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郝风楼道:“微臣知错。”
朱高燧也乖乖地道:“儿臣知错。”
朱棣沉眉道:“自然,朕也不是让你们去做暴徒,你们莫要想岔了。”他不再提此事,坐在椅上继续道:“明日清早,你们也要狩猎,早些睡了吧,郝风楼可有马和弓箭?”
郝风楼道:“有的,微臣早就准备好了。”
朱棣摇头道:“不成,既是狩猎,自是要有好马和好弓,明日朕让郑和给你送一副弓和一匹马去。算是朕赐给你的。不过……你记着,明日若是不给朕猎点野物来,朕还要用鞭子抽你。”
郝风楼先是一喜,随即又无言起来,却乖乖的道:“是,微臣尽力而为。”
出了皇帐,外头有些冷飕飕的,郑和追上来,笑吟吟地道:“师兄,师兄,咱家这儿有件披风,外头风大,御寒也好。”
郝风楼汗颜:“公公叫我师兄?”
郑和正色道:“咱家已拜姚先生为师,你可不就是咱家的师兄么?虽然咱家还是痴长于你,可是辈分不能乱。师傅让咱家给你带句话。”
郝风楼道:“不知什么话?”
郑和道:“紫金山狩猎,恐有变故,让师兄小心。”
郝风楼不由笑了:“这话你和陛下说了吗?”
郑和道:“说是说了,陛下只是莞尔笑了过去。”
郝风楼颌首点头,道:“那么……师弟……”郝风楼总觉得叫郑和为师弟有些怪怪的,却还是继续道:“现在我知道了,眼下都快到二更天了,后会有期。”
郑和也没有多言,吩咐了两个太监提着灯笼随郝风楼回去,至于朱高燧,今夜便宿在大营。
次日清早,郝风楼是被呜呜的号角声惊醒的,号角一起,整个山中无数鸟兽受惊,天上一群群的飞鸟扑腾而起,遮云蔽日。
紧接着便是嗡嗡的鼓声,自四面八方传出,郝风楼连忙起来,命人生火造饭,那些旗手卫的人见千户至今未回,而郝风楼安然无恙,心知千户大人出事了,也不敢招惹郝风楼,乖乖听命。
女眷们用过了点心之后便都上了车,郝风楼护着大家,直接往大营去。
大营这里,早已是乌压压的,到处都是人,郝风楼交卸完了差事。朱高燧正好寻到他,拉他道:“等着吧,有好戏看了。”
阔地上,朱棣已是上马,一手扶鞍,一手持弓,座马在原地转了一圈,朱棣大喝道:“谁猎的野物最多,朕有重赏。”
无数人发出欢呼声,欢声雷动。
此时,朱高炽也翻身上马,他上马的姿势极好,宛如一头通臂猿,瞬间稳稳坐在了马上。
而接下来便是太子朱高炽,朱高炽慢吞吞地踩着高凳,气喘吁吁地翻上马背,朱高燧一见,立即带着一群子弟哄笑起来。
朱高炽急得满脑子的汗,好不容易在马上坐稳,却不知何故,这马猛地一个趔趄,轰然倒下,朱高炽随着这马也摔了下来。
无数的太监和侍卫便蜂拥而上,有人牵住马,有人去搀朱高炽。
朱高燧躲在人群,大叫道:“哈哈……太子太胖了……”
于是又是一阵哄笑。
郝风楼皱皱眉,扯住朱高燧,低声道:“那马做了手脚?”
