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百妖帐

她这一笑不当紧，把三个妖怪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回过神后忙不迭爬上膝垫，磕头礼拜：“仙神大人！仙神大人显灵了！”
莫文悟净见他们信以为真，也就不再僵硬着身子，放心大胆动起来。谁知那三个妖怪接下来的请求却让他们傻了眼：“仙神大人今日莅临，还请恩赐给小人些圣水吧！”
圣水？他们可没有啊。
谁知悟空却不着急，幽幽道：“我等见你们每日礼拜，心志虔诚，今日到来自然要垂赐。快些找点器皿来，退出殿去。一会儿自给你们圣水。”
“谢仙神！谢仙神！”三个小妖不识有假，慌忙从殿后弄来三个小碗，恭恭敬敬放到贡品台上，一步三拜退了出去。
关门的刹那，三兄弟立刻聚成一团。
“大师兄，去哪儿给他们弄圣水过来啊？难不成你想灌点溪水混过去？”悟净抱着其中一只碗仔细查看是否是个值钱玩意儿。
悟空笑着摇摇头：“欸！溪水多没意思啊，莫文悟净，你们俩现在带着三个碗偷偷从后面溜出去，找找皇宫御用的马厩在哪儿。我去御医馆找点番泻叶和大黄。”
莫文和悟净异口同声：“你要干吗？”
悟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手一个勾住两个人的脖子，压低嗓子嘀咕几句。莫文悟净顿时瞪大眼，忍不住大笑，却惦记着门外有人，一时憋得难受。
“哎呀……师兄我说实话，谁要是惹你，那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莫文由衷感慨着。
“我也差不多明白，当年连玉皇大帝陛下都奈何不了你是为什么了。”
悟空倒是把这些当做夸自己的话，脸上乐开了花，推着两人催促道：“行了别贫嘴了，都赶紧给我去！行动行动！”





西游百妖帐 第八十九章：驳斥
三人只花了很小的功夫就凑齐了想要的东西。
“都进来吧。”
在门外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三国师，听到门内传来这声吩咐，争相夺门而入，三个膀大身壮硬是能同时挤进来，也算是神奇。他们冲到自己的碗前，惊喜地发现碗已经被装满了。
国师毫不犹豫便饮下碗中之物，豪饮片刻却纷纷皱紧了眉头。
“大哥……你这圣水如何？”鹿力眼皮上的肉开始猛跳。
虎力努着嘴，这才想起看一眼碗里的东西。“额……有股子酣臭味，像是什么东西放坏了……”
羊力喝完那一口，不甚难受，问道：“我怎么觉得还有股马厩里的腥臊呢？”
虎力大仙思索片刻，自顾自解释起来：“许是这圣水就是这样，俗话不是说「良药苦口」吗？”
鹿力羊力觉得有理，三人强压不适，愣是全部灌了下去。刚刚把碗放在桌子上，突觉一阵腹痛，肠胃不受控制的蠕动起来，竟是强烈地想要开风。
“大哥……”鹿力颤巍巍扶着桌子，吊着口气，话都说不出来，“大哥，我怎么突然这么想上茅厕？”
“我也是啊……”羊力更严重，已开始不受控制地出虚恭，“不行了，茅厕……”
见三人狼狈如此，悟空等人再不隐瞒，化回原形，在上面的宝座上笑得直打滚。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国师见铜像变了模样，呆愣在原地。
悟空站起身，看着三国师的眼里满是嘲笑：“你们这三个伤天害理的妖怪，还想要圣水长生不老？怎么样，马尿加番泻叶和大黄的滋味儿如何啊？啊哈哈哈哈哈！”
三国师顿时明白自己上当受骗，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恼羞成怒的虎力自然不肯放过三兄弟，拔了腰间宝剑就像上前拼命，奈何脚下刚迈几步，腰臀上的肌肉一下便泄了力。虎力脸色大变，慌忙丢下宝剑，捂着屁股连滚带爬往门外冲：“不行！茅厕！茅厕！”
剩下两个见状也匆匆跟了出去，滑稽可笑的姿态引来兄弟三人毫不留情的嘲笑声。
“行了，趁他们没叫卫兵，赶紧走！”悟空两手分别拽住莫文悟净后脖颈那里的衣料提起来，直接撞破屋顶的瓦砾，飞快逃回了智渊寺。
兄弟三人连夜向玄奘诉说了所见所闻，当然，捉弄妖怪的那段被他们自动摘除。僧人们见国师为妖的猜测被证实，一时喜不自禁，他们联名请求玄奘一行降妖除魔，劝说国王，早日还车迟国以宁静。玄奘自是不愿看妖怪装腔作势残害生灵，立刻应下。
