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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蛇蝎点点
两个人都惊魂未定,呆坐了老一会儿,才一齐闷头笑出了声。
“妈的,何阿三,你不是影帝吗?”夏六一边笑边低声骂道,“刚才那场烂透了!”
“对着阿爸怎么演啊。”何初三理直气壮,阿爸养了他几十年,他一翘屁股阿爸就知道他要拉屎,一眼戳穿他那点儿小把戏。再况且他刚才被吓得满头大汗,还有什么心思演戏……
“……”夏六一也没立场嘲笑他,刚才他手心也湿了。
——他觉得自己窝囊透了!堂堂龙头大佬,见个小情人得半夜爬墙不说,还被对方阿爸唬个够呛!金弥勒还没何阿爸一半可怕!
“妈的,真丢脸!”
“没事,没人看到。”何初三安抚他,并且重新将唇贴了上去。
“你不是人?”夏六一一边跟他亲蹭一边呢喃。
“我是你的人。”
“肉麻,滚。”
“嘿嘿。”
两人在何初三那张狭窄古旧的小破床上,黏黏糊糊地又亲热了好一会儿。何初三摸到夏六一头发上脖子上胸口上全是泥灰,疑惑问他,“你刚才到底怎么上来的?”
“爬上来啊。”夏六一不耐烦道。
“你右手不是……”使不上力么?
夏六一“嘁”了一声,“那难得了你六一哥?你六一哥武林高手,飞檐走壁,行不行?”
他才不说是将领带挂在沿途铁架水管上,用牙咬着爬上来的……其实要不是何初三腿上有伤,他早改用石头敲窗子让对方爬水管滚下来……
这倒霉催的一伤一残,互相搂抱着躺在床上。何初三用枕巾细细致致地给夏大佬擦了擦头脸,低声道,“今晚上不走了吧?在这儿睡。”
他心疼夏六一,要眼见对方再摸摸索索地爬下去,他这心脏受不了。但要让夏六一走大门出去,惊醒了阿爸,真相大白,得换阿爸心脏受不了。
“挤死了。”夏六一挺嫌弃。
“挤着睡暖和,这几天降温,我受伤的骨头冷得疼。”
夏六一更为嫌弃地“啧”了一声,却更紧地抱住了他,用两条腿夹住他给他暖脚,“行了,睡!”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
“六一哥,你刚才锁门了吗?”
“……没有。”
“快去,阿爸明天早上可能会偷偷来开门。”
“……”





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第三十一章 你不介意老子介意!
知父莫若子,何阿爸一大清早起来,回忆起儿子昨晚鬼鬼祟祟的模样,还真来摸了何初三房门。推了两下推不开,原本要作罢,结果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明显是两个人的!
见了鬼了!
何阿爸又拍门又嚷嚷,也不说进来找人,只说要进来拿货。里面好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许久之后,何初三才睡眼稀松地前来开门,嘟嘟哝哝地抱怨他,“阿爸,怎么了,您昨天不是提前把货拿出去了么?”
“我忘拿了汽水,行不行?”何阿爸随口道,越过何初三往屋里钻,狐疑地四下张望,还拉开门后也看了看。
“阿爸,您找什么呢?”何初三打着哈欠问。
“汽水。”
“就在您脚边呢。”
“哦。”何阿爸不以为然地答应了一声,一无所获之后,他再次扫视了一遍这个房间,杂货箱林立,就那么一条小道通往床与窗边,确实不像藏得下人的样子。
只是刚才奇怪的双重鼾声和何初三那些鬼鬼祟祟的反应,着实奇怪。
他突然恍然大悟,推开神情太过无辜、总觉得有猫腻的何初三,弯腰去翻床底下!
“啊……”何初三张大嘴。
何阿爸拉开床单——下面放满了箱子。
“啊……欠,”何初三接着前面的哈欠道,“您没其他事的话,我继续睡了。”
何阿爸对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怀疑,忿然离去,心情复杂地开始了一天工作。何初三小心谨慎锁上房门,跛着腿跳到窗边,“六一哥,可以出来了。”
片刻之后,夏六一磨磨蹭蹭地从窗子外头爬了进来,吐掉嘴里叼着的领带,坐在床上绿着脸一言不发,心里酸得几乎落下男儿泪来。
他堂堂龙头大佬,一大清早的,只穿了一条内裤,像个偷情的奸夫一样贴在唐楼窗户外头吹冷风……
刚才在外面实在憋不住,差点就一时激动跳出去,对着何阿爸炸毛——老子就是收了你儿子做大嫂,怎么样吧?!砍我?!咬我啊?!
