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教你做人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南岛樱桃
乔芸心满意足,同郁夏道别,乔越在心里嫌弃这个妹妹牌的百瓦灯泡,想着以后任她说什么,再不带她一起出门。
堵着气呢,就发觉老婆冲他眨了眨眼,乔越走近一点,很不舍说他准备回去了。郁夏勾勾手指让他弯一点腰。
乔越眼神飘了一下,正想说你哥和我妹都看着,不好吧……就闻到甜甜的奶香,脸上被软乎乎的肉团子啃了一下。
小海不客气的在他俊脸上涂口水,涂完还亲了一下右手心,给他来了个飞吻:“爸爸再见。”
乔芸将这些看在眼中,走出门去还说呢:“爸竟然觉得你吃亏了,我觉得小夏姐跟了你才吃亏了,二哥你真好命。”
回去的路上,乔芸瞅了乔越好几眼,看得越多心里的想法越坚定。
自家二哥个性冷淡脾气古怪身上毛病一堆,就这样他还把小夏姐骗到手了,好不容易骗到手了,家里竟然还搞破坏?要是真给他们破坏成功了,二哥还有那个命找到更好的?
乔芸回头就让人看到了迷妹的素养,罗金莲知道她去了郁家大宅,问她郁夏怎么样?
就是好,哪里都好,很难用语言去诠释的好。
又感慨说,世间总归没有十全十美,未来二嫂要说哪里不好,估计就是眼光。从不知名的前任人渣到自家二哥,乔芸总感觉郁夏她眼是瘸的。
快穿之教你做人 66.民国那个反派妈
从开春起算,每隔一段时间张天翔都要同郁夏说说蒋家的最新情况, 他就好像使命加身, 最忙的时候也不忘记说点蒋仲泽的倒霉事让郁夏高兴高兴。
郁夏提过一回, 说她同蒋仲泽早清算完了, 桥归桥路归路,让张天翔别这么多事, 专心扑在工作上。
张天翔就一拍脑门,给她递过去一张支票。
“这个前三个月的分红,我就不给你拿现钱了, 自个儿拿支票取去。”
郁夏接过来看了一眼,顺手夹在手边的书里。
张天翔挑眉:“换个人该跳起来了, 你倒是个是金钱如粪土的。”
郁夏捡着刚送来的核桃糕咬了一口,觉得不错,让张天翔也尝尝。等她不慌不忙将手里这块核桃糕消灭掉, 一边拿帕子擦拭指尖, 一边调侃:“我要是是金钱如粪土,会跟你合作?还帮着想了那么多坑钱的辙儿?”
说到这儿,张天翔就得感慨一声:“是我运气好。”
“怎么说?”
“咱们认识的时候你正落魄, 怕是夜里睡觉都在琢磨该怎么挣钱。”
郁夏点头:“你说对了。”
你穷的时候,钱是仙丹妙药, 能救命的。等到吃喝不愁,这钱啊就是账本上的数字, 是一万或者两万都没太多感觉。并不意味着她现在就沉迷于享受了, 郁夏没丢掉过她的上进心, 只是没想着用进账来衡量人生价值。
这一年从开始就红火,不管是早春是仲夏或者秋冬两季的新品都保持着相当高的水准,并且越来越凸显属于郁夏的风格。
品位,格调,优雅,浪漫。
到新品发布之前,南省会汇集来自周边的阔太太以及富家小姐,她们是抱着期待拿着空白支票来的,到出货当日,永福百货门前比折扣促销的现场还拥堵,真是人挨人人挤人,一眼看去全是人。
有时候郁夏会亲自过来,多数时候她并不露面,为了满足越来越庞大的粉丝群体,她应邀在《南省日报》上开辟了个专栏,用来分享一些装扮的小技巧,每一季也会推荐一些滋补养颜的汤羹……没什么特别想说的时候写几句最近的生活或者感悟读者也都爱看。
她在南荣庐三省是当之无愧的大明星,她是少女们的榜样,她分享的生活,她的人生观影响了许多人。
像乔芸,从见过郁夏一回没事就总想约她,乔天鸣不敢相信女儿这么不坚定,问她是不是受了乔越的威逼利诱帮忙说话来的。
当然不是!
