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姒锦
她道:“那么,庙外的马车……等着我们的是?”
那个男人太可怕了。
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是皇城里的赵樽。
那种感觉,就像被一只从地狱伸出的手,紧紧扼住了脖子。
阿记怔住,茫然片刻,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
“呵。”赵绵泽冷笑一声,慢慢站直身子,目光远眺着皇城的方向,“你道赵樽为人那么不谨慎?你道丙一那么容易被他们灌醉?你道张四哈真有那么忠于我?你道这新京皇城的密道人人都可得知?”
“不是张公公他们……受了陛下恩惠,想要报答?”
良久,他重重一叹,“阿记,你道我们如何出来的?”
赵绵泽侧目,雪光下白皙干净的面孔。
“张公公他……”阿记咬下唇,“为什么要杀他?他帮了咱们。”
赵绵泽像是也走得累了,把她拽到一颗大树后面,身子靠着树干,喘气问,“你想知道什么?”
前方一片漆黑,后方也一片漆黑……这荒郊野外,没有灯,没有火,只有鹅毛大雪反射的点点银光。赵绵泽的脚步越来越快,洪阿记越发不解,被他拖着,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光景,她终于忍不住发问:“少爷……为了什么?”
这显然与张四哈要带他们去的方向南辕北辙了。
赵绵泽没有向她解释半句,一反前态地抓紧她,却没有往庙宇正面,而是往屋子的后院而去。洪阿记更加懵懂,不过没他命令,她也不敢违命张口。两个人步调一致,走得极快,没多一会儿,便翻过破庙的围墙,窜入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
在她的意识里,杀人这种粗活儿,应当是她干的……可这个温润斯文的男子,竟然这么冷静的就杀了人。而且,还是杀的他们的恩人?她弄不清状况,惊恐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张四哈,心脏怦怦直跳,却也没有出声,只跟着赵绵泽钻了出去。
这是阿记第一次绵泽杀人。
赵绵泽狠狠收回捂在张四哈嘴巴上的手,拽住阿记,“闭上嘴,跟我走!”
他瞪大双眼,一声都没有发出,身子便重重倒在地上。
张四哈顿步,转过头来,正想腻着笑询问,胸口便传来蚀骨的刺痛。
阿记不解他却低低一唤:“四哈!”
可这时,阿记的手腕却被赵绵泽紧紧拉住。
张四哈也从后面爬了上来,走在前面,领着他们往庙外。
终于重见天日,她松了一口气。
外面果然是一座菩萨庙,因为密道出口就在菩萨的底基下方。
洪阿记重重点头,把包袱系在背上,拉着赵绵泽的手,上了台阶,轻轻推开掩盖。
“不必客气了,咱们快些上去,免得夜长梦多。”张四哈小心摆手。
洪阿记赶紧接过来,满是感激:“张公公,你们的恩情,若有来日,定将报答!”
赵绵泽淡淡,并不吭声。
“是。”张四哈解释道:“小顺子家的表哥驾车等在庙门口,他会带你们离开北平。而奴才,只能送你们到门口了……”说到这里,他又抢步过去,从角落的破椅子堆里,刨出一个包袱来,递到阿记面前,“这是奴才等为陛下凑的盘缠……奴才们在宫中也花不着银子,这些年拜陛下所赐,都攒了些家当,银子不多,却足可够陛下三五年生活无忧。”
“还有马车?”阿记小小喜悦。
张四哈松了一口气,指着对面的台阶,“陛下,从台阶上去推开掩盖,便是北平城郊的一个荒废菩萨庙……咱们出了庙子,便能坐马车离开了。”
此地像一个地窖,空间不大,黑漆漆的,除了几张破旧木椅,空无一物。
很快,前方的路到了尽头。
有风,便有出口……阿记心里一喜,不由加快了脚步。走了几步,才又想起手上还有赵绵泽,她又歉意地放慢了脚步。可不论她如何,他都丝毫没有表情,似乎很不情愿。她微微一叹,也顾不得别的了,只埋头前行。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三个人不知走了多久,沉闷低压的空气中,终于有一阵风来。
一条狭长幽深的密道弯弯曲曲。
曙光就在眼前,只要她能把赵绵泽带出去,从此天高海阔,她定不让他再入新京。
“嗯,辛苦公公了。”阿记反过来安慰他,握住赵绵泽的手腕越来越紧。
“奴才之前没有走过……”
张四哈举着火烛,脚下虚软,回答声也微微发颤。
“张公公,还有多远?”
