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百妖帐

“什么呀？”
悟空刚刚转过头去，六耳的手指已经来到胸前，将一颗浑圆剔透的珠子快速推至她体内。
她的动作迅速利落，叫悟空甚至来不及反应。她因为妖灵回归会产生的不适半蹲下去，调整了很久才让压制住那团胸腔里叫她燥热反胃的火。
刚一恢复些许，悟空便腾地跳起来：“你干什么！这么突然！”
“喂喂，我可是好心把你的东西还给你呀。”六耳满脸的委屈，好像面前的六耳咄咄逼人似的。
“你这家伙......”那你好歹也等我回答啊，猝不及防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妖灵的移动会让身体不适。
不过，后面那些吐槽的话悟空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因为虽然气归气，但六耳诡异的举动，让她多少也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她望了眼锅内跳动的白沫，确定面汤不会满溢出来后，才开口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六耳凝视着眼前被灼烧的鱼，那些跳动在她眼睛表面的火光，掩盖掉了蕴含有情感的眼神。
“那个攻击我的怪手，并不只是让我受伤那么简单。”
悟空眼眸一沉，没有打断她。
六耳转头看着悟空，眉头轻蹙：“我感觉得到，我的妖灵因为它的攻击出了一点点问题。似乎是每一次动用法术，都会加速一种邪气在我体内流淌，而那东西一旦蔓延开，我很可能会走火入魔。”
她思考再三，还是觉得掺加些许真话的谎言，能更容易叫悟空信服。
“什——”悟空瞳仁一收，啪地放下筷子，屏息直视六耳，“没有解决办法？”
六耳沮丧地摇摇头，说：“目前还没有。我害怕你的妖灵留在我这儿会有危险，所以还是先还给你比较好。”
不然的话，如果真到了邪气蔓延的时候，恐怕就连悟空的妖灵，也会一并让污染了。不仅如此，两颗溢满邪气的妖灵同时在她体内的话，只怕她能造成的破坏将更为恐怖。
这些事情六耳没说，但以悟空的聪明和学识，也完全能够料想的到。所以，她的表情不比六耳放松多少。
“这个幕后黑手，绝对要比我们遇到过的所有妖怪都危险。”半晌之后，悟空将锅内的面条全部捞到了碗里，“到目前为止，仿佛我们的每一步都被他们算计得清清楚楚，有关乌泯村庄跨越好几年的长线，佛塔里作为诱饵的阿宝，会阻碍你使用法术的奸计，一环又套一环的困境和危险，根本就是想把我们逼上绝路。甚至于，我都怀疑，是不是就连我不能使用法术也有着不知道的内情在里面。”
六耳不搭话，心里却默默赞同着悟空。
青尘那家伙的确是抱着极为狠毒的心态筹备一切，只不过她想逼上绝路的并非只有师徒一行，而是整个世界。
“我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保险，也是抱着一丝希望。”六耳此时也收了烧灼鱼肉的火，把焦黄飘香的烤鱼放在了热气腾腾的面碗里，“你不是说，你有感觉到法力有苏醒的趋势，却总差临门一脚似的？也许是因为作为你法力「心脏」的妖灵不在你体内。如今我把它还给你，说不定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如果你能恢复力量的话，至少不至于让师父陷入囹圄之境。”
悟空听她说完，默默低头抚摸胸口放置有妖灵的地方。
沉吟片刻后，悟空放在胸口处的拳头微微攥紧：“六耳，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我的想法没错，或许我可以在你的帮助下彻底恢复法力。”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悟空微微阖眼，深呼吸几口后，抬头看向六耳，目光灼灼。
“我想请你用三昧真火，烧除阻碍了我全身法术经脉的「毒物」。”
六耳眨眨眼，半晌过后，才反应过来她听到的话。
房子因为她的一声惊呼，几乎要整个抖起来。
“你说什么？！”





西游百妖帐 第一四六章：恢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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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晚，空中漂浮着层层厚云，显得月光稀薄晦暗。
而这晦暗的光芒照在村落外一处空地上的两个人身上，便似乎是老天在体谅她们，为她们不方便为人知的行动降下一层保护色。
