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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假若是开海,那么最顶级的丝绸卖出去,至多也就是十几两银子一匹,毕竟江浙一带多的是这等丝绸,可是一旦海禁,无人下海。下海的人少,便是价格翻上十倍,总还有一些海外的巨富愿意购买,这生活用品活生生被他们弄成了奢侈品。
不过这几年,他们饱受了谅山丝绸的冲击,使得盈利能力陡降,现在朝廷通商已是势在必行,眼看着根本拦不住,于是他们索性就开始重新牟取出路了。
吴英龙和这些人一拍即合。他需要借助这些人的人脉,而这些人也需要吴英龙。这是相互利用。
似乎因为前几日谈的还算不错,所以吴英龙显得颇为高兴,如今郝风楼一到。他便立即来拜谒了。
二人是老相识,吴英龙行了个礼,便捋须笑道:“殿下此番连站连捷。谅山那儿深受鼓舞,如今逼迫朝廷议和。更是大涨士气,老朽便乘着这阵子风来这长兴走走看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才知道这儿早已堆了金山银山,赖殿下鸿福,怕是此番要有所斩获了。”
郝风楼不禁笑了:“吴资政太客气,托福谈不上,做买卖嘛,无非是眼光和魄力而已,而这些,吴资政都具备,还愁没有获利?倒是我,如今只晓得带兵,反而对经济之道生疏了不少。”
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郝风楼便切入正题:“吴资政是从谅山来的,却是不知谅山现在是什么光景。”
吴英龙当然晓得郝风楼问的是什么,他是资政,刚参加了资政会议便告了假赶来了,因而对这资政局里的事,最是清楚,便道:“资政局里,支持打下去的人不在少数,老朽说句本心话,就是老朽也支持继续打下去,不过平南王殿下把求战的声音压住了,事后想想,也没有错,打到这个份上,谅山军连补给都跟不上,徒费人力物力,倒是真不如休整一下,况且现在由徐太后来主持大局,当年谅山军起事,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这君侧的奸臣连同昏君都已垮了,这师出无名,反不如暂时媾和实在。”
郝风楼抿嘴一笑,他当然清楚吴英龙必定是主战派,这当然和吴英龙的理念无关,只是因为对吴英龙的铁坊来说,战争持续,对他的买卖最为有利,只要战争一日不停,军备就不知要糜费多少,而钢铁却是一切武器之母,靠着这个,吴家大发其财,不知趁此机会赚了多少。
郝风楼笑吟吟的道:“不错,有张有弛嘛,况且接下来就是各省铁路兴建,到时候少不得还要仰仗。”
这话的意思是说,虽然停战,可是吴资政也不必担心,一旦兴建铁路,对于钢铁的需求只多不少,他这铁坊的买卖,还愁什么?
吴英龙深望郝风楼一眼,道:“为殿下效力,老朽自当尽力。”
又说了好一些话,都是谅山的事,让郝风楼趁此机会了解了一些谅山时下的实情,眼看时候不早,吴英龙便起了身,告辞去了。
郝风楼自然也就接待了下一批客人。
此次来的这位,可就不太一样了,他打着的招牌是一个商行的旗号,不过郝风楼却知道,此人是会门中人,在谅山乃是有数的会门首领之一,‘江湖’地位极高,掌握了不少灰色地带的命脉,本来郝风楼对这等人向来是不感冒的,他们固然有被借重之处,可是毕竟碍着身份,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只是现在是长兴岛,一切的规矩暂时没必要遵守,而另一方面,郝风楼深知在这里,这些会门们的实力,某种程度却是通商的润滑剂。
换句话来说,朝廷虽然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谅山的条件,可是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有所防范,即便朝廷准允,可是地方上的官吏有不少冥顽不化之人是公开反对通商的,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一些正常途径办不了的事,反而会门却游走于灰色地带,事情让他们去办,往往能收到奇效。
这才是郝风楼见客的原因。
此人居然生得肤色白皙,并不是五大六粗,反而颇为儒雅,他行了礼,自称是学生,虽然没有博得郝风楼的好感,却也让郝风楼放下了不少戒备。