朱高燧嘻嘻笑道:“你可不要冤枉我,我从不会出给马喂巴豆的主意。”
郝风楼摇头叹气,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朱棣的好心情没有保持多久,自己的儿子如此不中用,甚至到了让臣民觉得可笑的地步,让他眉头不由皱起来。他瞪了一眼颜面大失的朱高炽,直接扬鞭快马而去。
倒是有一个大臣见状,也连忙翻身上马,径直追了上去。
郝风楼倒是记得这个大臣,乃是文渊阁大学士解缙。
朱棣带着无数举着旌旗的近卫扬长而去,其余人也就各自随意起来,汉王朱高煦也带着几个人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朱高燧拉住郝风楼,道:“待会跟着本王走,父皇不是让你打野物吗?跟着本王,本王匀一些给你。是了,你得先去郑和那里讨要弓箭和马匹来。”
郝风楼点点头,心里想着心事,方才的热闹还没有过去,许多勋贵子弟还在起哄,太子朱高炽的心情显得很不好,狠狠将马鞭丢下,阴毒的瞪了一眼远去的朱高煦,带着几个太监,回营去了。
无数贵族子弟、亲军武官早已纷纷上马,各自持弓散去。
女眷们则是在营里歇息,陪着宫中的几个贵人说话。郝风楼讨了马和弓,也被这气氛感染,骑在神骏的马上去和朱高燧会合。
朱高燧身后的一些护卫尽都彪悍无比,朱高燧笑着道:“走,我们去北麓,那儿靠皇陵近,一般人不敢轻易去,野物应当多一些。”
打猎的事,郝风楼是门外汉,自然都任朱高燧安排。
这一路朱高燧气定神闲,倒也不急,路上撞到许多队人马,他也不理会,双手抓着马缰,笑吟吟地对郝风楼道:“昨天夜里,你抵死说本王没有动手,本王记着你这个人情,不过……这个人情也是有限的,说到底还是你的陆小姐惹出来的,本王还挨了许多鞭子呢。是啦,你看到太子吗?哈哈……你再看父皇后来的样子,真恨不得把太子吃了。”
郝风楼吁了口气,道:“可是殿下不要忘了,陛下负气而去的时候,解缙解学士却是追了上去。”
朱高燧愕然道:“这里头有什么名堂。”
郝风楼只是摇摇头,道:“现在我说了也是白说,殿下现在不会懂的。”(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公子风流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子临危
山间小道上,无数的树丛飞快划过,朱棣如刀刻一样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变形,他的鼻子高挺,此时显得更加凸显。
到了一处林涧,朱棣勒马一拐,便奔入某个树林,后头的护卫纷纷跟上,只是在树林之中,旌旗不得不抛至路边。
他们的到来引得林中鸟儿四散,无数的鸟哄的一起飞起。
朱棣冷冷一笑,并不搭弓,显然不屑去猎取这些飞禽。
解缙也气喘吁吁的跟来,他有些跟不上朱棣,双腿的内侧已经磨破了,满头的冷汗。
朱棣勒马驻足,眼角的余光冷冷地扫视了解缙一眼,道:“解学士何故追着朕不放?”
解缙喘着粗气,拿长袖去擦了额上的汗,也顾不得体面,道:“陛下,微臣见陛下负气而去,心中不免担心。”
“你担心什么?”朱棣的目光在林中逡巡,继续道:“担心朕的脸面搁不下,担心朕的儿子是个酒囊饭袋,连马都坐不稳?”
解缙道:“那马被人下了巴豆。”
朱棣冷笑道:“朕当然知道,太子还没有上马,朕就知道那马神态呆滞,似有脱力。你以为这些瞒不过朕?朕和马做伴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朱棣的回答让解缙一时微愣,他不由道:“那陛下……”
朱棣猛地张弓,腰身挺直,整个人坐立于马上,宛如标枪一般,他眯着眼,眼眸如钩,那一丝眼光宛如电射,突然。他的手松开了弓弦……
利箭如流星一般飞射出去,在空中快速旋转,下一刻,草丛中的一只兔子直接被箭矢死死的扎在地上,只挣扎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几个近卫连忙欢呼,有人要抢上前去捡那兔子。朱棣却道:“不必去了,不过是只野兔,带回去也有伤朕的体面。”
近卫们一听,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个个又如丧考妣状,纷纷退了下去。
朱棣又从壶中取出一支箭矢来,显得有几分落落寡欢,勒马继续前行,突然道:“朕确实是在气太子。气的不是他今日出丑,而是堂堂太子连马的习性都不知道。明明那马有问题。还懵然无知,自己去丢人现眼。朕的儿子可以爱好美色,也可以狂妄自大,可是岂能不知马性?他不是朕的儿子!”
这句话说出来,骇得解缙差点要从马上掉落下来,他打了个冷战。连忙道:“可是殿下虽不熟谙弓马,却知书达理,聪慧仁厚。”
回应解缙的是朱棣冷哼,解缙随即道:“陛下既知马性。可见过猛虎吗?”
