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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今天三更,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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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七百五十七章 :鸡同鸭讲
马钰万万想不到,这定南王府终究还是委派了人前来迎接了。
来人并不是凶神恶煞之徒,也不是带着刀剑的武士,而是一个王府的客卿,专门负责招待朝廷命官,此人颇为圆滑,是自来熟,自然免不了要寒暄。
所谓寒暄,其实就是相互试探。
这位客卿自是希望从中及早得知马钰此来的目的,除了钦差之外,还负着什么使命?
可对于马钰,则是急需要知道定南王对朝廷的态度,这反呢还是不反呢,是犹豫不决呢,还是痛下决心呢,是心中怀有敬畏呢,还是不屑于顾?
如此一来,对话自是必不可少。
“学生张海,奉定南王之命恭迎天使,天使远道而来,身心疲惫,满是风尘,定南王说了,今日就不宜亲迎,还请天使在就近的驿站暂时下榻,明日清早,王爷自要亲自登门,负荆请罪,还望天使海涵见谅。”
“哪里的话,定南王殿下的安排甚是妥当,本官确实是累了,此时宣布圣命,恐有不敬,还是先歇一日,也给王府那儿一些准备的时间。”
“噢,张先生,听你口音,似是江西人?”
“不错,学生正是江西人,出自江西宜春府。”
“若是宜春府,那么当年岂不是宁王辖下?宁王有一次子,就封的便是宜春吧,那儿倒是个好地方,四季如春啊,户部的施主事。据说就是宜春高安人,此人是老资历,洪武年间的进士。只可惜,老咯,陛下虽有重用的心思,偏生他身子骨不好,也只好作罢。”
“施主事确实乃是学生同乡,其实算起来,大人也算是半个同乡。大人乃是湘人,宜春距离湖南也不过一步之遥,诸多习俗。俱都类同,学生记得宋时便有湘人填宜春,因而这宜春的客家人颇是不少,说来也可笑。学生现在在这谅山。其实也算是客家人,不过这儿的人,哪个是当地土人?十之是四面八方来的,便如那无数条潺潺溪水流入了江河,哈……说这些,大人不会见怪吧。”
“这是哪里的话,本官就爱听这些,今日本官来这里也算是大开眼界了。总是觉得这里的人和他处不同。”
这位张先生便笑了,道:“这是自然的。这儿是融会贯通之地,何谓融会贯通,便是三山五岳,天下各省,乃至西洋诸国,什么样的人都有,大家彼此相处在一块,大人可知道最大的益处是什么?”
“这却是不知了。”
“大人啊,学生说出来,你别笑话,我看大人乃是随性之人,这才愿意说出自己的一些浅见,莫要见笑便好。依学生的一些浅薄见识,人有百种,这儿聚集的人来自天涯海角,这各处的人,所见识的不同,就如那松江府来的,往往善于纺织,四川来的,锦缎最是擅长,粤地的吃食花样最多,便是占城,那也是最善种稻,如此种种,各地的人,都有他们的长处,若是他们只是拘泥于一地,那倒也罢了,可是各家的所长在此融汇在一起,松江织布有这样的技艺,而福建的织布又有那样的技艺,最后融汇在一起,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良,并且对各地的技艺进行借鉴,岂不是事半功倍?别的不说,说了也是难懂,单说这吃食吧,咱们这儿,天南地北的菜色都有,赣菜、粤菜、川菜还有南京、天津卫、北京城的各种糕点小吃,应有尽有,来往的客商,落脚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北街那儿吃喝,在这谅山,可吃遍全天下的美食。”
“这些都是咱们天策将军所说的交流,人有了交流,眼界儿就高了,眼界才是最要紧的,大家聚在一起,所看到的事物,每日都是不同,千奇百怪,慢慢接受消化,每日所听到的,所见到的,都是新奇事物,如此一来,他们便不再是寻常的愚民,你看那些乡间的农夫,他们一辈子呱呱坠地开始便在那村落里生活,走最远的,怕也只是几十里外的集市,一辈子下来,打交道的人也就是那么一些,他们都局限于一地,每日见的依旧是那山,是那水,是那田,这一辈子所有的见识,大抵也就是如此了,这样的人,见识浅薄,即便是那些达官贵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大多数眼睛只落在那么一处,永远拘泥于那么一丁点的方寸之间。大人,学生以为,历朝历代以来,士农工商,看到的只有一样东西,那便是暮气,暮气沉沉,天地只有这么大,能有多少的见识,这天下之人,有的是绝顶聪明之人,他即便是坐井观天,也能推陈出新,鼓捣出新鲜的东西,只是可惜,这新鲜的东西即便是有用,也不过是造福于一隅之地,并不能推广开去,结果就是,这数百年来,诸多的巧技和文章、思想,都渐渐失传,所谓昔非今比,便是如此。因而这谅山最大的好处就在于,这里聚集了四面八方的人,只要有一人有新的思想和改进,很快便能流传,紧接着后人根据这些,步步改良,即便是一个最粗鄙的匠人,他的见识,放在大明,也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这些东西,张海说的吐沫横飞,可是马钰却听的没甚意思,因为他的来意很明确,谅山什么改良,什么融会贯通,其实都和他无关,他最紧要的反而是想探知郝家的态度问题,可是这张海却是滴水不漏,说到这些杂学怪谈,倒是兴致勃勃,可是对于定南王的心思却是绝口不提。
