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对井当歌
然而现在,他理解上去了。
也只是要把朝气蓬勃的一面留给所有人,把孤独自己承受。
至于所谓的职业规划,未来将要走什么样的道路,他真的没想过。
坐在周叔的自行车后座,游荡在又沉浸在寂静的午夜大街上,他兜里装着两个信封,一个是拳场给的奖金,应该比正常的比赛多一倍,两千块,这钱他拿着没有任何罪恶感,他们愿意给,自己也付出了,理所应当,另一个信封是周叔给的,本来说好是两千三,周叔给了两千五,他又把多出的二百给塞回去。
卖水果没有大财,但还遵守着小义。
至少调电子秤基数、把水果以次充好的事没有干过。
非常懂得互利互惠才能长久。
他现在所有的重心并不是在这几千块钱上,而是一手牢牢抓着兜里的烫手名片,黑色的底、蓝色的字,名片一点也不花哨,只是写着“葛中”后面是联系电话,名头是拳场经理。
究竟要不要走这条路?
那个女人开着宾利车、出手就是五百万、一身华贵衣服,或者说单单那身气质的培养,都不是用五百万能堆积出来的。
“周叔…打拳能出人头地么?”
尚扬在这上面就是个小白,脑中思绪太多,不如找个人问问。
正骑着自行车的周叔听到这话,车子顿时一偏,险些撞到路边,灯光下的沧桑面庞,即使经过半辈子的岁月打磨,面对这个问题还是难以掩饰的激动,怕什么来什么,他一直很避讳,不想回答。
事实上。
周叔在见到尚扬第一眼的时候,并没觉得这个小伙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大家就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还能不能见面得两说。
第一次让他触动,是陪周飞打拳时,尚扬一次次被暴打之后,仍旧没有放弃,还说“大家都是良心人,拿一分钱办一分事”
第二次让他触动是:尚扬提出以后还可以找他,还可以打折,充分证明他是个好孩子。
第三次触动就是今天:尚扬像个小丑一样在拳台上被人侮辱、被人殴打,哪怕自己都劝他放弃比赛,可他仍旧在坚持,与胜不胜利毫无关系,还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别人看不出来,活了这么多年的周叔还看不出来?
尚扬并不是坚持比赛,给他挣回面子。
而是要坚持到老黑没有体力的时候,帮他出气!
“小伙子,叔是过来人,从二十年前,小飞八岁的时候就陪他打拳,一直到今天,拳台上的沉沉浮浮看的太多,这里面水深到你很难想象,听叔一句话,千万别进来!”
老周可能觉得力度不足,又补充道:“你还年轻,能选择的道路有很多,完全没必要走这样一条路,这只是临水县,也只有县城这样,如果到了市里的场子,规则、人、事物,会完完全全翻天覆地的变化,稍有不慎,会把一辈子都搭进去!”
尚扬静下心来思考。
没想到周飞已经打了二十年拳。
他打了二十年拳,自己毫不反抗还能坚持五个回合,是不是说明自己有天赋?
“到了,我就不送你了,自己走吧!”
周叔的声音再次响起。
尚扬缓过神看了看,是路口,还需要走一段路程,但也没有反驳,他早就看出来,周叔对这拳台的事情比较抗拒,说不准是故意与自己分开。
“回去慢点骑!”
尚扬跳下自行车道。
周叔没有回应,蹬着车,背影快速融入到路灯之中。
尚扬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再次拿出名片看了看,脑子很乱,他在出了疤瘌的事之后,有一段时间确实很消极,喜欢看毒鸡汤,有一段是说:狐狸在悬崖边上树了一个牌子,写着“你们不飞下去,永远不知道自己是雄鹰”所以小鸡成群结队的跳下悬崖,狐狸每天都有新鲜的鸡肉吃。
成年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在拳台上能像个傻子一样,但在生活中必须得用脑子。
如果三拳两脚就能博来的胜利,价值又在何方?