朱棣昂然道:“朕猎过的猛虎不下十头。”
解缙道:“微臣看来,陛下便是猛虎。可是陛下可知,虎毒尚不食子。臣有一诗,还请陛下鉴赏: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陛下,太子纵然不济,却也是陛下的儿子啊,无论如何为人耻笑,也是陛下的骨肉,他的身体发肤,亦都出自陛下,陛下何故如此嫌弃?”
这番话道出来,倒是让朱棣沉默了,朱棣的脸色松动了一些。
又听解缙继续道:“皇长子仁孝,人尽所知,圣人观人,从不以弓马为准,而是以其德行,皇长子今日受辱,已是五内俱焚,深恐陛下责难,陛下再不闻不问,岂不令他更加悲痛?”
朱棣叹口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他终究不像朕。”
解缙的眼眸一闪,一字一句地道:“可是许多人都说,圣孙虽尚处幼冲,却与陛下如出一辙。”
朱棣浑身剧震,他稳稳握弓的手不由渐渐松动,整个人软化下来,他颌首点头道:“不错。”
解缙不由松了口气,圣孙便是朱高炽的儿子,也就是朱棣的皇长孙,虽然只有五岁,可是做爷爷的,终究疼爱孙子,圣孙和朱棣是不是如出一辙是一回事,可是在做爷爷的心里,其实无论像不像,心里早已相信了,所以这本就是个无法反驳的诡辩。
解缙观察朱棣的变化,已经明白,大局已定。
这时,刚刚轻松下来的朱棣的眼中突然掠过了一丝杀机,他捏住了箭尾。
哧……
破空的声音传出,一支利箭朝朱棣胸膛飞射而来。
朱棣猛地一拉马缰,身体一斜,这箭矢呼啸着自朱棣的耳边飞过,随即笃的一声,刺入了朱棣身后的树干,箭尾依旧在疯狂的抖动,嗡嗡作响。
朱棣立即举弓,直接一箭飞射而出,紧接着,数十丈外,树上突然跌落一个人来,箭矢自他的眼窝穿透而过。
所有人惊呆了,有近卫大叫:“刺客,有刺客,陛下快退,我等护驾……”
无数近卫蜂拥上前,解缙差点没吓得跌落马去。
朱棣却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刀,道:“这里有埋伏,刺客谋划周密,后路必定被他们截断,左右两侧也必定埋伏了弓弩手,随朕来,向前冲杀!”
解缙吓得面如土色,整个人坐在马上仿佛矮了一截,期期艾艾地道:“陛……陛下……不可犯险。”
朱棣大笑,已是拔刀勒马狂奔而去。
无数近卫受朱棣鼓舞,如林的长刀拔出,尾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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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要不要歇一歇?”
在另一边的郝风楼有些乏了,他尝试去射几只猎物,可是几次都铩羽而归,这让他心灰意冷,郝风楼最大的特点就是绝不钻牛角尖,既然不擅长弓马,就绝不继续做这样的傻事,索性看着朱高燧这小子来来回回的追逐游猎,若是射中猎物,为他叫两声好,然后不客气的将野物挂在自己的马下,当作自己的战利品,若是没有射中,少不得吹两声口哨嘘他。
朱高燧出了一身的汗,也是乏了,翻身下了马来,笑嘻嘻地道:“本王刚刚在兴头上,和你打猎真没意思,还不如跟着二兄去玩,不过二兄的骑射功夫比我的更好,跟着他,我只有在背后捡漏的份,也没意思。”
郝风楼从马鞍上取出水袋来,拔开软塞喝了口水,道:“不要和我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哎,今日的右眼皮老是直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待会殿下射箭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误伤了我。”
二人就地坐下,朱高燧命人取来食物,就地吃了。
朱高燧朝郝风楼眨眼道:“你方才说到解学士的事,这解学士去追父皇,难道三言两语就能让父皇消气?”