其实张海的话,若是他肯用心去听,多少也能让朝廷受用的,因为张海的话里揭示了一个道理,即所谓的先进和后进的问题,后世的书刊里往往都说工人代表的乃是先进生产力,是所谓的急先锋,而农民有它的局限性,这倒绝不是对农人有什么歧视的意思。
根本原因怕就是城市和乡间的区别了,工人在城市,数千数万的聚集,每人一个信息相互交流在一起,便等于一人就有数千数万的信息,他们了解工坊运作的方式,知道生产的流程,也就更容易接受新的东西,而农人更像是现在的朝廷,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所闻所见都是相同,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子,是好是坏,他们没有足够的想象力,也不可能能够想象,所以社会可以让前者推动着前进,至于后者,若是他们的生活状态不去打破,即便是循环数千上万年,他们依旧还在那里兜着圈子,反反复复。
谅山最重要的便是建立了一座城市,而这座城市吸引了四面八方的人,同时建立了工坊,培育出了一批围绕着工坊的人群,这些人有商贾,有工匠,有为商贾和工匠提供精神娱乐或是衣食住行的百业出来,这近百人聚集的地方,但凡出现新的东西,便立即会传播开,任何一样所谓的家传手艺或者绝活,在推广之后,技术一步步的进行积累,不断的推陈出新,再不断的酝酿了这繁荣的场面。
反观金陵,固然也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可是那里只是天子脚下,是行政中心,真正成为主角的,上千年来,都是所谓的王侯将相,是那些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各行各业,几乎都是围绕着这些人服务,催生出来的一切职业,绝大多数都只是为他们提供便利。那些主导着金陵的人,才不关心什么技艺的革新,才没有兴致去管怎样打通商路,他们永远围绕着的,无非就是经义文章,是圣人学问,是如何为人,如何处事,如何指点江山。
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形态,其实两种形态,说不上好坏,并非是说金陵的王侯将相们吃人,这谅山的商贾财阀们就不吃人,任何一种统治者,其实都是吃人的,甚至可能商贾财阀们的吃相更难看一些,只是以他们为主导建立的东西,围绕着他们的工坊所凝聚出来的数十万匠人,却是打破了旧有的许多枷锁,他们所代表的就是先进。
马钰呢,来自金陵,自然而然也绝不可能会理解到这些东西,他心里想到的依旧是王侯将相的那一套,因而对他来说,这些东西终究使他嗤之以鼻。
几番试探下来,张海却大多把话题转移到谅山的一些知名吃食和特产方面,他甚至说笑道:“其实说到特产,这谅山还真没什么特产,只不过天下四海,无论是哪儿的特产,这里都有。”
马钰心里便想,这个姓张的,显然是在和自己打太极,说了这么多,就没几个让他关心的内容。
他也只得干笑着道:“如此,本官倒是要见识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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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七百五十八章 :风 流王爷
马钰终究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可是张海却是摸清楚马钰的心思了。
他故意说东说西,偏偏不进入正题,为的就是借此来观察马钰的反应,虽说这位马钦差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可是从许多细微之处却能发觉,马钦差十分在意郝家对他这钦差的看法,不断的旁敲侧击,显得十分焦急。
钦差焦急,原因无非只有一个,一方面他是来探知虚实的,另一方面,八成就是对郝家的态度十分上心,可见朝廷给他的使命,十分重大,或者说钦差背后的天子,对郝家的态度与众不同。
这不难推断,朝廷有它的担忧,而这份担忧,却恰好可以让郝家利用。
张海算是不辱使命,连夜去王府禀告。
郝政坐在案牍之后,一副深思状,沉吟良久,颌首点头道:“看来,朝廷此次,是要送来大礼了,不过那朱高燧,不是简单的人,这大礼之中,怕也是带刺的吧,本王,现在倒有几分期待,张先生,你熟谙朝廷事务,你来说说看,咱们如何应对才好?”
