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现在是大清早,郝风楼就已去了里间办公去了,而小厅这儿,已坐了七八个人,有的是郝风楼召来的,也有几个,是奉命前来传送公文。
他们穿着的,都是紧身的军服,由于四卫的兵马,几乎已经全部换装了枪炮,虽然军士也有近身格斗的操练,可是主要还是远程射击,这就导致,传统的皮甲和链甲只会给军士带来不便,火铳的战法要求的是灵活,谅山四卫乃至于各国模范营的军服,采取的都是轻便的布料,而且必须要求紧身,以免活动不便,军中的人,即便不高大,可是体格却大多强壮,穿着这束身的军服。笔直的坐在厅里,有的肋下夹着公文,有的靴子轻轻的磕着地板。有人默不作声,偶尔也会有闲聊。
这时候,便有两个武官聊上了。
其中一个武官看到了对面人的服色,军服上有他的编号,便忍不住道:“可是谅山卫的?”
“对,谅山卫海防千户所副千户,奉命前来聆听将军训令。”
这个将军。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天策将军郝风楼。
问话的武官顿时来了兴致:“你们的千户是周延?我认得他,当年神机卫里。我们是一个队的,还一起负责过斥候工作,在暹罗一役时,是他救了我一条命。你看……”他卷起裤脚。露出一个伤疤,笑吟吟的道:“遇到几个土人袭击我们,用的是吹箭,他及早发现,将我踹开,这才没有伤到要害,打暹罗的时候吧,其实暹罗官兵不堪一击。倒是有许多土人部族,会造成许多麻烦。总是在丛林里神出鬼没的,只是可惜,他们时运不济,遇到的,乃是咱们谅山卫,一开始,咱们虽然吃了亏,可是很快便改变了战术,动手之前,先拿火炮朝山里轰一轰,那些个土人一见,便吓坏了,而后弟兄们三五人一队清剿,他们岂敢反抗,要对付他们,其实将他们牵制到专门编制的村落管理即可,每个村落,都要混编,什么寨子的人都有,再任命一个乡老,他们就不敢闹事了。暹罗有三个模范营,有九千人,分驻在各府,有几个也是老兄弟过去的,其中一个,还是大城模范营的营官,也是咱们的兄弟,哎……这小子吧,平时很是小气,我是瞧不上他,不过倒是肯拼命,每次白刃战,他都冲在最前头,对付土人,他是最有办法的,什么烟熏,什么小队清剿,听说土人们都怕他,如今,暹罗呢,是平了,他想调回交趾来,告诉你,将来咱们这里,可有大仗要打,你以为将军为何要立天策府,还有这么多的兵马调动,这么多粮草和军械弹药的囤积,告诉你,就是为了这个,哈……我运气好,如今在交州卫的掷弹营里差遣,将来少不得,是要用武之地的。”
他絮絮叨叨,其他人都用心的听,从中听到许多与自己经历不谋而合的地方,便都矜持的微笑,可是插话的人却是不多。
至于他报出了自己的来历,说是交州卫掷弹营,便有人露出羡慕的眼光,四卫里头,有步兵营、炮兵营、工兵营、掷弹营还有侦察连等配置,其中最吃香的,就非炮兵营和掷弹营莫属了,那儿的伙食最好,挑选的,也都是身材高大之人,每天拿着最新的手弹在靶场里仍,一日下来,那靶场就变成稀巴烂了,工兵营得骂骂咧咧的跑去继续给他们重设靶场,他们呢,则是大快朵颐,一个个吃的油光满面。
正说着,从书吏房里,走出一个文吏来,这里的文吏,其实也是一身军服,手里拿着一个簿子,抬头看了一眼,道:“交州卫掷弹营营官许之龙。”
这人立即猛地站起来,跺的靴子咔咔响,怕是连下头的楼层免不了要受他骚扰,他立即道:“遵命。”
于是整了整军服,快步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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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书吏房,就进了最里的郝风楼值房,郝风楼也是一身戎装,显得极为英武,他在案牍前,用笔批阅了几份公文,听到许之龙进来的动静,却没有抬头,只是将手伸出来,小指头往下压了压,许之龙连忙挺身行了个礼,道:“卑下许之龙,见过大人。”随即便在案牍对面,收敛了方才嘻嘻哈哈的样子,有板有眼的欠身坐着,一声不吭。
郝风楼则是埋头继续批阅了几份公文,这许之龙此时倒是出奇的安静,一声不吭,直到郝风楼将笔搁下,抬起头来,才给郝风楼一个不露齿的微笑。
“你是许之龙?”