只不过，如果有人当真发现她们，靠近聆听时，一定能发现她们还没有就要做的事达成共识。
“六耳，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六耳两手交叠在胸前，语气坚决：“休想，你知道你是在说什么吗？用三昧真火在你经脉里走一圈？搞不好你可能会死啊！”
“不会的。”悟空笑笑，“俺老孙都划掉了生死簿，就算真去了阴曹地府，叫阎王再把我送回来就是。”
六耳见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时觉得有东西噎在喉咙里，整个人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你觉得和我扯谎有意义吗？我会不知道这么做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说到后面，六耳近乎有些无奈，她头疼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三昧真火一旦进入经脉，虽然理论上能够烧尽那些阻碍你法术流动的东西，可是，它们同时也很有可能损伤你的内脏、骨骼，让你从内部变成焦块。你即便是不死，也十有八九会是重伤。更何况，这一过程会给你造成的疼痛绝对超乎想象，我不觉得你现在没有法术的情况下——”
“我撑得住。”悟空语气坚决，接下了六耳还没问完的话，“而且如果真的可以恢复法力，我快速的自愈能力也可以恢复，你说的重伤并不会成为问题。”
六耳半张着嘴，和悟空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带着审视与询问的眼睛，可这双眼没能给悟空带来怯懦和退缩，相反，她在它的注视中，肩膀愈发硬挺，眼中的笃定、自信连同决然，亦是愈演愈烈。
六耳没有再说话，她垂下头，靠在背后的树上，似乎是在沉思。
过了半晌，她才闷闷道：“你为什么宁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非得恢复不可？你的情况既然已经明显好转，再静静等上两日，说不定就可以彻底恢复了。”
悟空看着六耳说出此话时脸上的担忧，缓缓露出抹温和的微笑。
“这个问题的答案，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六耳再次无言以对。
身为齐天大圣，绝不可以一直是这样无能为力的状态；身为大师姐，她必须要保持着能够守护大家的能力；身为孙悟空，所有可以通过忍受些皮肉之苦就能解决的问题，全部都不可以被视为问题。
这是她的品性与原则，六耳本就是作为另一个她诞生，即使最终选择成为自己，可又怎会不理解悟空心里所想。
其实，六耳早在悟空提出那个提议的时候，就知道她迟早会答应。
因为想要保护玄奘和大家的心情，是她和悟空共有的。换成她，肯定也会做出和悟空一样的决定。
六耳双手撑着大树，把身子站正，脸并未看向悟空：“走吧，找个离村子远点的地方。”
悟空看着她自顾自往前走的背影，愣了片刻，欣慰一笑，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选好位置的时候，恰逢夜风骤起，虽然不狠厉，可冷风剐蹭在脸颊上，像是极其细微的针刺，又痒又疼。
“三昧真火本身可肆意燃烧，但想收束它泛滥的火势，就必须要使用法术。”六耳和悟空面对面站立，缓缓说道，“可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保险起见，我只能动用一点点法力，仅够把三昧真火引到你的经脉中。至于到时候让它停下——”
“就得靠我恢复了法力后，用我自己的能力收复它到眼睛里，是吗？”
六耳点点头。
悟空低头思索片刻，忽然轻笑一下，目光带着几分狡黠：“也多亏妖灵被污染限制你不去使用法术，不然要是中途你心软帮我中断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才不心疼你嘞。”六耳把头一别。
“真的吗？你真的一点都不会担心我吗？”
六耳没去理悟空那有些贱兮兮的笑，也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尖一划，从眼中挑出抹真火，另一只手则从悟空胸口把她的妖灵重新取出。
为了防止真火损伤悟空的妖灵，必须得等悟空彻底恢复后再交还给她。
火焰摇曳，把六耳本就如火般颜色的双眼映得格外有神。
“准备好了吗？”
悟空敛去调皮的笑容，面色严肃，深深吸了口气又呼出来后，郑重道：“来吧。”
