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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Loeva
曹二太太则安慰了自己的女儿一番,回头越想越气,便与曹荣的母亲曹苏氏商议,要给王湄如一点颜色看看才行。王安贵自寻死路,他的妻子、女儿与长姐,都要为他的死负一份责任,王湄如凭什么算计到他们曹家头上?!当初的奸计,是王湄如为了争宠做的,失败了就算了。如今王湄如早已成了丧家之犬,没有了入宫的资格,凭什么还要再害人呢?!
曹二太太认定了罪魁祸首,便带着曹苏氏与几个交好的妯娌们,找上王家去了。她们在王家闹了一场,使得王家族长与族人们都决定要把王安贵的妻女关得更严实一些,不许她们再出门,只等王安贵的案子结案,判决下来,他们就可以把她们母女三人送去流放了。
曹二太太去了这一回,王安贵的老母亲病了多时,终于撑不住了,已到弥留之际。这位老太太一向很低调,又病了几年,少见外人。皇帝迁怒王安贵家眷时,都没想起来要把她的诰命也一块儿剥夺掉,因此王家其他人对她还不敢太过分,但心里也觉得她已是个死人,只等她儿媳孙女一走,便可以下手夺产了。
王安贵搜刮了无数财物,除去被官府抄没的部分,还有些不能动的祭田祖产,以及外人不知道的隐秘之财。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当然是要归族中所有的,怎么能便宜了外人?
只是王老太太毕竟还有诰命在身。她快死了,别的倒罢了,她的女儿程王氏却不能不回来送老人家一程。程王氏还在宁国侯府被禁足呢,王家族长犹豫,是否真的要通知她?





慕林 第九十章 火光
王家族长还没有下决定,程王氏便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她的老母亲快要不行了。
闹了几天后,程王氏已经冷静了下来。听说王湄如姐妹二人在承恩侯府大门前的际遇,她更是懊悔不已。倘若她不是被禁了足,兄弟出殡,她肯定是要跟着去的,这样就可以及时阻止侄女儿做下蠢事了!
害了他们王家的是平南伯府和宁国侯府,承恩侯府以及宫中的曹皇后固然是有责任,但并不算罪魁祸首,王湄如想要恶心人,为什么不多走几步,到平南伯府大门前恶心他们去?如此冲动,却连累得王安贵的遗骸下落不明,承恩侯府与曹家二房更是与王家结下大仇,消息传进宫中,连太子都有可能产生不满,这有什么意义?!
程王氏痛定思痛,非常迅速地让一双儿女去丈夫面前,为自己说情,表示她不会再闹了。程礼出人意料地狠心绝情,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如今王安贵人都死了,她再闹也救不回他,还不如多为活下来的人着想。
王安贵的遗体总是要入土为安的,老母亲的后事也要好生操办,还有弟媳与侄女儿们,若真的避不开流放的命运,那会被判流放去哪个边城?这一路上如何安排?去了边城后又要如何生活?找什么人去保护年轻美貌的侄女儿们?将来遇到大赦时又如何回京?这些事都是要安排的。
程王氏倘若一直被禁足,她就无法对娘家亲人提供任何助力,叫她们依靠谁去?即使她心中有再多的怨气,也要分得清,孰轻孰重。
如果运气好,曹家人够果断够狠心的话,太子很有希望在几年内继位登基,大赦天下。到那时候,王湄如倘若还能保住美貌与清白,太子又还未忘情的话,说不定会召她入宫,那王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届时,那些欠了他们姐弟的,害了她弟弟王安贵的,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的……全都别想好过!