收起名片,迈步向家里走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把电话拿出来,点开电台,随后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声音:“生活呢,本来就是一场灾难电影,但主人公永远是坚强的活着…”
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知性、妩媚、性感、妖娆、诱惑。
让人恨不得钻进电话里,直接到另一边,对着那正在对麦克讲话的嘴唇,狠狠拥吻上去,亲她个昏天黑地、斗转星移…
但尚扬就没有这种感觉。
嘴角微微向上,今天白天很满足、夜晚很满足,午夜的路上有个让人中毒的声音相伴,也应该满足…
……
在多年前的临水县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海港的王祖贤、临水的赵素仙。
一句话,寥寥十二个字,足以证明能生出尚扬的母亲,当年是如何倾国倾城,据说赵素仙放学的路上,马路两边会坐上几排男孩,只为了能多看她一眼,现如今,风霜雨雪无情的击打在这个女人身上二十几年,但依稀能追寻当年痕迹。
她今天没有上班,每个月仅有的两天假期。
早上起来一如既往的把家里擦一遍,干净、整洁,近乎洁癖是赵素仙的特性之一,身上穿的早已被洗的花白的衣服,也被她穿出大牌感觉。
把早饭做好,收拾完一切,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凝望着窗外。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脸上,她眼睛一眨不眨,当年被人说成为“正月十五月亮般皓白的眸子”如今褪下芳华,变得越发慈祥,其实这几天以来,她把一切事情都压在心底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被万众瞩目过、被捧在手心过、被人痴狂表白过、又放弃所有与人私奔过。
最后,落得个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尚扬自认为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在她母亲身上显得太过小儿科。
这样的女人。
能触及她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也就剩下她的孩子了。
她担心被尚扬发现端倪、又担心从那个大嘴邻居里告诉尚扬家里来过人。
她很纠结,近几日彻夜难眠。
人生第一次当母亲,也是唯一一次,哪怕已经探索、摸索了二十几年,也不知该如何把这个角色扮演好。
“仙儿姐,早上好!”
赵素仙在发呆,身后传来尚扬的声音。
仙儿姐、赵同志、妈、母上大人,都是尚扬口中的说辞,他们这两天都没见面,尚扬出门看见她,只能用最好的状态,掩饰一切。
“打架了?”
赵素仙转过身,看到尚扬脸上的伤,顿时关切问道,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来。
“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能打架?”
尚扬故意说得轻挑,坐到椅子上,一手拿起馒头,随口又道:“三年揽了个活,他没时间我替他去的,到地方才知道是拳击陪练,好家伙上来就给我一眼儿炮,不过你放心,别看是专业拳手,你儿子也不是吃素的,让我摁地上一顿暴走,打不过他,那就对不起你仙儿姐进的几十次局子!”
赵素仙瞪了他一眼,这么多年因为打架斗殴,她确实没少以未成年人家长的身份出入局子,但心里稍稍放心些,丁三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知道什么样。
“你慢点吃,喝口豆浆,别噎到”
赵素仙说着,缓缓坐到他旁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道:“这几天我想了想,要不然你也买个车?省的每次去市里还得坐线路,时间长,固定还时间…这两天我听楼下他们议论说,前天不知道谁家来了个亲戚,开个车过来的,好像叫什么瑞麟,打听了下,不贵,那车还挺大…”
果然,某些事还是没办法憋在心里。
尚扬闻言心里咯噔一声,那天提前回来就是一层窗户纸,没人会主动说他提前回来了,可如果赵素仙问邻居,看到的人并不少,毕竟还在车旁转一圈,尚扬心里也没底,如果母亲已经知道,自己的装模作样没有任何意义。
她应该不知道!