翌日，师徒们收拾好行囊，在众僧欢送中离寺进城，一路来到王宫，报上名号请求觐见国王。
王宫里，国王正听着三个国师的控诉。
“陛下，那几个歹贼闯我道观，毁我倒像，还把那一桌贡品全糟蹋了。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陛下，更可气的是他们居然戏弄我等，更加罪不可赦！”
喝下悟空调制的猛药后，他们这一晚可谓完全是在茅厕中度过的，剧烈的腹泻反应早已令他们浑身发软，原本粗糙黝黑的脸竟变得煞白如皙纸。国王听着他们的描述，又亲眼看到他们虚脱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握得咯咯响。
他一拍宝座，站了起来：“大胆妖民，竟敢如此冲撞国师。我这就让全城闭门，挨家挨户排查，定将这恶贼捉出来斩首，给国师们出气！”
国王刚刚下达命令，黄门官便来启奏：“陛下，宫外来了四位从东土大唐而来的和尚，请求倒换官文。”
国王不悦：“和尚？那为何没有抓起来？”
黄门官略有些尴尬，重复道：“陛下，他们是「大唐」来的。”
这下，愚钝的国王才反应过来，一下震回座位上：“大、大唐啊，原来如此……那快请他们进来吧。”
三个国师见国王变了态度心生疑惑：“陛下，大唐的怎么了？”
“唉，国师有所不知。东土大唐幅员辽阔国力强盛，若是动了他们的人，怕是要惹祸上身的。今日还请三位国师开恩一把，放走这四个和尚吧。”
“……即是如此，陛下也莫为难，那就放他们走吧。”
“诶诶，好好好。”国王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模样全不见一国之君的威严。
说话间，玄奘等人已行至王宫正殿，合掌作揖：“陛下万安，贫僧法号「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今日路过贵国，还请陛下倒换官文，许我们继续西去。”
三个国师见玄奘不过平平文弱僧人，没什么亮点，对他的好奇一下减了大半，眼神开始在周围乱转，突然间看见了藏在他身后的悟空等人。虎力激动不已，上前一把抓着国王的手，指向兄弟三人：“陛下且慢！就是他们！”
“什么？”
鹿力羊力也已经认出他们，慌忙指认：“昨晚捉弄我们的就是他们三个！”
国王一听，刚才压下去的火气腾一声涌上脑海：“好啊，原来是你们几个歪和尚？刚当何罪？”
这下把玄奘弄蒙了，他转头看看三个徒弟，莫文和悟净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慌乱尴尬，偏偏悟空却笑嘻嘻满不在乎，弄得他莫名其妙：“这……怎么回事？”
悟空笑而不语，轻轻推开师父上前，大声问道：“陛下，不知我等犯了贵国哪个规矩啊？”
“你们私闯三清观，推倒铜像，还骗三位国师喝下加了泻药的马尿，还不够罪名吗？”
玄奘听后满脸惊愕。
悟空反倒一脸委屈：“陛下这可是冤枉了，我们昨晚一直待在智渊寺，周围还有十几个僧人，他们可以为我们作证。”
“僧人？”国王先是一愣，下一秒怒火烧得更旺：“昨天放跑和尚的是你们？”
“什么放跑？”悟空眨眨眼，“我等当时在城外看两个道士折磨和尚于心不忍，花了几百两银子从他们手里赎回来的，难不成这两个不要脸的转身不认账，还反咬我们一口？”
“什么？”国王被她说懵了。难道是那两个监工想借此讹钱？
虎力见国王语拙，急忙站出来和悟空对峙：“即便如此，你救了和尚，怎么保证他们不会给你做假证？我们昨晚亲眼所见，你们变成铜像欺骗我们！”
悟空却是不卑不亢地反驳道：“既然能变成铜像，国师怎么保证不是有人故意伪装成我们死兄弟三人想栽赃陷害？”
虎力哑口无言：“这……”
“况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既然闯进你们道观里的人能耐那么大……”悟空一步步逼近三个国师，眼神霎时锐利起来，如苍鹰窥视猎物般带着冷厉的寒光，“他们居然不找国王，不找钦差大臣，不偷国库……怎么偏偏就找上三位国师了呢？恩？”
三个国师被悟空那极具威慑力的眼神震到，半天说不出话来。




西游百妖帐 第九十章：下战书