六耳剑指一点，真火从她指尖快速窜入悟空的胸口。
霎时，悟空的胸口前燃烧起琥珀色般的光芒，它们跳跃、扭动，并逐渐向周围蔓延开来。
伴随着这团火焰的弥漫，悟空的脸庞上，赫然出现了痛苦的神情。
豆大的汗珠在她额前凝聚并一点点滚落，悟空喉咙里挤出呜咽声。
“唔——”
六耳没有说错，让真火进入体内带来的痛苦，绝不是那么好忍受的。
悟空能够清晰无比地感知到那火焰在内部的蔓延感，它们从胸口爬到腹部，再逐渐爬上四肢。
从六耳的视角去看，那金黄色的火在行走着，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构成一根根或细小或粗实的线，彼此连通着，就像是一张在悟空体内生长出的网。只是此刻，它们终于因为真火变得可见起来。
风声依旧喧嚣，可眼下六耳竟感觉不到寒冷，因为身旁的悟空几乎成了个火炉，从她体内迸发出的热量，已经可以让六耳在寒风中获得温暖，甚至觉得燥热。
这移动的火团，此时跪坐在地上，两手***进泥土里。手背和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凸起的青筋。
好痛。悟空觉得她此时哪怕把牙齿咬碎，那疼痛也丝毫不及身体上的十分之一。高温灼烤，她就像是置身火架的食物，正被折磨至死。
疼痛遍布各处，高温烧灼着血管、经脉和五脏六腑，又痛又炽热，仿佛她的身躯马上要从内部爆炸开来一般。
六耳看着悟空痛苦扭曲的神情，咬紧嘴唇，下意识伸手，又强忍着收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者只是因为这样的情形让短暂的时间都被拉长，悟空渐渐感觉到，曾经堵塞在经脉里的某些东西，真的全部消失。
她试探地动动手，捻起咒语，一股法力瞬间畅通无阻地在体内流动起来。
她真的恢复了！




西游百妖帐 第一四七章：恢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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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疼痛依然在持续，但悟空心情上的激动早已冲散了原本可怕的痛感。
她咬咬牙，尝试催动法术，将蔓延开的三昧真火全部凝结在右手手指。
六耳望着眼前的情景，也有些愣神。
就在方才，她捕捉到悟空痛苦难耐的脸上浮现起的激动与兴奋，心情不免也跟着紧张而期待。
这个方法真的起效了！
她紧接着看到的事情更令她欣喜，只见那些在悟空体内燃烧的真火，忽然齐齐往同一个方向褪去颜色。
生长在悟空内部的金色大网渐渐聚拢在悟空右掌，犹如渔夫收紧渔网那般。
紧接着，它们凝聚成一团火跃出悟空掌心，悬空漂浮而烧灼。
璀璨的琥珀色绽放在悟空的双眼上，她指尖轻抹，跃动的真火霎时化成被驯服的羔羊那样，温顺钻入她的眼中。
所有的一切结束后，悟空再无法支撑下去，彻底趴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孙悟空，还好吗？”六耳见此，急忙冲上去蹲下身，慢慢扶着她靠向旁边的一棵树。
悟空面色苍白，眼底和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死不了。”
听着她有气无力又笑意满满的声音，六耳喉咙很是痒，虽然酸涩，可心底却是由衷高兴。
“你看，我恢复了。”悟空说着伸出手，想要催动什么法术向她证明。
六耳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了，不用专门证明给我看。”
说着，她另一只手放在悟空的手腕上细细听脉，过了一会儿，才皱眉叹息：“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万幸是都不严重。你啊，可有些日子需要静静养了。”
“只要法力恢复，这些内伤都是小问题。”悟空说着慢慢活动活动手臂，内里的伤口被动作牵扯，疼痛从各个角落蔓延开，让她轻轻皱了皱眉。
“你是遇到小问题了，我的问题可就大喽。”六耳似乎是想起什么，伸手按了按皱起的眉毛。
迎上悟空询问的目光，她缓缓开口解释：“你这个样子回去，师父肯定要为咱俩自作主张骂我们，还有莫文和悟净估计也——”
“那怎么也应该是我们俩的大问题啊，你担心什么，挨骂我陪着你呢。”
六耳瞥了眼悟空显然是在嘲笑自己小题大做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幽幽道：“你都虚弱成这副样子了，你觉得师父他们会舍得冲你撒火？”
“......”