紧接着随口闲聊了几句,便起身送客,这人倒也不觉得郝风楼怠慢,却显得很是满意,其实郝风楼见他,某种程度,其实就已是一种殊荣,表明了一种态度,足以让他欣慰,至于说了什么,反而不重要了。
这几日下来,见了各色各样的人,甚至于倭国使节,郝风楼也是见了。
他们的来意很明白,无非就是求和,希望将崇明岛上的人带回去罢了,而郝风楼只是冷冷一笑,道:“贵国来了这么多人,到了这里就是客人,既是尊客,岂能说走就走?再者,听说眼下贵国兵荒马乱,即便是他们回去,只怕也要遭鱼池之殃,我看就留在这儿吧。”
这倭人使节心知不好,其实也早有准备,竟是不再做声了,相比从前的倨傲,如今却是老实了许多,连连哈腰,心事重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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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眼下急于回谅山,消化两广、云南、四川、贵州已成了郝家的第一要务,而且他也深知谅山资政局也等着自己回去交代议和之事,此番议和,几乎是郝风楼‘自作主张’,虽然和郝政有过书信往来,提及过一些,不过这等大事终究是要给人一个交代的。
因而过了几日,郝风楼便坐上了回谅山的海船,此次回去,他所带的护卫不过数百,其他的,全部留在了崇明岛上。
在这碧波汪洋上行驶了不知多少天,郝风楼全无心思,去欣赏沿途的风景,一月之后,他抵达了海防港。
海防港这儿到处都是船只,有出入崇明的、有去广州的,也有从西洋那儿来的,大大小小,看似杂乱,几乎拥堵了港湾,不过乱中有序,远远便有接驳船过来,跳上引水员,手里拿着罗盘和地图,指引船只朝空余的码头停靠。
这引水员穿着的,乃是一身白色的制服,显得极为认真,颇为专业,不断的朝陆地的码头上打着信号,郝风楼在一旁看,觉得很新鲜,这人没好气的侧目看了郝风楼一眼,道:“不要捣乱生事……额……你是……殿下……”
郝风楼呵呵一笑,道:“不要多礼,你看,我也没有表明身份,不知者不怪,速速引船吧。你权当我是个爱凑热闹的家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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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终于不用去打针了,欣慰。(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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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八百八十六章 :一本万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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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的性子就是如此,每日回来都不曾事先知会,总是给人一个措手不及,假若此前通知,这时候港口处,怕早已人山人海了。
这倒不是郝风楼不爱好虚名,也不是他不喜欢这等欢腾的场面,只是他有点儿懒,懒得与人交际,做那些不着边际的寒暄。
在这一点上,郝政和郝风楼却是不同,郝政最擅长的,反而就是与人打交道,若说谅山人对郝风楼的看法是敬畏,那么对郝政则是敬爱了,或许是曾经有做商贾的经历,所以郝政无论做什么,都很在乎别人的感受,他不喜高高在上,也不愿拒人千里之外,即便有人寻上门,一些事不能为之帮衬,郝政也会尽量让对方不感到冒犯,所以许多跑来求着办事的人,往往被郝政送出去的时候,大多数都不是愁眉苦脸的,即使事情没办成,也感觉愉快。
这父子二人全然不同的性子,却是恰好互补,于是乎,若是有求情或者是礼仪方面的事,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郝风楼他爹,至于遇到冲锋在前之类的事,郝风楼才会被人惦记起来。
对此,郝风楼在给郝政的书信之中也有隐晦的抱怨,自然,这↖种抱怨也只是玩笑而已,术业有专攻,自己不善打交道,自尊心太强,有时喜欢说话带刺,不顾别人感受,有什么办法?