“是,卑下许之龙。”
“前几日,你上了一份关于掷弹兵战术的建议,是不是?嗯,我找找看……”郝风楼翻了翻,从堆积如山的案牍里寻到了一份公文,抽出来,打开看了看,眼睛落在公文上,慢悠悠的道:“你的建议,有些意思,很发人深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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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七百五十六章 :铁骑
许之龙立即笑了,勉强谦虚道:“将军谬赞,卑下如何担当的起。”
郝风楼摆摆手,靠在了椅上,笑吟吟的看他,道:“担当的起担当不起,这是我来评判,你毋须自谦。掷弹营呢,人数不多,一卫不过一营,一营人数不过三百,他们呢,有长处也有短处,长处就是威力极大,一旦密集投掷,则无人可挡。可是短处嘛,也十分明显,受制于诸多因素,若是施展不开,反而成了累赘。”
“若是对上步兵,掷弹兵的威力倒是不小,可是一旦遇到骑兵,对方若是蜂拥杀至,机动能力,就不免弱了一些,很容易溃散。再者,掷弹兵野战不是长项,而攻坚和防守倒是有它的长处。你提出要建立一支掷弹骑兵,这个构思,倒是能弥补机动力的不足,只是人骑在颠簸的马上,是否投掷手弹起来,反而会碍手碍脚?”
许之龙摇头,道:“将军,卑下是带过兵的,让掷弹兵上马,自然是困难重重,一方面他们不精通马术,另一方面,则是马上颠簸,无论是力道还是校准,都多少会有一些困难。本来这些事,确实有许多的麻烦,可是卑下这些年,只认准一句话,事在人为,这世上没有练不出来的兵,只看肯不肯下功夫,就好像当年火铳队一样,要做到轮番齐射,哪有这般容易,一开始,大家不都没有信心么?可是将军制定了操练计划,无论是严寒酷暑。每日操练不休,此后还不是三百人犹如一人,追随将军。屡建奇功,卑下在想,若是将军当真肯同意,那么这掷弹骑兵不但要练,而且非要练好不可,让他们成为游骑,若是遇到贼军主动集结。便可蜂拥过去,乘其不备,给他们一轮手弹。投掷之后,转身便可以走,手弹丢光了,近身鏖战亦可。让他们除了配备手弹之外。还要配备马刀,他们的臂力,本就是勇冠三军,只要肯下功夫操练,即便是马战,亦可使贼军望风披靡。谅山、神机四卫,一向缺乏骑兵,即便有一些战马。那也只是侦查斥候之用,若是对付西洋的诸国倒是无妨。可是一旦遇到了真正的劲敌,难道他们会撞到咱们的枪口上来么?”
