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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这样深切爱过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长宇宙
端详了一会儿,旁政从兜里摸出支烟含在唇间,啪一声点燃了。
抽了一口,他淡淡喷出浅白色的烟雾,用拇指点了点屏幕。
屏幕上是他们一行人在离开肯尼亚时的合照,她和雷西站在最前面,他拇指点在雷西身上,问得漫不经心,有点居高临下:“这小胡子,是你新相好儿?”
顾衿蓦地抬眼去看他,心里明白几分。他也和她坦荡对视。
顾衿哼了一声,别开眼睛看向别处:“你跟谭禹可真是好朋友。”
明明是一句嘲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多了点赌气意味,旁政嘴边笑意渐浓,他把相机递过去还给她。
顾衿伸手去接,拿了一下,他没松手,顾衿鼓着脸又使劲拽了一下,旁政松开了。
转而,他又把手抓在她手上。
他右手整只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温热,无意识地轻轻摩挲她手上的肌肤。那手的触感一如既往,纤细的,软绵绵的,他都不用费什么劲儿就能都攥在掌心里。
旁政用拇指和食指去捏她的手,粗粝的指腹在顾衿细腻的皮肤上划着,那力道不轻不重,暧昧至极。
顾衿挣扎了一下:“撒手。”
旁政抬起左手抽了口烟,眯着眼,挑衅似的把烟雾全喷在她脸上:“不。”
他揉着她的手的力道越来越重,带着某种暗示,腕子上那块表在灯光的折射下十分显眼,像是故意给顾衿看似的。
天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顾衿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着了。
不知道是晚上气温低还是怎的,顾衿全身开始细微颤抖起来。
她未施粉黛,披散着头发,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和刚才沾染上的他的烟味儿,穿着贴身的半袖t恤,深蓝色的牛仔裤,擦得干干净净的白球鞋,裸露在外的两条胳膊旁政都不用摸就知道,一定是凉的。
她身上的一切,都让人觉得蠢蠢欲动。
这是旁政最熟悉的顾衿,也是相隔半年再见时,觉得陌生让人却步的顾衿。
她头发长得长了一点,瘦了一点,但是看上去,比记忆中她走的时候要健康一些。没有那么苍白了。
旁政一直深深盯着她,顾衿在他无声的眼神里,无处躲藏。
他靠她越来越近,始终用右手抓着她不放,虽然坐在箱子这侧,可他上半身一直是朝她压过去的,左手撑在箱子的边缘,手指夹着烟。
他凑近她的耳朵,若有似无地用舌尖去舔她软软的洁白的耳垂,远远看去,好似耳语一般:“你长本事了啊……”
热热的呼吸喷在耳边,顾衿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还没等人走近,先听到胡澎的大嗓门:“嘿!哥们儿,你干吗呢?到处找你找不见人!”
顾衿一缩,猛地推开旁政。
旁政被推了一把,大大咧咧地往后倒,双手撑在行李箱上。他回头,看见了雷西和胡澎从不远处走来。
他扬声问:“怎么?都弄完了?”
“都差不多了,真得谢谢你。”雷西站在石阶上,目光在他和顾衿之间看了一圈,半开玩笑道,“在船上找了你半天,结果跑这儿找姑娘聊天来了。”
刚才他跟胡澎从三号港往回走,隐约觉得路灯下面那人像他,距离一共就几十米,他刚才和顾衿干什么他们不可能没看见,因此两人神情各异,雷西看旁政的眼光也多了几分打量。
顾衿背对着他们理了理头发,然后也站起来:“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你。”胡澎没心没肺的,拉着顾衿介绍,“刚才我们去找人帮忙,多亏这位……旁?是姓旁吧?”
“旁政。”
旁政轻飘飘吐出口烟,也面对着顾衿站起来,摆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对,多亏这位旁先生,人家是从国内来非洲出口的,赶巧他们远洋船队今晚不走,货轮上东西全,特意让船工帮忙拾掇咱那破船。”
胡澎下台阶拉了顾衿一把,让两人面对面,跟旁政介绍道:“旁先生,这是我们一起的,姓顾,顾衿,c城人,也是个爽快姑娘,本来想一会儿给你介绍的,没承想你自己过来了。”
胡澎嘿嘿笑,毕竟是帮了大忙的恩人,示意顾衿跟人家打个招呼。
旁政反而先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你好,顾小姐。”
他笑着,眼尾纹路微微上挑,真像和她刚认识似的。
顾衿一口气堵在心里,也不示弱,跟他握手,礼貌地微笑:“你好,旁先生。”
真像他们第一次互相认识时那样,两只手交握几秒,随即淡淡松开了。
旁政问:“还有什么麻烦吗?”
