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只是……铲除郝家,那郝家终究还是距离太远,至少对于朱有炖来说,是过于遥远的。
要铲除郝家就必须先铲除徐家,总揽全权。否则,和郝家争锋相对不过是个笑话。更何况,刘毅前脚刚去了长兴岛,从他传回的奏书来看。郝风楼对他还是以礼相待的,可是徐景明刚刚抵达长兴,那刘毅便立即死无葬身之地,在这背后。若不是徐家在捣鬼,那就真正的见鬼了。
于是,朱有炖很自然的梳理了脉络。刘毅作为钦差前去长兴,徐家见状。生怕刘毅负有什么密旨拉拢郝家,转而打压徐太后。因而徐景明立即前去长兴岛,不知向郝风楼承诺了什么,郝风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于是刘毅身死。
那么,徐景明向郝风楼承诺了什么呢?承诺了他要在金陵起事,与郝风楼内外呼应,共分天下?
这……自然是极有可能的,有鉴于郝家和徐家的关系,有鉴于此前郝风楼曾劝进徐景明,有鉴于徐家牢牢抓住手中权柄,不肯放松分毫,此事简直就是板上钉钉。
“徐景明该死,那个老妖妇该死,这些人统统该死!”
朱有炖的脸上已经掠过了一丝杀机,假若是如此,那么宗室已经危在旦夕了,郝风楼已经摊牌,徐家也已经摊牌,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再无动于衷,那么接下来,朱有炖几乎可以想象,一场埋葬大明王朝的风暴就要袭至金陵。
他咬牙切齿的唤了心腹太监来,一字一句的道:“传召,周王、吴王、赵王等诸王公觐见,不,不要传召,这样会太打草惊蛇,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就说朕此时已经退无可退,宁愿玉石俱焚,以告慰列祖列宗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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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宫外,一处并不大的宅院里,周王朱橚此时脸色阴沉,在这不大的厅堂里,已经来了许多已经入京的藩王。
事到如今,显然情况已经到了糟糕透顶的地步,其实当刘毅被处死的消息传回京师的时候,整个金陵就已经震动了,新军开始加强了戒备,百姓们议论纷纷,大臣们显得脸色凝重,一个个有大祸临头的感觉,至于这些藩王,他们虽然没有表态,可是心情可想而知。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徐家和郝家合谋的举动,接下来就是要准备着手铲除宗室了。
想到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实在有些悲哀,其实这些藩王们也够惨的,太祖一去世,建文就开始削藩,狠狠的收拾了他们一顿,好不容易,燕王夺了天下,还以为消停了,谁知等永乐天子稳定了时局,又开始温水煮青蛙,永乐崩,新上来的朱高燧也好不到哪儿去,宁可亲信别人,对这些宗室却总是防着一手,而如今,更大的危机已经来了。
一个年轻的郡王已经开始哭了,他是鲁王的次子,此番是代表他年纪老迈的父王来京,平时没见过大世面,可是他也晓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要拼命了,他胆儿小,一看气氛不对,便开始垂其泪累。
朱橚便禁不住大喝一声:“哭什么,咱们宗室还没有死绝呢,要哭,那也该等到国乱之后再哭。”(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公子风流 第九百零七章 :大难临头
周王朱橚对待现在的乱局,态度是最坚决的,原因无它,只是因为他的儿子是天子,一旦有个好歹,最倒霉的就是周王一脉,别人可以不保这个江山,可是他却是不能。
所以他看着诸人,慢悠悠的道:“事到如今,好听难听的话,本王就多说无益了,今日就不说什么江山,什么社稷了,本王只知道,今日我等再踟躇不决,明日必定成为阶下囚,事到如今,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徐家深受国恩,却是祸国乱政,万死莫赎,十恶不赦,我已打算立即请徐太后还政天子,那徐景明固然掌握新军,可是新军之中也未必就都对他马首是瞻,瞻前顾后的终究是多数,现在徐景明又远在长兴,此时恰是破贼之时,擒贼先擒王,我等先拿下徐家,随即请百官出来主持局面,之后再入宫觐见太后,我看哪,不怕那徐太后不依,攘外必先安内,这徐家便是脓疮,唯有先刮骨疗伤,才能剪除郝家这心腹大患,诸位以为如何?”