“所以卑下的浅见就是,以掷弹兵为骨干,组建骑兵,既可掷弹骚扰,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亦可成为先锋铁骑,关于这一点,卑下倒是向几个主管斥候的老兄弟好生讨教了一下,他们说,要组建骑兵,其实不难,咱们都是跟着将军出来的,哪里不晓得,无论要练什么兵,只要狠狠操练就是,操练个一年半载,再拉出去见见血,这兵,也就练出来了。骑兵的主要问题在于,配置的问题,其一,咱们不能不必穿重甲,首要的就是灵活,因而掷弹骑兵,首要就是轻骑;这其二,便是战马的问题,西洋这儿,没有好马,而且养马的糜费也大,没有足够的资金,只怕也难以搭建起来。这其三,还是人手问题,掷弹营人手少,将来若是要组建掷弹骑兵,没有足够的人手,也是不成。卑下以为,真要去做,就要体面一些才好,至少也要有五千之数,若是不够,一万亦可,操练地教官,可以从各卫的斥候营、掷弹营里抽调,战力想必是不成问题的,说来说去,还是决心的问题,真有决心去做,没有做不成的事。”
许之龙已经预感到,将军有筹建骑兵的打算了,因此一见郝风楼来了兴致,于是身子更加笔直,他倒是狮子大开口,一来就是五千至一万的掷弹骑兵,一点儿也没想到,这骑兵要组建起来地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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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靠在椅上,身子微斜,眼睛落在许之龙的身上,似是在斟酌。
足足过去半盏茶,他才微微一笑,道:“就一万,要组建一个专门的骁骑卫,这个卫的指挥使,就由你来承担,此前的掷弹营依旧还要在编,这个骁骑卫,要有别于其他各卫,所有的人员,都要重新的招募,所费银钱军需,天策府这儿,尽量会筹措,这不是你担心的事。至于战马……”
郝风楼敲了敲桌子,道:“西洋这儿,倒是没有什么好马,倒是大食马一向不错,看来少不得,要向大食人购买,短期之内,要筹措和蓄养这么多马,倒也不容易,却也不是没有折中的办法,如今许多大食商船来咱们海防港做买卖,让他们贩马来,他们未必肯,终究马价再高昂,可是这一路越洋而来,要照料马匹,要在舱中准备马料,也远远不如贩卖其他货物更有利可图,只不过……”
郝风楼想了想:“只能在关税上头做文章,比如一艘一千料的船,若是运送来十匹大食马,便可免其关税,若是如此,倒是可行,只是如此一来,这关税,可就少了一大笔了。至于养马之人,亦是紧缺,得想办法招募一些,自然,这些事不必你去操心,少不得,过几日我得和父王商量一二,人无近忧,必有远虑,这骑兵若是搭建不起来,将来也确实是个麻烦,咱们现在,再不是从前那样小打小闹了,这骑兵,是未雨绸缪,可是该做的,我都会去做,你需要什么,拟个清单来,一应军需,天策府这儿,只多不少,可是操练之事,可就由你负责了,一年之内,我要形成初步的战力,若是到时候耗费了如此多的银钱和人力,最后却是个半拉子,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绝对是倾尽全力的支持,而对于许之龙来说,他要做的,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可以,许之龙既感到责任重大,心里又为之欢欣鼓舞,连忙起身,正色道:“卑下愿下军令状,若是不出成效,宁愿自刎……”
郝风楼摆摆手:“去,去,去,少在这儿做这些没用的,总之,你那骁骑卫需要多少什么人,立即报来,我都给你抽调出来,而后你们先花费些时间研讨,再决定如何搭起这个架子,这个担子不轻,我也并非要给你什么压力,只愿你能不辱使命,去吧。”
许之龙行了礼,告辞而去。
他一出去,郝风楼便摇了摇铃,便有书吏安排下一个请见的武官了。
郝风楼这几日的工作,大抵都是如此,善乏可陈,可是每一个工作,却都十分必要,所谓案牍之乐,大抵都是如此。
而就在这么几日的功夫,朝廷的钦差终于到了。
其实在此前,郝风楼一度猜测,朝廷可能会委派钦差前来,道理其实也简单,朝廷现在不想开战,既然不想,那么就免不了前来安抚,只是不曾想,朱高燧的反应竟是如此快。
在这一点上,郝风楼不禁对朱高燧刮目相看,此人隐忍了这么多年,如此伪善,最后能够成功,看来也并非只是凭着运气,他的一切行为,都没有被个人的好恶所左右,一切都只在乎于厉害关系,自己前脚刚刚逃走,他便第一时间进行安抚,即便是勃然大怒,将自己恨到了骨子里,也绝没有半分的犹豫,单凭这一点,便可看出,此人是个合格的对手,远不是郝风楼所认识的那样简单。
既然来了钦差,郝政自然要将郝风楼叫去商议。
父子二人的想法倒都是一致,那就是对待钦差,礼数该尽的要尽,却也绝不能示弱,不,不但不能示弱,还要示威,必须得让朝廷知道郝家的实力,让他们生出忌惮之心。
而前者,自然是郝政的事,他作为定南王,负责接待钦差,免不了要唱白脸。后者嘛,则是郝风楼的事了,作为天策将军,统领三军,如何让钦差看到谅山的实力,让他们知道郝家的厉害,也免不了要下一番功夫。