否则不会这么问。
脸上的淤青很好的掩饰了面色的微弱变化,只是顺着道:“拉倒吧,我最烦这种产品,那车标看着跟宾利似的,开出去就能装个样子,我不着急,等再攒两年钱,买个大奔,到时候带你吹吹风…”
尚扬说完,继续低头吃早餐。
坐在旁边的赵素仙一直都在偷偷观察他的脸色变化,很遗憾,没有发现任何,他难道真的没听说什么?提到宾利的时候赵素仙心里也颤了颤,随后就想到他能主动提出来,就说明应该很自然。
心里的顾虑被打消很多,长舒一口气。
已经试探出来,再多说无意,想了想道:“今早你姥姥来电话了,说你二哥回来,让晚饭在那吃,说让你…”
“唰…”
赵素仙的话还没等说完,尚扬已经停住所有动作,脸色变得微微涨红。
市井之徒 正文 第0021章 找到线索
尚扬的姥姥,也就是赵素仙的妈妈。
赵家在二十年前,在本地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姥爷叫赵本忠,最高职位坐到化工厂副厂长,不要以为副厂长不大,要知道在当年化工厂可是几千人规模大厂,不要说在临水县,就是在惠东市都是支柱性产业,省里能排名前五十。
姥姥名叫陈芝兰,是省级粮食集团的供销科科长,职位也不高,但供销科三个字在那个年代,堪称厂内第一大实权单位,尤其是女性担任科长,放眼整个北方都罕见,这个家庭组合在整个惠东市都能横着走,就连所谓的执牛耳者都得礼让三分。
只是后来两厂的情况如出一辙,光环全都黯淡了,化工厂在苟延残喘,每年入不敷出,粮食集团更是破产。
两老口一辈子孕有两儿三女。
大儿子,赵素竹在省里做生意,身价不菲。
二儿子,赵素松是做学问的,不到知天命,已经是教授级别。
大女儿,赵素梅在市里做广告公司,与丈夫一人开宝马、一人开丰田。
二女儿,赵素菊也在市里,丈夫有些权利,她则是标准的家庭主妇。
最小的三女儿,也就是尚扬的妈妈,赵素仙了。
其实从几个人的名字就能看出来,这一家子还是有文化底蕴的,起名字都格外有含义,但要说格格不入,也还是赵素仙了,从玄学的角度上讲,名字貌似能赋予一个人格外的意义。
赵素仙真的成仙了,这些孩子中,有人在市里、有人在省里,就连老两口也早早的去惠东市里颐养天年,唯有赵素仙留在这个越来越跟不上时代步伐的小县城里,一副与世无争,得到成仙的样子。
他们所提到的,尚扬的“二哥”是赵素竹家的孩子,名叫赵瑞,年纪比尚扬大一岁,含着金钥匙出身,家里财产称不上顶级富人,但上大学的时候就配上x6,也算是一辈子吃喝无忧的行列。
“我和他从小到大见面不超过十次,也不熟悉,你去吧,我不去了!”
尚扬情绪难以控制的变得低落,他说的不是假话,别看是亲舅舅家的孩子,但赵瑞常年在省里,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回来,而尚扬和赵素仙从来都是提前去打扫卫生,在最热闹的时候,坐在角落,谈不上什么气氛,更别提啥温暖。
赵素仙心里一阵低落。
她非常清楚这是儿子在为自己鸣不平,也并不是反感赵瑞这个有亲属关系的陌生人,而是不愿意融入到那个氛围当中,虽说这些年关系有所缓和,但在前些年的时候,确实吵得轰轰烈烈,或许给年幼时的尚扬留下心里阴影。
“算了,我还是去吧!”
尚扬又突然开口:“赵瑞回来,吃完饭就意味着今晚一定不能走,要是让你回家,大半夜的你一个人我又不放心,我跟你去!”
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去,别说是赵瑞,就是赵瑞他爹来也根本不会去,因为坐在那里,哪怕赵素仙笑的再纯彻,总觉得像个外人,自己则更是个外人,尚垠曾说过:也就是还有老一辈在维系着,如果有一天他们走了,再也聚不起来,或者说,赵素仙再也无法进入他们的饭桌…
这次去,也只不过是不让母亲脸上难看,代表着自己的重视。
“不用勉强,如果你晚上事多,可以不去,我是你妈,还用你担心?”