玄奘站在悟空身后，听她跟三位国师唇枪舌剑，半天愣是摸不清情况。莫文和悟净见识了悟空这般辩口利辞，竦然起敬，心里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二师兄，大师兄好厉害。明明是自己干的还能如此淡定的反驳，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莫文听了“恩？”了一声：“……等下，你确定你这是在夸他？”
两人小声嘀咕吐槽，三位国师已渐渐从悟空的反问下整理好思绪，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悟空冷哼一声，不理会国师们逼问的眼神，几步迈到国王面前抱歉作揖：“陛下，在下有一事恳请相报。”
“讲。”
“在下和两个兄弟都习过法术，可窥鬼魅，洞识妖孽，一路护送师父而来，降妖除魔不少。而且，在下另有一双灵眼，能识破魍魉伪装。实不相瞒，昨晚我们确实去了个观宇，但可不是三清殿啊？那殿里供奉的是三个兽首人身的怪物，在底下祭拜的，是三个身披人皮的妖怪！”
虎力一听急了：“你、你血口喷人！”
悟空冷笑：“怎么个血口喷人？在下有说妖怪是国师吗？怎么国师对号入座的这么主动啊？”
“你、你……”虎力气得险些吐血。
“你昨晚去的明明是我们的大殿，你说里面领头祭拜的是妖怪，可不就是说我们吗？”
如此这般，悟空终于不再绕弯，挺起腰背指着三位国师，对国王说：“陛下，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昨晚我们的确是去了那所谓的三清殿，但是，那三清供像根本就是障眼法。这三个国师，供奉的是怪物，而他们自己就是三只妖怪！”
“胡言乱语！”三国师见身份被撞破，怕悟空继续说下去对自己不利，立刻闪出宝物冲上去。
谁知突然冲出一道白光，在他们脚前的地上炸开，愣是把三人逼回去不敢靠前。
转头一看，莫文已掏出符纸，其中一手还保持着前伸张开的动作。往日温和腼腆的模样荡然无存，望着国师的神色开始有些锐利：“不许碰我师兄师父！”
三个国师认出他是阴阳师，害怕一不留神就被贴上现身符，纷纷又后退一步。双方僵持起来。
忽听得阶下有人来报：“报，陛下。门外来了几十个乡老，恐今年一春无雨影响收成，请求陛下国师赏赐一场甘雨，普济黎民。”
国师听罢突然哈哈大笑，以为是机会：“陛下，求雨之事好说。只要您杀了这四人为我们出气，定保车迟国今年风调雨顺！”
国王向来对国师的条件言听计从，如今刚想从座上起身下命，莫文却从师徒几人后方走了出来，略带笑意看着他们：“用人血求雨，三国师也不怕车迟国的庄稼染上怨气？”
他旋即转过身，面向国王：“不就是求场雨吗？陛下，我也可以。”
悟空站在她一旁歪着脑袋端详，好像不认识他，双臂交叉笑得开心：“莫文？你还是你吗？怎么今天把我的话和风头都抢了？”
“因为我咽不下这口气。作为阴阳道术师，我忍不了这种仗着本领不行本分，甚至还为非作歹的丧门星。”莫文小声回答，语气平淡而严肃，“何况他们还是冒用我们这门名号的妖怪。”
“诶呀呀，我们的小莫文燃烧起职业魂火了啊？”谁知悟空得到他的回答笑得更欢，捂着嘴，挑眉盯着他。
“……”如此这般，刚刚严肃起来的莫文一下就泄气了，冲悟空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
国王本就昏乱，如今状况使他手足无措，抓耳挠腮好不焦急。国师见他这般，也知他已经派不上多少用场，往前一步，迎上莫文悟空。
“既然如此，干脆这样，你我比试一番，谁赢了。国王听谁的！”
莫文悟空一口答应：“好啊！奉陪到底！”
两人的衣袖突然被拽动，原来是玄奘走上前。他压低嗓音，板起脸来问到：“悟空，莫文，悟净。你们老实给为师交代，到底怎么一回事？”
“啊……”三兄弟讪讪笑了笑，动作极不自然地挠挠脖子脸颊。
相处许久，玄奘一下就读出了动作的画外音，这明显是干了坏事没说！
“你们几个……”玄奘的手指在三兄弟头上各敲一下，“我差不多也听出来了。你们昨晚到了那殿里，把那几个妖怪糊弄一番是不是？还骗他们喝了加泻药的马尿？”
三兄弟自知瞒不下去了，点点头。
