磨完了尊严,只为那一个男人而活,更是惧怕那样的生活。
说来,姐妹共事一夫,同嫁一个男人在时下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若她不是李邈,若她像普通妇人那样的观念,认定男尊女卑三妻四妾为正常,就不会有那样的悲剧发生。
“所以阿七,其实是我错了,我太高看自己。”
“表姐,你没错。女人就当这样。”夏初七想了想,狐疑地蹙起了眉头,又问她:“有一点我挺奇怪的,他既然不喜李娇,为何又会……咳,我是说那天晚上的事,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只是一个意外?比如他喝醉了酒,或者被人下了药?要不然,怎会平白无故就改变了观念?”
那天晚上的回忆,是李邈的一个痛点。
她没有与夏初七的目光对视,别开了脸去,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嘲弄的腔调,“我想过。可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阿七,如果那个人不是李娇,他从此也不与她来往,我可以原谅。但偏偏那是李娇,我若再与他一起,中间也永远横着一个人。我的亲妹妹,你说这日子还能过吗?”
“哎!”夏初七重重一叹,“可如果我与你去了阿巴嘎,你见到他,见到李娇,可怎么办?”
李邈默默转头,定定看着她,“我不会让他见到我。”
夏初七“呃”一声,眼睛都绿了,“那他怎肯信我,不得宰了我呀?”
李邈微微沉吟一会,从怀里掏出一块清澈通透的玉佩来。不对,是半块玉佩,鸳鸯玉佩,与夏初七曾经从哈萨尔那里见过的玉佩显然是一样的。
她错愕了一下,“这个是……我在他那里见过。”
李邈没有说话,只把半块玉佩紧紧的握在手中。她想起了穹窿山阳光下那个英俊的少年。他眉眼笑容还栩栩如生的在眼前,半环着她教她挽弓时的呼吸声还在耳边。可如今他在那头,她在这头,隔着几十里路,但除了再也回不去的过往,什么也没有留下。
漫长的离别过去,人终于不再是那个人了。穹窿山上的少年,眼睛永远是柔和宠溺的,可那日在山海关的北狄太子哈萨尔,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一种情绪——痛。
他痛,她也痛。
既然如此之痛,何不放彼此一条生路。
这玉佩,徒留伤感的东西,便不留了罢,权当一场冤孽结束。
她狠下心来,把玉佩塞入夏初七的手里,“到时候,你把玉佩交给李娇。这是我们的祖母留下的,与……他手中的半块是一对,鸳鸯不成双,何必难为人。一并给她吧。”
玉佩上还有她的体温。
夏初七接了过来,感觉到它慢慢凉透。
凉的,还有李邈的心。
她慎重地把玉佩放入怀里,贴身藏好,紧紧给了李邈一个拥抱,“表姐,那个妹妹你就不要惦记了。你还有我,相信我,总有一日,我们会为夏李两家,平冤昭雪,大仇得报。”
……
……
草原上的雪夜可真冷啊。
地上是积雪,树枝在风中颤抖,这是夏初七第三次到营房门口等赵樽了。他自从出了营就一直没有回来,就连平素与他亲近的二宝公公都不知道他的去向,更不知道他大雪天的,究竟做什么去了。
“我的主子爷啊,不会被狼叼走了吧?”
郑二宝立在她身边,不停搓着手,冷得直跺脚。
“呸呸呸,乌鸦嘴。”
听了他的话,夏初七瞪他一眼,骂咧了一句,却听见站在另一边的甲一认真的反驳,“狼怎么可能?至少也得是雪豹,或者是狼群,才叼得走。”
“我勒个去,你们两个能说点好听的吗?”
“呜,不会真有狼群吧?”二宝公公快哭了。
“自然有,雪狼。”甲一回答得很严肃。
“啊,你别吓我,咱家胆儿小。”
看着边上两个一唱一和的二货,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也极是忐忑。营房门口的旗幡不等在飞舞,她也在寒风吹拂中,由内到外冷透了。风拂过来,从脖子钻进去,刺骨的冷,却不如她想到赵十九的冷。
“不行,再一刻钟不回来,我出去找。”
她刚刚说完,甲一就阻止了,“不行。”
“要你管?”
“你去只能喂狼,吩咐将士们去寻吧。”
“讨厌!我怎的不能去?”向他做了一个龇牙的动作,夏初七估摸着以自己的本事,去雪林里找赵樽的生存机率究竟有多大,最终还是蠢蠢欲动。
一刻钟过去。
又一刻钟过去。
有将士陆陆续续出去寻人了。
夏初七原就冷透的心,越发往下沉。
“不行,我得亲自去找。”
她二话不说,回营里牵了马就出来,在郑二宝哭爹喊娘地要跟着的哀求声里,拍马扬长而去。甲一这回没有阻止她,而是骑了马跟在她背后。
夜晚的雪原上,由于白雪的反光和映照,能见度极高,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寒风中奔了出去。
“赵樽,赵十九!你在哪儿?”
