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这样深切爱过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长宇宙
旁政炸了:“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顾衿瞪着眼睛,越说气焰越盛,还手舞足蹈的,“我要趁他睡着打昏他,偷走他钱包里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改掉他公司法人的名字,嘿嘿。他不是惦记着他前女友吗?那就让他和他前女友在一起,等他变成穷光蛋,看谁还能和他……”
“嗯——”顾衿说不下去了,因为嘴让人咬住了。
对,不是吻,是咬。
旁政气得脸都变色了,他一只手还掐在她的后颈上,整个人半压在顾衿身上,半强迫她仰着头。
顾衿嘴唇触感很好,很软,很饱满,口腔里还有淡淡梅子酒的香气,他泄愤似的咬住她的嘴唇,疼得顾衿哇哇直叫。
她胡乱推着他,想伸手抓他的头发,奈何旁政的头发总是剃得很短,根本抓不住,不像她,只要手指在上面缠一圈,就能牢牢地控制住。
今天顾衿身上穿的是套装,外套脱了,里面只有一件白色丝质的衬衫,因为她刚才张牙舞爪地一闹,已经开了两颗扣子。一开始旁政没注意,可是这么把她拖在怀里压着,他就开始心猿意马。
本来只是想让她闭嘴,结果脑子一热就低头咬了一口,可是咬着咬着,旁政就有点控制不住了。他放轻了力道,试着在她唇上啄了两下,手也不老实地伸到她衬衫和裙子中间的衔接缝隙里,企图脱了她的衣服。
灼热的呼吸喷在顾衿脸上,顾衿没见过世面似的,不敢动了。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旁政。
旁政的手停住,也微微离了她的嘴唇,撑起身体看着她,喘着粗气。
俩人都清醒了。
顾衿鬓发散乱,面色酡红,衣衫不整,浑身散发着女人特有的妩媚气息,她紧张得绷直身体,讷讷地说:“我想喝水。”
旁政没动。他在挣扎。
顾衿舔了舔嘴唇,声音小猫儿似的:“渴……”
旁政妥协,起身去给她倒水。趁着他离开,顾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浴室,连鞋都没穿,那速度,比兔子都快。
浴室的门紧闭,仿佛能透过门看到顾衿懊恼又不知所措的神情,旁政失笑,把水放在桌上。
一室静谧,忽然有手机振动声。
环顾一周,是在顾衿扔在地上的包里,旁政捡起来,拿出她的手机,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傅安常的名字。
旁政使坏,故意不把手机按掉或者送进去给顾衿,反而大大方方地接起来:“喂?”
傅安常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衿衿,你到家了吗?”
旁政讥诮地笑了笑,懒洋洋地说:“到了啊。”
傅安常这才发现接电话的人不是顾衿,明显在那端愣了愣,随即恢复正常声调:“旁总,我是傅安常,今天晚上几个同事在一起聚餐,顾衿喝得有点多了,大家都惦记着她到家了没有,我多事打个电话来问一问,顺便跟她嘱咐一下明天的工作。”
“不劳费心。”旁政用肩膀和耳朵夹着顾衿的手机,弯腰把她散了一地的钥匙、口红、钱包捡起来,望着浴室里传出的暖色灯光,他恶劣一笑,“她在洗澡,今儿个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这个时间谈工作恐怕不太合适。”
傅安常沉默半晌:“那好,再见。”
旁政按了电话扔在一边,随手拿起顾衿的钱包,里面大概有两千多块现金,还有三张信用卡,他叹了口气,翻出自己的钱夹,拿了平常惯用的一张卡塞进去。
视线扫过夹照片的地方,旁政停了停,那是一张有些年头的全家福,背景是一大片海,那时候顾衿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样子,笑得很开心,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旁边站着她妈妈。
男人穿着白色的海军军装,笑容朴实,应该是她爸爸。旁政从未见过的岳父。
不知怎的,旁政忽地就想起顾衿以前跟他吵架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旁政,你别拿自己变态的优越感来衡量别人行吗?
其实想想,很多在他们眼里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比如亲情的完整,比如一个家庭的温馨和睦。
不作声地收好顾衿的包,他去轻敲浴室的门:“顾衿?”