张海微微笑道:“此事容易,这马钰,瞧来是底气不足,既然如此,王爷怠慢一些,其实倒也无妨,只不过,少不得要有张有弛,且看他圣旨之中怎么说。”
郝政点头,道:“先生辛苦,还是早些歇了吧,明日还要劳驾你去一趟,本王思来想去,还是不去拜会了。瞧他的样子,还是不必过于亲昵才好。”
张海失笑:“对,学生也是这意思。本来是要去的,现在看来,确实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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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无论是马钰还是郝政,其实都没有睡好,大家心里都清楚,明日揭晓答案之前。谁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牵涉到马钰的自身安危。马钰当然是紧张无比,而对郝家这边,他们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更不能轻慢。
于是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清早。定南王没有来。倒是张海又来了,马钰的心便不禁沉了下去,张海自是万分抱歉,只说王爷身体不适云云,马钰心里清楚,身体不适是假,怕这怠慢倒是真的,只是他却为难了。若是自己怫然不悦,又怕开罪定南王。到时候走的出走不出这谅山,却是两说的事,可若是欣然接受,就不免失了朝廷的威仪,身为钦差,代表的却是朝廷的脸面,这……
马钰按捺住火气,只得勉强挤出笑容,随即笑笑,道:“此事,倒也无妨,咱们还是先去王府吧,王爷既是染了恙疾,本官正好要去探望。”
说着,便开始动身。
到了定南王府,结果却是出了差错,原来这门口的护卫却是截住,道:“殿下的病刚刚好,左右等不到钦差,便去了戏堂里听戏。”
马钰的脸终于拉了下来,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这分明是不把钦差当钦差了。
张海却是笑吟吟的,对马钰道:“钦差大人,是否先入内静候?”
马钰冷着脸,淡淡道:“圣旨尚未宣读,进了王府,怕是多有不便,本官就在此等候吧。”
说等,他真的等,因为他确实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如今他是左右为难,可又能如何,人家不把他当一回事,他难道还能把这王府烧了不成?
其实他这差事,注定了就是受气包,钦差到他这份上,也算是倒了霉。
只是越是如此,他心里更加七上八下,这郝家看来存着什么心,可是两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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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儿忐忑,而在另一边,却是热闹非凡。
谅山大戏院成立于五年前,那个时候,谅山的娱乐活动除了传统的青楼和酒肆之外,实在乏善可陈,只不过青楼虽好,却也不能总教人piao娼才是,南来北往的客商,本地的富户,还有诸多新贵,以及一些体面的人家越来越多,这些人群已经不再满足于单一的娱乐,而这个时候,戏堂也就应运而生了。
这戏堂和其他的草台班子不同,因为这里大多数人都来自于天下各处,各处的文化在此交融一起,自然而然,也就让这里的许多歌舞和戏剧变得极为多样起来,因而形成了谅山特色的戏曲。
只是这谅山戏曲,终究还是脱胎于汉人的文化,尤其是在曲艺方面,和真正的西洋曲艺大不相同。
若是两百年后的西洋曲艺,风格和特色就在于只重曲,而不重词,因此各种钢琴曲应运而生,那作曲的名家,还有弹曲的名家可谓人才辈出,很有一派文艺复兴的新气象。
