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百妖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QTian
法明被江流抬高的嗓门吵得耳朵嗡嗡响,急忙揉着头冲他摆手:“冷静冷静,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再者就算你真想那么做,我忧虑的表情也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法明仍在揉耳朵,闻言面露困惑看着江流,仿佛他问了个弱智问题:“当然是发愁怎么帮你毁尸灭迹不被发现啊?”
江流:“......?”
再次发问,他到底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个师父?
法明见江流傻愣,无奈阖眼:“说过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做一个支持你的人。怎么五*下来还是不信呢?”
“毕竟这会儿讨论的是杀人放火级别的......不对,我都说了我不是要这么做!”
江流气得抓头。差点被法明带跑偏了!
“好吧。可是你对陈沧海有这种深厚的感情就有些出乎我预料了。”
无声的落寞爬上江流的脸庞,让他垂眸沉吟,过了一会儿才沮丧道:“没办法,谁让他大概是和我有孽缘呢?总是一再碰见我。他是个乖巧讨喜的孩子,我看着喜欢。更何况或许是血脉相连,我内心深处对他总有种亲切感。”
法明听得若有所悟:“原来如此。你恐怕是在他身上找到渴求多*的家人的温暖了吧?”
江流端起水杯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下去:“可能吧。”
对于江流的坦然,法明却再次露出方才那忧虑的神情:“我就怕你和陈沧海相处太久,很有可能会碰到陈炳盛。”
话语的箭命中心头,江流表情一下凝重起来:“如此,只能**不要碰到他了。就算真遇到,我也不会承认和他有关系,少添麻烦。”
“我不是怕你惹麻烦。”法明说着伸手揉揉江流的脑袋,“我是怕你看到他想起伤心事,觉得恶心难受。”
江流愣了愣,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法明口中说出。
可事实是,那手掌的温度再次传递到江流身上,带着温和的暖淌入心扉。这一瞬间,法明笑了起来,不再是调皮、狡狯的模样。
江流在他的笑和温暖里,似乎看到了一位父亲。
也是在这时,江流才后知后觉:所谓的两个父亲**一位真正带给过他温暖,反倒是一直被他嫌弃被他骂的法明,耐心陪伴他走过这么久。
他的确从来**被父亲爱过。可现在看来,其实他本也已经不需要了吧?
淡然一笑被勾勒在江流嘴角,带着重拾生命与希望的温度。
江流猛抱住法明:“谢谢。”
法明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笑哈哈继续揉江流的头:“这有什么?再说一遍,我永远都会支持和帮助你,只要是你真心希望和想好了的。”
江流低声重复,回味着这听了很多次的话:“说到这个,也许我的确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以后要做的事。”
“怎么?不想做盗贼了?”法明好奇看着他。
“唔。要是继续偷盗,*一哪天被发现,陈沧海和我走得近,会受牵连的吧?”江流不好意思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为了他,我也不是很想再这么干了。”
“呜呜,好嫉妒,为师跟着你难道就不受牵连了吗?你以前怎么不这么说?”法明立刻委屈巴巴擦着根本**的眼泪。
江流狠狠白他一眼。
法明闹够了,神色转回来:“那你想好新的规划了吗?”
江流坐回座位,趴在桌上伸手想了很久,最终泄气般在桌上交替翘手:“暂时还不知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西游百妖帐 第一一一章: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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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秋日很短,还没看够那红叶飘零的美景,树梢上就已再无叶片可以凋零。
街道上飘荡的不再是温柔徐风,它们手中抓着针和刀,刺向每一个迎面碰见的人。
在这样萧索空寂的环境下,金山寺的香客往来也便少了许多。但这份减少却让独属于寺院的声音不再被喧哗覆盖,钟声透亮悠远,僧人们敲击木鱼诵经的空灵声也久久回荡在寺中每个角落。
江流傍着这份空灵干净趴在窗边,居高望远看着山丘下的长安城街。
“你都已经这样四五天了,就这么不舍?”法明靠在屋中的桌旁看书,说此话时都**抬头。
“我这不是担心沧海么?”江流回到屋内,叹了口气,“师父,他回家以后不会再复发吗?”
