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姒锦
赵樽没有回答郑二宝,放下纸条,借着红烛的光芒,走到龙榻的边上,望着面色不匀的妇人,迟疑许久,才轻唤一声,“阿七。”
夏初七睁开眼,打个哈欠,一脸的笑。
“你回来了?吃了多少酒,好大的酒味。”
她巧笑而言,看他没有动静,又伸脖子看他身后的郑二宝,“还不快去给爷备浴,愣着做甚?”
郑二宝感觉俩主子气氛不对,赶紧脚底抹油,喏喏地应着退下去了。赵樽顿片刻,低头凑到她的耳边,“阿七把东西放在案上,不就是让爷看的么?”
“呃……”
他笑,“你到底怎么个想法,说与爷听听?”
夏初七两排睫毛狠狠一眨,想到白日里这货的醋劲儿,唇角上扬着瞄他一眼,懒洋洋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寝衣,笑眯眯道:“男主外,女主内,关乎建章帝,自然属于国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插得上嘴?得了,我懒得管,由着爷决定好了。”
她说罢头也不回,拖着长长的裙裾入了里间沐浴,赵樽知晓这个妇人惯常以退为进,口是心非的,也不多言语,只随她身后入了净房,把左右侍候屏退,亲自立于她浴桶之侧,为她除去衣裳,抱她入桶。
皇帝亲自伺浴,自是享受的。
夏初七眼儿半阖着,心里却敲着鼓。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招能不能保住阿记与赵绵泽一命。
当然,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好人,有菩萨心肠。但“以德报德”还是必须的,当年阿记确实帮过她不少,也有些交情。
再且,从她来自后世的角度看,人命大过天,如今的赵绵泽,便是借他九个胆儿也翻不了身,再怎么他也与赵樽是亲叔侄,在时隔五年之后,平心而论,她不想他就此殒命,为赵樽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然而,自古以来,君王之道便奉行斩草除根,只要赵绵泽还活着一天,对赵樽而言便是一个祸根,聪明的人都懂得怎么去做,赵十九要怎么对付赵绵泽,她还真没定论。
但她不能正面求情。
赵樽这货醋劲大,她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故而她虽然不知赵绵泽和阿记如今怎样了,却也不能问,不能管,只能从侧面用阿记对赵绵泽的痴情,用来感动赵樽,希望他看在阿记痴心一片的分上,饶他两个一命。
“阿七今日可是累着了?”看她懒洋洋靠在浴桶上,一动也不动,只字都未提,赵樽双手揉着她的肩膀,漫不经心地问着,“爷欠你的大婚,总算补上了,爷这心里也痛快。若阿七今日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爷定当满足。”
夏初七强压着激动,淡淡斜眼,“自然是累的,要求也是有的?”
赵樽眉梢一扬,俯首睨她,“哦?”
感受到他眸底冷意,夏初七轻轻抿唇。
一个人做皇帝做久了,其实很难再听入旁人的谏言。
这也是自古以来为什么帝王大多刚愎自用的原因。
赵十九对她或许宠爱,或许依从,但关键的事情上,他是极为固执的。有时候想到他的身份,夏初七常会有一种没谱儿的感觉。略略思虑一瞬,她侧过身子,轻轻抬手,落在他的肩膀上,笑眯了眼。
“今儿我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人撺掇着走这走那,宫中的烂规矩也恁的那样多,害得我腰痛,脚也酸……陛下若是肯帮我捏捏脚,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赵樽怔了怔,“这便是阿七的请求?”
夏初七抿嘴一乐,“不然呢?”
赵樽搂紧她腰,再次附到她耳边。那细语声里,便生出了几分情潮,“为卿卿捏足,朕之幸也。”
夏初七叽叽发笑。
可事实证明,在她与赵十九的较量中,她胜出的机会实在太少。就在她以为可以享受到浴足房里的帝王似待遇时,现实再次无情地给了她当头一记。
夏初七的脚白润干净,脚身娇小,却也敏感。但往常赵樽为她捏脚,她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痒,今儿他与往常手法相同,也是一本正经,严肃着脸,一双刚劲修长的手指在她足上游动时,那优雅的动作与他批阅奏疏一般令人观之动容,可她就是痒,非常痒,痒得钻心,痒得笑过不停。
“不来了,赵十九,太痒了。”
她想喊停,他却不允。
“是爷捏的不对?”
