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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杨士奇抿嘴一笑道:“倒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南昌的事,大人和宁王有夙愿,宁王表面清虚,实则睚眦必报,此番大人奉天子之命前去南昌,无疑是对宁王的羞辱,以宁王的性子,必定不会轻易罢休,这些事,指挥使大人可有谋划了么?”
郝风楼抿了抿嘴,道:“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语气之中都带着某种试探,现实已经将他们结合在了一起,同坐在了一条船上,只是双方都发现,对方并没有自己所见的那样简单,对方的心迹,大致都能猜到几分,可是那心底深处的谋划却依旧是如那乌山的云雾。
真正的信任,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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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昌,宁王府里已是乱作了一团。
宁王朱权本是个‘闲散’的性子,府中蓄养了不知多少‘高士’,这些高士,或是精于茶道,或是涉猎老庄,朱权每日与他们攀谈,相处得都很融洽。
平时宁王殿下是极少动怒的,可是今日,却连最喜爱的紫砂壶都摔碎了。
他在殿中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在脚下,一封书信已是被撕了个粉碎。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此举简直就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天下谁人不知那郝风楼伤害了自己的嫡长子,斩断了宁王世子的手指,这件事,天下皆知,所以郝风楼一日在庙堂,就是宁王的一根刺,偏偏他鞭长莫及,远在南昌,无可奈何。
这口气,他不能不忍下,随着那郝风楼的水涨船高,朱权心中的怒气就更盛,而如今,好嘛,人家的次子也成宗室了,还要封郡王,和自己的儿子平起平坐。这个天子真真是连建文都不如,建文虽是对叔伯们不好,可是至少不会将一个外姓列入宗室,只是人家说的冠冕堂皇,以至于许多宗室子弟竟也苟同,甚至还有不少人认为陛下此举是对宗室的善意,朱权顿时意识到,自己的那个皇兄走了一步好棋,不但收买了人心,还借着湘王和荆国公主做了一个很大的文章。
这倒也罢了,最让朱权咽不下这口气的是,这个文章最大的受益者是郝风楼。
又是郝风楼,还是那个郝风楼。
想到这里,他在一个灯架前驻足,恨恨地将这灯架一脚踢翻。
外头的宦官探头探脑,没有人敢进来。
朱权的愤怒其实也是情有可原,其实这些事,他都能忍,偏偏陛下还派了郝风楼到南昌府来,这……不是诚心恶心自己么?
人家的身份是代表着天子,特地来‘探望’自己,也算是顾全‘兄弟之义’,至少许多外人是这样看。可是朱权却明白,陛下的居心十分险恶。那郝风楼来了,代表了天子,自己是不是该以礼相待?若是不能以礼相待,那便是自己失礼,人家好端端的来看你,你难道还能翻脸不成?可是对那郝风楼以礼相待,这无疑是让朱权去承受韩信的胯下之辱,这口气咽不下啊。
“人呢,人都死在哪里去了?去请顾先生来。”
外头的宦官听罢,脚步匆匆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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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还是在这殿堂。
朱权已经渐渐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却还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坐在一旁的是个幕僚,此人相貌堂堂,欠身而坐:“殿下,这么看来,陛下此举是故意要敲打殿下一二,只怕那流言之事,殿下已是知道了,只是一时发作不得,这一次趁此机会,故意如此,居心叵测啊。”
朱权只是唔了一声,不做声。
这姓顾的先生又道:“最麻烦的是,那郝风楼绝不是善茬,一旦他咄咄逼人,王爷该如何应对?他毕竟代表的乃是天子,王爷若是一时不慎,极有可能被他抓住把柄。”
朱权叹口气,才道:“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顾先生苦笑道:“不卑不吭,以礼相待。”
这八个字让朱权很是不满,可是仔细一想,却又发现眼下自己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倒是这时,一个宦官魂不附体的冲进来,道:“殿下,殿下……世子……世子在上高听到那郝风楼要来,怒不可遏,已是带着一卫人马往九江去了……”
宁王这边,世子现在被敕封为上高王,至于九江那儿,则是宁王第三子的封地,朱权一听,顿时大惊失色,禁不住大怒:“这个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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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六百四十二章 :雪耻
其实说起来,朝廷对宁王是极为优渥的。宁王朱权,封地南昌;长子朱盘烒,封为上高郡王,封地上高;次子朱盘烨封临川郡王,封地临川;三子朱盘烑封九江,亦是郡王;四子朱盘炷封新昌,为新昌郡王;五子则封信丰,为信丰郡王。
而眼下,听说嫡长子竟是带着上高的护卫前去了九江,宁王朱权便大感不妙。
这个儿子素来莽撞,平时自己屡屡劝告他不可轻易动怒,谁知这家伙竟要惹下弥天大祸。
