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徒

尚扬不紧不慢开口。
贾逢春身体一颤，沉吟片刻，双膝一弯跪在地上，仰起头道：“尚扬，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不应该对你动手，我服了，我贾逢春发誓，在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再冒犯你，如若不然，不得好死！”
尚扬高抬贵手，与他留在牛城的效果相当。
尚扬没说话，而是看向还趴在会议桌上，面目痛苦的寿伯。
寿伯被李龙一脚加上一摔，已经丢了半条命，此时觉得全身筋骨断开，要不是靠着意志力强忍，恐怕已经叫出声，他见到尚扬目光看过来，强忍着从会议桌上滚下来，双膝一弯，也跪在地上。
哀求道：“尚扬，我愿意已死谢罪，之前都是我的主意，与贾家无关，求你高抬贵手，放贾家一条生路…”
说完，把头低下，重重砸在地上。
尚扬深吸一口气，又看向贾逢春，缓缓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可以纵观我的过往，我从不会主动招惹任何人，除非，这个人先招惹我了”
“说实话，我对贾家并没有恨，反倒是觉得亏欠，我和齐迎雪之间的问题，无论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阴差阳错，归根结底是贾太平的原因，你们非但不追究贾太平，反而要弄死我和迎雪，甚至是孩子，这是不对的！”
贾逢春缓缓低下头：“一时糊涂…都怪我一时糊涂…”
“你确实糊涂”
尚扬随手拿出一只烟点燃：“护犊子是根植在人性里的，无法改变，这个唔可以理解，但是咱们可以私下里协商，付出一些代价，我也是愿意的”
“还有，之前的事也并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都可以过去，为什么要闹到你死我亡的地步？发展到今天这样，咱们都回不到以前的高度，你后悔么？”
尚扬的声音也有些哀伤。
贾逢春的倔强已经被击碎，又不由顺着尚扬的话思考，想着想着，眼圈红了，后悔，确实后悔，如果不是当初的动手，绝对不会有今天，贾家在自己手里没有发展壮大，反倒是越做越小，甚至面临破产的结局，谁能不后悔？
自己有一手好牌，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站在华夏顶端，却因为想爬的更高，想上天，摔的粉身碎骨结局。
如果能回到当初多好。
自己还是华夏顶端，受人敬仰的贾家家主。
“抽一口吧！”
尚扬把嘴里的烟拿下来，送到贾逢春嘴里，感慨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虽说你和寿伯之前对我做出很多事，但我今天来，并没有要你们命的意思，甚至不想对你们动手，只是想好好谈谈而已…”
“聊聊过往，聊聊现在、再谈谈未来…”
“可是，进入办公室之后发生这么多事，突然没心情了，呵呵”
尚扬顿了顿，转头看向窗外，又道：“以前我就听说过一句话：一旦枪响，没有赢家，事实也确实如此，走到今天我没赢，你也没赢，如果这世界上能时光倒流多少，回到最初的样子，我们都不用如此悲伤…”
贾逢春听到这，身体突然开始颤抖，哭的颤抖，低着头，眼泪一滴滴向下掉，他比尚扬还想回到最初，现在的样子，死后都没脸见列祖列宗，贾家曾经的辉煌，在自己手中一败涂地。
他吸了一口烟，忍住哭声道：“可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当下即是尚扬停手，那些人也不会停手，贾家最好的局面就是按照程序放血，等把这些吸血的蚊子都喂饱，然后像曾经的尚扬一样，龟缩在牛城，成为不大不小的企业...