在自甘下狱之前,她就没有想过还能活着走出去。她不怕死,却怕赵绵泽赴死。如今的局势,只要赵绵泽活着一天,在赵樽的眼里就无异于“眼中钉,肉中刺”,在她本就没有活命的机会。如今天降祥云,她的兴奋可想而知。
洪阿记心跳如雷,生怕赵绵泽后悔,不肯再走,几乎是半拉半拽着他在密道里穿梭。
雪夜的皇城,安静得寂寥空茫。
张四哈没有停留,偷摸着领了二人,便找到密道入口。
如今的新京皇城是在原来晋王府的基础上扩建的,而晋王府最初的构建却是由洪泰帝核准的。所谓狡兔三窟,洪泰帝喜欢的戏码,从应天府到顺天府都没有变化。这新皇宫的构造里,竟然也有通往宫外的密道。
张四哈摆手,急切地催促道:“事不宜迟,陛下赶紧跟奴才去吧,再晚来不及了。”
“张公公,患难见真情,你今日雪中送炭之谊,洪阿记但凡不死,必牢记于心,以图后报。”
阿记恍然大悟,整个人兴奋起来,猛地握住张四哈的手。
张四哈低低道:“侍卫长今儿没有吃上皇帝的喜酒,生了一肚子气,先头奴才让小顺子为他补上了一盅,他与几个值守的侍卫……这会儿已经睡着了,若不然,奴才如何能进来?至于如何出皇城……陛下跟奴才去了便知。”
“如何逃得出去?别说皇城戒备森严,丙一就在外面。”
逃出去?阿记吓得唇角抽搐,像听了个笑话。
张四哈似是很着急,自顾自爬起,小心翼翼殿门,“奴才与几个宫人,当初受陛下恩惠,不敢或忘……建章四年,永禄帝登基……奴才等为了活命,不得不投诚……陛下恕罪。”说到此,他深埋着头,似有羞愧,“今日得知陛下被关押于此,奴才几个合计了一下,不能让步陛下受此侮辱,便是丢掉脑袋,也要帮陛下逃出去……”
洪阿记不明所以,赵绵泽却淡淡的,仍是一动不动。
张四哈像是刚想起正事儿,揉了揉眼睛,紧张道:“先出去再说。陛下,快跟奴才走。”
气氛僵持一瞬,还是阿记开了口,“张公公,你为何而来?”
赵绵泽在脚下的太监,眉头蹙着,却未吭声。
“陛下……”
“嘘——”张四哈回头,蹑手蹑脚过来,绵泽,“噗通”跪下。
阿记一怔:“张公公?”
只一瞬,门帘里便钻出张四哈的头来。
很细微的声音,仍落入他们的耳朵。
或许说,他还来不及回答,门口便传来“吱呀”一声。
赵绵泽眉头皱起,没有回答。
阿记喜极,虽然明知道他只为安慰她,也不由笑得眼角湿润,“少爷,我……其实不怕死……我帝这般,也不会让咱们受什么罪……便是死,也能走得安详。少爷,你这一生不得所爱,那下一世,你要早早去候着她,不要再错过了……而阿记,只要远远安好,就足够了。”
下一世……他许她下一世?
“阿记——”赵绵泽打断她,目光温柔得仿若要滴出水,“这一生,你非我所爱,我便是想要尽力,也无能为力。如今我两个就要一同赴那黄泉,我答应你……下一世,把欠你的情,都给你。”
“少爷,我都懂得的,我没有旁的要求,只想伺候你……”
阿记鬓角冒出头的一根白发,稍稍失神。
他苦笑,若是有法,他也不会有今日。
赵绵泽轻笑一声,揽住她的腰,像是怜惜的拂了拂她凌乱的发,“傻丫头,你这般待我,可不是让我去了地府也不得安宁吗?”他的声音似叹似笑,转而又道:“我这一辈子的故事,已注定了结局,谁也改变不了。我的情感,也注定了只能许她一人,我也无法。”
阿记一怔,瞅着他认真的表情,终是摇了头,“属下愚昧。”
就这般持久了一会,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她身上衣裳,叹一声,莫名其妙地问她:“阿记,你懂得什么是爱?”