“不,不是你捏得不对,是我怕痒。”
“阿七以前可不怕痒的?今日哪里痒了?”赵樽微皱眉头,样子不解。夏初七受不住的笑着,去推他的手,可他却不容她推托,一把抓她的手压下,正经道:“累了一日,为你按捏一下,舒筋活络,有益健康,不许乱动。”
夏初七偏着头,看他的样子不像玩笑。
“好吧。”
吸一口气,她忍了。
有时候人觉得痒只是一种心态,只要熬一熬就过去了。她这般想着,赶紧收敛笑神经,正儿八经把赵樽当成一个足底按摩师,绷住了脸。可不待片刻,她又受不住了,也不晓得是赵樽故意,还是她的心理有问题,笑得弯着身子在榻上挣扎。
“不捏了……赵十九,我不捏了。哈哈!”
赵樽无视她的反对,将她脚扯过来,抱在怀里。
“不许动。”
凭良心说,他按得很好,不轻也不重,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诡的举动”,可夏初七就觉得今天邪门儿,他就是挠得她受不了的痒,这感觉让她想反对又觉得矫情,无奈之下,只得换个法子,一直腻着嗓子叫唤,故意暖昧的哼哼唧唧,分散他的注意力。
“啊……爷……捏边点……痒……唔……好……他奶奶的痒……”
她带了些故意,那声音便更为柔媚。
换平常这般,赵樽必定会有反应。可今日皇帝似乎格外正经,任由她“咿呀咿呀”的鬼叫着,云淡风轻地按着她的脚底,穴位掌握得当,直到她自己受不了,求了饶。
“好了好了,赵十九,我们不闹了。你直接说吧,你到底与我何仇何怨,这般折腾我?”
赵樽撩她一眼,一根手指漫不经心地摁住她脚底涌泉穴,掌心却把她小巧的脚板覆盖住,声音浅淡,“这不是娘子要求的?”
是啊?是她要求捏脚的?
可她到底为啥要求捏脚,她忘了。
“呵呵呵……呵呵呵……你赢了,赵十九你说吧,你要怎的?”
她耐受不住的小样子,看在赵樽眼里,除了狼狈,其实有点儿没心没肺。坊间众人传闻皇后善妒骄悍,为人辛辣毒戾,她这个样子,也只有他能得见了。
他神色松缓了不少,不温不火地道:“阿七不必思虑过甚。新婚之夜,为夫只想为娘子尽一份心,哪里有旁的想法?”
……这分明就不是尽心,是他自己玩得尽性好吧?夏初七观察着他的表情,眼珠子转着,嬉皮笑脸地道:“难道爷有受虐症,想要本宫虐你一番?”
赵十九眼梢扬起,斜她一眼,笑了。
“阿七好好享受,眯上眼,不要说话。”
夏初七呆住了。
赵樽这个人很少笑。
若是他哪天对人笑了,那人一定会觉得碰上了大运。便是夏初七,也很难得见他这般笑得松快,那笑容镶嵌在他坚毅俊朗的脸上,格外迷人。可悲剧的是,过往的经验告诉她,但凡他对她这么笑,绝对没有好事,她肯定要倒霉了。
“赵十九……啊……”
脚底的猛地酸麻令她叫了一声,横眼看他。
“你在做什么?谋杀啊!”
“好了。到此为止。”赵樽并不看她愤怒的眼,只轻轻把她的两只脚爪子用软棉巾子裹起来,把她抱放榻上,然后拍拍她的脸,低低道:“爷收费很贵的,阿七想好多少积分适合了吗?”
夏初七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这厮原来没安好心啊?
他的积分没了,换着花样的赚她。
结果她根本就没有享受到,还得倒贴?
“赵十九!你太黑了,我要与你绝交。”
咬牙切齿地说完,她翻了个身扑入喜被里,蒙住脑袋,嘴里“呜呜”有声的做哭状,像是伤心到了极点。可她一个人表演了半天,背后半点动静都没有,她闭了声音,慢慢地侧过头,却见那人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哭够了?”
夏初七一噎,咽下的气导致心里阴影面积到达了极限。
“靠!赵、十、九!”