郝风楼深深看他一眼,神秘一笑,随即倒睡在干草上,双手枕着头,眯着眼透过枝叶去看天色,道:“你们只晓得骑马射箭,却是不知以言动人比用利刃杀人更加有效,刀剑能溅血,言语却能动人心,哈……你又想套我的话,和你打猎更没意思,总是想打我的主意。”
朱高燧干笑一声,到一边喂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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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营里,时不时有空手而归的骑士沮丧回营,也有人满载而归,带着斑鸠、野兔之类,方才有一队燕山卫的家伙带回来一只野猪,引得不少营中的女眷纷纷出来看,不过大多数女眷却都稳坐营中,宛如等待父兄丈夫归家的有德之妇。
徐皇后的大帐里颇为热闹,许多贵妇都在这里吃着瓜子,说着男人的事。
大家纷纷猜测今日打猎的收获,也有人图跑来这里新鲜,平时都在家中大门不迈,现在到了这紫金山,虽然依旧是在营中,可是一切事务都带着好奇。
徐皇后端庄恬静,大多数时候都抿嘴不语,只是当大家说到了兴头处,才很得体的插几句话,而她的身侧坐着郝夫人,让不少贵妇人羡慕不已。
陆小姐也在,不过陪在母亲身边,不敢说话,只是无聊地摆弄着自己的袖摆,有时听到一些趣事会莞尔一笑,可是又怕失了礼数,点到即止之后又连忙收住,眼睛小心翼翼地去看别人的反应,发现大家的注意并没有在自己身上,这才吁了口气。
听到别人在说自己男人今日会打多少野物时,她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郝风楼会猎多少野物回来?想到这里,她不敢想下去,陡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羞耻之心,羞红到了耳根,手心捏满了汗。
这时,有个太监急匆匆地冲进来,连帐外的两个侍卫都没有拦住,帐内的贵妇、小姐们吓了一跳,这太监拜倒在地,嘶哑着声音道:“娘娘,娘娘……大事不妙,陛下在北麓遇伏……有刺客……有刺客……”
这话传出来,整个大帐炸开了锅,所有的贵妇都骇了脸色青白,有人眼睛瞪圆,瘫坐在椅上;有人娇躯颤抖,已是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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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该死
营中大乱,尤其是女眷,有的担心自己的丈夫,有的担心自己的儿子。
便是郝夫人的脸色也变得蜡黄起来,偶尔传出几声惊呼和低泣。
“都慌什么?”徐皇后却是镇定自若,粉拳握紧,长身而起,凤目扫视惊慌不安的女眷们一眼,正色道:“慌有什么用?全部安静,本宫的丈夫遇刺,本宫尚且不急,你们何急之有?”
“郑和……”
“奴婢在。”郑和此时也算镇定,不过脸色很不好看。
徐皇后道:“立即知会营中几卫亲军,让他们立即去北麓搜寻,迎接圣驾,命人鸣金示警,召回所有狩猎之人,紫金山各路隘口、山路,全部都要严防死守,不得任何人出入。祖陵那里立即加派一队军马,我们的性命可以无关紧要,可是祖宗不能受了惊扰。”
郑和点头,没有太多礼数,脚步匆匆的去了。
徐皇后凤目深处隐隐有几分担心,可她是将门虎女,历经了不知多少大事,当时五十万南军围北平,她亲自编练女营协防一年,心志坚定到了极点。
沉吟片刻,徐皇后问那太监道:“陛下现在情形如何,还有什么人在北麓?”
太监道:“陛下受了伤,身边的近卫损伤过半,幸得一队燕山卫就在左近,营救出了陛下。北麓那里,奴婢听说,赵王也在那一带狩猎。”
徐皇后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贼子敢袭击圣驾,人数必定不少,就算一时被杀散,可是绝不可能全歼,假若这个时候……
郝夫人不由色变:“我家儿子和赵王在一起。”
徐皇后手按住郝夫人的手背。却是宽慰道:“不必怕,吉人自有天相,区区蟊贼,有何可惧?本宫会命人搜救,夫人放心即是。”
这时,帐中才渐渐稳定下来,徐皇后的一席话犹如给了所有人一副定心丸,于是同时,大营无数斥候和飞马四出,打着旌旗朝北麓而去。也有人前往上下山的各处出入口,传令死守。
就在这时候,陆夫人突然惊呼一声:“妍儿,妍儿去了哪里?”