——只是一想到何牙医高举在手的、疯狂转动的牙钻,从自己嘴巴里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嗡鸣声,他立刻从牙床到整条脊椎都软了……
牙医,这全人类的公敌,夏大佬心酸地想,总有一天老子要把全香港的牙医都抓去填海!
“六一哥,还早,再睡会儿吧。”冷得直哆嗦的何初三缩在他身旁的被子里说。
“滚开。”夏大佬心里憋屈。
何初三伸爪子扯了扯他内裤松紧带,夏六一嗷地一下转身扑住他,“混账东西,我让你滚开没听到?”
何初三被他牢牢摁在下头,整个人被罩在他的阴影里,闷声低笑着,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夏六一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两个人在拥挤的被窝里翻来滚去,你咬我一下,我啃你一口,爪子互相乱挠,跟牙没长齐的孩子似的嬉笑打闹。片刻之后,夏六一终于重新将何初三按在身下,正笑着低头亲他鼻子,动作突然僵了。
有什么半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大腿……
何初三脸上的笑也定住了,两个人尴尬地对视几秒,夏六一翻身就要出被子!被何初三迅速搂住腰拖了回去!
夏六一使了劲地挣扎,被何初三死死缠住,掰开一只手又搂上来另一只,章鱼一般粘腻。何初三精虫上脑,追着他嘴巴急切地吻,双手顺着他腰背越滑越下,摸入股沟。夏六一情急之下,一个头槌砸到他脑门上!何小瘪三闷哼一声,终于松了手。
夏六一一个箭步跳下床,退出一大步,喘着气瞪他。
何初三吃痛地揉着额头,十分不解,“六一哥?”
夏六一抬手擦了擦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光是脸色铁青。见何初三挣扎着起身要下床,他立刻往后又退了一步。
何初三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
“……”
“你不喜欢这样?”
“……”
“六一哥?”
“我回去了。”
何阿爸中午抽空回家照料病怏怏的儿子,结果发现他儿子拄着拐杖靠在客厅窗边,盯着楼下的巷口出神,小模样老忧郁老忧郁了。何阿爸连叫了他好几声,都跟没听到似的。
阿弥陀佛,耶稣基督,何阿爸觉得儿子是中了邪!改天得去黄大仙庙拜拜,求个签问问吉凶,再求个招魂符!
何初三端着饭碗食不知味,把老姜当鸡肉在嘴里嚼了好一会儿,呆呆地道,“阿爸,我问您件事好吗?”
“什么事?随便问!”何阿爸挺心疼儿子——恨不得一筷子敲醒他。
“阿妈走了这么多年,您一个人怎么过的?”
“什么怎么过?带着你过呗。死的人死了,活的人还能不过日子了?”何阿爸挺不屑地喝了口小酒。
“我意思是您晚上怎么过?”
何阿爸“噗——”了一桌子。
……
何初三如此直白地探究家中长辈悠久神秘的数十年单身生活,被恼羞成怒的何阿爸用筷子敲了个满头包。顶着这个释迦摩尼头,他更加忧郁了。他拄着拐杖独自出门,想四处溜达溜达,散散心。
他漫无目的一通乱走,不知不觉,竟发现自己晃荡到了蛟龙城寨的地界。
去年跟阿爸一起搬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目前这里的拆迁工作已经到了尾声,上个月底是第一期住户迁出的最后期限,现在仍留在里面的人,已不足三分之一。
拐杖缓慢而沉重地敲击在油腻脏污的地面,他摸黑进入这片举头不见天日的城市密林。路边死鼠腐朽而腥臭的气息闻起来还是那么熟悉。他看见道路两旁斜挂的、字迹模糊的店门招牌,房梁下摇摇欲坠的破旧灯泡,不少住户的大门敞开着,内里空无一人,徒留一地腐臭垃圾与带不走的破桌烂凳。每一条巷道,都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他的脚步声寂寥地回荡。
这片曾吞没他童年的黑色土地,却也滋生出他心底的希望之花。而再过不了多久,那些污秽的,恶浊的,龌龊的,腐朽的,代表着一个藏污纳垢的时代的,都将随着推土机的轰鸣而崩塌殆尽,没入时间的尘埃里。
他从夏六一派人一麻袋兜走他的那条小巷子,走过早已废弃的“骁骑电影公司”,再走过当年晨练时的龙津义学,走过阿华冰室,最后走到自家诊所前。抬手轻轻一推,便推开了半掩的房门,迎着满头的尘灰,一步一步地往里走,摸黑上了楼。