“是啊，回不去了！”尚扬叹了口气，又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两个字，格局，究竟怎么样才算格局？才算大格局？”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算是格局？”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算是格局？”
“还是愿祖国繁荣昌盛、盛世太平算是格局？”
“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所以干脆就不想了，做好自己就行，容人、容事、容所有，无论做什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哪怕千夫所指时，我也能说一句：爷们没错！这就够了…”
“谢谢”
贾逢春听明白什么意思，很显然，他并不打算继续争，不打算继续打压，来这里的发泄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谢谢尚先生，我错了…”寿伯也再次把头磕在地面，他也没想到尚扬会这么说，还以为他过来，是要自己的命。
“这世界哪有什么对错之分？做出的事不让自己后悔罢了，不能以结果论…”他笑了笑，伸出手：“贾叔，其实人与人之间应该和谐相处，没必要你死我活，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今后能做朋友…”
说完，脸上的笑容更灿烂。
贾逢春闻言一愣，看着他伸出来的手，突然之间有种愧疚感，尚扬站在胜利者的角度，居然能说出要与自己做朋友，而曾经的自己，却一心想着弄死他，这是个格局、这是气度。
登时泪如雨下，咬牙道：“尚扬，我对不起你，我错了！”
“说这些干
什么，没意义”尚扬站起来，双手放在贾逢春腋下，硬生生给他从地面拔起来：“人有的时候不一定非得分出优胜劣汰，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为了争口气而已，这口气出了，也就好了…”
贾逢春缓缓站起，重重的吸了口烟，哽噎道无法说话。
尚扬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随后转过身，走到寿伯身边。
“尚先生…”寿伯抬起头，同样老泪纵横。
“自古以来，忠诚的人都不会面目可憎，反倒让人佩服，寿伯，你就是！”尚扬的动作如出一辙，把他从地上抬起来：“我想说的话一样，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做朋友，你去永城，我热情款待…”
“我错了…”寿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啪啪”
尚扬也抬起手拍了拍他肩膀，转身道：“这里一片狼藉，好好收拾一下吧，我不耽误时间，走了，等你们处理好一切，咱们把酒言欢…”
他说完，准备离开。
“等等…”
贾逢春突然开口，抬起手查擦了擦眼泪，艰难道：“尚扬…贾家短时间内没办法融资，你能否把欠款，先偿还一部分…”
贾家账户现在资金太多，这些资金一旦取出，就会造成资金链断裂，尚扬的欠款偿还，还能挺一段时日，至少让结果不那么惨。
寿伯闻言，也眼巴巴的看着。
尚扬停下脚步，顿了顿，摇摇头道：“不还，不能还，这是推到贾家的最好机会，我怎么可能帮你们续命，不能还！”
听到这话，两人身体登时紧绷，没想到他居然不还。
贾逢春惊愕道：“你…你不是把我当成朋友…”
“确实把你当成朋友，但是把你当成朋友的同时，耽误我打你么？”尚扬反问道。
寿伯吓了一跳，下意识反问：“你还说，来这里没想要我命，只是想聊聊”
“刚才不是聊了么？”尚扬缓缓道：“聊了很多，你们还被感动哭了，不已经聊完了…”
贾逢春听到这话，感觉有些不对，质问道：“你刚刚还说，要容人、要容事，要有格局，你是骗我的？”
“不是！”尚扬回答的很坚定：“确实要有格局，能容所有，我也容你，但…能容你的同时，也不耽误打你！”
“你…你…你！”寿伯登时变得暴躁，抬手指着尚扬，怒吼道：“你个小人，你故意逗我们，你玩我们？”
“没有，说的都是实话！”尚扬继续道：“我确实很佩服你对贾家的忠诚，但佩服归佩服，该打你还打你，我说过不杀你是为了让你看看，你一心忠诚的贾家，是如何灰飞烟灭的…要是现在死了，太便宜…”
贾逢春脸色剧变，终于明白，搞了半天，他是故意做出一切，目的是“玩”自己，怒目圆睁：“你是个小人，不折不扣的小人…”