一字一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赵樽低头,专注看着她,一只手挑高她下巴,另一只手轻轻伸向她的脖间,慢慢解开领口的盘扣,声音喑哑,“阿七可知爷为何要惩罚你么?”
“……”夏初七恨恨瞪他。
赵樽在她粉泽的唇上轻轻一啄,似笑非笑。
“今日是你与爷的大婚,先有东方青玄,后有赵绵泽,他们占据了你太多心神,爷不快活。”见她愕然一瞬,唇角微微启开,像要说话,他低头趁势深入,吻着她,不容她反驳,含糊道:“你只属于我,不容旁人分去半分。”
霸道帝王攻啊!
夏初七反对的声音淹没在他的吻里,辗转。
“阿七,又不专心。”他突地抬头,深邃的眼盯住她,暗沉的声音在帝后寝殿的空旷空间里,好听得如同一首小提琴协奏曲,随微风流泻,不冷漠,却刺得人骨头发酸。
夏初七身子微微一抖,想要翻身坐起再与他理论。可半个身子刚起,肩膀便被他狠狠一压倒在榻上,他冷硬强势的气息便硬生生逼在她上方。
“娘子当真不乖?”
“老子……”夏初七许久没有爆过粗,这一刻很想骂人。
可未待她第三个字出口,她的唇便被他占领。
这货像是吃了火药来的,压上来便狠狠地吻,不容她抗拒的霸道与热情,那样子强势得如同他们在锡林郭勒草原上见过的雪狼,幽幽的眼神,低低的喘,随时都像要把她拆了吃入腹中……
“赵十九……”
夏初七无奈的声音,含糊的,低得像鸟儿。
他感觉到她的挣扎,大抵怕伤了她,力道轻了几分,身子却与她挤压更紧,一双狼隼似的眸子定在她脸上,却没有回答她,而是侧过头,在她粉色的耳珠上裹了裹,方才就着温热的呼吸轻问,“阿七想要爷了?”
夏初七耳珠落入狼腹,脸颊烧得通红,觉得像靠近了火山源头,热得恨不得扒了衣裳跳入冰水里滚上两圈,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可他并不收手,仍是得寸进尺地裹紧她,紧贴她,被情浴撩过的声音,魅惑得催她心肝儿。
“阿七说话!”
“……”
“若不肯说,爷不妨再吻一次。”
“……”
夏初七喘气,一个字也吐不出。
因为他要她说的话,不是简单的话。
他是想听她说,她想要他。
可平常两个人说说也罢,这会子她别扭着,说不出。
绷住脸,她侧开头,怨气冲天地瞪他:“赵十九,本宫久不发威,你反了是吧?欠修理你就直说,你有病,我就一定有药。”
“呵!”赵樽突地轻笑,“洞房花烛夜,这番光景,亏得阿七还在走神……看来有人属实欠修理了。爷非得把你治治。”
“……”夏初七呜呼哀哉地翻个白眼,“爷,你这七老八十的了,还洞房花烛呢?也不怕儿子和闺女笑话,当爹都多少年了?好意思么你?”
“嗯?”赵樽像是没听清,在她唇上轻啃一下,“普天之下都知朕与皇后大婚,今夜自当是洞房之夜,莫不是皇后还不知情?”
夏初七身子被他压着,呼吸不畅,打不过,说不过,扑腾几下,便像猫儿似的,软在他怀里,由着他把她挤得跟夹心饼似的,半丝缝隙都无。
“不说这事儿我还不生气,赵十九,你就单单瞒我一个人,把我当傻的是吧?”
赵樽搂得更紧,“不是为了给你惊喜?”
夏初七呼吸很重,“狗屁!”
他双手烙铁似的,贴在她身上,“爷给你的生辰之礼,阿七不满意?”
夏初七迎上他幽深中却蕴了欲念的眼,终于知道赵十九到底存了什么恶趣味儿了。他就喜欢逼她承认自己想那什么他,这是大男子主义作祟呢?