里面只有哗哗的水声,旁政喊了一声:“你不说话我可进去了啊?”她喝大了,里面又有水汽,别时间长了晕在里头。
拧开门,旁政失笑。顾衿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浴缸边上睡着了,水已经放了一半儿,她穿着厚厚的浴袍,露出一截光裸的小腿。
旁政无奈,轻手轻脚地关了水,又把她抱起来送到卧室里去睡。摸到床,顾衿卷上被子,睁开眼看了看他。
她无意识而戒备地问他:“你是谁?”
旁政躺在她左手边,心里不快,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她。是她老公?是她丈夫?不行,太肉麻了,他说不出来。
想来想去,他抿唇挤出两个字:“旁政。”
顾衿翻了个身,小声嘟囔:“旁政是个王八蛋。”
就着床头暖色的灯光,旁政枕着手臂沉默地打量她,巴掌大的脸睡得正熟,瘦瘦的肩膀,在浴袍中若隐若现的胸线,平坦的腰,笔直的两条腿,这是顾衿,一个和他朝夕相处却依然在某个领域上处于陌生的妻子。
不遗憾吗,其实还是有点遗憾的,吻着她的时候明明有莫名的欲望喷薄而出,可是还是被她的怯懦给躲过去了。还是等到下次吧,毕竟这事儿讲究的是一个水到渠成,乘人之危也不是旁政的作风。
等到下次,等到她更清醒一点的时候,等到她心甘情愿。
关掉台灯,旁政俯身去吻顾衿的额头,做贼心虚似的,他闭着眼睛,无声地和她说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是周五,顾衿一觉醒来都上午九点多了,家里只剩她自己,上午的太阳把被子晒得很温暖,床头的闹钟没响,手机的闹钟也没响,她迷迷糊糊地瞄了眼时间,一下就精神了。
因为醉宿,脑仁还有点疼,顾衿坐起来想了半天,才依稀记起一些片段。
昨天和傅安常他们一起去喝酒,然后不尽兴又去了酒吧,再然后,自己喝多了,怎么回来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顾衿记得,回家之后好像有人跟她大喊大叫来着。
那人拧着眉毛,高高的个子,站在门口跟堵墙似的。
后来他跟她说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唯有一件事,顾衿没忘。
就是昨天晚上俩人在沙发上那一遭,那个算不上亲吻的亲吻。
虽然是在酒后,虽然是在她意识模糊尚未清醒的时候,但是跟旁政有关系的,在她的潜意识里是非常深刻的,无关名姓,是那种特殊的,只有旁政才能给她的感觉。
估计都要把他气疯了吧,顾衿惴惴地想,她酒品向来算不上好,每次喝多了撒酒疯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德行,反正肯定不会太消停。
在顾衿的记忆里,醉酒的时候真不多,但好像仅有的几次,都让旁政赶上了。
最近一回,应该是俩人的婚宴上。
那天旁家的亲戚朋友来得最多,其次是旁政的发小和同学。婚礼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新郎新娘下台来敬宾客酒的时候,其实那杯里装的都是水,象征性地抿两口意思意思就行了。但是旁家不一样。
旁家祖上三代行伍出身,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大多是老爷子和旁磊部队上的朋友,官儿都不小,这样一来,都是长辈,旁家又看重面子,敬酒自然不能糊弄,顾衿不能喝也不敢说,只能跟在旁政身边硬着头皮往下咽。
好不容易逮上婚礼这么个大日子,年轻人又都盼着找个由头热闹热闹,旁政的一帮朋友也不肯放过俩人,就这样,顾衿又赶鸭子上架地喝了几杯。
挨到晚上十二点多,一帮活祖宗才大发慈悲纷纷散了,那天俩人的婚房设在宴会厅的楼上,是酒店特地腾出来的顶层套间。起初旁政以为顾衿酒量不浅,没想到认识她这么久,她原来是深藏不漏,谁知道带着她回了房间,才知道这姑娘是个纸老虎,一进门,就栽了。
合着闹了半天,这一晚上都强撑着呢。
后来那一夜,据说顾衿折腾了旁政半宿没睡觉,吐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惨不忍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窝在窗台下头那张老人椅上闭眼假寐,顾衿横在床上,阳台上还晾着她的礼服和他的西装,湿淋淋的。
那是结婚第一天,他就没给她好脸色。
顾衿对着镜子刷着牙,嘴唇上沾了一些牙膏泡沫,她随手抹掉,冲好之后,又下意识地把手指抵在嘴唇上,她懊恼地发誓,以后再也不乱喝酒了。
今天迟到不说,她还扔下那么一个乱摊子没去公司收拾,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匆匆收拾好一路飞奔到茂柏,风风火火地刷开门禁,本来都做好了去三十三楼挨骂辞职的准备,谁知一进客户部的大门,整个格子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鼓掌。
顾衿蒙了。
见顾衿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大家更热烈,有的甚者还吹起了口哨。
跟在顾衿手下的三组是最高兴的,见状一窝蜂地去拉她进来。
“顾姐!咱客户部托了您的大福,这个月工资翻倍,奖金乘三,就这个,还不算年前和元旦的补助!”