大家这才察觉,那个恬静并不引人关注的陆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
有人不由道:“方才我还瞧见她。”
“是啊。方才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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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金的声音先是从大营传出,随即数里之后的哨岗亦是开始传出。用不了一盏茶功夫。整个紫金山各处都传出示警。
一队队的亲军、官兵自各营出动,马蹄宛如急促的鼓声,到处都是。
北麓的山涧里,有人在发足狂奔。
她穿着粉色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可是现在,这一身淑女的装束已不知被山中的荆棘和伸出来的树桠划破了多少道口子,小臂处露出晶莹白皙的肌肤。
她一直跑啊跑,突然。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脚脖子崴了,瞬间肿起来。她长长的睫毛上下颤动,睫毛下的美目忍不住飙出眼泪来。
疼,好疼。
在这看上去恐怖的林涧深处,她想放声大哭。
陆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跑出来,为何要往这里跑啊跑,她既害怕又心急如焚,脑子里嗡嗡作响,她觉得自己疯了,为何要来吃这个苦,要擅自跑到这里来。
她侧身坐在干草上,抹了抹眼泪,陡然想到了那个家伙,他会不会死,会不会遇到刺客。
想到这里,陆妍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扶在树干上,娇喘着粗气。
然后继续跑动。
她不想管母亲发现自己不见了会如何,她不去想,也不去想路上会不会遇到刺客、遇到歹人、遭遇虎豹,她心里只有无数个念头如走马灯似的转换。
“小姐,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下次还讲故事。”
“这是为了启迪你。”
“小姐,请问西厢怎么走。”
“好了,轻薄完毕,你不要裹着棉被,该看的反正我已经看了,再见。”
“小姐,我今日要和你讲的是三从四德……”
陆妍一瘸一拐的奔跑,一边哭成了泪人,冷风带着她的泪珠,如一串雨线一般自林淙掠过。脑海中的那个家伙伪善又霸道,陆妍甚至难以想象,自己偏偏就会一直记得这些,为何偏偏此时此刻一想到这些,眼泪就忍不住淌出来。
“什么三从四德,我才不信,什么嫁鸡随鸡,我也不信。你说的话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她咬着贝齿心里在想,最后又无力的在想,可是他的眼睛很好看,就像会说话,说话时总是很高深的样子,其实是装出来的。
这样的人不值得。到了南京,他都没有来看自己,他的公务就这样繁杂……他和凌雪为什么总在一起……
她决心不想下去,脚已经磨破了,每跑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呵……
我不该来的,不该来。
他还活着吗?不,我要找到他,我要问问他,嫁鸡随鸡的话还算数不算数,他嘴里的那个未婚夫婿是不是已经真的痛改前非,是不是……白头偕老是不是真的……
树杈猛地刮在她的脸颊上,差点刺瞎了她的眼睛,她突然跑不动了,坐在地上,如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这时……丛中晃出一个人影。
此人穿着亲军的装饰,可是手持着长刀,刀上依稀还可以看到血痕,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陆妍,当他感觉不到危险的时候,便突然放肆起来,嘴角露出了狞笑。
他一步步走向陆妍,陆妍骇了一跳,她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转身要逃。
“哈哈……你是何人?你要去哪里?”他一步步走近,并不怕陆妍跑远,某种深处,某种欲望似乎挖掘出来。
陆妍的牙关在打颤,她累极了,也害怕极了,她又摔倒了,只得一面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怕的人,一面蹬腿向后挪动。
“不必怕,大爷我痛快了,自然会饶你一命,反正……我也必死无疑,我也该死的……哈……”这亲军稳步上前,距离陆妍越来越近,他伸出手来,一把扯住陆妍的袖摆。
陆妍闭上眼睛,大哭:“郝风楼,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郝风楼……是那个千户?嘿……”‘亲军’露出轻蔑的笑容道:“现在,你是我的……”
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了。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地向后看去。
一支羽箭直没他的后背,羽箭强大的惯性使他的上半身狠狠向前冲了一下,不等他稳住身形,身后便露出了几个人影。
朱高燧、郝风楼,还有数个护卫。
朱高燧放下了弓,淡淡道:“我说为何没有野物,原来这里还有个野人。”
陆妍看到了郝风楼,美眸中尽是惊喜,大叫道:“郝风楼……”
郝风楼已勒马冲上前去,翻身下马。
那亲军的箭伤并没有致命,而是提刀起来,蹒跚着走向郝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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