倒是对这钦差的来意,郝家父子都颇为期待,毕竟金陵在此前,几乎没有透露任何消息,也就是说,这位钦差大人到底给郝家带来了什么,拿什么来安抚郝家,暂时却是未知,郝家如今已是贵为王爵,还是世袭罔替,却不知,这朱高燧,又会拿出什么本钱出来。
不管如何,暂时去猜测这个,实在没有必要,眼下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为此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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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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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七百五十六章 :钦命
谅山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在朱高燧的掌握之中。
只不过布置在那里的细作,往往并不得力,许多消息,都只是只言片语,其实这也难怪,因为那儿的新鲜事物实在太多,若非亲眼所见,久居在金陵的人,又怎么能弄明白怎么回事,无论那些细作用什么言辞来形容和描述,都难以给人直观的感受,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传来的情报,总是让人糊涂,即便再详尽,可是依旧叫朱高燧不知所以然。
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再清晰不过,那就是郝家成立了天策府。
成立天策府,整合谅山十万大军,而且这天策府三字,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天策府乃是当年秦王李世民的府衙,李世民借着天策府,收买人心,建立自己的私人武装,最后杀死太子李建成,成为大唐天子。
而那郝风楼,是想当李世民么?他连宗室都不是,可是,他的野心,却已是昭然若揭,他想图谋大位,而且已经做好了大动干戈的准备。
郝风楼的心思,让朱高燧提心吊胆了不少时候,他甚至有些害怕,郝家随时准备起兵,其实以两京十三省之力,要平两省之乱,朱高燧倒是颇有些信心,可问题在于,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周遭,可有的是一群野心勃勃的王叔,还有一些未必和自$长$风).(cf)(w)(x).己一心的文武百官。
这对朱高燧来说,显然才是致命的。
正是因为这样的提心吊胆,让朱高燧一夜没有睡好。他左思右想,决心另外拟定了一份圣旨,而后命人飞马去追那钦差马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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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快马一直追到了广西。才将这位钦差大人追上。
马钰一路南下,心中自是忐忑无比的,他是郝风楼的继任者,当年为了监视郝风楼,没少使坏,他和郝风楼,虽然没有正式反目。可是要说自己在郝家心里留有什么好印象,那才是见了鬼了。
现在郝家那边磨刀霍霍,天知道自己去了那里是否是自投罗网。说不准,人家直接砍了自己的脑袋拿去祭旗,却也是未必。
所以马钰的心情,一直极为复杂。这一路慢吞吞的。就好像要去挨刀一样,实在捱不下去,生怕有负皇命,这才磨磨蹭蹭的继续前行。
南宁这儿,乃是入交趾的门户,受交趾的影响很深,几乎人人都是陈学子弟,而如今。数十万大军陈兵于广西、云南一线,沐家的将军。就坐镇于此指挥,中军行辕还有那粮秣都在此,因而整座南宁,便成了一座大军营,马钰到了这儿,自有军将迎接他,偏偏那位姓沐的,却是对他避而不见,只是推说要去桂林巡营,人就没了影子。
沐家对朱高燧的态度,大抵是虽然从命,却并不热络,他们是忠狗,可是忠狗却并不意味着没有好恶之分,终究那广西、云南等地的传言过于可怕,而这些传言,怕与陈学的鼓动有关系,无论真假,沐家当年是受了不少永乐先帝恩惠,多少要决心避避嫌疑,而马钰乃是当今天子的心腹,又是锦衣卫的身份,自然还是远离一些的好。
马钰也没心思管这沐家的人有什么花花肠子,想到即将要入交趾,便觉得眉眼儿跳的厉害,等到朝廷的快马抵达的时候,马钰看了圣旨,顿时脸色变了。
这是一份全新的圣旨,里头的赏赐,又加重了几分,也就是说,此前的圣旨已经作废,而这一份,则是加了不少的价码。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子必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种种迹象都可表明,郝家是打算要破罐子破摔了。如此一来,自己凑上去,这还有命么?