他那间不足五平米的小屋里,只剩了一张裂成两段的小凳子,以及一张他睡了二十年的铁架床,锈得厉害,拐杖往上头轻轻一磕,就是铁锈尘灰噗噗地往下掉。他想着当年夏六一被他和阿爸按在上头拔牙时的样子,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不过短短两年时间,谁曾想到他跟这个粗暴狂妄的黑社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带着嘴角笑意,他四下最后看了一眼,关门离开了何家诊所。却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往前多行了一段,走进了“膝头巷”。这里是夏六一说他幼年时住的地方,他也想来看看。
膝头巷不长,一眼望到头。因为当年住的多是“粉客”和赌徒,秩序混乱,所以他几乎从没来过这边。他一边走一边四下观望,试图靠直觉猜出夏六一住的是哪一间。
脚下一个没留意,拐杖拄到一个空玻璃瓶,差点摔他一个趔趄,他狼狈地扶着墙站稳,被沾了一手墙灰。玻璃瓶咕噜咕噜滚远,撞到对面一户人家半掩的门板上。
“咳咳……谁?!”里面一个嘶哑的声音道。
何初三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见一个枯瘦干瘪的驼背老头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支老烟枪。
“我以前住附近,路过,来看看。”何初三道。
那老头狐疑地打量他两眼,要进屋,却又被他唤住,“阿伯,麻烦你,这里十几年前是不是住过一户姓夏的?有两个小孩子,一个叫夏小满,另一个叫夏六……夏浩。”
“十几年前的事谁还记得,”那老头不耐烦道,抽了一口烟,又想起来了,“你说的是蛇仔夏?就住对面楼上,是有两个孩子,后来都失踪了。那个变态王八蛋!禽兽不如,自己孩子都糟蹋!”
何初三心头一紧,“怎么糟蹋?”
“大半夜又哭叫又求饶,你说怎么糟蹋?”老头皱着眉头回忆道,“我记得有一回,那个男仔浑身是血地跑出来,裤子被扯得稀烂,一路跑,血一路流。蛇仔夏被打破了头,拎着个破啤酒瓶鬼吼鬼叫地追出来,提着两条腿把那男仔倒拖回去……我上去拦,还被蛇仔夏用啤酒瓶捅了一下!”
他掀起衣服露出腰上几道旧伤,咳了几声,一个劲儿叹气,“也不知道后来那两个孩子是被他卖了,还是被他弄死埋了,死了也好,也好,活着就是他妈的活受罪……咳……”
他咳了一阵,又抽了一口烟,抬头见这个年轻人脸色惨白、手里拄着的拐杖也不停发颤,狐疑道,“你是他家什么人?蛇仔夏都死了好多年了,你还找他干什么?”
“他怎么死的?”何初三声音低哑,牙关磕得次次响。
“说是得罪了黑社会,走在街上就被人砍死了,就在他孩子失踪之后没几天……咳咳……报应,报应,咳咳咳……死得好……咳咳咳……我们这些人,谁不是该死……咳……”他越说越激动,咳得愈发抑制不住,捂着胸口喘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抬头一看,那年轻人已经消失了。
……
何初三傍晚回家,再没有中午时心神不宁失魂落魄的模样,沉默寡言地吃完饭,就缩进房间里打了好几个电话。何阿爸贴在门上偷听,内容居然是重新找工作。
“阿三,你伤还没好,在家多休息几天。”临睡时何阿爸劝他。
“没事,阿爸,”何初三答他,“我好得差不多了,在家歇着闷得慌,不如去公司做事。”
他联系上一位跳槽的旧上司,跟着对方到了业内另一家公司,拄着拐杖开始了新工作。夏六一自那天早上之后,再没主动联系过他。何初三不急不躁,耐心地等了一个多礼拜,才拎着一包食材,拄着拐杖找上门去。
时值周末,夏六一有事出门不在家,保安给何初三开了门,他便熟门熟路地进厨房这样那样张罗。傍晚时分夏六一带着一身冷气进屋,迎面对上一茶几现烤的饼干糕点,这便愣住了。
“回来了?”何初三从厨房里探出头,“汤马上好。”
夏六一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上,静静默默地抽完了一支烟,然后没忍住将手伸向一盘栗子蛋糕。
“我种在外面的花草都枯了,”何初三单手端着一碗鸡汤从厨房里出来,面色如常地微笑道,“你没帮我浇水?”