想必是他听到郝风楼要来便怒不可遏,想到此前的羞辱,此时那郝风楼又在自家的地盘,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操起刀子,要去九江等那郝风楼来了。
这是拼命的架势。
朱权既是担忧,又是恼火,忧的是若是朱盘烒一旦酿了什么弥天大祸,到时悔之不及,怒的是这个儿子如此莽撞,竟如此不顾大局。
朱权也恨不得生吃了郝风楼的肉,可是他心里明白,动刀子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这里不是宁城,不是说撒野就撒野的地方。
因而现在朱权脸色铁青,如怒目金刚,大喝道:“来……来人……去将那逆子给本王追回来,不,不成,他素来骄横,断然听不得别人的劝告,本王要亲自动身,来,备马……”
那顾先生在一旁,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头晃脑地捋着胡须,等到朱权急匆匆的要走。顾先生突然站起来道:“王爷,且慢。”
朱权回眸看他,已是不能好声好气了。道:“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
顾先生道:“王爷,我看……这此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权禁不住愕然。
顾先生道:“你看,这上高王殿下和郝风楼素有私怨,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殿下受辱,现在他擅自主张要去寻仇,终究……只是年轻气盛罢了。这年轻人年轻气盛算不得什么大事。等那郝风楼到了九江靠岸,上高王殿下必定对他极尽侮辱,正好给他来个下马威。上高王殿下虽然莽撞,可毕竟不是山野樵夫,多少是知道轻重的,到时至多也就是痛殴那郝风楼一顿。又或者是一报还一报。一指还一指,必定不会坏了他的性命,这样岂不是正好?让那郝风楼知晓了厉害,王爷的脸面多半也能保存。至于善后之事,其实也容易,眼下诸侯王纷纷相疑,对朝廷的政策有所怀疑,这个时候。陛下必定不会急着报复,等事情发生之后。王爷大不了好生安抚一下那郝风楼,再将上高王殿下绑起来先行关押,做足了姿态,上书一封,就说犬子无状,不晓得厉害,竟是冲撞天使,惹起了纷争,王爷自请其罪,再做个姿态要将上高王押解京师,恳请天子治罪,王爷想想看,陛下会怎样做?”
这番分析让朱权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幽幽,最后脸色变得越来越深沉,语速缓慢的道:“本王若是天子,必定是顺坡下驴,下一道旨意申饬,再示之恩德,既往不咎。虽说这郝风楼是他的近臣,此次而来是天使,可是年轻人之间一些负气争执的事再说难免,若说惩办,不免显得小家子气,显得不近人情。”
“对,就是这个道理。”顾先生笑了,继续道:“只要郝风楼还有一口气,这件事,宫中就绝不会反目,除非陛下已做好了彻底撕破脸皮要削藩的举动,可若是如此,他和建文又有什么分别?当年诸侯王反建文,异日,难道他就不怕各王离心背德,一起反他么?这便是斗而不破,陛下要的就是斗而不破,在尽量不逼反王爷和其他藩王的局面下,狠狠敲打王爷。而王爷呢,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也是斗而不破,既报那郝风楼的一箭之仇,也是正告天子,宁王府不是软柿子,不是想捏就捏,想敲打就可以敲打。”
朱权脸色变幻不定,最后他长长吐了口气,道:“就怕小儿莽撞。”
顾先生微笑道:“九江王亦在那里,他性子还算温和,料来会劝住他的兄长。”
朱权颌首点头,冷哼一声道:“既如此,那么就这么办吧,这件事,宁王府当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方才那报信的宦官,先生帮忙料理一下,本王不希望让人知道有人来报了信,先生明白了么?”
顾先生起身,深深地看朱权一眼,道:“学生明白,王爷少待,这件事,学生很快便料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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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得名于东汉时的刘歆以为湖汉九水,即赣水、鄱水、余水、修水、淦水、盱水、蜀水、南水、彭水入彭蠡泽,这是无数的江水交汇之处,地理环境,可想而知,九江府不但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商贸繁华,乃是沿江除武昌、汉口之外的又一处重镇。
原本这里乃是朝廷直辖,只是后来宁王封南昌,永乐天子对宁王极为优渥,最后才将他的第三子从宜春改封到了九江。
这九江的码头人流如织,乃是数省通衢之处,近来谅山粤桂一带兴起了商贸,大量的谅山布开始销往内陆,这九江就更加繁华了,不少走商从南边带来的货物俱都囤在这里的货栈,再通过九江走向沿江各地。
这里如今也是宁王一系最重要的财源,即便是宁王,也从中积攒了不少家财,因而天下藩王大多羡慕宁王,都知道这宁王府借此积攒了金山银山。
只是今日,一队队的官兵出现,却是将码头处的所有人都赶开。
这些官兵穿着虽是朝廷的衣甲,可是腰间系着的红带子,却证明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是九江或者是南昌的宁王护卫,不过瞧他们的口音,却又像是上高、高安一带来的。
这些人手持长矛,或是按着刀柄,甚至也有提着火铳,一个个凶神恶煞,以至于整个码头,都混乱起来。
一些商贾,因为还押着货物,本想登船,谁知官兵跑来,要将人赶开,他们哪里敢离开自己的货物,生怕人一走,再回来时,自己的血汗就不见了踪影,因而抱着脑袋,宁死也不敢走开。
直到这时,一声铳响,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惊得面如土色,有人大喝:“上高王办事,所有人统统回避,胆敢造次的,杀无赦!”