有人激动的道:“难道我们还怕一个妖妇么?据说她病在膏盲,何惧之有,事不宜迟,今夜就动手。”
也有人迟疑:“一旦动手,若是行事不密,反而不妙啊。”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得选么?”
厅内传出愤怒的咆哮,还有迟疑的沉吟,有人依旧在低泣,最后朱橚已是不耐烦了,他狠狠拍案而起,怒道:“索性就拼一拼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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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京师各处火起,突然一支军马杀至徐家两处公府。徐家两处公府都是禁卫森严,顿时传出无数的喊杀声。
紧接其后。金陵大乱,到处都是厮杀声,火铳声,黑暗中,许多人杀红了眼睛。
宫中,朱有炖已是穿着冕服,提着天子之剑,带着一队人马,呼啦啦的朝万寿宫走去。
“何人敢造次!”
内宫处的禁卫发出怒吼。
“我等奉天子命。觐见太后。”
“太后正在安寝,不见任何人,速速退下!”
负责这里卫戍的,乃是徐家的族人徐荣,这徐荣立感事态严重,连忙开始纠集禁卫,他在黑暗中怒吼:“杀!”
朱有炖的眼睛都红了:“杀!”
两股洪流,瞬时碰撞在了一起。
万寿宫里,徐太后并没有睡。她如朱有炖一样,亦是穿上了凤冠礼服,高进不安的在一旁侧立着,低声道:“诸王皆反。”
徐太后幽深的眸子里掠过了一丝漠然。她不禁道:“到底是谁反谁呢,说不清啊,在哀家这里。哀家是太后,召那朱有炖入京。没有哀家,他不是天子。在他们眼里。他们姓朱,是宗室,天下本就是他们的。可是啊,他们的目光太短浅了,也太性急了,为什么……会到今日这一步。”
“娘娘,徐家那儿……”
她发出哀叹,却又变得振作起来:“调兵至宫中,徐家那里不必理会,那些反王不敢造次的,即便挟了徐家的老幼,他们也不敢轻易杀戮,可是这宫中却一定要保住,保不住就真正的阖族俱亡了,只要哀家还在万寿宫一天,他们就变不了天,让徐禄立即带兵围住宫中,至于朱有炖……不必有什么顾忌,刀剑无眼,他既敢动手,那么哀家也就不在乎他的死活了。”
高进躬身道:“奴婢尊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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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消息已经火速的传到了长兴岛,徐景明大惊失色,旋即失声痛哭。
他连忙道:“我要见殿下,立即让我见殿下。”
他话音落下,营帐的帘子却已掀开,紧接着几个全副武装的谅山军官兵进来,随后郝风楼一身戎装步入营帐。
郝风楼看着徐景明,目光严厉,他一字一句道:“定国公可知道了消息?”
徐景明二话不说,直接拜倒在地道:“朱氏无道,而天道变化无常,微臣恳请殿下主持大局,殿下龙凤之姿,实乃贤主,理应入京……”
郝风楼笑了,道:“让我做天子是么?”
徐景明正色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徐某愿供驱策,拿下金陵,愿为郝氏之臣。镇江守将乃是我家故吏,臣愿入镇江,令他归降。”
“是么?”郝风楼眼眸转动:“你若是去了镇江,不回来怎么办?”
徐景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事已至此,微臣还有得选么?”