赵素仙强撑出几分笑容。
“再说吧,我得出摊了,给你打电话…”
尚扬说着,把最后一口馒头放到嘴里,站起来走进卧室换衣服,换好衣服走出家门。
赵素仙坐在房子里轻轻叹了口气。
……
今早出门没遇到陈雨童那个小妮子,路过食杂店门口还向里面看了看,见王姨在看店打了声招呼,里面也没有陈雨童的身影,倒不是惦记,而是小妮子昨天在自己走的时候明显有些不愿意,算是跟她报一声平安。
既然没有,也就剩了这个环节。
一路上无风无雨的走到水果摊,打开卷帘门,重新把水果摆出来,看着里面堆积的满是西瓜一阵犯愁,这两天并没认真做生意,没卖出去的多少,虽说“挨揍”给自己带来的收益完全可观,今天对母亲简单提一句,后者也没有太多反感,但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哪条路上走的快的时候,水果摊这条腿不能断掉。
坐在椅子上,穿着大裤衩、凉拖鞋、手里拿着蒲扇老神在在的扇风,已经成了他标准姿态,还曾自嘲的说过,年纪轻轻就过上了别人七老八十才能过上的生活。
丁三年不期而至。
他肥硕的造型比尚扬一只眼睛还有些淤青的造型好不了多少,高大的身体,两只眼睛肿的像青蛙一般,穿着短袖,露出他异于常人的白色皮肤,从远处一边走来,一边擦额头上汗水。
“哭了?”
尚扬懒得起来,笑盈盈的问道。
“啊…哭了,这个鬼天气,奶奶个熊的,热死我了!”
丁小年绕过尚扬,把手掌从额头上刮下来的水向地上甩了甩,然后抽出水果摊上的纸巾,不要命的抽,叠在一起擦汗。
“又谁死了?”
这种事尚垠早就习以为常,要说哪个活人把丁小年弄哭,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毕竟从小就挨揍,练出来了,但他每个月至少会撕心裂肺的哭一次,很简单,让他哭的一定是死人。
“老李他爹,你不认识,他在市里当包工头,人也在市里,很少回来,我正好要去敬老院从他家门口路过听到里面吹唢呐,看到门口听得车还行就进去了,后来又听他爹以前在地区当过干部,来的牛人很多,我就哭了两声…”
丁小年不慌不忙的解释。
如果是别人做这种事,早就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他不孝、给别人哭怎么怎么样的,但丁小年从来不在乎,谁敢跟他提这些,他都会态度很强硬的回击道:就他妈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现在哭,只要哭成一次,将来我走那天哭的人数得番十倍…
“牛逼!”
尚扬由衷的竖起大拇指,对于丁小年的关系网络也是真心佩服,只要是中水县,只要他打几个电话,任何人都能找到,绝对把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
“牛啥牛,我也愁,这么多年啊,就成了这一次,老李看我哭的真挚动人,感人肺腑,就多跟我聊了两句,我一通胡编乱造,就是以前那套借口,除了夸他爹之外还说什么,以前受过他爹恩惠,一直忘不了啥的,最后终于唠到让他给我点活,他也同意了,让我搞钢筋,你说这东西我上哪弄去,而且型号、规格,我根本不懂,这东西本就贵,听他的意思还是让我垫款,工程结束再给钱,这不开玩笑么?”
丁小年与昨天的陈雨童一样,拿出一个纸壳,垫在台阶上,然后坐下来。
气鼓鼓的点了根烟。
对于有些底子的人来说,让他从中间对缝确实能赚一些,但动辄天文数字的垫款,放在丁小年身上根本不现实。
“我哭了这么多年,这是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他看上去很不甘心,狠狠的咬着烟嘴。
尚扬把凳子调转方向,随口回道“如果你说的老李这个人靠谱,那就干,卖房子卖地,差钱我给你出二百,认为是机会就得抓住”
“唰”
丁小年猛然抬头:“你说真的?”
尚扬见到眼中冒出的精光就与寻常不同,很显然,心里很纠结要不要抓住机会:“你跟他掺和到一起是真的,但我给你出二百是假的,我也穷,最多一百!”
“凑,不用你出,我心里和算过了,这么多年攒了四十多万,第一批工期的应该够,只要他能跟我签合同,在中途给我一批款,我就能活过来,要是他不讲信用,这么多年的继续很可能毁于一旦…看他爹走的排场,他哭的样子,应该是个有孝心的人,一般有孝心的人,人品、信誉应该不会太差,你要说…”
丁小年像是对尚扬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不过话还没等说完,尚扬顿时冲过来,双手薅住他衣领,极其愤怒道:“你真攒了这么多?”
丁小年见情况不对,赶紧改口“没有,没有,就是吹牛…假的”
“滚你奶奶的…”
尚扬顿时把他掀翻,指着他肥胖身躯吼道:“你是个隐形富人,天天上我这吃西瓜、抓瓜子,还抢我烟,不给钱?”