几个官兵已是不客气了,有人直接揪住一个不肯走的客商,一刀砍了他的手臂。
等这惨叫声传出来。这一下子,那些本不肯走的人再不敢驻留了,纷纷鸟兽作散,财物再重要,毕竟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连命都没了,要这身外之物有什么用?
紧接着,数千官兵便开始布置起来,纷纷将这空荡荡的码头包围,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武士,多是三五人为一队,布置下天罗地网。
就在不远处,有一处醉香楼。醉香楼的第三层,有人倚着勾栏向江面眺望。
朱盘烒早已不年轻了,颌下蓄起的胡须足有寸长,他有一处手指没了,只留下九指,每当他心情烦躁时便会忍不住去摸那断指的地方。
现在的他,眼眸通红,脸色铁青。
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带给他耻辱的家伙,他自幼养尊处优,被人众星捧月,何曾受过那般的屈辱?有时在夜里,他被噩梦惊醒,那噩梦里,都有一张狞笑的脸,一柄明晃晃的大刀朝自己斩来。等他惊醒,浑身便是冷汗如注,后怕之余,便是那滔天的恨意涌上心头。
自己活了半辈子,还不曾有人对自己这般的无礼,而今日,这个仇敌就要大摇大摆的来到江西,此仇不报,自己还能做人么?
他的表情森然,不断的抚摸着断指处,满带冷冽的目中在期待什么。
有时他的眼睛一瞥,在码头边如林的官兵那儿眺望一眼,此次他带来了三千精锐护卫,都是他在上高栽培出来的人马,对自己忠心耿耿,且每日操练,兵精粮足。还有两三千人,则是九江本地的护卫,是自己三弟的人手,这五六千人在这里,便是要让那郝风楼知道,什么叫做切肤之痛,什么叫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报仇雪恨,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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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六百四十三章 :逆贼当诛
站在朱盘烒身侧,则是九江王朱盘烑,这朱盘烑的性子比朱盘烒要谨慎一些,不过朱盘烒乃是世子,他这个兄长,将来必定是宁王一系的一家之主,朱盘烑对朱盘烒自然没有半分的忤逆。
只是他仍有些担心,那个郝风楼可是以天使的身份来的,一旦冲撞起来,没了个轻重,便是父王也未必能承担的起这个责任。
朱盘烑见兄长杀气腾腾,还是忍不住道:“王兄,待会儿……却要显得一些轻重,可莫要忘了当年父王正因为冲撞了陛下,结果废为庶人,父王与咱们差点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若非是那天子假惺惺,非要顾念兄弟之情,狠狠的给了咱们一次教训之后又恢复了父王的王爵,怕是现在我们还在凤阳,虽是如此,可是父王却不得不每日研究茶经,为的就是避嫌,毕竟……眼下父王还是戴罪之身……”
他话说到这里,朱盘烒已是侧目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怎么,你怕了?”
“这………”朱盘烑一时语塞,尴尬地道:“这毕竟是……”
朱盘烒的眼中闪露出几分不屑之色,冷冷地打断朱盘烑道:“毕竟是钦差是么?毕竟他身份非同凡响是么?那我来问你,当年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尚且不怕,尚且敢毁伤于我,尚且敢羞辱父王,现在人家到了咱们的地盘,我们为何要怕?这一日,我已等了太久太久,今日,我与这个家伙不共戴天。”
“来人。”
一个军将站出来。双手抱拳:“请殿下吩咐。”
朱盘烒咬牙切齿地道:“拿住了郝风楼,送到本王这里来,本王要一根根的拆了他的骨头!”
“遵命!”
朱盘烑免不了有几分忧心,在心里叹口气,却是默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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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乌压压的人马在屏息等待着,堆积如山的货物,高大的梁柱,巨大的货栈后都藏着无数的人马,只有那一根根入水的栈桥,孤零零的。一丁点儿人烟都没有。
空气仿佛在此刻都已凝固,无数双眼睛,俱都看向江面。
江水粼粼,远方,一艘艘巨大的船影出现。
这是鄱阳湖来地船。都是平底,可是吃水很深。
那三艘大船缓缓的靠近,越来越近,只是在江心,却是停住了,显然船上的人发现了异样。
站在船舷上的郝风楼皱起眉,因为他察觉到码头上一个人都没有,一旁的杨士奇眼尖。禁不住道:“郝大人,这里……似乎有杀气。”
“杀气么?”郝风楼目光渐渐的有了几分冷冽,眉头皱得更深。
九江的码头是断然不可能没有人烟的。事有反常即为妖,这里头必有蹊跷。
“郝大人还要不要下船?”