郝风楼不由笑了,上前一步道:“并非不信你,不过出言一试而已,徐兄与我情同手足,此次国乱,理应休戚与共。”
徐景明吓了一跳,忙道:“臣岂敢妄以兄自称,殿下金贵之体,万万不可如此。”
郝风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抛下一句话:“我会命人让你去镇江,长兴的军马,明日就会开赴往金陵去,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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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州。
这里如今乃是江西大营的驻地,自郝家封土之后,赣州以南,至韶关一带,如今都驻扎了谅山军,因而这里的卫戍最为森严,只是承平日久,已是好几年不曾有过什么摩擦,所以这儿的局势还算是平缓。
至于金陵的消息,自然还不曾传来。
副将张辅就奉命驻扎于此,他在附近修筑了许多的哨岗和堡垒,再利用这赣州的山岭作为屏障,希望借此将这赣州打造成铁桶。
只是近来,那武勇堡和三河堡又是闹出了纠纷,张辅勃然大怒,这两个堡的千户素来不睦,张辅对此早已不满。
两个堡如今竟是私斗,张辅此次不愿罔纵,他虽然知道,那武勇堡千户曾是丘都督的亲兵出身,至于三河堡的千户,却又是朱家的门生故吏,所以才这般的骄横,可是他已失去了耐心。
这其实一直都是明军内部老大难的问题,但凡是武官,稍微有点出息的,都来自于各处的山头,也正因为如此才闹出无数的争端,至于上官,对此也只能莫可奈何,毕竟谁也不愿意无端得罪了更上头的人。
张辅冷着脸,唤了个亲兵;“你速去武勇堡和三河堡,将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拿来,本官要亲自惩处。”
可是……
已经来不及了。
三河堡距离韶关最近,在这里,明军驻扎了三百余人,这里乃是三河交汇之处,自是兵家必争之地,三河堡的千户王武近来正与人闹了矛盾,心情十分不好,按照军规,这个时候,他理应骑着马,在附近巡查一番,他全身披挂,骑着一匹马,带着数十个官兵,开始巡查各处的岗哨,刚刚出了堡子,却有人眼尖,禁不住发出惊吼:“大人,大人……快看……”
王武反手给他一鞭子,骂骂咧咧的道:“穷吼个什么。”他的眼睛还是不由朝远处眺望,随即,整个人脸色变了。
谅山军,是谅山军。
这些谅山军密密麻麻、漫山遍野,浩浩荡荡自四面八方行进而来,这武勇堡四周似乎都已被围住。
王武差点从自己的马上跌落下来,他不由大吼:“各哨为何不通报。”可是旋即一想,对方乃是突袭,怎么可能给你通报的机会,他不由苦笑,大叫道:“敌袭,敌袭,立即备战,知会下去……快,叫人送急报去赣州,请张副将速速派遣援兵……”
啪啪啪啪……
铳声响了,在这山谷林涧之中,火药弥漫开来,四处都是怒吼,到处都是铳声,那些全副武装的谅山军官兵,开始浩浩荡荡的发起了攻击。
王武躲入了堡里,只是这里并不是净土,因为他明白,在以火铳和火炮为主要武器的今日,再坚固的城堡也是不堪一击。
堡里已经大乱,旋即轰的一声,一面修筑的墙体倒塌,灰尘弥漫,王武瞳孔收缩,他知道,大难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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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九百零八章 :全面开战
轰隆隆……
天边火光如闪电,随后,整个武勇堡在一阵阵火炮齐鸣之后,顿时化作了瓦铄。
千户王武战死,不过与其说是战死,倒不如说是直接被废墟压死,这位仁兄想要带着亲兵督战,准备还击,谁晓得墙塌了,奈何他手里没有诺基亚,自然而然,就成了肉泥。
数百官兵,俱都大乱,死伤无数,四散奔逃。
除了武勇堡之外,三河堡、梁子堡、兴国卫俱都遭受了袭击,浩浩荡荡的谅山军发起了攻势,数十万人在长达数百里的边境线上,以营为单位,按照天策府所指定的计划向前推进,短短数个时辰,数十处县城、堡垒、卫所遭受了袭击,紧接着,何进亲自率领一支精兵,宛如一支尖刀,直袭赣县。
而在韶关,这里尤为的忙碌,数十万军马的军需供应,都通过这儿的铁路疯狂运输,从谅山输送来的军马,抵达这里,在短暂的休整之后,立即浩浩荡荡的开赴前线,此前谅山军所遇到的巨大障碍,即军需的补给问题,此时此刻,已经解决,每日抵达这里的蒸汽车,带来了如山的粮草和弹药,于是乎,从一开始,在制定进攻计划时,天策府几乎是不计成本。
与此同时,明军各处遭遇敌袭,舟山,一支水师突然出现,随后炮火轰鸣,在炮火的掩护之下,一队队的谅山军乘坐着小舟,飞快登陆,袭击沿岸哨所。
在汉中。炮声隆隆,沐晟的兵马已经兵临城下。他冷酷的看着汉中城,大手一挥。随后,火炮轰鸣。
江北,少量的舰船开始出现,开始进行袭扰。
湖南,南部各县发现了大批的谅山小股军马。
谅山。
资政局。
郝政慵懒的坐在上首的位置,圆桌边,已经围满了数百个资政,资政长是陈学的一位大儒,此后入谅山工务局办公。曾为郝家最亲近的幕僚,如今他刚刚替换了此前的资政长,现在意气风发的走上了讲台。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这位年纪有些老迈却又精神奕奕的家伙,他环顾四周,朝郝政行了注目礼,郝政朝他点头,于是他旋过身,手压在了讲台上,声音低沉。一字一句的道:“金陵动荡,关乎金陵的报纸,诸位可看了么?”