夏初七大声地喊着。
可茫茫原野上,没有人回答,只有风雪的呼啸声。
离营房越远,她心里的恐惧感尤甚。
一开始,她虽然担心,却知道赵十九是一个做事极有分寸的男人,而且他还带上了陈景,他俩在一起,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到种种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她觉得心脏都快被风雨给冻住了。
“赵十九,你快说话,你在哪儿啊?”
“你应我一声啊。赵十九!”
她大声喊着,吃了不少灌入嘴里的冷风。甲一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直到生气地看着他低吼,“喂,甲老板,你嗓门大,不能跟着我一起喊啊?”
甲一仍是开启的机器人模式。
“他若能听见,已然应了,喊了也白喊。”
夏初七终于没有了与他斗嘴的兴趣。
他们沿着没有路的风雪走着,风起时,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积雪被风卷起来,像是在不停的跳舞。风雪越来越大了,积雪厚得身上的马匹行动都不便利了,甲一终是跳下马来,在她声嘶力竭地叫喊声里,拽住了她的马鬃,粗着嗓子低吼。
“风雪大了,不能再找,我们先回去。”
“不行。”
夏初七心里慌乱,很是固执。
她知道赵十九如果是有事不能回营,一定会提前告诉他。现在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带着陈景出去没回来,一定是无法预知的原因,这让她如何放心。
“走。”甲一很坚持。
“要走你走。”
“我不能留下你。”
“那就一起找。”
“说不定营里兄弟已经找到了。”
甲一面色凝重,但他永远比她更固执。看着他坚持拽着马鬃不放的样子,夏初七很是抓狂,又骑在马上喊了几声“赵十九”,无奈的眼睁睁看着甲一拽了她的马鬃往回走。
她正准备与他急眼,突然听见甲一的声音。
“快看!”
她猛地抬头,极目远眺。
然后,她惊喜地跳下马来,往那边飞奔过去。
“大鸟——”
那一匹等在坡下的马儿,正是赵樽的战马大鸟。夏初七就像见到了亲人似的,欢喜地过去摸了摸大鸟的马脸,左想右想,心里更惊了,“大鸟在这,赵樽哪去了?他为什么把马停在这里?不对,甲一,他肯定出事了。”
甲一眉头一锁,“我们先回营叫人。”
“来不及了。”夏初七从来就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可这会子,心里无端端升起一种恐惧来。她害怕赵樽出什么事,她也不敢想象如果他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爱得越深,担心越甚。
霎时,无数种悲观情绪下滋生的可能性,在她脑子里盘旋,她想也没想,就牵了大鸟就骑上去,“甲一,你回去叫人过来,我继续找。”
“不行。”甲一重复,“殿下交代,寸步不离。”
“我靠!你这个人怎的这样固执?就不能通融一下,我在这里等你还不成吗?你速去速回,晚了就迟了……”
她越说越急,越说越激动。
不料,斜插里突然传来一声,“什么迟了?”
淡定低沉的嗓音,仿若一盏黑暗里的明灯,令她整个人僵硬了一下,顿时又像注入了一股子新的活力,猛地一回头,看着那个伫立在风雪里衣袂猎猎的男人,浓浓的惊喜加上浓浓的担忧,就变成了又哭又笑。
“赵十九,你个混蛋。”
她满身满头都是风雪,跳下马,踩着积雪就扑了过去。
“你哪儿去了?可急死我了。”
赵樽双臂一展,顺势接住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身上的雪花,“让你忧心了,我不会有事的,只是这东西入了冬不好找,花了些时间。”
听他说起“东西”,夏初七回过神来。
从他怀里抬头,她看见了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陈景,这才发现,陈景牵着的马背上,驮了好几只尸体——动物的尸体。
大晚上冒雪出去,就是打猎?
夏初七愣了愣,奇怪地看着他,心疼地压沉了声音,“兀良罕不是刚送了五千头牛羊来吗?赵十九,你这是馋了啊?”
赵樽缓缓抬手,正了正她的帽子,“就知道吃。”
“尸体不是拿来吃的?干吗的?”
她问得极是“血腥”。尸体和吃联系在一起,让周围的三个男人几乎同时抽了抽唇角,不过却都没有就尸体问题发表意见。只有赵樽问了一下她为什么在这里,然后解释说:“这是雪原上的紫貂,毛皮最是名贵,穿身上暖和。”
“然后呢?”她斜着眼问。
赵樽看了看身边的陈景和甲一,大概有些不好意思,朝他俩使了一个眼神儿,那两个人才自动带着猎物走在了前面。而他牵着夏初七的手,牵了牵嘴角,慢慢走着。
“后天便是你的生辰,爷想为你做一件紫貂斗篷。”
夏初七心窝狠狠一热,看着他头上和肩膀上还没有融化的雪花,咽了一口唾沫,踮着脚为他拍了去,然后抱着他的腰,贴过去,小声儿叨叨,“不是后天才过生日吗?何必这样急,大晚上的多危险……”
他低头看着她,没有回答。
夏初七嘟了嘟嘴,在他面前自动变小了年纪,娇憨地笑,“赵十九,我俩生日就差一天。我初七,你初八,可如今你送我紫貂皮做衣裳,我却没有什么可送你的。”
“阿七若有心,不如把爷欠你的银子都免了?”