念及于此,马钰就真想索性抱病了,干脆就留在这南宁,等到谅山那儿有了动作,自己拍拍屁股,便回京交差,大不了说去迟了一步。
可是马钰却又清醒的知道,上次放跑了郝风楼,陛下至今怒气未消,此番让自己去传旨,一方面是让自己去监视郝家的动向,另一方面是让自己戴罪立功,陛下急需稳住郝家,争取时间,一旦郝家动手,自己回去,无论如何解释,以陛下的性子,怕也要将自己剁为肉酱不可。
既然左右没有出入,那么也只有启程了。
只是这一路担惊受怕,实在不太好受,本来身子有些肥胖的马钰,却是消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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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马钰红玉到了谅山地界。
准确的来说,他是到了谅山和广西的交界之处,广西这边的地界,有连绵的大营,四处都是游骑和斥候,不过却不敢跨过雷池一步。
只是谅山那儿却很有意思,因为在那儿,虽然也有不少工事,类似于坟头一样的堡子,还有诸多的哨塔,也有一些营寨,可是却也可以依稀看到许多的工坊。
没错,是工坊,工坊竟然达到了边界,而且是连绵不绝,许多的大烟囱,依旧还冉冉的冒着乌烟,即便是在广西地界,也可闻到空气中,带着那么一丝不爽的气味。
马钰终究是从小清新的金陵赶来的,那儿自也有烟雨,却是诗情画意的那种,朦胧的薄雾之中,雾气升腾,使人朦胧,若是在秦淮河畔,便总能看到画舫上,那紫钗罗纱的妙曼女子身影,人在画中,画在人前。
而这里,却显得粗鄙的多了,远远看去,那数以百计的烟囱上滚滚的浓烟滔滔不绝,仿佛将天空都已遮蔽,空气中都带着燃烧的煤味,马钰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涸,忍不住咳嗽,心里对谅山的印象,就更坏了几分。
前方便是一处简易的关卡,朝廷这边,是奉命严防阮勇为首的乱贼,郝家这边,也是奉命剿贼,至少现在,大家都还是自己人,因而这关卡并不紧张,或者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为了制造轻松的气氛,故而特意的松懈。
许多的商贾通过关卡,也无人刁难,也有人要去谅山的,都是拿着路引,两边的官兵也都不盘查,由着过去。
马钰的身份自是不一般,当然有人先去传话,接着是广西这边的军将过来,行了礼,请他入关。
等过了关卡,道路就变得平坦和宽阔了,马车走在上头,竟是几乎感觉到不到任何的颠簸,马钰心里便想,横竖都是一刀,既然来了,也只能如此,反而放下了心,他掀开车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色,便觉得这外头灰蒙蒙的一片,竟像是有层层的雾霾压在了半空,连天上的日头,也变得不真切了,光晕被雾霾折射回去,形成离奇光怪的颜色。
“咳咳……”马钰一时有些吃不消,忍不住咳嗽。
这一路深入进去,便觉得越来越难受,倒是沿途的工坊之多,却是惊人无比,无数的道路错综复杂的将工坊连接起来,无数载着货的马车则是如蚂蚁一般,自工坊进出。
再往前头,马车便密集了,竟是有些过不去,堵在中途,几个护卫在这谅山地界不敢造次,只得停在这里,倒是有好心人与那车夫交涉。
“怎的往这条路走,看你们不像是要去车站的,理应自忠孝路折过去进城,这条道是去车站,这儿还好,前头更加拥堵,许多的货物,都砸那儿装卸,从早到天黑,就没有不堵的时候。”
“车站……”坐在车里的马钰一时有点糊涂。
倒是那好心人絮絮叨叨的道:“要走赶紧走,待会儿更堵,想折身都难了,自从这儿修了铁路,又在此修了一个车站,寻常车马,都不走这儿的,一瞧你们就是第一次来,实话告诉你们,这谅山和别处可是不同……”
车夫只得听候马钰的吩咐,马钰呢,对这铁路、车站什么的一窍不通,不过他眼下,却不能堵在这里,便吩咐道:“按他们的指引,绕道。”
一行人只得折回去,也幸好他们来得及,那好心人没有说错,因为他们刚刚出来,便发现原来的地方,早已堵得不能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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