玄奘又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却不是真的生气：“你说你们都看出来是妖怪了，何必不当场捉住，还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这下好了吧？妖怪没抓住，还得去比试！”
莫文急忙拍着胸脯打保票：“师父你要是担心这个可就不必要了，我肯定不会输！”
“我不是担心输。”玄奘一脸冷漠，甚至还有些嫌弃，“我是嫌你们办事没头脑，也不知道给自己弄点轻松的后路？那泻药就不能多抓一把？让这妖怪今天拉的有气无力，然后你们直接摁倒，贴上个现身符？”
“……”三兄弟听得目瞪口呆，这也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师父？
师徒们说着悄悄话，那边国师已经和国王商量妥当，高声叫道：
“请陛下移驾五凤台，大唐和尚，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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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台设置在皇宫东北角，正对祈雨坛，坛与台齐三丈高，雕栏玉砌，抛光砖瓦，精致考究。此时，祈雨坛插满二十八宿旗，桌上香炉生烟，桌旁烛台煌煌，另有口装满清水和杨柳枝的铜缸。
莫文端详片刻，笑笑：“别说，东西还挺齐的。”
“求雨居然需要这么多东西吗？”悟空如同好奇宝宝在看从没见过的东西，“真麻烦啊，要是我直接把龙王拽过来，管他什么仪式程序的。”
莫文嘴角抽搐几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粗暴的吧？”
三位国师准备妥当，就要上坛求雨，却被悟空一把拉住。
“国师且慢，先把规矩说好再求雨也不迟啊。”
三个国师面面相觑：“这还能说什么规矩？”
“诶！你我若是同上台求雨，那这下下来的雨算谁的？若是分一前一后，你们抢了先机下了场雨，若是直接算我们输，岂不有失公平？”
“哈哈，这个好说。我先行求雨，若未应，而你等求雨应了，算你们赢；若我等求雨应了，你们未应或应下的雨雨势小于我们，算我们赢！”
悟空满意地点点头：“好好，这我就放心了。请。”




西游百妖帐 第九十一章：甘雨落
虎力几步登上祈雨坛，从小道士手里抽出宝剑，将那一团黄纸扔进香炉里。黄纸燃烧腾起更浓的烟雾，他把几个令牌绕着烟雾转几圈，朝天一指，只听晴天霹雳，轰隆巨响。几团浓郁乌云迅速聚拢在了都城上方，隐约开始了雷鸣。
师徒几人看着天气的突然变化，也吃了一惊。
“呦，还真的是有点本事啊。”一阵狂风刮过，悟空抹掉飞舞的头发，冲着同样仔细观察虎力的莫文大喊：“莫文啊，要不要我帮个忙？”
“你想干什么？”
悟空调皮地眨眨眼：“他一个妖怪请来的，多半也是野龙王，我上天上给他们做个交易，不让他们下雨啊。”
谁知莫文却轻轻摇头：“不用。”
只见他微微笑笑，神态自若：“让他下吧，就算他求下来场雨，我也能让他输得一派涂地。”
悟空听了他的回答大吃一惊：“呦，难得见你这么自信？”
莫文不语，看了她一眼，略微勾起嘴角。
俄然大雨倾盆，如天河灌顶，雨不成点而成股成流地拍打下来。悟空急匆匆画了个保护圈才没让几人淋成落汤鸡，她抬头看着让人睁不开眼的雨势，心里泛起嘀咕，忙问身边的莫文：“诶，他下这么大的雨，你真的能赢吗？”
莫文依旧笑笑，朝悟空做了让她安神的表情。
虎力招来的这场雨下得昏天黑地，电闪雷鸣听得人耳鸣目眩，皇宫外很快传来剧烈的哭喊声，应是有人家的孩子给吓到了。国王遮蔽用的篷子也几乎快要给雨水压断，他匆忙摆摆手：“诶呀够了，国师快别下了。”
国师闻言，又把一令牌往天上指去，霎时间雷停风息，云开雨霁。灼眼的阳光刺进眼眶，让刚刚适应了阴暗的众人感觉睁不开眼。
虎力大摇大摆走下祈雨坛，朝师徒瞥去道不屑的眼神，回到鹿力羊力身边。他们嘲笑般向师徒几人指指点点，嘀咕着：“咱们雨下这么大，他们绝对输了哈哈哈哈……”
就连玄奘都已为不利的局势捏了把汗，谁料莫文已经一脸轻松，他几步走出队伍，并不着急上祈雨坛，而是冲着国王问道：“陛下，上台之前，可口斗胆一问，缺雨的是皇都外哪里的农田？”