乔芸自信认为郁夏配得上任何人,还好言好语劝她爸说是二哥赚了,都已经赚大了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很欠揍的。
看亲闺女给人洗脑成这样,乔天鸣简直不信邪了,他转身还同罗金莲嘀咕说,军中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人才,看看她……明明是百乐门混过的,一年前还在永福百货卖东西,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时尚的化身,用外头的说法,她从头到脚哪怕头发丝儿都是时髦的,哪怕发髻搭配旧式袄裙,放在你身上是土,让她穿着就是优雅是韵/致。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是香的都是美的,不仅仅外在,她还有一颗比钻石还珍贵的善良的心。
像春秋换季,妙春堂会格外忙碌,郁夏也去帮着抓药。她细心并且耐得住,还会顺便给来抓药的病患看看气色,假如看出有什么征兆都会提醒人家,遇上风湿痛之类不容易根治的老毛病,她会告诉你怎么保养就比较不会犯疼。
都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郁夏用她有限的精力做了很多别人想想都觉得困难的事。过来这边的第一年,她开创了引领时代的洋装品牌;第二年,她中药入门书法入门;第三年,她开始给儿子郁海启蒙,教他数数,给他讲一些蕴含人生哲理的故事……她朝着自己的目标一步步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她做得很好,在这个普遍还是重男轻女的社会里,她为女子争了口气也树立起一个独立自强的榜样。
一开始,乔天鸣对她多有挑剔,到后来,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在倒戈,都问他什么时候办喜事?请多少人?开几桌?说这么好的儿媳妇不拴住你就不怕她跑了?这要是跑了小越不得找你拼命?……
别说乔越,罗家包括乔家的全体女性同胞都得找他拼命。
她们都是郁夏的支持者,只差没成立个同好会跟乔天鸣对抗。
乔天鸣也很无辜,他也看出来对方不用觊觎自家任何东西,她已经厉害出境界了,她和小越在一起是真心实意,不存在任何的利用或者算计……知道有什么用呢?
从前乔越积极主动想把人带回家来的时候,他干了傻事,如今乔越和郁夏都满足于现状,按说是老夫老妻了,偏偏处出了刚认识不久谈恋爱的感觉,这种体验也挺情趣的。
看书,写字,画图稿,谈恋爱,养儿子……
后来的每一天,郁夏都觉得非常幸福。她幸福着的时候,荣省那头,蒋老爷和蒋太太大动干戈,一个越发看黄脸婆不顺眼,起了娶姨太太的心思。另一个再也找不到商户人家太太的胸怀气度,朝着怨妇这条路头也不回的去了。
蒋仲泽沉浸在痛苦之中,他一直没发现家里这些变化,等发现的时候,他父亲已经被烟土掏空了身体,他母亲除了高声咒骂就只会哭泣。想想一两年前,家里还是欢声笑语的,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蒋仲泽想同他爸谈谈,蒋老爷早就对这个儿子失望了,比起同他废话,宁肯窝在沙发上抽烟。蒋仲泽去翻看家里的账本,他家的铺子十处已经关了九处,最后一处也在亏空,蒋家早已经入不敷出,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有些人哪怕跌到谷底也能爬起来,有些人就不行。
蒋仲泽除了迷茫就是惊慌失措,他不敢相信自家竟然走上钱家的老路了。他还想拿账本去责问他爸,一回头,讨债的就上门来。蒋老爷将黄/赌/毒沾了个齐整,早先陷得不深,如今是病入膏肓没救了。
钱家败落之后也就一年,蒋家便撑不住了,他们从气派的大宅搬出去,住进了看着就不敞亮的小阁楼。这是回荣省之后蒋仲泽第一次顶着那张脸出门,起初都没人认出他是谁,认出来之后,惊了不知多少人。
以前的朋友们都不敢相信他是这个样子。
曾爱慕过他的小姐们就感觉自己怕是疯了,竟然看上过这个人。
蒋仲泽想请以前的朋友帮忙,可是足足一年没往来,情分本来就淡了很多,再加上蒋老爷已经耗尽了别人的耐心,老友劝他他不听,他来找你不是求援就是借钱。能借的都给他借过了,也没见他还,现在蒋仲泽找上门去,人家就只能说以前欠的账就算了,不要你还,你走吧。
蒋太太双亲早几年就去了,她有一兄一姐,不在本城,距离倒是不远。
她本来宁可日子艰难些也不乐意回娘家去让人看笑话,这个想法只维持了半个月,蒋老爷把他们身上不多的几样贵重物品全典当了,换了钱来挥霍。蒋太太看着这个逼仄的房子,看着毁容破相意志消沉的儿子,看着活着不如死了的男人,她终于下了狠心,踹上二十块钱,偷跑出去,投奔兄长去了。
当妈的跑了,没过多久,当爸的烟瘾发作抽搐半天也没动静了。
一夕之间,三口之家就只剩蒋仲泽一个,他没钱,也不会下苦力,哪怕鼓起勇气想找个工作人家看到那张脸就摆手赶人,只差没叫人来把他丢出去。他失魂落魄往回走,半路上听到别人在夸赞妙春堂的郁小姐,夸她温柔善良才情高,说她又设计了一系列的经典……
蒋仲泽才想起郁夏这个人。
是了,就是她把自己害成这样的,是那个贱人。
她心狠手辣见死不救,她是祸根!