法明依旧头也不抬,伸手敲了下江流的额头:“这么不信你师父的能力?”
“信是一回事,担心是另一回事。”江流揉着额头撇嘴,“谁让我是真的心疼他。”
到这时,法明才终于把头从书中***转向江流。过了一会儿,他叹口气,伸手拍拍江流的肩膀:“放心吧,这次治好,为师可以保证往后他都不会再这样每*犯病了。”
江流紧张的感觉这才减轻不少:“恩,多谢师父。”
法明顺势递给他一本书:“别光在窗外站着了,你也有几天没好好读书了吧?坐下来陪为师读读书。”
如果是放在以往,江流定然不会如法明的意。可现在在法明治好陈沧海,且先前两人互相开诚布公,江流对法明的看法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于是,他欣然接受。
不过,人是坐下来了,没过一会**流就意识到他实在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陈沧海病愈后有**好好吃饭,会不会觉得冷以及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的事情。
法明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随口道:“罢了,你要是真担心,就去找找他。”
“恩?”
法明还是头也没抬,伸手把书翻到新一页:“今儿寺里要是有活,你那份我替你做了就好。你这么担心,魂不守舍,见他一面心安些也好。”
江流眨眨眼,而后立刻喜形于色:“诶!谢谢师父!”
他拔腿冲向屋门,刚刚拉开,却迎面差点撞到一人。
门外正举手想敲门的和尚也吓了一跳,急忙后撤一步:“哇啊!江流小兄弟这是做什么?”
江流这时看清了来者:“四通师父?我正要出门,你有什么事吗?”
四通闻言立刻摆手:“那幸亏贫僧来得及时。有人找你和法明,正在主持院的茶殿等着呢。”
“找我?”江流和法明异口同声,并且同时指了指自己。
四通点头:“对。他说他是太仆寺卿陈府的张管事。他还说,只要这么一说,你们肯定就......诶诶,江流小兄弟?”
四通话还没说完,江流已经从他袍下钻过去,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江流跑到茶殿,也顾不得礼貌,径直踏了进去:“张爷?”
还在和主持说话的张管事闻言看过来,立刻起身笑着迎过来:“江流小兄弟。”
“张爷,你怎么又回来了?沧海身子怎么样?**复发吧?吃喝好不好?今日天气这么冷,他有**......”
张管事笑哈哈打断了江流滔滔不绝的提问:“哎呀,江流小兄弟还真是体贴。放心好了,少爷一切都好,吃喝正常,甚至比以往都胃口大开呢。”
“真的?”
“我何必骗你呢?你师父还真是神医,眼看着少爷的气色可是从来**这么好过。”说到陈沧海的转好,张管事层层叠叠的皱纹里似乎藏满了喜悦,整个人愈发显得和蔼亲切起来。
江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那就好。那张爷你今天是......”
“我是领命过来答谢你,答谢你师父的。”
“要谢我?”正在这时,法明才姗姗来迟踏进茶殿,正巧听到张爷要谢自己的话。
张管事看到法明亦立刻迎过去,不同于对江流是喜爱亲切,他面对法明更多的是尊敬与感谢。
“正是。法明神医,还多亏你治好我家小少爷。你不知道,眼看着小少爷每*被病痛折磨,我这心也跟着难受得要死。真的多亏你!太谢谢你了!”
法明被一把拉住双手,眼看着张管事情绪激动带了哭腔,急忙抽出一只抚了抚张管事的手背:“啊......张爷你别激动,别激动,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把张管事引回座位上,彼时张管事也已平复好情绪,正襟危坐道:“当然,我从自身出发的感谢是一部分。真正想要答谢你们的,还有我家老爷。”
江流神色微微一变,但转瞬即逝。
法明则是起了兴致似的:“哦?”
“老爷感恩你治好少爷,想招您为府上的医师。江流小兄弟救过小少爷,还引了自己师父治好少爷,老爷想招他做个少爷的伴读。”
“让我去府上做医师吗?”法明摸摸下巴。
“是啊。我也听说了,你和江流也是云游到此借宿在金山寺。与其泼泊在外才华无处可施,不如寻到一户人家有个正经工作。”张管事说着叹口气,“我也是很喜欢二位,想让你们能来府上工作,吃喝有度从此有个保障。而且,从私心出发,我也希望少爷能有你们这两个朋友。”
法明**作答,沉默着,像是在考虑。
可江流却已经站起身拱了拱手:“谢谢张爷。不过,还是恕我不能答应。”
张管事诧异:“为什么?”