赵绵泽许久未答。
洪阿记微笑朗的容颜,一如当初在东宫前执卷苦读的贵气皇孙,“你便是你,不论为帝为囚,都只是你而已。”也许两个人距离太近,也许他握在她腰间的手太紧,她双颊微烫,说话便有些语无伦次,“便是为你去死,我也是甘愿的。”
赵绵泽抿住唇,突地咳笑:“难得我落到这般地步,你还肯向我示好。”
赵绵泽眸子浅眯,没有回答,阿记又笑道:“少爷可是好奇阿记的胆子为何这般大对不对?……大抵今日我两个都做了阶下囚……有些话,今日不说,也不知有没有来日了。所以,阿记冒犯了少爷。”
顿一下,她盯住他的眼,一字一句清楚道:“阿记对少爷,亦如是。”
迟疑一瞬,她笑了笑,尽管让自己呼吸浅一些,以免喷到他脸上,声音也柔而淡,“对少爷而言,七小姐是你此生所爱,为她,你可赴汤蹈火,可身陷囹圄,终其一生,也无怨无悔……”
这个问题他之前问过,她顾左右而言他绕了过去。可这一刻,与他以这样的姿势躺在地上,被他锐利的眼神逼视着,她无法说服自己用同样的理由唐塞过去。
可只一瞬,他的脸色便恢复了惯常的疏离,“你为什么要来?”
如果可能,她希望这一刻是永远,他眼里的柔光也是永恒。
阿记的眼,刹那迷离,刹那慌乱。
烛火细的曝响,可他们两个人都似未觉。
暧昧的,还有这样男上女下的姿势。
“嗯。”她沉哼,声音诱惑而暧昧。
赵绵泽笑了笑,似是忘了左手与阿记锁在一起,伸了伸腿和胳膊便站起了身。他的举动,扯得阿记手腕吃痛,条件反射地“嘶”了一声。他回身去扶,阿记却正好站起,两个人都不习惯这样的牵绊,碰撞在一起,阿记踉跄一下,腿肚被椅子一挡,身子便往后倒,赵绵泽收势不住,也跟着倒下去,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
“恭喜少爷!”
他的努力一切只为夏楚,她心里有一丝落寞,却也替他高兴。
阿记一怔,并不理解。
烛火的微光映在赵绵泽的眼底,火光跳跃,如闪闪莹辉,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明显,却答非所问:“终于有了一件拿得出手的贺礼给她了。”
“少爷……”他开心,她也跟着开心,“可是想到什么喜事了?”
她正想到这里,赵绵泽突地微眯了眼,唇上撩出一丝笑容,像是松了口气。
这一次回来,他或许……就是来送死的。
阿记突然觉得:便是有机会给他走,他也未必肯走。
于他而言,是不是离夏楚越远,他便越有安全感。
身在这样的境地,他竟能轻松如期?
这一晚的风雪,越来越大,烛台上的火光受了风,摇来摆去。灯芯似乎要烧到底了,越发微弱。阿记轻吸了几次气,就像受了强迫似的,很想过去挑一下灯芯,可她的手与赵绵泽连在一起,又不敢造次,只能逼自己不去芯,把注意力专注于赵绵泽窗前侧影。
除了落子时清脆的触及声,整个人天地,只有窗外的风声和雪声。
殿内寂静,赵绵泽没有与她说话,阿记也不敢说话扰他心神。
阿记离不开,也,只好默默陪坐一侧。
赵绵泽并不回答,只用那只活动的手轻轻扶了她坐在炕桌边,自己拉了一张棋椅,敛着神色,继续摆弄棋局。
阿记欲哭无泪,赵绵泽锁在一起的手,耷拉下头,“少爷,是属下连累了你。”
丙一回头,吹了个口哨,转出了照壁。
“……丙侍卫长,麻烦你了……丙侍卫长。”
唱着歪曲儿领了人离去,阿记气得急红了脸。
“……有爱的妹儿,有情的郎,若得那可他哟,锁一生又何妨……”
不正常的丙一,干的事儿确实不正常,还恶劣。他让人拿来钥匙,把洪阿记脚上的铁链解开了,却又把她手上的铁链加了个工,将她与赵绵泽两个人的手锁在了一起。
不由感慨:跟在赵樽和夏初七身边的人,似乎都有点不正常。
阿记暗自松了一口气。
“……”
丙一像是憋不住,笑着松开手,转身,“你这样的类型,折磨着比较有快感。”
洪阿记涨红了脸,“你,你放开我?”