杨士奇带着几分担忧,他不愿意惹麻烦,既然他明知郝风楼和宁王之间的龌龊,那么就实在不希望自己也卷入其中。
郝风楼眯着眼,似乎也斟酌了片刻。便问道:“敢问杨大人,郝某人是以什么身份来这江西的?”
杨士奇道:“郝大人是奉天子之命。特来拜谒宁王,至少也算半个钦差了。”
郝风楼点头道:“不错。若是郝某人是以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名义来这里,这船是万万不能下的,可是现在郝某人奉的乃是皇差,若是不下这个船,天子的颜面岂不是荡然无存?你我都是臣子,那宁王就曾以谋反罪被收拾过一次,如今他若是乖乖在王府之中吃他的茶倒也罢了,现在摆出这个阵仗,该害怕的是他,而不是我和杨公,若是连我们都生出惧意,岂不是让这些宗室藩王往后更加嚣张跋扈?陛下仁厚,对宗室体恤有加,不曾有过亏待,可这并不代表天子软弱可欺,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这句话杨公可听说过么?既是听说,现在郝某奉天至此,岂可规避这些宵小?”
杨士奇无言。
大道理他懂,事实上,说起大道理,杨士奇比郝风楼的水平不知强上多少倍。现在这郝风楼显然想和人家杠上,自己不搀和进去是不成了。
只听郝风楼一声令下:“传令,靠岸。”
“传令……靠岸……”
“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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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盘烑原以为郝风楼看到了码头上的异样,兴许会避开,从其他码头登岸,可是当看到这三艘船缓缓靠向栈桥时,他的算盘便打空了。
他侧目看了兄长朱盘烒一眼,见朱盘烒杀气腾腾,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大船,整个人变得无比兴奋起来。
朱盘烒舔了舔唇,仿佛已经嗅到了血腥,忍不住握着拳头道:“传令下去,准备!”
大船已经靠岸了,紧接着,一队队的神机卫官兵下了船。
五百多人分三股过了栈桥,小心翼翼地汇聚在码头。
随后,便有一个朝廷命官模样的人排众而出。
这位仁兄乃是随船的礼部官员,品级很低,本来呢,是负责关于郝大人拜谒宁王礼仪的,同时还要记录相关经过,可是他运气不好,现如今却被郝大人指派了出来。
他不得不狐假虎威,高声大叫:“奉天子之命,锦衣卫都指挥使郝风楼……”
他话没说完,楼上伫立的朱盘烒怒斥道:“本王只要郝风楼,其余人等尽皆走开,若是伤着了诸位,那可就莫要见怪了,来人,登船,拿人!”
这礼部的仁兄吓呆了,他想要立即躲到后面去,因为一声令下,乌压压的官兵已经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
可是这位大人想退却无处可逃,在他的身后,神机卫的人将他挡住,一个百户朝他冷笑道:“大人要往哪里去?大人代表的乃是天子,莫不是这个节骨眼也要临阵脱逃么?仗义死节四个字,大人忘了吗?”
卧槽……
也幸亏现在这位大人还没有学会这句国骂,否则现在早已骂声连连了,他脸色铁青,只得扶一扶乌纱帽,逃无可逃,也只好赶鸭子上架了。
这位大人只得转过身,上前几步,硬着头皮,大义凛然地道:“我等乃是皇差,岂容诸位儿戏,是什么……”
砰……
却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铳响。
礼部来的大人一下子身子萎靡,倒在血泊。
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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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盘烑脸色大变,他万万想不到‘钦差’就这么死了。
到底是谁放的铳?现在局面混乱,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动的手,因为双方都有火铳,可是不管是谁的手笔,最后被认为动手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和王兄,难道你能说,人家护送了礼部的大人来,突然朝他后背放了铳?
朱盘烒却已被仇恨蒙蔽了脑子,说起来大明朝的宗室还真没几个聪明的,朱家的养猪政策现在还未正式发挥出来,可是效果却已显现,他高声咆哮:“杀,杀……”
于是乌压压的护卫们再无迟疑,一起蜂拥而上。
而在另一边,郝风楼还未下船,他依旧站在船舷,这时有人跌跌撞撞的上来禀告:“大人,大人,礼部的汪大人下船遭遇敌情,以身殉国了……”
一旁的杨士奇倒吸一口凉气,他心里想到了什么,而后看了看那满脸肃杀乃至于带着几分狰狞的脸,便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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