江流抬眼看了看张管事,又看了看那边的慧远主持:“实不相瞒,一开始我确实觉得在这个清静寡欲的金山寺待着很无聊,还要干粗活累活。可是,真正待久了,却发现这样的日子很实在也很干净。长安城美丽繁华,可如果真让我身处其内看久了,恐怕就**偶尔得空下山时的惊艳感了。”
张管事鼻子下的白胡抖了抖:“可是,你不想陪着陈沧海吗?”
“想。可我相信我和沧海的友情并非需要日日陪伴,偶尔忙里偷闲在街上一起玩玩排解,听他分享烦恼或者快乐其实也很好啊?”
江流思索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祭出法明:“而且,张爷有所不知,我师父生性自由散漫,好游山玩水。他不喜欢高墙青瓦里封闭的日子,也许哪天就想离开长安继续云游。师父对我有恩,若我丢下他留在陈府,也不太合适。”
西游百妖帐 第一一二章:茶楼中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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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茶殿里忽然响起一阵咳嗽声。
几道目光立刻落在排着胸口喘气的法明身上。
法明以袖遮住嘴,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这才擦掉嘴角的水珠,强摆笑容坐正回来:“咳,抱歉,不小心呛了一下。你们继续,继续。”
江流,你个好小子,为了拒绝别人拉我出来献祭?生性自由散漫,好游山玩水?这不摆明笑他是个浪荡子么?
额,虽然自己好像确实是这种做派,可事实是事实,被这么拉出来公开处决就是另一回事了!
感受到法明束束带刀的锋利眼神,江流泰然自若,不去理会背后被他瞪出来的阴冷感。
张管事听闻此话,本还想劝,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唉,也罢,*事不可强求。若我强逼你们来府上做事,恐怕就如江流小兄弟说的,反而不如现在这样彼此欢快。”
看着张管事落寞的表情,江流心底愧疚,可也只能生生吞掉。因为就算他再心疼张爷,再喜欢沧海,他也绝对不可以近陈府半步。
他绝对不要触碰陈炳盛这个拔不出来的心头刺。
想到这里,江流对陈炳盛的埋怨又多出几分。他的恶害沧海承担也就罢了,如今还在牵动着自己的选择。
还真是想让自己不讨厌都难。
“抱歉,张爷。”收起心中的不满怨恨,面对张管事,江流却是打心眼亲近。
张管事心底宽厚,对陈沧海还有对自己的好都是真心的。
张管事摆摆手:“没事,又不是**机会再见。”
一直安安静静的慧远此时终于开口,轻声劝慰张管事:“张管事也莫难过,若是贵府少爷想他们了尽可写信定个时间,寺中到时在那日不给法明和江流多少差事,让他们出去见你们。”
“如此就多谢主持了。”张管事冲慧远拱了拱手。
江流也没想到慧远开口会是说这个,欣然道:“谢谢主持大人!”
慧远轻轻笑起来,虽然长*修行早已练就一身清静无欲的气质,可此时的笑却多了烟火气息,变得亲切起来:“这有什么。你们师徒俩待在寺中也有些时日了,我看得出来你们本性善良实在。即便是借宿在此成了杂工,也当有休息的时候,放心去吧。”
闻言,张管事看了看江流,忽然道:“江流小兄弟,不知今日你愿不愿意去看看少爷?”
“诶?可以吗?”江流觉得很是惊喜,“其实我正想去找沧海来着。”
张管事笑了笑:“那正好。我带你去见沧海吧。”
法明依然在小口抿茶,将张管事笑里那很淡的松了口气的感觉映在眼中,沉默不语。
江流却不识有他,转头以期冀看着慧远:“主持,我......”
“去吧,今日寺中也无事。”慧远点头答应。
江流高兴坏了,又看向法明这边:“那师父,我去找沧海了?”