一个没忍住,蒋仲泽咒骂出声,骂了几句就感觉旁人看他的眼神很不善,继找工作失败以后,他挨揍了。
快穿之教你做人 67.民国那个反派妈
他要是早个一年站出来说郁夏以前是百乐门里唱歌的, 兴许真能掀起一点波澜,现在晚了。郁夏展现出来的品位和才华让人无法相信蒋仲泽说的这些,只会把他当成是可耻的造谣者。
就算有一丝丝可能别人相信了,接踵而来的也不是批判和抵制,他们反而中毒更深, 不敢相信得多坚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身陷泥淖还能顽强的爬出来, 并且站在了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上,她是传奇。
还有人说皇帝老儿都有乞丐出身的, 什么年头了, 人还分贵贱?
“是啊, 是啊。”
“远了不说,看看钱家蒋家,早几年多风光?现在成什么样了?”
“我听说蒋老爷没了,至于蒋少爷, 你看了保准认不出,他就是个一脸坑坑洼洼的丑八怪!”
蒋仲泽因为当街侮辱郁夏被人踹翻揍了一顿, 还有年轻姑娘下不去手,又气不过,特地提了半桶污水寻着个空档泼他一身。他浑身犯疼蜷缩在街角,路过的见着他都往远了躲,像在躲瘟疫似的。他断断续续能听到别人对郁夏的吹捧, 还有对前后倒牌的钱、蒋两家的奚落。
尤其他们蒋家, 早先钱家出事时, 他们玩了手落井下石,现在报应来了。蒋仲泽同以前的朋友求助被拒,他出声谴责的时候对方就反问说:你当初不就是这么对钱小姐的?你这么对她,别人照样对你,有什么问题?
蒋仲泽一度自信满满认为两者截然不同。
是啊,是不同。
那时蒋家和钱家可以说是一条船上的,关系亲密太多了,对蒋仲泽而言钱雪是未来老婆,未来老婆的娘家他都丢得下,怕被纠缠还登报悔婚,能干得出这种事,有什么立场指责别人?
再说他都有一年时间没去维系朋友关系,圈子里的朋友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多,巴心巴肺的少。用后世的流行话说原先就是塑料兄弟,你平常还不走心,到用得上的时候想起人家了,人家凭什么帮你呢?抹去你爸早先欠下的债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除此之外你还在期待什么?
借钱给你周转?为你提供东山再起的启动资金?怎么可能?
假如蒋仲泽在毁容破相之后积极上进一些,兴许还有人在他身上压下筹码。他消沉这么长时间,抗打击能力就不行,就这点弹性,还谈什么发家?投资再多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谁家的财富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钱多烧手宁可自个儿挥霍,干嘛想不开做这种稳赔不赚的投资?
……
就感觉一夕之间认知全颠覆了,蒋仲泽胸口疼得厉害,他都顾不上这张脸,心里就一个想法:完了,全完了。
他想起自己还有个舅舅,就打算去投奔舅舅。舅舅家里生意做得不是特别大,总能为他提供帮助。就算不肯拿出大笔的钱来支持他,也会给个落脚处,让他吃饱穿暖。
蒋仲泽从地上爬起来,他拖着疼痛并且疲惫的身躯往回走,准备收拾收拾,好在兜里有些个银元,那是先前去找旧友求助的时候人家随手打发他的,这钱放在一年之前是打发叫花子的,他根本看不上眼,现在却得靠这个撑到舅舅家。
怀揣着最后的希望,蒋仲泽离开了蜷缩半天的街角,他走后,斜对门的裁缝铺出来个人,左右看过,松口气说:“走了走了!总算走了!这么个腌臜玩意儿躺那儿把我们生意都坏了!”