程王氏下了狠心,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丈夫。程礼与她毕竟做了多年的恩爱夫妻,见她已经认了命,不会再给自己添麻烦了,便松了口。岳母一向对他不错,他亲手杀了小舅子,绝了岳家香火,心里也有几分愧疚,答应妻子后,还在母亲面前为妻子说情。宁国侯夫人被他磨了一个时辰,终究还是答应了,只是另外派了几名心腹,紧跟在儿媳身边,不放儿媳与任何人独处,以防万一。
程王氏顺利见到了老母亲,又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弟媳与侄女儿们。无论是王安贵之妻洪氏,还是王湄如姐妹俩,如今都瘦得有些脱了形,可见这几天被折磨得不轻。程王氏心中大痛,但在众目睽睽下也不好骂人,只得记下了这个仇,嘴里说几句安抚宽慰的话,便留在王老太太身边了。
王老太太经历过丧子之痛,以及族人亲戚的背弃迫害之后,已经是弥留了,如今见过女儿最后一面,便带着深深的悔恨含泪而逝。程王氏与王安贵的妻女扑在床边大哭一场。等她们醒过神来时,王家族人已经开始了丧事的操办,一切都是早有准备,根本用不着她们操心,也不许她们插手。
不过,王老太太身为罪人之母,又绝了香火,儿媳孙女即将流放,王家族人早就打定主意要谋他家这一房剩下的余财了,又怎么可能为她风光办后事?
丧礼办得很简单,一应用品的规格,只能说勉强衬得起她诰命的身份而已,灵堂也很小,没请和尚道士来做法事,就连负责招呼宾客的下人都极少。王氏族长派了一个族中的后生来,临时客串了孝孙的身份,替王老太太披麻戴孝。但这个后生没有正式过继——没人愿意冒着成为罪人家眷的风险,万一被判与洪氏母女一同流放,那岂不是冤死了?但作为回报,王老太太的嫁妆私房,便要落在这个后生手上了。
原本王老太太的东西,是早就说好了要留给王湄如的。但王湄如即将流放,他们这一房的财产除了祖产与祭田,都会被官府抄没,谁还顾得上老人的意愿?趁着如今官府还没朝王老太太的体己下手,王氏族人自然是要把能占的好处都占了。
程王氏看着冷清寒酸的灵堂,气得浑身发抖。她想冲上去与王氏族长理论,却被弟媳洪氏一把拉住了手。她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心中一凛,回头向洪氏望去。洪氏神色麻木,面无表情地说:“算了吧,大姐,便是跟他们理论了,又能如何?让老太太清静地走吧。”说罢转身走开了。
程王氏看了四周的人一眼,慢慢缩回了手,将那东西紧紧握在手心里。她没有再找人吵闹,而是让贴身丫头回宁国侯府取银子,自掏腰包,将亡母的棺木以及灵堂用品全都升了几个档次。虽然没有什么亲友前来吊唁,她还是想让老母亲别走得太凄凉寒酸了。
回家路上,程礼一路温柔体贴地安慰着程王氏,程王氏只默默低头垂泪,没有多说半句话。但洪氏塞进她手心的纸条,已经被她藏好了,还趁着更衣的时候偷偷看过了。想到上面的话,她心如刀绞,但她心里也明白,这兴许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曹家竟然因为王湄如的算计,怀恨在心,盘算着要在流放路上置她于死地。为了救侄女儿,有些牺牲是免不了的。洪氏能狠得下心,她为什么不能呢?
程王氏一直没表现出异样来,十分沉得住气地办完了老母亲的丧事。王家扣下了洪氏母女三人,不许她们出门去送老太太最后一程,免得横生变故,只让那临时客串孝孙的族中子弟主持了王老太太的入土仪式。程王氏竟然也沉默地接受了,从头到尾没有表达过任何不满。这让王氏族长大大松了口气。
等头七出殡结束后,程王氏便哀求丈夫程礼帮忙,在从城外回来的路上,陪她去了一趟平南伯府,寻平南伯夫人程氏商量一件秘事,然后才返回宁国侯府,乖乖做起了温柔贤妻。
紧接着,就在当天晚上,王氏族人聚居之处,忽生变故。
王安贵这一房所住的宅院,半夜里忽然烧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




慕林 第九十一章 闻讯
谢徽之一大早就从外面冲回李家,进了谢老太太的屋子便大声嚷嚷着王家起火的消息,还道:“听说王家母女全都烧死了!王安贵老婆昨儿遣散了家中的下人,因此半夜火烧起来的时候,根本没人发现。等邻居察觉,火势已经无法阻挡了,王氏族里住得离他家近的几房都遭了殃,死了好几个人呢!”