“到时候肯定是把你的那份都算我头上啊？”
“......”
“所以，我这还不叫大问题？”
“......对哦。”
眼看着悟空先是从懵懂，再到恍然，再最终竟浮现起窃喜，六耳默默活动着手上的关节。
“对不起，虽然我很同情你，但为什么我知道我可以免于怒火后还是很想笑呢？”
六耳强挤出微笑来。忍住，不能欺负伤员。
不过，聪明如她，虽然不能动手打人，但她盯着悟空垂眸调整的模样，眼睛一转，顿时想出个捉弄她的合理理由。
“走吧，还得拜托你扶我回去——”
悟空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六耳一个伸手，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再次把妖灵放回到胸口处。
强烈的不适感让她刚刚直起的身子再次倒回树身上。
疲惫与不适让她一时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但还是狠狠咬牙切齿道：“六——耳——”
“怎么了，我还你妖灵而已。”六耳眨眨眼，满脸的无辜。
“第二次了！你又趁我不注意强行还妖灵！你就是故意的吧？”
六耳继续笑：“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你就是！”
后半夜风吹不断，送走了前半夜挤压在天上的云，破晓之时，天空如同刚刚让水洗过一般，干净得一尘不染。
然而，这碧蓝如洗的天气下，有的人心情却蒙了很重的乌云。
“你们俩怎么可以自做主张做这种事？”
玄奘盯着靠在床上缩着头的悟空，和站在一边缩着头的六耳，情绪一时激动得快要组织不出顺畅的话语来。
“这是多危险的事，听着就痛！万一真出了意外呢！你们有想过我们会多难过吗？！”
悟空和六耳把脖子缩得更狠，活像是乌龟要躲进壳子里。
“师父，真的没事，我又——”
“你又死不了，是吗？”玄奘打断了悟空的辩白，眉眼里除去愤怒，更多的是心痛，“但你不会死，就不会痛吗？我根本不敢去想你现在的五脏六腑全部都被烧伤！悟空，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多疼惜一下你自己的身体？”
悟空张了张嘴，思忖片刻还是没能说出话。
六耳硬着头皮插进来：“师父，你也是听我说过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幕后黑手显然就是想让我们两个都不能使用法力，就算还有莫文他们，可谁能保证他们会不会还有奸计陆陆续续等着他们俩？悟空只是不愿意让大家受伤害......”
她顿了顿，仰起头闭上眼，一副毅然赴死的模样：“而且，说到底悟空能不能这么做的关键点在我，你要骂，就骂同意了她做法的我好了。”
玄奘被哽住话语，几度想说什么，可最终都化成一个愤而拂袖的动作。
站在旁边不敢多嘴的莫文和悟净相互看了看。
“二师兄，是我的错觉吗，六耳姐明显是在护着大师姐诶？她们的关系已经变好了吗？”
“不是你的错觉。有种关系叫亦敌亦友，说的就是他俩。”
“奇怪，二师兄，你今儿听说大师姐这么做居然不生气？”
莫文转过来悄悄笑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生气？”
“那——”
莫文灿烂的「笑容」依旧：“我只是在等师父结束了，开第二回合。”
“......”悟净打了个寒战。
这边两人小声低语，那边六耳看着玄奘因为心疼二人不好再骂，赌气地背过身，连忙小心翼翼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师父，别生气了好不好？再怎么说，悟空恢复了也是件喜事呀？”
玄奘微微用力拉回袖口，依然又气又委屈，他回头看了眼六耳，便用力转回去。
紧接着，他大步往门外走去。
“咦？师父你去哪儿？”
“散步。”玄奘头也不回道。
眼看着玄奘已经推门而出，六耳急忙给后方的几人使了个眼色：“我去哄师父，你们在这儿等一下。”
说完，她也闪身离开了房间。
“等等我！我也去！”悟净忽然不等莫文和悟空反应，也跟着跑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只剩下悟空和莫文两人。




西游百妖帐 第一四八章：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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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看着屋门弹动在门框上，慢慢地彻底合紧，这才小声说道：“悟净怎么，跟逃似的？”
莫文：“......”肯定是因为刚才他说会给悟空来第二回合的生气，所以害怕得跑了。
这家伙还真是......莫文无奈扶额。他生气起来有那么吓人吗？
房间里一下变得静悄悄的，悟空小心翼翼看了眼叹息着的莫文：“那个，莫文，你，你没有生气吗？”
“生气？”莫文回过头看了看悟空，满脸堆笑，“没有的事，我才没有对师姐你生气哦。”
悟空面对莫文的笑脸，身子却是往角落挪了挪。
“莫、莫文，你要生气真的可以直接生气，别这样，我害怕......”