假使郁夏人在这里,她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周家的裁缝铺,早先租屋给她那个周家。
郁夏搬走之后,那屋很长时间都没租出去,周家白白短了进项,周叔周婶因为可惜念叨过一回,后来就没再提。他们想着郁夏那样的人本来就不会一直住在这种旧门旧窗的屋子里,她迟早要搬走的。
春林嫂子难受很多,好不容易才越过心里那道坎,不再去想郁夏的事。儿子冬生大一些了,比之前更活泼,带起来也更费劲。她经常只要一个转眼,冬生就哭起来,赶过去一看,不是磕了碰了就是摔了,小孩子在学会爬学会走之后比吃了就睡那段婴儿时期闹腾很多。
春林嫂子不像郁夏会省力气,也没那样的好气性,家里那点事她经常都忙不开,儿子闹起来就特别烦。
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听说永福百货出了一套特别漂亮的洋装,是以前在那边做顾问的郁小姐设计的,还听人说,对方竟然是南省妙春堂的小姐,说是从小走丢,现在已经认祖归宗了……
郁夏刚搬走那会儿,周家人还会提到她,后来谁也不提了。因为提起来就难免想起长翅膀飞走的银元,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刻意去打听,根本不可能听到关于对方的消息。直到高级洋装问世,这股风潮席卷了周边好几个省,年轻小姐们都在谈论它,更别说做裁缝的。
有不少裁缝挤到百货公司展台前看了,想知道是怎样的洋装能让人夸成那样,亲眼见过之后,他们就动起心思,要跟风做洋装不容易,拆分一些流行元素放到别的衣服上倒是可行。
第一个独立流行起来的是早春系列的蝴蝶结领,郁夏那么打扮过一回,斜飞的蝴蝶结衬衫配前开叉高腰鱼尾裙,她穿这身去参加了乔芸的下午茶会,从这里开始,蝴蝶结领在南省走红。
其实是挺简单的设计,一流行起来就被玩出花了,又因为做这个几乎不增加成本,哪怕家里条件不好,很长时间制一回新衣,并且是卡着尺寸裁好布请裁缝做的,都会要求弄个蝴蝶结领,尤其是经典的黑白二色,在罗大帅下辖的三省遍地开花。
蝴蝶结领简单归简单,要做出质感并且结得漂亮也不容易,这种衬衫还得追求个版型,最好能贴身一些,得把腰线收得漂亮……郁夏在专栏上讲过这种流行元素,那期报纸卖得特别好,做衣服的人手几份,捧着翻来覆去读过不下十遍,就指望能悟出点东西进而走上捞金的康庄大道。
周家人也跟着学了,拿旧布头翻来覆去练习了蛮长时间才摸到一些窍门,他们肯下这个苦工,也赚了点钱,周婶还感慨说,早先都没看出郁夏她有这么大本事。
春林嫂子看着又大一岁还穿着旧衣裳每隔十天半个月才能尝到一口肉的冬生,难受了半日,看她丧着脸,周春林关上门问了一句,就听见这婆娘说:“当初我说想去百货公司卖东西,她不给开后门就算了,你说说,她明知道咱家是开裁缝铺的,有这些花样还藏着掖着?她要是肯教一手,咱们早能把日子过红火了,哪还用费那么大劲挣点辛苦钱。”
张天翔那些洋装都是明码标价卖的,价钱贵得吓人,普通人做几年工都不一定能买回一件,想想这利润,春林嫂子就心疼。
她才知道自己本来也有可能一夜暴富的,结果稀里糊涂就错过了。
听她念念叨叨半年,周春林惊呆了。
是,郁夏是租过他家的房,也让他婆娘帮忙找看过小海,但那是给了钱的,她不欠周家什么。郁夏能日进斗金那是她有本事,谁说就一定得拉拔房东?自家没发起财还怪人家有本事的不帮你?
“你说什么胡话?就因为她带起这些流行,买布做衣服的人也多了,不止我们家,城里这些裁缝铺生意都好起来,都说郁夏她是财神爷……”
“可本来我们能赚更多!像张天翔那样,人家带着钱去求他多上几件货,都卖疯了。”
周春林特想说一句,郁夏不是周家人,她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本来,要是没闹出介绍工作那个事,再友好相处一段时间,兴许能养出更多情分来,届时周家没准真能沾光,归根结底怪谁呢?