尚扬没有半点激动，缓缓摇头：“爷们没错…”
“我确实把你们当成朋友，所以再多提醒一句，等着挨打…”
说完，快步离开，走出门的一刻，面色变得冰冷，弄死他们，太便宜了，不让他们感受自己的绝望，怎么能称之为是报复…
ps:感谢：半晌留情...感谢，感谢。





市井之徒 第1163章 还是别了
“嘭”
看到尚扬离开，贾逢春双腿一软，一手撑在桌面才勉强站稳身体，脸上刚刚的愤怒已经化为乌有，变成满面绝望和苍凉，他想生气、他想发飙，可现在生气和发飙都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简单一点说，他想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完了，彻底完了…彻底完了…”
他呆呆的念叨着，相比较之前还有一些希望，现在则是彻底绝望，这种绝望的感觉来源于，无论是开会也好、开除那些人也罢，都基于在自己掌控之中，可现在，他们的离开都是在尚扬的威逼之下，乃至刚刚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人也离开，相当于贾家的管理团队瞬间崩塌，纵使自己有翻盘之计，都没有刻意执行计划的人。
“家…家主”
寿伯抬头盯着贾逢春，嘴唇不断颤抖，眼泪再次一串串流下，其实尚扬刚刚问后不后悔的时候，他内心的回答也是后悔，如果不与尚扬闹到你死我活，绝对不可能有今天的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相当于把整个贾家都玩进去。
“哒哒…哒…”
贾逢春没有回答，没有半点精气神，宛若行尸走肉一般，低着头，一步步向会议室外挪蹭脚步，脚抬抬不起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极其刺耳，一边走一边道：“完了，什么都完了…什么都完了…”
“家主！”
寿伯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又喊一声。
贾逢春仍然没回答，像是没听见，一直走，走出门，整个办公区域已经狼藉一片，所有办公设备都被损坏，设备、门窗被砸到不堪入目，文件铺满地面，他又踩在这些文件上，一步步向前挪蹭。
他不能捅出去，没办法把事情捅出去。
一旦捅出去就像尚扬说的，他想要个公平，一旦要个公平，会有很长一串人从马上跌落…
“啊啊啊…”
寿伯听贾逢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在办公室内撕心裂肺嚎叫，为贾家服务五十多年，一直是贾家担任为贾家保驾护航的保护神，从没有失误、从不会为贾家招惹麻烦，可现在，就因为自己的一次失误，让整个贾家都陷入万丈深渊之中！
他更后悔，要是再有一次机会，会在第一时间给护卫队配备枪支、不，应该是在别墅内就把齐迎雪和孩子弄死，然后再等着尚扬自投罗网，也不对，应该是在尚扬下飞机的一刻，在机场就给他弄死，用几十杆枪活活崩碎…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外面仍然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看了十几秒，缓缓挪动脚步，搬了把凳子，站在凳子上把窗打开，打开的一瞬间，狂风和暴雨铺面而来，肆意吹打面庞。
呆呆道：“尚扬，如果来生还有机会，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说完，缓缓闭上眼睛，身体向前倾倒。
“嗖”
身体越过窗口，从五十八楼，近二百米的高度一跃而下，干瘪的身影在空中飘摇六点四秒以后…
“嘭”
一朵血莲花在地上绽放开来。
至此，贾家的二号人物，为贾家处理一辈子脏事的寿伯，走完一生。
眨眼间，三天以后。
尚扬还在新门没离开，这里距离牛城最近，看任何情况心里都踏实。
“叮铃铃”
中午十一点，电话响起。
尚扬看了眼电话备注，是冯玄因，拿起电话从齐迎雪房间退出来，走到客厅，接起电话。
“结果下来了！”
电话那边传来冯玄因略显冷淡的声音，没了以前的刻意挑逗，也没有以前的言语温柔，到显得有几分公事公办。
尚扬心里一阵空虚，总觉得亏欠这个女人，自己在外面的做事的同时，好像并没忘记风花雪月，而在自己风花雪月的过程中，这个女人的时光在一点点消磨。
开口问道：“怎么说…”
“由华夏发展银行收购贾家全部股权，已经进入交割程序，根据消息称，贾逢春在今天上午带着贾太平飞离华夏，前往南半球定居，临走时还说今生不再回来…”冯玄因把事情阐述。