莫文笑容依旧，甚至有愈笑愈浓的趋势：“我真的没生气。”
悟空脊背一阵发冷，表面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头上却早已布满汗帘子。
他果然还是生气了......
诡异的气氛持续有一会，莫文这才收起那让悟空倍感害怕的笑容，轻轻转过去，垂眸沉吟。
“而且，真的要生气，也该是气自己才对吧？”
莫文没来头地闷声说了一句，令悟空不免愣了愣。
反应过来后，悟空心底很不是滋味。
其实她早有预感，师父他们知道此事后，真正的难过除去对于她身体的担忧外，还会有很大一部分落在对自身的不甘与怨恨。
师父早些时候也感慨过，他肉体凡胎，没有法术和本事，却一意孤行想前往西天取经，为此连累了他们这些徒弟受苦受累，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
至于莫文，也不止一次埋怨过自己修行的不足，害得她总是出更多的力，受更多的苦。
“莫文，”悟空犹豫片刻，伸手轻轻扯了扯莫文的袖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事情。听着，这绝对不是你的错，我也完全没有嫌弃你和悟净能力欠缺、没有用的意思。”
莫文低头看了看悟空拉着自己袖口的手，随后抬眼露出几分苦笑：“我知道，但如果我真的有那个能力保护好自己和师父，你也不会被逼到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恢复。你骨子里的骄傲和对我们的责任心，我全部都理解。可我还是——”
他复又转开视线，看向两脚间的地面：“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所以我无比渴望自己可以变得更强。”
悟空看着莫文的侧脸，那眉眼中满是一种赤子才会有的热切期待与倔强，不知怎的，她心中除去愧疚，更多的是一种暖意。
她蜷起双腿，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撑着脸颊，笑道：“傻小子，怎么，你还想有一天能强到保护俺老孙？”
“我变强不是想保护你，而是想和你一起战斗。”
悟空闻言呆住。
莫文轻轻皱眉，随后转过来，直视着悟空的双眼。
那一刻，整个房间似乎都暗淡下来，因为光被聚拢在莫文的眼中。
光芒耀眼，却不及那些看不到的情感热切。强烈的波涛，就这般冲入悟空的心房，让她本能觉得四肢有些酥软。
然而，虽然被浓烈又道不明的情感冲昏了意识，她却还是将莫文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十分清楚。
“你是孙悟空，是齐天大圣，生而骄傲要强。在我看来，这样的你，需要的不是一心想保护你的居高临下者，而是一个和你并肩作战的同伴。我希望终有一天我可以变强，成为你心中的这个人。”
许久，悟空都没能彻底反应过来。
她就这样呆呆地，直直地看着莫文，看到最后反而是莫文有些不好意思，那般豪情壮志的气势没能持续多久，他便又变回那个温柔而有些腼腆的模样。
他挠挠脸颊，缓慢移开视线：“唔。我是不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悟空这才终于苏醒过来，一把伸手摸起他的头：“才没有！这么说话的你超可爱！”
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但只有悟空知道她此时的心跳得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