谢家所有人都惊呆了。谢老太太差点儿摔了粥碗,尖叫着问:“怎么烧起来的?昨儿夜里打过雷,是不是天罚?!”
“……不知道。”谢徽之噎了一下,接过谢慕林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便照常回答,“不过有传言说,是王安贵老婆自个儿放的火。昨儿不是他家老太太出殡了么?王安贵的案子也该结案了。她们养尊处优惯了的,哪里吃得了流放的苦?索性一把火烧死自己干净。况且,连房子和里头的东西一并烧了,也省得便宜了王氏族人。这段日子,她们跟族人闹得很僵吧?”
谢慕林问他:“确定她们全都死了吗?”
谢徽之耸了耸肩:“这我哪儿知道?我方才一大早就带着家里新做的点心去寻曹荣说话,谁知他却要跟曹文祥他们一块儿出门,说是去王家那边看热闹。我不想跟其他人碰面,就先回来了。二姐姐要是想知道,回头我再往王家胡同去一趟好了。”
谢慕林还没说话,谢老太太就忙不迭开口了:“你赶紧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家烧得有多厉害?是不是成白地了?”说完还似乎有些犹豫,“我是不是也该亲眼去瞧瞧?咱们谢家的仇人有了报应,不亲眼看一看,总觉得有遗憾。”
文氏面色苍白地劝她:“老太太,如今在那里围观的人只怕不少,您年纪大了,何必去凑那个热闹?万一挤着碰着了,可不是玩儿的。”
她本是好意,但谢老太太听了这话却不高兴了:“我年纪怎么就大了?我身体硬朗着呢!坐着船去,又不用走多远的路,难道我还能支撑不住?!”
谢慕林在旁插嘴说:“老太太不是昨儿才道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只能静养吗?我们都说您还年轻硬朗,您自个儿反倒不乐意了,非要坚持自己是老人家,不可轻易劳动。怎么一天时间都不到,您又改口了呢?”
谢老太太被噎住了。她难道能说昨日只是想逃避二孙女给自己安排家务活么?虽然只是帮忙拣点豆子,她完全干得来,但她凭什么要干活?叫雇来的婆子做就行了。反正她是花了钱雇人的,叫人多做点活又能怎样?
谢老太太僵着脸,好象没听见谢慕林的话。这时候谢映容开口了:“老太太,您想去看看仇人的下场,我们做小辈们的自然明白您的用意。只是王家如今才发生过大火,这会子也不知道火熄灭了没有。即使熄灭了,只怕也还有烟气,离得近了就会觉得不舒服的。您何苦去受这个罪?让三弟去打听就是了。”
谢映芬有些怕怕地说:“是呀,老太太,听说烧死的人都象是焦炭一般,很可怕的,您别去看了!”谢涵之也连连相劝。
谢老太太有了台阶,便顺势下来了:“那我就不去了。我身体不好,万一吸了烟气,生病了怎么办?如今家里也没几个钱,经不起我一场大病的。我老人家就不给你们这些小辈添乱了。”
谢慕林笑笑,没有继续怼她。只要谢老太太不故意找文氏的麻烦,她也没兴趣跟人打嘴皮子官司。
谢谨之拉着谢徽之在餐桌前坐下,给他塞了个包子,道:“一会儿辛苦三弟,陪我跑一趟王家胡同,我想去亲自去瞧瞧。这事儿透着古怪。前儿你不是才从曹荣那里听说,宁国侯世子夫人程王氏在找人打点,想给弟媳妇与侄女儿找个好点儿的流放地么?她昨儿出殡回来时,还去了平南伯府一趟。她还在为王安贵妻女四处打点,王家母女分明未到绝望之时,怎的就忽然放火烧死自己了呢?是不是有别的缘故?”