上了码头,港口这里,繁华依旧,无数的脚力负着货物在码头穿梭,远处运货的马车拥堵了街口。这儿永远都是如此,永远都是拥堵无比。都是人声嘈杂。
郝风楼早已习惯了,他带着护卫没有坐车。也没有骑马,索性步行,大家肚子有些饿了,郝风楼便提议道:“前方有个酒楼,做的烤鸭味道颇为正宗,许久没有吃过了,咱们到那里歇一歇。”
众人一听,倒是抖擞了精神。
到了酒楼,这儿的东家、伙计都是熟面孔。他们虽见过郝风楼,却并不晓得郝风楼的身份,只是见一队官兵进来,也不以为意,自从开战后,这谅山城内外,多的是穿着军服的官兵,有外出采买的,有休假的。也有前线回来探亲的,因而伙计连忙热络地将他们迎进去。
这酒楼里高坐的,绝大多数是海贸的商贾,大家坐在这里。吃了些酒,商贾嘛,本就能说会道。如今酒过正酣,就不免喋喋不休了。
郝风楼等人占了几个桌子。便听邻座的几个商贾在低声议论,这个道:“这铁路的债券。据说明日就要开售,一件是三分利,比从前的战争债券要稳当一些,不过胜在收益稳定,这一次据说发售的债券便有五千万两,还只是第一批,真真教人咋舌,这银子当真是不成银子了。”
另一个道:“老兄,银子本来就不成银子了,前几年的时候,一两银子能买二十只鸡,现在能买得着几只?你晓得每年多少纹银流入咱们谅山么?说出来吓死你,我有个妻舅便是在商业局里做事,单凭最保底的统计,一年就是上亿纹银,从西洋到倭国、朝鲜,从天竺到大食,即便是断绝了贸易的内陆,这无数的金银都像是洪水一般的涌进来,这些金银又打个转分发各国,进口无数的木材、铁矿之类,再兜售出无数的布匹和铁器,这其中的利差有多巨大?十斤生铁不过一两银子,可是这十斤生铁若是锻出来了精钢,兜售出去,那便是四两银子的价,假若再将这些精钢制成火铳,这个价格还要翻上几番,如今大家都不用金银了,绝大多数是用钱庄发行的钱钞,虽说这钱钞随时能兑换足额的金银,可是物价却还是一路上扬,陈学有个专门的货币研究院,每日研究的就是这个,这叫通货膨胀,只要咱们谅山的买卖做得大就不可避免,所以哪,我看,有余钱还是买债券值当,放在钱庄里存放,终究还是一年一贬的,拿去做买卖,终究还是有风险,总得挪出点银子来给自己做个保障,唯有这债券,有那战争债券的前车之鉴,倒也安心,不怕赖账,到了年限,随时可予以兑换,又有利息,又防贬值,现如今,大家都在商议这件事,许多人已经将银子准备好了,就等明日开兑呢。”
那先前说话的人也是迟疑:“说实在话,买这债券的,都是身家性命的棺材本,这铁路靠谱么?”
“怎么就不靠谱?如今朝廷下的旨,这两广、云贵、四川都是封地,那里人口诸多,最缺的是什么?还不是互通有无!以往谅山的东西去那里,靠的是马队,一来一回,不知糜费多少,修了铁路,以后每日运送多少货物,多少工坊要在那里兴建?有了路,就是大把的银子入账,再怎么样都不会亏的,我给你算算看,同样一车布,若是用马车,得雇佣马夫、护卫,这就得有两三个人力,若是去四川,来回就得一年半载,这两三人要沿途吃喝,还要打尖住店,马匹还要吃马料,甚至可能还要遭遇风险,单单这运费,只怕没有七八十两银子打不下来,可若是有了铁路,发一趟车,那便是上百马车的货,即便一车是五十两银子,大家也肯走铁路,这一趟下来,可就是五六千两纹银哪,这是什么?这是捡钱!所以修路贵,却是一本万利,还怕人家不还?”