说话的时候,这位令人尊敬的资政长扬了扬手中的报纸。报纸上的头版,触目惊心的写着数个黑体大字:“王室内讧,诸王围攻宫城。”“太后遇刺。数百乱兵围杀万寿宫。”“开封营反戈,指挥使周宏誓言讨逆。”“周王带兵屠城。金陵涂炭。”
如今的消息,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怕。可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却是兴奋无比,他们一个个贪婪的看着资政长,许多人青筋都要爆出,都如作势欲扑的饿虎。
资政长咳嗽一声:“鉴于金陵内乱时局,谅山绝不可坐视,当今辅政大臣,已带了太后懿旨,传旨平叛讨贼,平南王府以及天策府几次相商,认为当今天子无道,弑杀其母,天怒人怨,鬼神共愤,定南王乃太后义子,平南王亦是先帝肱骨之臣,值此今日,谅山军正式开战,从此刻起,谅山所属封土,尽皆动员,所有工坊,必先满足军用所需,方使生产民用之物。铁路所有的车辆,暂先满足军中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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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条命令,在这里宣布出来,资政们终于沸腾了,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睛,挥舞着拳头发出咆哮,个个都似最狂热的好战分子,欢呼声立即传开,无论是里头的资政,还是外头等候消息的文武官员,以及报纸雇员们纷纷发出怒吼:“杀入金陵,讨伐叛逆!”
欢声雷动之下,以至于资政长的话很快淹没在喧嚣之中,这位资政长没有举起锤子让人肃静,而是狠狠的用拳头砸在桌面,口里含糊不清的道:“谅山军各卫各军团,全线出击,四川至福建,贵州至广东以北,凡有抵抗者,立杀无赦,各路水师,自今日起,日夜袭扰东南沿岸,谅山封地之内,乃至西洋诸国,所有模范营,俱都由天策府直接调遣节制,如有必要,立即增援,凡是适龄青壮,务必等候征召,随时入营操练……”
“杀!”
无数人跟着咆哮:“杀!”
“谅山军万岁!”
“万岁!”
有一个资政此时眼眶微红,身子倾斜,几乎越过了圆桌,他爆发出大吼:“平南王陛下万岁!”
“万岁!”
而这时候,有人猛地如遭电击。
平南王殿下万岁……
这万岁二字的背后是什么?
有人暗暗看向坐在一侧的郝政,郝政依旧面色如常,不曾有半分的局促不安,也没有任何的激动。
有人于是在人群之中大吼:“伪帝无道,弑母造乱,残暴不仁,天无二日、人无二主,我等乃是谅山之臣,理应效忠新皇,请平南王殿下登基为帝,以顺民心!”
“万岁!”
“万岁!”
有人从圆桌之后冲出来,朝向郝政冲去,有人想要维持次序,却被人潮推开,有人疯狂的振臂,撕声揭底,有人已拜倒在了郝政脚下。
而这里,是不准卫兵出现的,于是乎,局面大乱。
郝政此时有些错愕,他想不到情绪会有失控,称帝的心思,他不是没有,可是并不代表,这是一个恰好的时机,也不必如此仓促。
于是他起身,想要避开,却被一个资政拉住袖子,这资政大声道:“陛下难道要弃臣民不顾么?”