“老钱高兴得快疯了,说元旦请全公司去度假。顾组,没看出来,您道行不浅,怎么跟我们还瞒着啊?”
“哎哎哎,现在该改口了啊,什么顾组!叫顾副总监!”
“哎哟瞧我这张破嘴!可不是,现在得叫顾副总监了。总监,以后咱们三组还跟着您干啊,您说往哪儿就往哪儿。”
顾衿被人拉扯着往屋里走,包也不知道被谁接过去了,耳边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她听得头都快炸了。
“停!”她伸手比画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儿,抓过助理lily,倒吸口冷气,“你说,什么情况?”
“您还不知道?”
顾衿很严肃地摇头。
lily惊呼:“咱们跟盛恒集团那个案子成了啊!”
“啊?”
我曾这样深切爱过你 第18章 冰裂(4)
“今天一大早敲下来的合同,盛恒那边特地派了人来谈的,钱总知道这事儿以后直接就下楼来了,给咱们加薪不说,还通知人事升任您为副总监,说您功不可没。现在别说咱们客户部了,整个参与这个案子的几个部门都包了红包,大家快感激死您了。”
盛恒集团?案子成了?副总监?
顾衿脑子里就跟炸了个雷似的,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她迅速回想昨天到底跟旁政说过什么没有。
傅安常站在办公室门口抱着手臂看热闹,脸上不咸不淡的。顾衿挤开人群走过去,压低声音:“到底怎么回事?”
傅安常淡淡的,丝毫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的喜悦情绪:“就你助理说的那样,案子谈成了。几个部门都跟着你升职加薪了。”他把人事换好的工作卡吊在手指上,在顾衿眼前一晃一晃的,“我得恭喜你啊,顾总监,咱俩的办公室终于对门了。”
顾衿一把扯下傅安常手上的胸卡,粗粗扫了一眼,上面确确实实写着:gu jin customer user officer(客户部总监 顾衿)。
她终于知道这不是同事跟她开的玩笑了。
傅安常幽幽叹气,拍了拍顾衿的肩膀:“喜忧参半,一半流言蜚语,一半权力生杀,顾总监,你可要挺住啊。”
顾衿心情纠结,五味杂陈:“别说风凉话了。”
傅安常大概情绪也不是很好,一下冷了脸:“那我怎么说?我手底下的人比我这个总监还要能干,我们一帮人忙了几天几夜的成果不比你一个晚上来得容易,说白了也是你跟你们家那位旁总的家务事,早知道来得这么简单,你昨天又何苦费劲演那一出?”
“你拿我当什么人了?”顾衿恼火,她没想到傅安常会说这样的话。
傅安常垂下嘴角,摆出一副僵持的态度。
顾衿这个职升得莫名其妙,最关键的不是来自公司的风言风语,首要影响就是傅安常。大总监一手带出来的组长,做出什么成绩原则上来讲都该是算在傅安常头上的,可这回摆明了是向着顾衿来的,如果有有心人借着这次挑拨傅安常和顾衿的关系,接下来的工作是非常难做的。
傅安常迟迟不表态也不说话,顾衿注视着他,挑衅似的把胸卡挂在脖子上,转身走了。
这是新晋总监跟高管之间的战争,格子间那股热情劲儿过去了,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插话,气氛变得很微妙。
傅安常抬头,见员工都在原地站着观察着自己,严肃地咳嗽了两声:“都看我干什么?工作啊。lily。”
被点名的lily一激灵:“总监。”
傅安常指了指顾衿的桌子:“下午联系后勤的人帮顾总监搬办公室,还有,”他眼神平静地环顾了偌大的办公间一圈,面色无波地训话,“不管别的部门怎么说,这次我们能拿下这个案子顾总监确实功不可没,也是大家一起奋斗得来的结果,希望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一起努力,团结在一起,不要在背后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顾衿上了三十三楼,本来是想去找总裁办的熟人问个清楚,没想到恰逢钱齐峰带着人出来,好巧不巧地与戚琳打了个照面。戚琳身后还跟着盛恒负责这个案子的几位高层,顾衿自知来得不合时宜,没想到戚琳却先一步叫住她:“顾小姐?”