他打趣的低笑,急得夏初七顿时翻脸。
“想得美!你都欠多少了?回头我得记账本上,不能让你抵赖。”
“无妨,爷继续欠着。”
“看你这样子,还得越欠缺多。”
“那阿七得多多努力才是?”
听了他似笑非笑的话,想到那银子的来处,夏初七被雪花吹凉的脸嗖地一热,剜了他一眼,抿着唇不好意思,好久都没有说话。赵樽却以为她在意了,叹气抬起左手,将那个他一直随手携带的护腕递到她的面前。
“看这是什么?阿七的礼物,一件足可用一生。”
“算你识相。”
夏初七乐了,挽住了他的手臂。
回营的路上,风雨越来越大。
她被赵樽半搂半拥着,在半尺厚的积雪里跋涉,也不觉得冷,只一路走,一路兴高采烈的聊天,“虽然你送我一堆尸体,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不会做衣裳,这尸体还是尸体,就算变成了皮,也变不成衣服。”
“不劳王妃操心。”赵樽语气也是轻松,调侃道:“等回了京师,爷找宫中最好的裁缝为你做。”
回京?
听到回京,夏初七不免就想到了李邈嘴里的京师。想到了那秦淮丝竹,烟雨江南,小桥流水,还有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繁华。再对比一下这蛮荒的雪原,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
“不知何时能回京。”
赵樽低头看她一眼,环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很快就能了。”说到这里,他脚步停了下来,在风雨中专注地看着她的脸,“阿七,计划提前,我明日带兵去阴山。你等着我。”
“明日?”
夏初七抽气一声。
怪不得他非得今天晚上去猎杀紫貂,为她准备生日礼物,原来是明早就要离开了?
“不要担心。”赵樽声音沉下,在风声的呜咽里,捧起了她的脸来,低低将一个吻压在她额上,说,“爷联络了元祐和大牛。这一趟阴山之行,必将扭转局面。”
“爷,你是要……”咽了咽口水,她才惶惶说,“起兵?”
“哈。”赵樽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当然不。君父还在,我如何敢行大逆不道之事?不过——”
“不过如何?”
“到时阿七便知。等着爷的好消息,营中那件事,按计划来。你放心,甲一他们会配合你。”
想到先前他与她交代的那个计划,又想到李邈的事情,夏初七觉得时间好挤。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对告诉他哈萨尔的事,可那个人危在旦夕,如果他死了,表姐怎办?
一咬牙,她终究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
果然,赵樽想也没想就拒绝。
“阿七,爷不是顾及哈萨尔是北狄人,更不因他是对手,只是此去阿巴嘎实在不便,北狄的地方,也不安全。”
“表姐有办法,还有甲一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阿七……”
“赵十九!”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出来,然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在风雪中伫立了许久,夏初七才叹了一口气,慢慢靠近,双手环紧了他的腰身,一字一顿地问,“你知道先前我找不着你的时候,什么感觉吗?”
“嗯?”他应着,揽紧了她。
“觉得天都塌了。”
赵樽没有回答,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口,“我想,我表姐此时的心境与我先前是一样的。哈萨尔若是有事,我表姐她一生都不得安生。可如果是因为我不出手相救,让我表姐一生难安,那我也会一生难安。”
久久的,他没有说话。
就在她以为还要费些口舌的时候,他终是双臂扣紧了她的腰,长长一叹。每一次赵十九这样叹息的时候,夏初七就知道,这是他无奈的妥协。他不管多么不情愿,总是会在她的坚持下妥协。
“赵樽,谢谢你……我,我爱你。”
她红着脸,喊着他的名字,第一次郑重其事的表白。
可紧搂着她的家伙,却什么回应也没有,就在她羞臊得恨不得挖一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他突地将她拦腰一抱,大步走在风雪里,淡定的回应。
“爷准了。”
……
……
山海关外。
马蹄的“嘚嘚”声传来,冷风中,马上跳下来一个身着锦袍华服的男子,腰间一根宝相花纹的锦带上,镶了一颗硕大的宝石,风情万种的丹凤眼一眯,撩了袍子便大步入了营房。
他正是驻军在此的元小公爷。
今日营中无事,他未着甲胄。比起赵樽在漠北的苦寒来,这里已然是人间仙境,附近还有几个不算热闹的市集。他这便是刚从市集回来。
他一入内,副将杨宏光便迎了上来,“小公爷,我们屯兵在此有些时日了,朝廷也不来旨意,大将军王也不来命令,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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