而东方的戏曲,却是大不相同,这儿词牌都是万年不变,曲调几乎来去都是这些,可是观众欣赏的却是词。西洋人以曲来震撼人心,而东方人却擅长用词儿来催人泪下,自大明到现在,宋词元曲一时之间开始没落,究其原因,怕是和大明的风气分不开,朝廷抑商,又重八股,天下的人才,都网罗去做了经义文章,另一方面,城市又不如宋时那般繁华,因而词曲自然也就随之没落,而在这谅山,词曲却得到了复兴,因为市场的出现,因此聚集了不知多少风流才子,几乎隔三差五,都有新词出来,而真正的‘雅人’,自然不是来听曲的,他们最重的,也是这词儿,许多词听过之后,反复咀嚼,足以让人回味无穷。
谅山大戏院今儿算是高朋满座,几乎所有的达官贵人都在此列席,因为定南王殿下到了,殿下既然屈尊听戏,大家哪有不捧场的道理。
郝政呢,自是一副折节下交的做派,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目光看着戏台上的几个小生在清唱,今儿这一首,乃是一味新晋才子作的戏,叫《望西洋》,说的是有个水手新婚,过了几日,海船要出海,新妇便峭立在那码头上,看着海船渐渐离开港湾,看着自己的丈夫踏上未知的汪洋,心里百感交集,又是期盼丈夫早些回来,又是悔恨当初不该和他耍小心性,以至于临别时,夫妻之间还伴着争吵。
这曲儿自是凄凄惨惨切切的,词儿也是极好,那扮作是新婚妻子的女人只在那清唱,伴随着悠扬曲调,声音越来越凄婉,教许多人心思沉重。
坐在这里的许多人,其实多少是知道出海之事的,那海防港不知多少货物进出,靠的都是海船,而那海上颠簸的日子,还有中途所伴随的凶险,更是人尽皆知,只是在那巨大利润之下,许多人义无反顾的走入汪洋,这些汉子,自是怀有勇气,可是他们的妻儿,却往往担惊受怕。
望西洋这词曲,便是借用如此的背景,配上那令人扼腕的词儿,一下子便调动了所有人情绪。
郝政却没有被词儿感染,并非是他铁石心肠,是因为他要思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他操劳了半辈子,心里所思所想,早已将那些嬉戏之事隔绝在思想之外。
他来这里,不过是明确立场而已,或者说,他想给那马钰一个下马威,借此,来告诉朝廷,郝家的态度。
待一曲终毕,顿时叫好声传出,许多人站起来,翘首看着那唱曲的女子离开戏台,都显得意犹未尽。
倒是这时候,郝政一边吃着干果,一边将手轻轻做了个动作,站在一旁的一个护卫连忙快步过来,弯下了腰,耳朵凑到了郝政的嘴边。
郝政早已有了上位者的气度,说话慢条斯理:“王府那儿,有什么动静了?”
护卫道:“殿下,刚刚有人传信,说是那钦差一直在王府外头干等,非要等王爷回去才肯罢休。”
郝政莞尔一笑,不置可否,身子微微往后倾斜,舒服的靠在椅上,那护卫便撤了开去。
坐在郝政两边的,其中一个乃是刚刚抵达谅山的占城土司李静,他和郝政是至交好友,每年都会到王府来下榻几日,另一个则是谅山知府张峰,此人也是郝家举荐的官,早就和朝廷断绝了关系,一心一意,要做定南王治下的干臣。
郝政微身子斜向李静那儿,道:“这词曲,倒是合胃口吧。”
李静眉飞色舞,道:“占城那儿虽也有戏堂,可是新戏都是出自谅山,占城那儿终究是拾人牙慧,今儿听这新鲜出炉的戏,方是痛快。”
“好,那便继续听,今日陪你听个痛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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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七百五十九章 :加官进爵
这一出出的戏,自是没完没了。=
马钰那儿,却是心焦如焚,他看着日头到了三竿,又见日头落下,斜阳西下,天色昏黄,眼看就要入夜,马钰想索性转身便走,这个钦差做的实在没什么滋味,可是仔细一想,脚又挪不动步子。
对方越是怠慢,越是说明必定有什么底牌,或者说郝家已经失去了耐心。
马钰的使命是安抚郝家,当然是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于是问题就出现了,郝家越是怠慢,他越是不安,越是不安,他就越不能轻易拂袖而去,不能拂袖而去,只能干等,朝廷的威严,到了他这儿,真是到了扫地的地步,可是这又如何,他没有选择。