好吧,都说以柔克刚,看来与他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她思量着,松开了紧紧拽住他的手指,改为挽他脖子,头也迎了上去,微嘟的唇印上他的,一吻即滑下,落在他凸显的喉结。一圈,又一圈,啃咬。
“陛下,臣妾知错了,陛下要怎的就怎的吧,我从了你便是……”
“……”
从被动到主动,这姑娘转变极快,赵樽好半晌儿才反应过来,在她故意的细声软语里,神经受了撕扯,再也不想顾及其他,只一笑,反手搂紧她,手指便挑向她大红的小衣,衣帛撕裂的声响惊了夏初七一下,她回过神儿来,唤了一声“爷”,可这细微的声音,却被他灼急的呼吸淹没,转瞬她便成了一只白生生的玉藕,横陈在他面前。
“……太忧伤了!”
好端端一件大婚喜服,花了多少绣娘的工夫,竟然就穿了这么一回?夏初七睨一眼挂在臂弯的一抹喜色,看那货开始拽他自个身上的龙袍,不由着急的摁住了他的手。
“爷,别撕啊……”
赵樽一愣,低头看她。
她润了润唇,笑道:“一件龙袍得值不少银子呢,撕坏了,怪可惜的。你老手下留情吧。”
“……”赵樽脸一黑,对她这时还有心情计算银子,有些无力,“你这妇人,真是讨打。东方青玄、赵绵泽……甚至银子在你眼里,都比爷重要是不是?”他压住她,低下的唇在她耳边流连,发出的怨念声儿,像是不耐,又像蛊惑。
“说话!”
“不不不,臣妾哪敢?!”夏初七哄着他,赶紧峰回路转,掌心轻轻抵住他的肩膀,利索地反唇一啃,低着声儿道:“爷,其实是我,是我……想看你……穿着龙袍的样子……”
他穿龙袍的样子,夏初七自然不止见过一回。
……但在这般景况下穿着却是没有的。
赵樽看她羞红的脸,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的本意,唇上舒缓,似笑非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手滑到她腰上,轻轻一抚,“阿七竟有如此爱好……无妨,只要你要,朕无不应允。”
夏初七本是玩笑,可被他这一挑,呼吸不由吃紧,迎上他灼灼的双眼里,喉咙也越发干涩。
“……赵十九。”
“小狐狸!”他哼笑着,不再去脱那象征帝业王者与庄重的帝王龙袍,而是搂紧她,唇从她鼻尖上掠过,一双沸腾的眼,专注在她的脸上,于烛火中烁烁闪动,“今夜除了爷,谁也不准想。”
------题外话------
如花锦爬上来了,小媳妇儿们久等,来,挨只嘴一嘴,么么哒。
预告:下一更应该在10月13日。
再预告:番外应该没几章的了,姑娘们勿怪更得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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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番外 依然不悔(7)若无艰辛,何铸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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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青玄的……
赵绵泽的结局,这便是结局了。
预告:下一更在15号。
------题外话------ 端敬殿内,只剩那一局和棋,静静摆在棋盘上。
长长一叹,他松开抚着绣春刀的手,与丙一出殿,拉上了门。
这是何等大气,何等心胸……又或说,何等自信,何等缜密的心思?
他丙一包括赵绵泽,也都通通被他算计在了里面。
他丙一包括赵绵泽,都以小人之人度了君子之腹。
他以为赵樽只是不愿在宫中对赵绵泽动手,把他哄出宫去,就算不杀,至少也要让他在自己的掌控中活着才可得安生。但谁也没有料到,他竟是真的放了赵绵泽离去……
甲一摆出殿外的衣摆,好一会儿才茅塞顿开。
赵樽不待他说完,懒懒转身,扯了扯肩膀上明黄色的披风,“今儿都累了,早些回去睡吧。”
甲一琢磨了一下,方问:“张四哈横竖是不能留的了,那赵绵泽的事……”
灯影里的男子,身影颀长,面色平静,无怒,无喜,心思深如沟壑,愈发让人猜测不透。
“他帮朕把人解决了,也好。”
这一次,赵樽许久没有回答。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捻起一颗黑棋,手臂在半空中犹豫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才清脆落子,完成了赵绵泽故意留下来的最后一步。
甲一讶然的点头,“死了。”
赵樽侧眸,冷扫他一声,“张四哈死了?”
轻唔一声,赵樽锁眉盯着棋局,似乎还在思考什么。甲一斟酌着他的表情,轻咳了一声,“但赵绵泽为人极为狡猾,竟给我们耍了个花枪。”
甲一轻嗯,应道:“如陛下所料,他没有。”
赵樽并未意外,“他没有上马车?”