倘若火不是王安贵老婆自己放的,而是旁的什么人故意谋害,比如前不久才跟王家女闹过不愉快的曹家人……那就有文章可做了。
谢徽之三两口就把包子吃了,答道:“二哥要是觉得身体还行,那我就陪你走一趟。曹文祥那些人不可能在那边长待,等我们过去,他们只怕早就走了,我们不必担心什么。至于其他人,程家、江家什么的,见了面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我还能想办法找个人打听一下,王家那边都有些什么消息。”
谢徽之如今说这种话,底气足了。这些日子,他刻意与曹荣结交,颇有成效。他把自己认识的纨绔子弟的喜好与忌讳告诉曹荣,又教了对方一些与人相处的技巧,曹荣觉得受益不浅。从前只会在需要打手时才会叫上他的曹家纨绔圈子,如今时常找他玩乐,这让他得了母亲曹苏氏好几回夸奖。再加上曹苏氏也因为谢徽之带来的消息,成功获得了承恩侯夫人与曹二太太的赏识,天天过去做个陪客,很有体面,连儿子都没空啰嗦了,曹荣便越发觉得新任好朋友顺眼。
其实曹荣心里也知道谢徽之是想借自己打听曹家的消息,可那又怎样呢?谢家这么可怜,想打探消息不是很正常么?真正的朋友才不会介意这些呢!再者,谢家又没实力对承恩侯府不利,与他们结仇的还是跟承恩侯府以及曹家二房不和的平南伯府。曹荣对于自己做的事,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谢徽之不但通过曹荣打听曹家外围的消息,他还借着先前曹荣之力,认识了承恩侯府与曹家二房的几个家生仆奴子弟。这些人当中有差使的也不是什么重要位置,没差使的没收入,更没什么顾忌了。只要谢徽之肯付钱,他们什么消息都乐意帮忙打听。曹家对这些闲人的管束并不严,而那些知情的体面下人,又不会防备自家或亲戚家的小辈,随口闲话几句,就能透露出不少重要情报了。
谢徽之从谢慕林这里拿到了一些钱,还了曹荣的借债后,还有余钱在承恩侯府内发展秘密线人,并通过承恩侯府与曹家二房两家下人本身的关系网,成功地将人脉发展到程家、王家那边去了,消息越发灵通。这些天里曹家三个房头、程家与王家之间发生的各种恩怨纠葛,即使细节内情他不清楚,大概发生过什么,他还是知道的,也有信心能找到深入打听的门路。
谢慕林见谢徽之如此有信心,想了想,便说:“那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去。”她偶尔也会出门,这不算什么。文氏张了张口,便又闭上了,没有出言阻止。
谢老太太撇了撇嘴,只觉得这不成体统。谁知谢映容也期期艾艾地看向她:“老太太,您要想知道王家人有多惨,不如……我帮您去看一眼,怎么样?”