在场所有人一愣，不知莫文所问何意。国王问了刚刚上报的下官，道：“是出皇都城北门，差不多二十里的地方。”
“好，在下知道了。”莫文边说边转身往祈雨台上走，路过三位国师时，停下脚步瞄了他们一眼，“能够降雨自然是好，但这样子大面积无差别的降雨，有时也会影响到不需要雨水的地方。陛下，您现在就可以派快马去那篇田地，在下不仅能求雨，还能保证只有那一块地方下雨！”
人群哗然，国师与师徒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话。国王匆匆推了一下身边的公公：“照他说的做，派个快马立刻出城去看！”
莫文整整袖口，冲三个国师留下一个蔑视的眼神，继续大步走向祈雨台。他站到台上，叫了声悟空：“喂，师兄，帮我把包袱里一个灰青色写着「五」的袋子，还有那块天罡五行罗盘扔给我吧？”
接下悟空扔来的东西，莫文半跪在地，掏出灰青袋子里的东西，竟是抹过蜡油的五谷，他用五谷在地上洒出一个复杂的法阵，大体上像个五边形，边画还边查看手里那张罗盘。搞定图形后，他把罗盘别进后腰腰带，从怀里掏出数张符纸来到香台。只见他咬破右手手指，陆续用血在五张符纸上写上「金木水火土」五个大字，绕着炉烟转三圈，回到法阵，将那五张符纸各放置在其中一角上。
做完阵法的准备工作，莫文一脚踏进阵中，双目灼灼燃烧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他掏出最后一张图纸，未止血的手指在其上写下最后一个众人都不认识的符号，他将符纸用双指夹紧，慢慢阖目。
须臾，微弱的风灵鼓动起他的衣袍，一连串并非中文的咒语从莫文唇中吐出，他念咒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虔诚，堪比最美妙的音乐，抚慰心弦。
突然，他张开双目，夹紧符纸的手费力向上甩去，轻柔如风的符纸却像块被扔起的岩石，有力地飞至上空，直到消失在天边。莫文收回双手，布一式，语调铿锵有力：“阴阳相生，五行素以万物。水者谓母，为南江冥冥，北川涛涛，河泽生势，浪海澎湃。穷碧落，尽青山，木起，风孕，云聚，火催。今借以地之五谷，求天之甘露。青城山家阴阳朱，敬上！”
余音彻苍穹，伴随着莫文的咒语，他身旁的阵势突然起了变化，躺于五角的符纸迅速立于地面，五谷组成的线条竟辐射出光彩，并垂直步入天空。乌云再度重聚，从光束落入的地方，形成一道与地面上那个相同的法阵。地下的法阵开始转动，天上的法阵也不落后，直到最后标有水的一角，指向了国王口中缺雨的方向。
远远可以看到几道闪电，姗姗来迟的雷鸣都已散落成稀。几人呆呆地看着莫文布法，他再次念动的咒语已经无法被旁人听懂了。
专心施法的莫文，眉间带了点淡淡的凝重，以往柔和的目光也变得一丝不苟，带着不容许嘲笑质疑的威严。师徒们将莫文如此难得的面容看在眼里，纷纷觉得稀奇。刚才还担心不已的悟空此刻甚至看直了眼，认识到现在，莫文在她眼里都是个可爱和长不大的小孩，可此时站在坛中施法的他，却全然不见平日里的羞涩腼腆，而是浑身都散发出了男子汉所固有的魅力。悟空仔细欣赏着莫文认真起来的风姿，摸摸下巴。
别说，这小子专心布阵施法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不一会儿，法阵的光芒越来越小，直至停止，莫文收了所有物品，走下祈雨坛。乌云散开，蓝天竟是一碧如洗，比方才还要湛蓝。
莫文走回队伍里，活动了一下筋骨，向师徒们点点头：“放心吧，大功告成。”
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大概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传信的下士立刻来报：“陛下，方才缺雨的村子果真下了大雨，而且雨过天晴后，所有庄稼多长了一倍的果实。”




西游百妖帐 第九十二章：凫水寻物
下士禀告过后，群臣哗然，窃窃私语中满是对莫文道术的称赞夸耀，国王只见过举国倾盆的大雨，何曾见过这般人在此地雨在他所，且雨过之后庄稼增收一成的奇事？他匆匆站起身，向莫文连连称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