天色已渐渐黑了。
这时候,才有一队侍卫拱卫着郝政回来,郝政前脚刚到,郝风楼后脚也就到了。
马钰差点要感动到热泪盈眶,不管怎么说,人总算是来了,至于接下来如何,眼下他也顾不上,无论是生是死,至少现在,能有个准话。
郝风楼是一身戎装,今日在各大营里巡视了一番,观摩了各卫的操练,心里倒是颇有底气,各卫虽然急剧扩张,可是由于此前就有底子,从前神机卫和谅山卫的人都是骨干,这些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骨干,如今纷纷成为武官,对新兵进行操练,通过各种方式,将当年火铳队的精神代代传下去,因而各卫操练起来可谓得心应手。自然。这和兵源也是分不开关系,这些兵源,都是青壮。是经过了千挑万选,谅山这儿已经破除了好男不当兵的传统,反而人人以入伍为荣,对青年的吸引力很大,这些青壮一旦入营,后勤又有足够的保障,而武官们又尽忠职守。这般每日枯燥操练下来,各卫已经有了那么点儿模样。
当然,眼下郝风楼正在研究新式火铳的问题。这几年由于火铳的需求极大,郝家又肯砸银子,火铳屡屡推陈出新,进行了十三次的改良。如今最新式的火铳已经出来。郝风楼曾亲自检验,连他都对此赞誉有加,无论是在精度还是有效射程或是装填弹药的难易度都有了极大了提升。
郝风楼已经打算,在一年之内,列装新式的火铳,如此,各卫的战力将得到更大的提升,自然。十几万柄新式火铳所费的银钱,是不可小觑的。除此之外,火炮也需更新,便是最新式的手弹也要有充裕的储备,这笔帐,即便对于谅山的财政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不过……郝风楼暂时没有这个后顾之忧,因为他已做了完全的准备,一方面,淘汰下来的所有火铳和火炮,都可兜售西洋各国的模范营,这些模范营虽然归郝家节制,可是终究还是各国的财政养活,各卫淘汰下来的火器虽然在谅山来说已是落后,可是对于西洋诸国来说,却依旧堪称为犀利,另一方面,就是大批火铳将兜售至大食,这大食的地方,有个奥斯曼帝国,如今正四处扩张,尤其是对欧罗巴的征服已经日近紧迫,双方在东欧一带鏖战,奥斯曼人急需要更犀利的火器,来应对那基督教徒们星罗密布的石头堡垒。
因此,奥斯曼苏丹早在一年前,就已遣使与郝家联络,他们一方面,希望得到这等犀利火器的制造秘方,而这方面,郝家暂时不担心他们的刺探,因为任何所谓新式火器,其实最难的不在于它有什么新奇的想法,最重要的,恰恰是基础的材料,就以火铳为例,郝家的火铳,都是膛线火铳,这膛线火铳对于钢材的纯度以及质量尤为重要,而炼钢又牵涉到了许多繁复的工艺,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实验得出这等合金的配方,要造出一柄郝家的火铳出来,就意味着要掌握数百个工艺流程,少了一个,都可能功亏于溃,而大食即便花费七八年乃至十几年的功夫以倾国之力达成了这个目标,可是十几年之后,郝家火铳的技艺水平和炼钢的工艺怕又有了巨大的提高,奥斯曼人如意算盘落空,还是决心进行采购。
就在一月前,一支假借商队名义的奥斯曼使节已经抵达了谅山,进行了旷日持久的磋商之后,已经决心购置七千火铳和六百门火炮了,而奥斯曼帝国横跨欧非亚三洲,乃是当今不亚于大明的帝国,况且又控制了三洲的商路,本就财大气粗,郝家自然狠狠宰他们一顿,并不存在任何的心理负担,因而这次的买卖,让郝家彻底的扭转了财政上的困难,几乎每卖出一柄火铳,郝家便有了制造十五柄火铳的资金,这等买卖,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大抵这世上,最挣钱的,无非就是倒卖杀人利器罢了,因为有了杀人的利器,才能兑换成奴隶、土地和财富,抢劫终于才是真正的生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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