慕林 第九十二章 递话
最终一起前往王家胡同的人,就变成了谢谨之、谢慕林、谢徽之以及谢映容。
前三人这些日子时不时会出一趟门,远的如谢徽之,城中大街小巷就没有他不敢去的,近的如谢谨之、谢慕林,从大理寺牢狱到北门桥一带的街市,都有光顾。只有一个谢映容,进了李家门后就没再出去过,十分安份地做一个深闺少女。今日她忽然说要跟着一块儿出去,其他三人都觉得很不方便。
倘若谢映容平日与他们关系好,也就罢了,偏偏这姑娘说话行事都有些阴阳怪气地,厚道如谢谨之,都觉得有些难以招架。不过谢老太太点了头,他做兄长的,也说不出不带妹妹出门的话来,只能叮嘱谢映容,一定要好生跟在他们三人身边,千万别走丢了。
谢映容有些不以为然,但她确实很少出门,前后两辈子都是长年生活在宅门后院里的女人。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她今天也不会忽然开这个口。她想要接触江玉良,可江玉良一直没有上门,她又不认得路,没办法去江家找人,还能怎么办?既然谢徽之说,江家的人可能会到王家胡同去,那她就算再不适应,也要去碰碰运气的。
反正有三人与她同行,料想问题不大……
谢映容得了许可后,便兴致勃勃地回房间换衣裳梳头去了,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完。谢慕林早从谢徽之那里知道王家胡同的大致位置,知道从北门桥坐船过去,怎么也得个把时辰,不吃饱是不行的,还特地劝了谢映容一句。但对方不以为意,她也就不多嘴了。
反正南京城里到处都是卖吃的摊子,大金姨娘私下卖了首饰,又做了针线拿去寄卖,私房钱还是有一点的,女儿要出门,她也不可能一文不给……谢映容饿不死,谢慕林就不打算多管这个姐妹的闲事了。
不过当她做好准备,打算与兄弟们一道出发的时候,看到谢映容一身讲究的打扮,不禁又有些无语。
谢家人如今手头紧,给几个孩子准备的衣裳,只能在质地上有些要求,比如挑些质量中等以上的细棉布什么的,色彩花样就在其次了,反正大多数人都很少出门,只要穿戴整洁,不失礼数,就可以了。
可谢映容今日特地穿了一身新做的绿色衫子,领口、袖口都有她亲手绣的花儿,腰间系的是抄家那日,她弄湿了衣裳后换上的干净衣裙,虽然比不得参加宴席时穿的,却也是做工精致、钉珠绣金的绸缎百褶裙。她还往头上插了新鲜花卉,顺道将家里带出来的珠花给别上了。这哪里是去看人家火灾现场?去喝喜酒都行了吧?
谢谨之皱眉道:“三妹妹,你这身打扮,怕是有些不妥当吧?”
谢徽之嗤笑:“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只肥羊,特地把自个儿仅剩的财物都摆出来,吸引小偷强盗了。你穿戴成这样出门,姨娘不知道吧?她若知道,还能由得你这般糟蹋东西?!”
谢映容今日要去见江家的少爷们,觉得也有可能会遇上江绍良,哪怕这个男人上辈子负了她,她也不能容忍自己蓬头垢脸地出现在他面前,所以才特地用心打扮。再说了,她本就是千金小姐,出门怎么可能不穿戴好了?真要象谢映真那样,象个乡下土妞一般到处乱逛,没半点官宦巨富之家的体面,她才干不出来呢!
她坚持地说:“此去王家胡同,说不定要遇上故人。我们若穿戴得太寒酸了,只会惹人笑话。我们谢家怎能丢这个脸?”
谢慕林哂道:“回去摘了首饰,换一条旧裙子。要是不听话,就别跟我们出门了。老太太要责问,那也是我们回来后的事。”
谢映容噎了一下,瞪着谢慕林不说话。谢慕林也不理她,招呼了两个兄弟一声,便要出门。谢映容只得大叫:“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去换!”气冲冲地跑回西院去了。
剩下兄妹三个,谢徽之见没有旁人在,便悄声儿出坏主意:“咱们趁她不在,先溜了吧?带上她太麻烦了。她这般花枝招展的,路上还不定会惹什么祸呢。就算没惹祸,有她在,我们说话也不方便。”
谢谨之叹气道:“都是自家手足,也别把她当外人防备了。再怎么着,她也不可能害我们。再说了,老太太已经发了话,我们丢下她跑了,回头老太太定然要骂人的。”
谢徽之撇撇嘴:“二姐姐也说了,那是我们回来后的事了。老太太要骂就让她骂吧,反正我们事事听从她的话,她也一样不顺心就要骂的。她心爱的大孙子大孙女儿如今都不在她跟前孝顺呢,我们这些杂草儿哪里入得了她的眼?再乖巧再听话,也是白费力气。”他是真不想跟谢映容一块儿出门,娇气小姐一个,就算没有主动害人的心,也拦不住草包会无意识坑人哪!