正吃着第三块蛋糕的夏六一顿了一下,咽掉嘴里碎渣,也是面色如常,“浇了。死了。”
何初三嘴角翘得更厉害了,将鸡汤放在茶几上,挨着他坐下,“是你浇太多了吧?”
夏六一并没避开这样的亲昵。沉默了一会儿,他将手里吃了一口的栗子蛋糕递给何初三,“这个不错,你尝尝。”
何初三低头在蛋糕上咬了一口,接受了夏大佬这样别扭而隐晦的示好,“好甜。”
“唔。”
“喜欢这个味道?下次还做这么甜?”
“唔。”
“吃晚饭了吗?锅里给你留了饭菜。”
“吃了,”夏六一道,过了一会儿又补道,“不过没吃饱。”
何初三陪着夏六一吃第二顿晚饭,席间如常地聊些细碎话题,颇有默契地都对这段时间的分离避而不谈。夏六一听说何初三找了新工作,反应倒是跟何阿爸一样,“伤还没好就在家多休息一段时间!难道你还缺钱花?”
“没事,多活动活动好得快,”何初三道,“你明天有空吗?我们上街去看电影?”
夏六一想了一会儿,“晚上吧,我派人来公司接你。”
“好啊。”
二人磨磨唧唧地吃完了这一餐饭,眼见着夜色已深,何初三只能告辞回家。夏六一送到门口,眉头皱了又皱,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住?”
何初三说到这个挺忧郁,“阿爸不放行,他说伤好之前敢出来住,打断我的腿。”
“不是已经断了么?”夏六一嗤笑一声。
“还有另一条嘛。”
夏六一看着他慢腾腾地,一瘸一拐地挪下台阶。月色下何初三离去的背影瘦削萧条,走得简直是东倒西歪,牵扯着夏大佬的小心脏也是跳得东倒西歪。
——算起来也有十天没见了,加上去泰国的时间,都快一个月了。
“喂,阿三。”夏六一提声又唤住他。
已经走上小院石阶路的何初三停下脚步,疑惑回头。
“那个事……”夏六一低声说,神情在屋檐的阴影里模糊不清,他过了很久,才接着道,“不是不可以,你给我点时间。”
何初三愣在原地,突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蓦地睁大眼睛!他听出对方话语里的紧张、迟疑,以及最大限度的让步——这样的让步令他心脏疼得像要裂开!
“不,六一哥,没事的,”他慌乱地摇着头,“你没有必要这样,我不介意……”
“行了,闭嘴!”夏六一说完就恼羞成怒了,脸红脖子粗地骂道,“你不介意老子介意!赶紧给老子滚回去!”
“……”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滚?”
“你记得睡前刷牙。”
“滚滚滚!”




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第三十二章 一个良好市民
何初三时常溜出去与夏大佬鬼混,何阿爸看在眼里,疑惑在心——总觉得儿子这个恋爱谈得跟别家儿子不一样,也不买这个送那个,也不陪着逛商场喝咖啡,一天到晚鬼鬼祟祟,走哪儿去哪儿不跟阿爸说,打电话也是躲在厕所里轻言细语。对方姑娘也没织围巾送领带,更不晓得上门来探望未来公公。而且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何初三都作一副娇羞腼腆的虚伪样子:阿爸,八字还没一撇呢。
八字没一撇!何阿爸觉得儿子这是偷偷摸摸跟哪个大富豪的女儿好上了!等那八字多了一横变成大字——人家千金“大”了肚子——到时候才是要鸡飞狗跳!
何初三不知道他阿爸的那些大烦忧,继续又酸涩又甜蜜地与黑道大佬谈着小恋爱,眼看二月出头就是春节,他又一次邀请夏大佬登门同庆。
出乎他意料,夏六一拒绝了他。
“我年三十那天有事,”他故作漫不经心。
“大年三十还有事?”何初三道,“晚上都不行?要不我跟阿爸吃了晚饭,过来找你?”