事实上，对于这个结果尚扬并不意外。
贾家的处境很简单，没有克拉克父子的资金，他的资金链已经紧绷，降低利率会让资金疯狂外逃，逃离的所有资金都带着贾家的鲜血，而这些鲜血已经能让贾家垮塌，如果不降低利率，未来三个月贾家会被放血放空，彻底灰飞烟灭。
最好的做法是抛售资产，甘心龟缩。
可，哀莫大于心死，他已经没心气继续斗，从华夏第一家族家主的位置上跌落，天上到地下的落差，没有任何人可以承受，楚霸王乌江自刎、崇祯帝朱由检自缢，如果没有贾太平的存在，相信贾逢春也不会离开，可能永远融入这片土地…
所以要全都卖掉，卖给华夏发展银行，也是因为在整个华夏，只有有华夏背景的银行，能一口气吞下贾家所有，敢吞下所有…
“呼…”
尚扬听到这话，难免感慨，想当年的贾太平何其意气风发？一步步变成重度抑郁症患者，贾逢春又是多么不可一世？现在留给别人的时候狼狈背影，还有贾家，差一步就成了无可撼动的的华夏第一大家族，现在却只能在历史中出现。
“知道在那个国家么？”
他缓缓问道。
并不是要追杀，而是看看适不适合定居，说不准有一天与他做邻居。
“不知道！”
冯玄因回答的一如既往平淡，紧接着道：“关于新上市国际的资金也开始归还，公司准备在今天下午宣布降低利率，回归正常水平…”
之前提高利率是要与贾家争夺资金，而现在继续保持如此高的利率就是傻子。
“好…”
尚扬简洁回应。
“没问题我挂了”冯玄因说完，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尚扬迅速开口，他不知道冯姐的冷漠是更高等级的表达不满，还是心被彻底伤透，可如论如何，自己该有的承诺还要兑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约定好？只要贾家的事情结束，我们就去自驾游，说走就走的自驾游？”
冯玄因听到这话，表情终于有所动容，她怎么能不记得？一直都记在心里，只不过由于齐迎雪抱着孩子的出现
，让她心又凉了半截，哪怕以前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可突然被闯进生活，仍然很不舒服。
“你今天别上班了，回去好好休息，我晚上到永城，咱们直接走…”尚扬见她不说话，主动开口。
也到了要兑现承诺的时候，必须兑现。
“可怜我？”
冯玄因反问出三个字。
尚扬沉吟片刻，突然道：“是爱你…”
电话那边，冯玄因原本冰封的表明，被一股莫名的温柔击中，让她心生涟漪，恍恍惚惚，也沉默片刻，淡淡道：“滚！”
说完，直接挂断。
尚扬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不由笑了笑，冯姐还能对自己发火，说明还做不到对自己心如止水，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就证明还有无限可能。
挂断电话，走回房间。
齐迎雪还坐在床上与孩子玩耍，红光焕发，满面神采，丝毫看不出是那天跪地求饶的女孩，恢复些许之前豪门阔太的风采。
全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自然而然散头发，长腿毫无暴露暴露在空气中，性感、诱惑、令人窒息。
“贾逢春带着贾太平走了，贾家资产也全部出售给华夏发展银行…”
他坐到床上说道。
“啊？”
齐迎雪闻言一愣，随后眼皮向下垂了垂，露出一丝苦笑，在贾家当了这么多年少奶奶，要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因为前几天的枪击事件，让她已经能很平淡的看待这份感情。
缓缓道：“走是最好选择，留在这里也不会有好下场…”
尚扬见孩子对自己笑，抬手给抱起来，抱在怀中，对脸上亲了一口又道：“我一会儿回永城，这段时间你先回齐家，等我安排之后再说…”
尚扬承认当初设计别墅就打算金屋藏娇，可现在娇太多了，根本藏不过来，如果齐迎雪因为有了孩子住进来，先不说冯玄因已经不满，李念也会找自己玩命。
齐迎雪又是一阵苦笑，这几天她过的很快乐，很幸福，可以说是自从怀孕以来最快乐的几天，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小心翼翼，不仅仅在心理上得到安慰，生理上还得到莫大满足…
如果尚扬不提出要走，她绝对不会说走，在这里住一辈子都行。
点点头：“我懂…”
尚扬见得女人哭，同样见不得女人委屈，听她有气无力的回答，心里又觉得一阵亏欠，要知道，她之前过的水深火热…
不过，说的太过感性，只会让分别更加痛苦。
直白道：“你收拾收拾，我让龙哥安排飞机，把你们母子送回去…”