于是那人点头,觉得甚有道理。
郝风楼在一旁听了,不禁笑了。
其实在后世,所谓的基础设施建设,基本上稳赔不赚的,盈利不高,因而这也成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可是在这个时代,没有汽车和飞机这等运输工具的竞争,铁路的运输基本上就形成了垄断,即使价格不菲,可大家非但不觉得亏了,反而还觉得占了便宜,因而眼下,这铁路确实一本万利的事。
郝家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疯狂的吸金,将这无数的资金全部砸到那铁轨上头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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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八百八十七章 :我是王莽
用过了饭,郝风楼便动身,直接回到了王府。
当这些风尘仆仆的人出现在王府门口的时候,当王府外头光鲜亮丽的卫兵们看到这些灰头土脸的人出现的时候,俱都是大吃一惊。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郝风楼,立即飞快入内通报了。
而紧接着,郝政便忙不迭的快步冲了出来。
父子相见,不必有千言万语,只需一个笑容,眼眸交错,旋即郝政亲昵的锤了锤郝风楼的胸口,说了一句:“不错,又结实了。既然回来,为何事先不叫人通报。”
郝风楼连忙道:“儿子不喜欢事事如此,不过教父王担心了。”
“担心个屁。”郝政大笑道:“我这儿子天不收地不管,你在金陵的事,我却是已经知道了,做得很好,战功赫赫哪,如今这个局面已是对郝家极为有利,眼下,我对什么事都不放心,偏偏对你却是放心得很的,快,进去说话。”
进了王府大殿,也来不及述说什么私情,直接就奔了主题。
郝政道:“如今为父已命沐晟入川,让陈丰入贵,王直带兵进了福建,又派水师入了泉州,至于那些原本的官吏,暂时可让他们留任,他们愿挂冠而去,那也由着他们,不过最紧要的还是稳住人心,此番朝廷割了两广、福建、四川、贵州、云南数省,这六省两广是最安稳的,毕竟早已被我们拿下,这一两年也维持得还算不错,里头的官吏。还有下头的商贾百姓,也算是和我们一条心。至于云南。沐家在那里经营多年,那儿的土司只认沐家不认朝廷。沐家反戈,只要沐家对我们没有异心,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福建和贵州那两个地方,其实陈学也已渗透了进去,如今大兵开赴,虽会有阻碍,可是徐徐经营,倒也没妨碍,现在问题最关键的。反而是四川,四川地广而人多,最紧要的还是抓住人心,此番除了沐晟带了三万精兵入川,本王还打算驻扎一支新军进去,人数至少维持五万,除此之外,陈学那边已经动员起来,我与陈学的一些大儒商量了一下。让他们组织一支千人生员的队伍即刻前去那里,除此之外,川人的士绅,大多对我们抱有敌视。为父想派人和他们接触一下,好好谈谈……”
郝风楼摇头道:“父王,不必谈。”
郝政脸色凝重道:“这是为何?”
郝风楼冷笑道:“地主士绅与咱们本就是水火不容。他们即便见我们权大势大,暂时忍让。可是不代表他们真的肯供咱们差遣,一旦有事。他们就是祸乱的根源,既然如此,何必要稳住他们,敌就是敌,友就是友,郝家的根基来源于哪里就依靠什么,至于其他人,不必理会,非但不能理会,反而要将其彻底的解决掉。”
郝政见郝风楼面带杀机,便晓得要做什么了。
郝政道:“为父现在担心的是,一旦如此,只怕会引起不安,况且朝廷的士绅,只怕对我们更会敌视。”
郝风楼正色道:“从前的时候,我们郝家不过区区一隅之地,兵不过十万,那时候才不得已给予了一些妥协,甚至对一些士绅,则是尽力不予得罪,可是现如今却是大大不同了,如今是攻守之势异也,首先咱们要明白的是,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若是连这个都分不清,一味的妥协,不但阻碍了我们的朋友们发财,也让我们的敌人得以喘息。这些地主士绅的手上有大量的土地,手下又有无数的佃农和庄客,与官府又有诸多莫名的关系,他们一向视我们为谅山贼,即便朝廷割了四川等地,他们表面上或许会顺从,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可是背地里却免不了弄出诸多的小动作,甚至等待时机,若是我们顺风顺水倒好,可是一旦出了什么乱子,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进行反击,留着他们,终究是祸乱,与其去讨好他们,倒不如将更多人拉到我们这边来。”
郝政皱眉道:“你想怎么做。”
郝风楼微微一笑道:“其实儿子觉得王莽改制的许多法令颇为不错。”
郝政顿时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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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是个大大出名的人物,这位仁兄呢,也算是空前绝后,篡了汉家的江山,此后又开始了王莽新政,结果正因为他的改制反而出了乱子,于是天下皆反,王莽的新朝在短短数年之间便寿终正寝。