“……”赵绵泽挑眉,仍是不动弹。
可他何许人也?慢吞吞走过去,他一脸坦然地笑,“洪侍卫在宫中那么多年,难道没听人说过,传言最是信不得么?”他瞥一眼赵绵泽不动声色的脸,暧昧地拉了拉阿记手上的铁链,“…再说,谁叫你长成一副我喜欢的类型呢?”
他如此不知这妇人在拿话堵他?
丙一“嗤”的轻笑。
洪阿记并没有与丙一打过交道,面对头上这个一脸笑容的男人,下意识绷紧了神经,“草民早些年间,曾听人说起永禄帝麾下的‘十天干’,个顶个的英雄豪杰,想来侍卫长也不会做什么让草民等为难的事才对?”
丙一笑容不变,回得理所当然,“做坏事。”
“你要做什么?”
不怀好意地走过来,阿记禁不住打了个颤,紧张地挡在赵绵泽身前。
“像个爷们儿!只不过……”盯着迎面走来的矜贵男子,他一脸漫不经心的笑,“若无艰辛,何铸情深?今儿小爷我闲着,不如做做好事,让你们更加情深意浓好了。”
轻轻一笑,他摸着鼻子笑了。
然而,丙一,仍是丙一。
丙一是赵樽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赵樽的人,陪着赵樽南征北战的这些年里,他经过的事儿也多,可以说当今世上,能入得他眼睛的人,已经不多。对于赵绵泽,他以往除了嘲讽,从未有过片刻好感。可这一刻,平淡的眼睛,他脊背上突地有些刺,像是衣襟太薄不经寒,凉意砭入肌骨。
赵绵泽仍然不理她,只是盯着丙一走过去,“来!”
激灵灵一个战栗,阿记情绪难以自抑,“少爷……”
“她不是区区下属。”赵绵泽脸色平静,语气也淡,但声音却很坦然,“她是我的女人。”
“为了区区下属,你到肯吃这种苦……”
他一双眼睛从阿记的脸上,又转到赵绵泽的脸上。
揉了揉鼻子,丙一似笑非笑,“没有想到啊,啧啧啧。”
赵绵泽并不也不理会她,只,“侍卫长以为如何?绑了我,不比绑她更为解气?”
丙一怔住,阿记也慌了神,急得面色发青,“不行不行。少爷,我没事的,我自小练武,这几十斤重的铁链,对我来说,没有半分为难。我仍然可以伺候你的。”微顿,她又咬唇,“……你是主子,身份尊贵,如何能替属下吃苦?”
这……?
“你若不放心,把她身上的铁链系我身上好了。”
再眼洪阿记身上沉重的铁链,他慢吞吞拂袖下地,朝丙一伸出双手。
赵绵泽眉头不经意皱紧。
“嘿嘿。”丙一见他拿主子来压自己,笑得更嘚瑟了几分,抱臂懒洋洋道:“我家主子这会儿正忙着洞房花烛呢,哪里顾得上这里?”见赵绵泽的脸色果然阴沉了几分,丙一唇角上扬,又道:“这个地方,如今小爷做主。小爷说不放,便放不得。”
“既然你主子让她来伺候我,自然得给她方便。”
赵绵泽眉梢微动,对他的无礼不以为意。
一个洪阿记他当然还不怕,便是为她松了铁链,她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更何况,他堂堂男子,原也不想为难妇人。可……谁让他大爷今儿气不顺呢?听见赵绵泽命令般的语气,脸色微妙的一笑,“……你让我放我就放?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丙一知道他指的是阿记的手链和脚链,不由冷哼一声。
赵绵泽半握拳头在唇边,咳嗽了两声,面色温和,“为她解锁。”
推门而入,他脸色不太好着眼泽,“有事?”
今儿为了绵泽,他没办法去参加帝后大婚,也没有亲眼见到他期待已久的隆重盛典,心里正郁闷得紧,听见赵绵泽这厮竟然也把他当下属使唤,不由鬼火往上冒。
在外头值守的人,正是丙一。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多余。她没答,他亦没有再问,侧眸淡淡喊一声,“丙一。”
他想问的是她为什么没有离开新京,反倒自投罗网,入了皇城。
赵绵泽眉头一皱。
阿记知晓他问什么,却只微笑,“我向皇后娘娘求了情,她便放我过来了。”
赵绵泽衣衫很薄,肩膀上披了件外衣,昏暗的灯火下,面容微凉,“你怎么来了?”