“晚上也不行,”夏六一道,“那天你别来找我,电话也别打。”
何初三直觉他那天是要搞出什么大事,心中担忧,开了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头垂下去了,静默默地思索。
夏六一见不得他这幅老实委屈的模样,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心软,“行了,等我忙完了去找你,你晚上睡觉别关大哥大。”
何初三抬头重展微笑。心里头却还是隐隐不安。
……
工作时间里,何初三约了崔东东到迎喜酒楼吃茶点。崔副堂主刚一落座,就将双臂交叠成个“x”字,挡住脸,“别,你别问。大佬知道你最近要问东问西,特意吩咐了,跟你多嘴的人杀无赦!”
“那你还跟我出来?”
“有人白请喝茶,我干嘛不来?”崔东东悠闲道,随手叉了一个虾饺吃,动作倒是斯斯文文,再没有上次狼吞虎咽的德性——看起来最近家里伙食还不错。
“我不是想打听什么,”何初三无奈道,又将一笼豉汁凤爪推到她面前,“是有公事找你。”
“哦?”
“是这样,东东姐,你有没有兴趣做地产投资?我刚进新公司,没什么客户,这个季度的指标差了一些。我想请你用你们公司的名义在我这边开个白金账户,这个是项目计划书。”
崔东东接过计划书,细细扫过一遍,道,“看上去还行,费了很大心思吧?”
何初三笑,“推荐给你的,必须花心思。我保证每年至少百分之三十三的利润,要是顺利的话,后期利润就更可观了。”
崔东东又翻了翻计划书,思索道,“行吧,我拿回去考虑考虑,这个礼拜答复你。”
“对了,东东姐,这笔资金……务必要是干净的。”
“知道知道,”崔东东不耐烦道,“大佬要知道我拿黑钱坑你,还不把我吊起来烧死?我搞个新公司,可以了吧?”
“那样最好,就是辛苦你了,”何初三殷勤为她斟茶,“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东东姐。”
“说。”
“这个投资的事情,能不能别告诉六一哥是我推荐的?反正他不知道我具体在哪间公司上班,你就说你做了个普通投资。你知道的,他不喜欢我跟你们公司有来往,又得跟我闹别扭了。”
“我明白,他天生就一副别扭样!谁看上他谁倒霉。可怜你了,小三子。”
……
年三十,何初三早早地起来帮着阿爸做大扫除,扫祭坛插新香,拜拜灶神爷。下午的时候,吴妈和她女儿也来了,两个老人家在厨房里忙活,把伤残人士和未成年少女都赶了出去。何初三带着小妹妹在自己那间屋子里剪窗花,没剪几下子,小姑娘就对这种传统手工表达了深深的不屑。
“sam哥,我听外头街坊说你天天穿西装去中环上班,是做大生意的,还有闲心搞这种玩意。还有,都说你赚了很多钱,为什么还跟我们一样住这种破房子?”
“别听他们乱讲,”何初三笑,“我才工作一年,身体又不好,能赚多少?”
“嗨,你不就是腿摔断了嘛,没几天就好了。”小姑娘满不在乎地说。
何初三仍是笑,看着她耳朵上镶嵌的一排耳钉,和眼角没卸干净的浓妆痕迹,“你呢?你妈说你不读高中了,要出去工作,你准备赚多少?”
“我哪儿跟你比呀,我就找地方随便混混,做做服务生,当当卖酒妹,能有多少。”
“为什么不读书了?”
“没兴趣!”
“我听你妈说你找了个‘古惑仔’……”
“她怎么什么都跟外人说!”小姑娘气得一下子变了脸,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被何初三拉住。
“我没说不好,”何初三温和地说,“你把sam哥当外人?”
“你本来就是外人,”小姑娘赌气道,不过还是坐回来了,愤愤不平地看着厨房方向,低声道,“我才不把你爸当我爸呢。”
何初三笑笑,没在意,接着前面的话题道,“我觉得找‘古惑仔’也没什么错,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是吧!还是sam哥你开明,不像我妈那个老古董!”
“他对你好吗?”
“很好啊。”
“会带你去危险的地方吗?”
“带我去车场飙车算不算?他比赛的时候我坐他后面,太刺激了!哈哈哈,所有人都看着我们,可拉风了!”
何初三微皱起眉头,“如果车翻了你出了事他也不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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