说起来,王莽其他不论,单说他的改制,对于后世的郝风楼来说,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比如把盐、铁、酒、币制、山林川泽收归国有、耕地重新分配,又废止奴隶制度,建立五均赊贷、六筦政策,打着回复到西周时代的周礼模式进行大规模的改革。
而里头最有意思的就是土地改革,比如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皆不得买卖。其男口不盈八,而田过一井者,分余田予九族邻里乡党,故无田,今当受田者,如制度,敢有非井田圣制,无法惑众者,投诸四裔,以御魑魅。
这意思就是说,废除土地私有制,实行土地国有制,私人不得买卖;一家有男丁八口,可受田一井,即九百亩;一家男丁不足八口,而土地超过九百亩的,须将多出部分分给宗族邻里;原来没有土地者,按上述制度受田。二是将奴婢改称“私属”,不得买卖。
如此一来,就等于是大大的限制了地主士绅,而当时的新朝却是豪强林立,绝大多数豪门占有土地数万亩,奴仆成群,反观寻常百姓,却无立锥之地,从理论上来说,王莽的改制和后世各国的土地改革都有诸多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王莽失败了,不但失败,而且败得很惨,真要究其原因,郝风楼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王莽要打压一批既得利益者,却没有创造一群新的利益集团。
在后世,总有人抨击利益集团如何如何,却是殊不知,古今中外,任何一个国家都有一个稳固的利益集团,正因为这个政体,对于利益集团有好处,于是这些人,就成了国家的稳定器,比如罗马便是用公民‘某种程度的贵族’来制衡奴隶和满族,周朝用的是‘诸侯’和‘国人’(相当于公民)制野人(相当于奴隶)和异族,汉朝之后用的乃是门阀、士大夫(地主)制天下,到了工业革命之后,新兴的商贾利益集团出现,可是不满旧有的士绅贵族,于是展开了斗争,最终商贾集团获胜,夺取国家的主导权。
王莽愚蠢之处就在于,他利用改制,想要打倒旧有的利益集团,却没有创造的利益集团,于是乎,官吏对于改制阳奉阴违,因为这些官吏本就是旧有利益集团的一员,而地方的豪强纷纷揭竿而起,因为王莽触动了他们的利益,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当王莽想要进行土地改革的时候,凭的或许是天下大同的理念,又或者是出于稳定统治的需要,可是在那天下所有资源都集中于豪强的时代,得罪豪强,无疑是找死。至于在改制中可能得到好处的寻常百姓,他们绝大多数愚昧无知,大字不识,祖祖辈辈都是租种豪强的土地,子子孙孙都对豪强人身依附,他们没有任何的知识,所有的知识,都来源于豪强的‘教化’,说的再难听一些,他们是分不清好坏的,豪强说好,才会灌输给他们,他们才会叫好,豪强说坏,灌输他们之后,他们才会觉得坏。
而最重要的是,因为没有新的利益集团,王莽的改制只是一纸空文,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帮助王莽去贯彻他的新政,往往新政的法令到了地方就已面目全非,反而成了豪强借此压榨百姓的工具。
当然,谁也不能否认王莽的改制,从理论上来说的先进性。
只是任何东西过于超前,超越了它时代的局面,奢谈先进,就未免是缘木求鱼。
而郝风楼却是认为,现在……对于这个自己开创的新时代,时机已经到了。
郝风楼已经有了一个新兴的利益集团,他不需要再得到士绅的支持,他有足够的人手去贯彻自己的理念,最重要的是,这个旧有的集团如今已被他们的朝廷抛弃,成为了朝廷与谅山媾和的筹码,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放手去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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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八百八十八章 :改制
只是郝风楼的提议却是让郝政不禁有些犹豫。
不得不说,这个儿子的倡议实在太有魄力了,而魄力二字对于郝政这样的人来说,无疑是承担风险的。
于是郝政显得有些疑虑,道:“若如此,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么?”
这句话也得出了郝政的性子,他更像是个老官僚,或者是精明的商贾,凡事都恪守着某种中庸,总想着尽力去周旋所有人的利益,在这利益的矛盾之中寻到一个共同点,以保障所有人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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