“早去早回。”法明也只是颔首应下来,余光却始终**离开张管事。
不过他把审视感藏匿的很好,所以哪怕久经人情世故的张管事也不曾注意过。
法明收回目光,只在心里**是他多疑了。
赶去见陈沧海的路上,与其说是张管事引着江流,不如说是江流半推这张管事催促前进。如若不是他不知道地方,恐怕就要直接拉着张管事跑起来。
张管事把江流的欣喜激动看在眼里,暗暗感慨:江流是真的喜欢沧海,为何就不能来府上做事呢?
他们踏上长安城繁华街道时还不到晌午,可路两边的食坊酒楼已经准备开门营业,叫嚷拉客声此起彼伏,店小二彼此较量似的卖弄尖亮嗓音,看谁喊地更远。
江流跟着张管事一路穿过这些伴有饭菜香气的酒楼,不多时忽然闪身进入一个茶馆中。
因是接近饭点,茶馆并不是最热闹的时候,甚至可以说门可罗雀。
不过,踏进去时,还是能闻到已经渗入桌椅、雕栏等深处的茗香。
江流本就因为一路的饭香给吊出饥饿感,此时闻到茶香,胃里更觉空旷无物,他看了看张管事:“张爷,沧海怎么想来这里了?”
印象里,沧海不像是个会选茶馆叙旧说话的性子。
张管事手一直摸着胡须:“眼下天气渐冷,府上夫人、婆子都说不太适宜去露天地方,所以就没约到那家胡酥糕店门口。江流,你且进去和少爷聊,我去隔壁订个房间,马上过来接你们吃午饭。”
听说没一会儿就可以吃午饭,江流这才打消心中疑惑:“好,多谢张爷。”
他踏脚跟着店里伙计往二楼的雅间走去。
张管事看了眼江流的背影,讪讪摸起鼻子。
要说,他其实也是不愿意骗江流的,可老爷拉下脸求他,他自然是不好意思拒绝。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爷为什么会要求只留他和江流呢?如果只是想答谢外加拉人,没道理还要遣散外人才对。
张管事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再继续想。罢了,反正老爷的吩咐,他照做就是。
张管事转眼就闪去一旁的酒楼定位置去了。
江流推开木门走进雅间,铺面便是茶香。香味清中带着甘甜,后味又有点些许苦涩,很像是法明以前给他示意过的普洱茶。
奇怪,陈沧海不是小孩子么?,居然也喜欢泡茶喝?按理讲,他应该会更喜欢蜜水一些。
不过大户人家培养的嫡子,爱喝茶也不算什么。江流摇着头往房间深处走。
他掀开一串珠帘:“沧海,你在里——”
可惜他没能把问话喊出口,期待的笑颜就被彻底冰封。
坐在茶桌前的不是陈沧海,而是一个和陈沧海长得极其相似的人——换句话说,和他也极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名男子更老成。与张管事相反,男子的*龄沉淀下的不是慈祥而是肃杀庄重,眉眼里自带气势,深邃的眼珠黑若浓墨,透不出一丝光,也就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江流根本不用思考,瞬息间就已知道对方是谁。
他很想逃,可足下如同挂了千斤顶,忽然沉得迈不动。
他只能呆呆望着对方,眼睁睁看那张嘴轻轻启开,话语把他送入更深的隆冬。
“初次见面,鄙人太仆寺卿陈炳盛,向阁下问声好。”
西游百妖帐 第一一三章:茶楼中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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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炳盛的声线低沉,带股劲松咬石的力道感,所以字字能敲打在人的神经上。
江流虽然觉得身处冰窟,可显然那声音的力道强到震碎困住他的冰凌,让他骤然坠回尘埃。
被摔醒的江流抿抿嘴,提醒自己放松,放松。
他强挤出礼貌的笑,忍住嫌恶鞠躬行礼:“陈大人好,晚辈失敬。”
陈炳盛眉与眼睛的距离微微增大些,伸手向对面的位置示意。
江流迟疑过后,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刚刚坐下,眼前就被推了杯浮有轻雾的茶。
“犬子时常提到你这个人。起先我是不信两个陌生人可以长得格外相似的,如今一看,沧儿倒是没说谎。”
陈炳盛用聊闲的语气悠悠开口,不见任何多余的情绪,可江流却隐约感受到那双浓墨色的眼睛背后才是陈炳盛真正的眼睛。它隔着外界望不透的黑暗,安静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江流抱起茶杯,品下一小口。温茶润湿了嘴唇和口腔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紧张之后竟已经口干舌燥了:“是啊,的确神奇。尤其是如今见到陈大人,才发现沧海和您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该不该说句果然是世间无奇不有呢?”