谢谨之还是坚持:“既答应了要带三妹妹去,就别食言。你虽然不把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但能少找一回骂,又何必招惹她?老太太不高兴了,其他人也别想好过,何苦叫大家为难?”
谢徽之知道他是在为文氏着想,想想大金姨娘和时常在谢老太太面前晃的谢映容,他轻哼一声,没再多言了。
谢慕林见状微微一笑,看向谢谨之。她心里是明白兄长用意的。谢谨之也笑了笑,却是开口另起话题:“三弟,一会儿我们到了王家胡同,你见机行事。我们能避开曹家人,就尽量避开些。不过,要是能碰上江家的江绍良,你能不能帮我给他递一句话?”
谢徽之怔了怔:“江绍良?”
谢慕林好奇地问:“二哥,你找江绍良做什么?你和他很熟吗?”
谢谨之微笑道:“打过几回交道,曾经也算是个朋友吧。如今两家关系不比以往,这些话也不必提起。我想让三弟你帮我告诉江绍良一声,曹家二房如今正命人搜捕的那对小偷夫妻,我曾经在北门桥附近的估衣廊见过相似之人,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俩。曹家二房眼下正在悬赏二人,但我不打算跟姓曹的打交道。他当日也是苦主,若是有心,可以去估衣廊打探一番。”
谢慕林有些意外:“二哥怎会知道那对小偷夫妻长什么样子的?”
谢徽之拍掌:“是前儿我回来跟二哥提到的吧?曹家二房找人,特征都说得很详细,女的又高又胖,十分显眼,男的倒是个矮小黑瘦的人,左边脸颊上有铜钱大小的一颗痣,十分好认!”
谢谨之点头:“正是。我昨儿去书铺把抄的书卖了,路过估衣廊时,就看见一个矮小黑瘦的男人,刚刚从最大的一家估衣店里,把一套女装买走了。店里的人说,那套女装的尺寸极大,猜测那男人的老婆必定又高又胖。不过那个男人的脸上,并没有铜钱大小的黑痣。”
谢徽之不由得一怔。




慕林 第九十三章 上香
谢慕林比谢徽之早一步反应过来:“如果其他特征都能对上的话,有没有痣,并不重要。这么大的黑痣,非常显眼,很容易引人注目,但与此同时,也会让人把注意力放到痣上,而忽略了这个人其他的长相特征。这个男人兴许用什么东西把痣遮起来了,也有可能他本身就没有痣,只是故意伪装上去的。需要逃避追捕的时候,他把痣拿下来,别人见他脸上没痣,也就忽略他了。”
谢徽之恍然大悟,忙问谢谨之:“二哥是这样想的么?你确定那个矮小黑瘦的男人就是那个小偷?!”
谢谨之微笑道:“说不上确定,但我觉得很有可能。那人匆忙间在估衣店里买绸衣,只要差不多合身,即使做工、花色不好,也不在乎了,连价都不讲,可见是急需换衣。我听那店里的人闲话,说他身上穿得很平常,举手投足也不是富贵人家的作派,看不出是一口气就能掏出五两银子买几件估衣的人,那太不划算了。他老婆那样的身材,其实量体定做新衣是最好的,而不是买一套不算很合身的旧衣裙。店伙计也曾试探地问过那人,为什么不去定做新的?那人随口说,要赶着出远门,来不及等新衣做成了。可是……既要出远门,只买一套衣裳,就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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