“少爷…”
阿记迎上他漆黑的眸,想说的话,在唇间辗转片刻,仍只唤出两个字。
他显然已经发现了她,一瞬不瞬地来。
阿记心里一叹,觉得自己与他……确实云与泥之别。
到底是王孙公子!
她以为赵绵泽已经睡下了,可入殿才窗台下的炕桌边上,他正襟危坐,俊逸的身姿数年如一日的骄贵,半点没有阶下囚的狼狈。
“沙沙”的脚步声,在脚链拖动的闷想里,让这个午夜格外诡异。
她慌慌点头,没有多说,绕过丙一的身侧,往里走。她也没有要求丙一替他解开铁链,毕竟她有一身武艺,他们防着她也是应当的,如今她若要求太多,便是过分了。
这番话不轻不重,却让阿记脸上发烧。
丙一轻哼,似有些不屑,目光微厉,“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需要出动多少人”当初阿记在应天府初七那一段往事,丙一也是知晓的。故而说这话时,他的语气里便多了些奚落,“今上与建章帝不一样,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东怕西,成日里防得水泄不通……再说,就算他出得了端敬殿,未必还能逃得出皇城?”
她微微一惊,“这里没有其他人吗?”
这里的戒备程度与阿记以为的重兵把守,完全不一样。
端敬殿里关押着“重犯”赵绵泽,但此时却一片安静。
“嗯。”洪阿记淡淡应了,抬头殿门。
“你进去吧,他就在里面。”
丙一嘴唇微动,静静瞄着她,似是想辩解什么,可转念,他又换了话题。
见多了那样的污垢,她懂得丙一对她的仁慈。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皇朝大狱中,最能滋生魍魉魑魅。
阿记微笑着抬雪之下寂静的重重殿宇,慢慢道:“我知道你会让我去伺候少爷,一定是娘娘的意思。但我还是想谢谢你。因为从我入了皇城,并没有受到半分苛待。”
丙一回头,挑眉“不必谢我。”
“谢谢你,侍卫长大人。”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洪阿记拖着那一条长长的腿链,走在宫中空寂的甬道上。路上偶有值夜的禁军走过。有认识她的人,凌乱的长发,单薄的衣裳,或同情或打量或匆匆而过……她没有侧目,也没有半分迟疑,直到端敬殿前,方才对带路的丙一露出微笑。
可腊月的天儿,室外身着单衣的人,却不御风寒。
皇城的暖阁里,温暖如春。
御宠医妃 番外 依然不悔(8)青玄
ps:错字请吃掉!么么哒。.
小媳妇儿们,回见。挨个嘴一遍,不要太想我哦。
预告:下一更18号……
------题外话------
阿木尔铁青的脸,几乎碎裂成渣……
东方青玄:“……”
宝音咬着下唇,严肃地考虑一瞬,方才认真道:“在我阿娘的医庐里呀……大婶,我阿娘时常指着你的画像语重心长地告诫我:宝音啊,你一定要记住狐狸精都长什么样子,以免将来长大了,会吃亏……”
“乖孩子,你是在哪里见到我画像的?”
心脏怦怦跳着,她婀娜的脚步,有些虚软。
从宝音出生,她便没有见过她,可小丫头却说认得她,还说她时常的画像,这说明了什么?难不成是天禄私藏她的画像在宫中?难不成他也是一直念着她的?
她的画像?阿木尔几不可抑地激动起来。
宝音笑得好不乖巧,“是啊,大婶儿,你的画像宝音常在宫里…这么熟的脸,自是不会认错的。”
太熟?阿木尔奇怪地挑眉,“你认识我?”
东方青玄还未说完,宝音便哼了哼,把他脖子勒得更紧,一双水灵灵眼睛转过来,楚动人的阿木尔,评头论足道:“大妃美则美矣……只可惜了……啧啧啧……阿木古郎,你下次要骗宝音,记得换一个人。这位大婶的脸,宝音太熟……”
“我没有……”
“……因为她是你的大妃是么?”宝音在外头吃了那么久的风,小脸儿在灯火下有些泛白,但声音却满是笑意,“阿木古郎,阿娘说,经常说谎的人,会长出一个长长的鼻子,你可不许撒谎。”
东方青玄沉下脸,“宝音,不可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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