钱齐峰看见顾衿喜笑颜开,忙招呼她过来跟几位财神爷打招呼。
戚琳很职业化地朝她伸出手,像不认识她似的:“顾小姐您好,昨天我们几位高层经过决议之后,一致认为您的解说非常出色,贵公司设计的方案也很出众,我们旁总特地交代我这个案子一定要交给茂柏,交给您亲自来做。”
“旁总”“特地”这两个词被戚琳无意中加重了语气。
钱齐峰在一旁信誓旦旦地跟戚琳打保证,感恩戴德的:“是是是,还请戚秘书回去转告旁总,非常感谢他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一定会好好做这个案子,不会让他失望。”
“您这位顾组长工作能力很厉害,一个组长,屈才了。”戚琳状似无意地看了顾衿一眼,玩笑道。
钱齐峰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了,当然能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最近公司的职位都在调动,小顾这些年确实为公司付出了很多,我们已经打算提拔她当客户部的副总监了。”
“那顾小姐,我们期待您的表现了?”
戚琳越这样,顾衿越心虚。她刻意装作和她不认识,顾衿也只能配合着和她握手道别:“谢谢信任,我会尽全力做好这个案子的。”
“那就到这儿吧,别送了。”
戚琳站在电梯里,身边有人为她按了按钮,趁着和顾衿面对面的时候,她偷偷朝着顾衿眨了下眼睛,有几分熟稔俏皮。
电梯门关上,一直跟这个案子的宋宇飞趁着没外人,赶紧凑到戚琳身边套话:“戚姐,旁总跟这位顾小姐关系不浅吧?”
戚琳直视前方:“打听老板的私生活,胆子不小。”
宋宇飞不死心:“您就偷偷告诉我,旁总这次这么偏心,傻子都能看出来。”
旁总昨天在评审会上出人意料地来旁听捣乱不说,今天一大早还吩咐他们推掉之前一直合作的美国公司,急匆匆地拟定和茂柏签约的合同,这里面,肯定有事儿。再说了,戚琳在外头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几乎就是旁政的意思,如此殷勤地帮着合作方一个小组长说话升职,还真是“活久见”。
宋宇飞想了一下顾衿的身段、长相,试探着问了一声:“他……外头养的情人?”
顾衿是旁政在外头养的情人。
这消息不知道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从哪儿最先开始传的,有人说顾衿被盛恒的老板包养,一个月好几万元的生活费;有人说顾衿是哪家隐婚的豪门阔太太,连盛恒这样的公司都要给她三分薄面;有人说顾衿其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在外头下基层体验生活。总之,从顾衿坐上副总监的位置那一刻起,风言风语就没停过。
顾衿对这些充耳不闻,在洗手间听了,也只是笑一笑淡定地推门走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只不过这火不是顾衿烧的,是底下人烧的,各种各样需要处理交接的案子和资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折腾得她精疲力竭。
晚上约了和尹白露一起做spa,顾衿脸上戴着厚厚的一层面膜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今天我去财务那儿签确认书,碰上郁桦,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啊,我都不用猜,肯定没什么好话,她那人浑身上下就写了仨字儿——优越感。”尹白露躺在她旁边做背部保养,眯着眼睛,身上就围了条浴巾,在一片白花花的水雾下头跟只妖精似的,“自认为跟着john在美国喝了几年洋墨水谁都不放在眼里,想当初我在公关部跟她争总监的时候,可没少给我穿小鞋。怎么说都快三
十岁的人了,天天愤世嫉俗阴阳怪气的,也不怕哪天就绝经了。”
顾衿被尹白露逗笑,伸出胳膊去掐她的脸:“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你这张嘴上。”
“别,全指着我这张嘴吃饭呢。你看,我前天刚做的冷光美白,白不?”尹白露张着嘴龇着牙,都能看见她那小舌头。顾衿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儿。
“哎,哎,叫你呢。”
“干吗?”