一一眼,他走到赵樽面前,拱手施礼道:“殿下,建章帝离开了。”
丙一还没有回答,甲一便按住腰刀急匆匆入殿。
赵樽扫他一眼,不解释,只道:“甲一可有消息传来?”
“……”
丙一哪里知道当初赵绵泽与夏初七的赌约?他闻言走过去,不解地紧盯棋盘。可他压根儿不会下棋,也瞧不懂个中奥秘,只撇了撇嘴唇,低低道:“怪不得,属下这儿琢磨了一天,饭都不吃,想来是花了些心思的。”
赵樽没有淡淡道:“十年磨一剑,他竟破了局。”
“陛下……有何不妥么?”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可赵樽似乎根本没有听他,只微锁眉头,一步一步往赵绵泽先前坐过的棋椅走去。好一会儿的时间里,他只盘,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静,那凝重的脸色,瞧得丙一心里发毛。
丙一笑得腻歪,“幸不辱使命!陛下您放心就寝吧,今夜是帝后新婚,若娘娘怪罪下来……”
赵樽点点头,“都办妥了?”
端敬殿中,丙一匆过来的赵樽,“陛下……您亲自过来了?”
*
匆匆沐浴完,他又差人打了温水来,亲自把夏初七身子打理干净,方才披衣起床。
睡着的女人自然没有办法回答她。可她不洗,他却非洗不可。毕竟出力的人是他,暖阁里温度太高,这会子他浑身热汗,一身衣服半湿着黏在身上,难受之极。
“你到底是太过信任我,还是并没有那么关心?”
赵樽哭笑不得,顺手捋了捋她微湿的头发。
姑娘已睡,哪里还知道什么事?夏初七毫无回应。
赵樽无奈地道:“你不是有求于我吗?”
“不要……”夏初七翻个身,从他怀里滚出去,把被子捂得紧紧,只露出一抹弧线美好的俏肩,打着呵欠道:“累死我了……这都几更天了,还沐什么浴啊……睡觉!”半阖着眼,她说睡便真睡,不等郑二宝和几个小宫女把水备好,呼吸已经沉重起来。
“沐浴完再就寝……”他叹气。
“嗯。”夏初七鼻翼里哼哼,声音似有似无。
待郑二宝下去,他吻了吻怀里有气无力的丫头,“阿七……”
“去备水。”赵樽慵懒地说着。
完事儿了!郑二宝寻思着,“嗳”一声,换上终年四季不变的笑脸,入得殿去,隔了一道厚厚的锦帐,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您有吩咐?”
“郑二宝……”
捂了捂耳朵,郑二宝正痛苦摇头,里面便传来一道低沉喑哑的声音。
陛下和娘娘快活了,心情一定好,明儿早上便是好时机吧?
时候请旨把月毓嫁出去了……
帝后寝殿里的两个人,好一番“春江水暖鸭先知”,不亦乐乎。只可怜了二宝公公一个人杵在外间失魂落魄地后悔投胎不慎以致小**不翼而飞,搞得他成天守着一个美人儿,能吃,受的罪比没有瞧着人还要恼火。
大婚之夜,红烛高燃。
*
“我总归要活得让他一辈子提心吊胆才好。”
赵绵泽脸上噙了一抹笑,注视着远方的目光,一片冰凉。
“少爷……?”阿记一惊,声音略喜,“你终于想通了?”
“离开新京。”他淡淡回答。
后背凉涔涔的,她不由低了声,“少爷,那如今我们怎么办?”
赵樽是赵绵泽的亲叔叔,不管为了什么,他夺了赵绵泽的皇位,若是再亲自杀害了他,在宫中那样的地方,难保不落入别人的眼睛,留下千古骂名……他这是要赶尽杀绝,还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啊。
只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在钻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天儿太冷,洪阿记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
“或许是生,或许是死。”赵绵泽淡淡一笑:“也许赵樽不想要我这条贱命,削我羽翼,让我苟且偷生……也许他不想亲自动手,也不方便在宫中对我下手,这才绕个弯,让我死在外面。但无论哪一种,我偏不想由他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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