“这么着急么？”齐迎雪略显错愕，随后就跪起来，跪在床上，垂下的白衬衫只能到大腿中央，抬起双臂温柔道：“你要走了，再抱抱我，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尚扬闻言脸色一红，说“抱抱”是暗号，这几天以来两人约定的暗号，毕竟有些话直白说出来会让人不好意思。
见她柔情似水的眼睛，又看她任君采摘的表情，想了想，硬着头皮道：“还是别了，我回永城还挺忙的…”




市井之徒 第1164章 回家
命运这种东西很奇妙，有些时候该来的，想躲都躲不掉。
尚扬让李龙安排飞机不假，可这家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只安排了一架，从新门飞往永城，中途在洲杭停留，美曰其名，把齐似雪放下去…
尚扬有意志力，但不是圣人，长时间沉浸在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中，也难以自持，最后不得不完成齐迎雪当下的请求，落得个腰酸背痛。
“交公粮”
以前尚扬对这个词还嗤之以鼻，认为有些事是双方有意愿的情况下，感觉到了、气氛到了、水到渠成。
现在终于明白，这三个字简直是真理。
飞机在永城降落，已经是晚上七点钟，春暖花开，永城的天色刚刚擦黑而已，尚扬没有打电话，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没有走出机场，走出出站口之后，拐个弯进入旁边的一家快餐店。
不是他不回去，而是不敢回去，如今光景不好，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拿出电话打给冯玄因，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到永城，就在机场，赶紧开车来接驾。
大约半个小时后，一台房车稳稳停在机场门口。
早就通过玻璃瞄着门口的尚扬，认出这台房车，迅速走出去，冲上驾驶室。
“冯…”
刚刚说出一个字，登时定住，眼前确实是冯姐，不是别人，之所以让尚扬错愕，是因为她的装束太过“英姿飒爽”与印象中的冯姐格格不入，头发扎起，上身穿着一件酱色紧身背心，长度非常运动，平坦光滑的小腹全都暴露在外，下面穿着一条肥大的军绿色登山裤，裤子上满是口袋，脚上踩着一双黑色马丁靴。
与坐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的冯姐判若两人。
与住宅别墅里暗送秋波实则要阉了尚扬的冯姐也判若两人。
“咕噜…”
尚扬不由咽了口唾沫，他可以很肯定的说，还没试过这种类型的…女人，原本已经亏空的账目，好似突然间变的充盈，如果让他交公粮，绝对又富余。
“去哪？”
冯姐蔑视的瞥了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启动汽车，向前行驶。
“随便…”
尚扬笑了笑，心里也在偷偷鄙视冯姐，她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但是脸上的印记根本无法磨灭，一定是下午休息时压出来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呵，女人…
“先去休息，在这里也碍眼，免得一会儿我开车，你在旁边打呼噜，心里不痛快再给你扔下去…”冯玄因又不冷不热开口。
尚扬略显无语，你来都来了，还装什么？
“冯姐，你身材真好…”他赶紧转移话题，女人都喜欢听赞美，缓缓伸出手：“这肚子，一点赘肉都没有，还有马甲线，怎么保持的？我摸摸，看有没有弹性”
“唰”
手刚刚伸到一半，冯玄因猛然转头，目光如刀子一半，狠狠割在尚扬脸上。
尚扬抬起的手顿时停住，他有种预感，这眼神绝对不是吓吓而已，要是自己还敢有过分动作，她真的能把自己从车上踹下去。
“滚回去睡觉，水烧好了，洗个澡再上床！”冯玄因说完，收回目光继续开车
。
尚扬盯着她的侧脸，有些憋屈，先不说这场自驾游是为了让你开心，就凭现在的身份，多少女孩前呼后拥、投怀送抱？别说敢对自己这幅态度，巴结自己还巴结不过来，只要自己咳嗽一声，会有多少女孩宽衣解带，要充当体温计来试试是不是发烧了？
她凭什么敢对自己这样？
缓缓抬起手，指着她，咬牙道：“也就是你，要是换一个人，我就走了！”
说完，站起来，打开通往起居室的窗，狼狈爬进去。
冯姐看了眼后视镜，偷偷抿嘴一笑，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