“说说,当官儿什么感觉?”
“能有什么感觉啊,行了吧你,别人这么问就算了,你怎么也凑这个热闹。”
“我呸!”尹白露唾她,“我问的是旁政,你别装傻。”
“你们集体去盛恒那天,老钱在公司急得上蹿下跳,尤其是听说在评审会上你直接让人家问得下不来台以后,整个公司都在等着看你们的笑话。郁桦不说是自己没给你们预算报表,为了推脱责任全栽到你们客户部头上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啊……旁政那厮跟陈湛北一个德行,就愿意用手里那点可怜的优越感难为咱小老百姓,你回家到底用了什么家法让他这么老实?”
顾衿坦白:“那天我和傅安常他们在一起喝酒都断片儿了,回家之后都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了,你信吗?”
“我信。那你就没问问他?”
顾衿撕掉面膜,沉默半晌:“没问。”
如果说之前绷着不联系他是因为两个人在冷战,拉不下脸,那现在,就是顾衿很单纯地尴尬害羞。
她没脸问他,也不敢去问,她怕这通电话打了,两人见了面他又会摆出一副嘲讽冷漠的架势来笑她自作多情。他旁大少爷心情好的时候,怎么都行,心情不好的时候,红的都能变成黑的。
尹白露晚上要去继父的医院探病,顾衿就顺路送了她一程,想着她继父病了这么久,身为好友,不去看望一下怎么都说不过去,谁知到了医院,尹白露说什么也不让顾衿下车。
“那儿重症监护,本身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身上手上戴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他总睡觉,意识也不清醒,你去了也没法跟你说话,还不够添乱的。”
“还这么严重吗?”顾衿问她,猛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上次我问我婆婆,她说旁政好像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肿瘤专家,要不要我回去帮你联系一下?”
尹白露一怔,迅速拒绝:“不用。他女儿在这边医院也托了熟人,上个星期做了两次开放性治疗,效果还行,已经在慢慢好转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早点康复,你和阿姨的负担也能少一些。”
尹白露笑她:“你就别惦记我了,照顾好你自己才是正经的,我这边好坏都有人陪着,再不济……”她苦涩低头,“衿衿,活了这么多年,这段时间我才算是活明白,人不可能面面俱到,珍惜自己拥有的,是最重要的。”
尹白露很少跟她说这么严肃的话,顾衿以为她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压力大,只顺着她说:“嗯,我知道了。”
“知道个屁,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有空多回去看看你妈,讨好讨好你婆婆,跟旁政也别那么端着了,就冲他给公司这个单子,不管你怎么狡辩,他要是不拿你当回事儿不拿你当老婆神经病才会这么做。主动一点,上上心!”
又来了。
顾衿感觉自己跟被套了紧箍咒似的,忙赶尹白露下车:“你走行吗?”
尹白露笑嘻嘻地在车门外跟她招手,顾衿也趴在窗户上跟她挥手,一直目送她进了住院处的大门。
晚上七点多是医院门外最热闹的时候,救护车送来急救的,送外卖的,探病的,都挑在这么个晚饭的高峰期。
顾衿的车停在住院处大门口不远的地方,目送尹白露走的时候,身后有一辆白色的cooper停过来,车身上还贴了几个很卡通的装饰物,一看就是女孩儿开的。
车里的司机大概是生手,倒车倒了几次也没成功,顾衿停在她前面,大概是挡住了她倒车的路,车主走下车,敲了敲顾衿的车窗。
玻璃上镀了一层深颜色的膜,在外面看不见里面,在里面却能很清楚地看到外面。
顾衿抬头,车窗外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不,应该说是女人。女人梳着简单的马尾,穿着白色的羊绒大衣,很清秀,也很瘦,细细高高的鼻梁,大眼睛,有一种很古典的气质美。
那女人笑得似乎很开心,弯着眼睛,很热情地在跟顾衿挥手,她在说着什么,外面都是嘈杂的喇叭声,顾衿没听清。
顾衿降下车窗,礼貌地问了一声:“你好?”
那女人看到顾衿一张干净略显茫然的脸,表情一下顿住了,那神情好像是吃惊,好像是错愕,好像是尴尬,反正顾衿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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