“嘿嘿…嘿嘿”
丁小年心知说漏嘴再也无法改过来,也不再狡辩。
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要尚扬给下个决心,他对自己恨,可以把一切都豁得出去就为了赚点散钱,但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父母,通常是来找尚扬下定决心,今天也不例外。
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让我查的车有眉目,我拖朋友问了,省会一共不到十辆宾利车,挂的都是八八八、六六六之类,你说的车牌号应该没上牌多久,他现在正打通关系,等找到人进入后台看一眼就知道,很快,几天的事…”
听到这话,尚扬脸上的愤怒表情没有消散,但也冷静很多。
那个车牌,是揭开一切的基础,也是这么多年捕捉到的唯一,关于“他”的线索。
丁小年从地上重新坐起来,抬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眼睛眨了眨,弱弱道:“我找人查车牌花了两千块辛苦费,你能给报销不?”
“滚!”
市井之徒 正文 第0022章 所谓家庭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这句话尚扬以前听过,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活了这么多年的岁月,更喜欢通俗一点的说成:会咬人的狗不叫,他清楚这么多年丁小年东奔西走打杂工,一定赚了不少,但毕竟有个在“赌”圈很有名的爹,那是个无底洞,从未想过这家伙背地里偷偷积攒了这么多。
尚扬没有感觉嫉妒,只是觉得很刺激,还隐隐有点“恨”恨丁小年赚的少了,要是有个几千万、几个亿的身价,自己也能从他兜里抢出几百万,狠狠砸在即将水落石出的那个女人的脸上。
想到那个女人,面孔又清晰呈现在眼前,除了身上华贵气质、与县城格格不入的奢华珠宝,能驾驭她的男人,应该很厉害吧?
待丁小年走后,尚扬也没等到太阳落山,就早早关了门,虽说很抗拒去市里的姥姥家,可毕竟母亲去,从任何角度而言,都应该露个面,回到家里,赵素仙对他的回来也并不意外,只是说,可以不去,尚扬摇摇头,简单冲了个澡,换上他自认为拿的出手的一身世界五百强、价值三百块的知名运动装穿在身上。
……
市里。
惠东市内有三区,道东、道西、城南。
道东道西以横穿城市的铁路为界,城南则是前些年开发的新城,已经与主城连成一片。
道西,天府家园。
作为惠东市最早一批高档住宅,曾经风头无两的赵本忠夫妇自然就住在这了,或者说,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非富即贵,当然,多数都是退居幕后的人物,近些年活跃在惠北舞台上的大人物很少有。
临近路边的楼,三楼。
就是尚扬的姥姥,赵本忠的家。
今天格外热闹,一百二十几平并且没有公摊面积的房子,隐隐有要被填满的架势,三十几平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可他一点不老,除了有些老年斑之外,可谓精神矍铄,一双能直指人心的眼睛,眼睛上依旧漆黑的眼眉,身上穿着青色轻纱开衫,里面是一件白色背心,坐在沙发上不怒自威,谁都能看出来,这老头年轻的时候,定是风头无两的人物。
子孙绕膝行,本应该是很热闹的事,可他却非常严肃。
开口道:“研究生要毕业了,有没要继续读下去的打算?”
坐在旁边沙发的是一名穿着标准英伦风的青年,长相很俊俏,属于翩翩公子类型,看眉眼间与老爷子有几分相似,不如意外,正是尚扬大舅家的孩子,赵瑞。
赵瑞微微欠身,看着爷爷的眼睛,真诚回应:“学无止境,能像二叔那样做学问是我一辈子的梦想,可我毕竟是家里的独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已经开始慢慢接手家里的公司,我父母的意思也是说,学是学不完的,家里的生意不能没人管,应该开始接触,等生意得心应手的时候,可以继续把学问捡起来…”
“我就佩服你们读书人,做不到,做不到,如果让我在书房里待一天,还不如让我去工地搬砖搬一天…”
说话的这人叫吴刚,是尚扬的大姨夫。
他没什么文化,认识尚扬大姨赵素梅也是小混混,当初赵本忠也不同意,后来吴刚立下重誓敢动赵本忠,也就水到渠成,这些年广告公司做的风生水起,在家里话语权还是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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