自家婆娘这种个性,换做是谁都不敢沾,让她尝到甜头她能死赖上你,甩也甩不脱。像这样不知足以及得寸进尺的人,谁也不敢帮。
想着郁夏如今是南省妙春堂的小姐,隔得那么远,他们再想接触也接触不到,周春林也不怕婆娘瞎嘀咕传到她耳中。他劝了几句,想着明天还有一大堆活儿等着干,就没多管,只是在心里记了一笔,往后得多注意,别让她把冬生给教坏了。做人啊,得讲良心。
郁夏其实都把周家人忘了,别看才过去一年,对她来说,这一年太充实。来时过的那段苦日子,除非有个契机,正常来说她都想不起来。对春林嫂子来说郁夏是她一不留神放走的财神爷,对郁夏来说周家只是曾经的邻居,不管当初相处得好或者不好,那一页都翻过去了。
周家人还是开着他们的裁缝铺子,家里有点磕磕绊绊,日子也还过得下去。倒是那天在周家裁缝铺斜对面挨了揍的蒋仲泽,他吃了不少苦头,终于去到舅舅家,上前去敲门,被看门的轰了两回,差点又挨了拳脚。
曾经高攀不上的蒋少爷被当成是臭要饭的,人家让他滚远点,别脏了门口的台阶。
蒋仲泽说他是这家的外甥,门房不信,想起姑太太家的确败了,就抱着怀疑的心态往里传了个话。蒋仲泽他舅亲自出来看了,看过以后吓得不轻……
先前妹子过来投奔,他问了几句,大概知道蒋家的情况。
妹夫玩女人抽大/烟赌钱赔光家产他知道;外甥破相消沉下去他也知道……他唯独没想到情况有这么严重。
哪怕双亲故去,当哥的也不能放任亲妹子不管,毕竟对方已经山穷水尽了。蒋太太早几十年就嫁出去,留她在自家长住婆娘又不答应,他就在旁边置办了个院子,里里外外收拾妥当,又给拿了二百块钱,还安排了个婆子过去照顾。
本来想着多养个人没什么,不就是添件衣服吃口饭的事?过了几天,他才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哪怕家业败了,妹子还是讲究,二百块钱搁她手里不禁花。
正犯愁,蒋仲泽找来了。
做舅舅的先给他吓了一跳,缓过来又觉得蒋仲泽找来也不错,有亲儿子在身边妹子有了依靠能少烦他一些。他还准备同外甥谈谈,做舅舅的可以借几百银元出来,他怎么都是留过洋的,有这个本钱总能做出点事,只要能赚钱就能负担母子两个的生活,不至于说要接济一辈子,这么接济下去哪才是个头?
蒋仲泽听说他舅给置办了院子,还愿意借钱给他做生意,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又听舅舅问起他爸,就红着眼眶说:“我爸他犯了烟瘾,没熬过去。”
听了这话,他舅反而松了口气。
就算是对死者不尊重他也认了,赌钱并且抽大/烟的妹夫他真的要不起。
蒋仲泽换了地方开始他的新生活,哪怕丑陋的面容让他遭受了不少议论,好在这边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不像在荣省那么难堪。他还从舅舅家借了八百银元,计划重新把生意做起来。做之前他非常自信,想着百乐门出身的郁夏都能把自己包装成引领潮流的大明星,她随便折腾两下就哄得一群人掏钱,自己凭什么不行?
如今最红火的就是服装行业,想着没出过国门的郁夏都靠这个赚了,他亲眼见识过西方人的穿着打扮,比郁夏更懂,没道理亏本。
蒋仲泽是穷疯了,并且活到今天也没真正感受过做生意的困难,因为从他有记忆那天,家里就很兴旺,本来要是没出这档子事,让他平稳接班,哪怕不能让生意更上一层楼,依靠人脉和底蕴守成不难。
他真的称不上是天纵奇才,也没有栽了跟头还能翻身爬起的能耐,就像现在,他让暴利蒙蔽了双眼,也不想想留洋回来的那么多凭什么就让郁夏赚了这个钱?
南荣庐三省那些追捧郁夏的富家小姐里头,也有不少见过大世面的。别说她们,现在连洋人都知道要上永福百货去买洋装,郁夏的成功几乎是不可复制的。
不过说这些也是多余,蒋仲泽拿着八百银元一头扎进了服装行业,他学着弄了个作坊,进了两台洋机,买了制衣需要的材料,请了工人和裁缝。他参照自己在国外的见闻,亲自设计了洋装,耗费不少时间和人力做出来却发现和之前流行的没区别。
也不能说完全没区别——
他这个论面料,面料不如人家高级;论颜色,不如人家纯正;论工艺,不如人家纯熟;细节的处理也很粗糙……或者应该说透露出一股新入行的生涩,经验严重不足。
假使让郁夏知道蒋仲泽做了什么,真得为他的勇气鼓掌。说句心里话,当初要不是背靠永福百货,有张家的财力支持,并且请来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只靠她一个,哪怕图稿画得再好,也落不到实处去。
蒋仲泽还不只是落实的问题,他的设计非常主观,他用符合自己审美的颜色和元素拼凑出一个挑战小姐们神经的失败之作。东西出来之后,别人都绝望了,他还没完全死心,说洋装啊,摆着给你看总归缺点味道,要穿上身才会有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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