郝政一时紧张,不知所措。
那资政长却是冲出来,道:“陛下顺人心,孚民望,谅山内外,全体军民,尽都希望陛下能顺应天命,陛下若是不肯,陛下不出,奈苍生何?”(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公子风流 第九百零九章 :万象更新
在资政局外头,许多武官见里头混乱,一时也是急的如热锅蚂蚁。
尤其是几个王府的幕友,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关于称帝的事,幕友们也不是没有对策,只是绝大多数人认为,眼下郝家实在没有必要成为众矢之的,现在朝廷那边人心浮动,天下各处府县都在为后党和王党之间的争锋相对而焦心,假若此时,谅山这儿郝家称帝,那么必定后党和王党之间的冲突,最后会演化为一致对外的局面。
因而幕友们见事情不可收拾,可是偏偏,又不能入内,于是有个嗓门大的幕友便大吼:“殿下,快从这里出来。”
郝政听到了,索性连外衣都不要,转身便走,却又被几个激动的资政拦住,一个资政义愤填膺的道:“请殿下顺应天命,这是资政局的一致决定。”
郝政便道:“资政局并未提案,何来的决议?”
那资政道:“不必拘泥形式,公道自在人心。”
郝政苦笑道:“老夫并没有这样的心思,莫非要逼本王做乱臣么?”
另一个资政插身进来,大吼道:“说什么奉懿旨进京,都是虚词,那些腐朽的理学手段,为何至今还用,什么君君臣臣,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天下有德者居之,殿下登基,则万民欢腾,四海安定,有何不好,你看那朱氏,走马灯似得走了这么多君王,又有几个,堪当得天子二字。他们只晓得争权夺利,目光短浅。昏聩无能,事到如今。还非要黄袍加身,众人劝进么?我看,不必劝进,殿下合该称帝,以顺民心,咱们进兵金陵,为的是什么?我看,也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商贾能得到更广阔的市场,能够畅通无阻的在天下各处互通有无。也是为了官兵能够建功立业,能够从中得到与之匹配的身份,为了那些死去的人,能够得以告慰。为了农人能够得以从圣法中得到好处,使天下人人有工作,使天下人人有田耕,只因为这些,就已经足够。这才是天道,才是天命,陛下理应带着我等,靖平天下。使那些尸位素餐者,俱都沦为阶下囚,让那些无道君王。再不能高高在上。让……让开!”
这人气势如虹,竟是直接跳上了一处桌子。靠着这面墙壁,乃是一面旌旗。上书‘大明’二字,谅山虽然实质上已经军政与大明脱离,可是名义上却依旧还是臣属,因而在这资政局,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悬挂了一面大明的旌旗,他跳上去,直接把这面旌旗撕下来,眼睛发红,将它掷地,踩在脚下,断然大喝道:“天道变了啊,世道也已经变了,金陵那些持禄养交的名公巨卿们看不到,难道殿下看不到么?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可遮掩的,还有什么,拿不出来的见人的,殿下要愚忠,那么置我们于何地,我佟文不认朝廷,不认天子,除了殿下,谁都不认,因为殿下才是天下的希望,殿下若是不肯登基,佟文无非一死而已。”
所有人肃静了,俱都呆立不动。
这佟文已是老泪纵横,方才撕声揭底,如今嗓子却是哑了许多,他苍凉的道:“真的已经变了,为什么还看不到,当年的时候,这谅山,不过是不毛之地,可是今日如何。咱们跟着殿下,不为什么升官封爵,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子孙,将来不再受歧视,不再有士农工商,为的能人人享受这谅山的繁荣,生生世世,再不可能人有高下之分,学以优则士,三教九流,行行都可以出状元,鄙人从前,不过是个匠户,诸位,匠户啊,本来按着那朝廷的黄册,我祖宗为匠,现今为匠,往后子孙后代,尽皆是匠,此后到了谅山,入了工坊,做了师傅,自己和人合伙从小作坊做起,终有今日,我这一辈子,自然无憾了,可是儿孙们呢?天有不测风云,朝廷在一日,这谅山未来如何,我便揪心一日,这天下,不是豺狼的,陛下称帝,国家体制才能得以确定,等覆亡了大明,这放眼天下,再无人可动摇谅山基业,我便是今日去死,也能够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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