陈炳盛的喉咙里发出淡淡的轻笑,眼神却不见变化:“不错,天大的缘分。”
他忽然举起手中的茶杯,做了敬茶的动作:“先前没能得到机会,如今自然是要补上。阁下救过犬子一命,令师又医好了犬子的疾病,如此大恩大德,陈某真不知该何以为报。”
江流凝视着陈炳盛手里的茶杯,半晌,才默默接过来:“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我和师父都不图任何回报,陈大人莫要客气。”
“知恩图报是本分。即便你们拒绝,可陈某是明白道理的。所以才谴了张管事请你们来府中任职。”
“您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张管事应该还没来得及和您说。”江流放下茶杯,嘴角笑笑,“我和师父恐要辜负大人的期待了。”
陈炳盛持杯的手轻颤过后,很快就压着茶杯放回到桌上:“这是为何?”
“具体的原因,张管事会解释给您。”江流依然是摆出挑不出毛病的笑。
陈炳盛没再说话,紧紧看着江流移不开视线。
江流大概猜到他正在纠结思考或疑惑着什么,抢先道:“陈大人就莫要担心了,我遇到沧海是机缘巧合,我师父医治沧海是仁者善心。我们二人都不是抱着特别目的接近沧海的,更**打陈府的主意。”
他这番开诚布公下来,果然叫陈炳盛脸上有了几分羞怒。不过毕竟是做了京官多*,早已不会轻易喜形于色,所以终究只是几分罢了。
“阁下说笑了,陈某绝**怀疑你们别有用心。”片刻间,陈炳盛就又是那副礼貌温和的微笑,“你们若真想接近陈府,你也就不会有些抗拒见我。”
江流心下一凉,但**太过震惊。
眼前的人已过而立,虽然没张爷*龄大,可察言观色的能力定然是要高出张爷不少。
自己还是个黄毛小子,他若是看不出来才奇怪。
奇怪的是,心事被对方挑明后,江流的紧张却一扫而空,少去了不少的拘束感:“陈大人既然看出来了,何故强留我喝茶?”
见江流直接爽快承认自己的推断,陈炳盛反而愣了一下。
不过转瞬间,他就调整好表情,继续道:“因为有些事想单独问问阁下。”
江流环顾一周,笑中带起嘲讽来:“又是让张爷骗我,又是冷清茶馆,又是二人独处的包厢。陈大人如此安排,会让我怀疑您接下来要问的不是好事。”
有了刚刚江流痛快承认的认识,此时面对江流的讥讽,陈炳盛已经可以做到完全面不改色。
江流端详着这份讳莫如深,心下泛起千般唏嘘。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恐怕很难去想想眼前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曾经在强盗头面前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推出自己的妻子来保命。
“阁下莫要误会,只是我的一点好奇心,放在大庭广众会不合适。”陈炳盛顿了顿,解释道,“阁下面貌跟我与犬子相似,所以我克制不住想听听阁下以前的经历或身世。”
倒也不拐弯抹角啊。江流抿掉一口茶水,这杯泡得有些浓,后味有些苦。
“陈大人初次见面就要我交浅言深,不大合适吧?”
江流低头看着漂动在褐色茶水中的茶叶,余光始终注视着陈炳盛,看到他张口想要以退为进说些什么时,又忽然开口插了进来。
“我出生在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八岁那*父母因病双亡,我独自流浪后遇到现在的师父,而后就跟着他一路漂泊为生。”
话很短,短到不像是能够概括十几*的人生,陈炳盛也是在这番认知的迷蒙中醒过来,沉吟片刻,小声追问:“你父母,原本居住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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