雷西说:“给加了油换了船锚和几个螺丝,就是一会儿得试试水,还有就是那船上的罗盘和指南针太老了……不太会看。”
旁政把烟按灭在石阶上,往上走了两步:“走,去看看。”
仨人没多犹豫,又一起往港口去了,留下顾衿一个人站在那里。走了两步,旁政似无意地问雷西:“你们怎么安排顾小姐,明天早上五点走,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胡澎:“没事儿,不用惦记她,站台有我们租的吉普车,累了她就回去睡了。”
他刚才回来的时候见到那辆吉普车了,三菱拉货的,后排已经睡了两个人,她还哪有地方躺?
旁政抿着嘴唇:“安全吗?”
雷西解释:“在外头风餐露宿习惯了,没什么安全不安全的,离得近,小顾自我保护意识挺强,出不了事儿。”
旁政问:“你们一直这样?”
雷西说:“对,一直这样。”
旁政点点头:“辛苦。”
他没再说话,只加快了脚步往他们租的那条船上去。
船上的罗盘确实有些年头了,旁政弯腰鼓捣了一会儿,才给雷西说辨认的方法。
他站在操作室,因为身高的关系微微低着头,声音低低的:“老式八方位的家伙,方位角正北,就是北极,是0°。”旁政指着罗盘的正上方,手往右移,“然后顺时钟90°是东,180°是南,270°是西。每个邻近方位差45°。”
雷西凑过去看,皱眉问:“现在指的也不是正北啊?”
旁政又把手往左一划,指着正北的方向:“现在是晚上,等到明天中午十二点,就是了。”
雷西直起腰,看向旁政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尊重赞赏:“厉害,你常跟着船队出来?”
旁政收回手:“像这回走这么远的,是第一次。”
旁政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带了点京音,胡澎问他:“你是北京人?”
旁政不置可否,笑了笑:“我在北京长大。”
胡澎感慨:“怪不得呢。”
难得在异国他乡碰上同胞,他第一眼就觉得旁政有点眼熟,胡澎打量着他,瞧瞧他的穿戴又瞧瞧他的脸,终于觉出哪儿不对味儿了。
试水确认安全之后,旁政留他们在货轮的船舱里住一夜。雷西考虑到张教授夫妇年纪大,身体吃不消,又想了想顾衿,再三道谢着答应了。
一行人回去找那辆租的吉普车,旁政站在货轮的码头等。
车子慢慢开过来,果然像雷西料到的那样,顾衿已经睡着了。
为了不打扰车里休息的张教授夫妇,她睡在皮卡后面拉货的敞篷里,趴在行李箱上,怕受风,身上还盖着挡脸的夹克。
她睡得不太安稳,一直皱着眉,似乎随时随地都能惊醒。
雷西他们一面安顿着张教授夫妇和行李,一面小声讨论着要不要叫醒顾衿。
“我喊她起来?”
“别了,她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一会儿给她抱上去吧。”
胡澎搬着行李箱,坏笑:“你抱我抱?”
雷西踢了他一脚,又回头看了看顾衿:“我来,你搬完这个去睡觉吧。”
旁政无声无息地站在车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低声说了句:“我来吧。”
“什么?”雷西和胡澎一起扭头看他。
只见旁政手脚轻缓地上了敞篷车,牢牢抱起顾衿。顾衿的脸被夹克挡住了一半,因为惯性又偏头向右歪着,这下便彻底隐藏在旁政怀里。
旁政抱着她从他们面前走过,轻描淡写道:“我来,我送她去船舱,一会儿再出来帮你们搬。”
他高大的白色背影很快消失在货轮的船舱里。
胡澎放下行李箱,拽着雷西小声嘀咕:“这哥们儿,深藏不露。”
雷西不动声色:“怎么说?”
“身上就带着那股子公子哥的劲儿,你瞧他穿的戴的,哪个都不是便宜货,怎么就偏偏这么巧对咱这么热情?保不齐心里憋着坏,小心点儿。”
雷西反问他:“对谁憋着坏,你还是我?还是张教授?”
胡澎咝了一声:“小顾啊!那姑娘年纪轻轻的,你看刚才大老远俩人那样儿,肯定不简单,搞不好啊,是想借着咱泡她呢!”
“也奇怪,平常顾衿睡得那么轻,这怎么抱起来都不见醒?你说——他不会趁着刚才咱们没在,给她下药了吧?”胡澎的眼睛睁得老大。
雷西没说话,他想起了刚才在石阶上见到两人的样子。他鼓着劲儿,一把提起两个箱子送到船上,借着船工的力上了甲板。
他紧跟着旁政,声音笃定清晰:“不会。他不是那种人。”
旁政踢开船舱一间休息室的门,那是船工知道他来特意收拾出来的,床比其他宿舍的要大,要干净,虽然这样,这里的空间依然很狭小。





我曾这样深切爱过你 第45章 生死(5)
他把顾衿放到床上,捉着她的脚踝给她脱掉鞋,然后拉开她挡在脸上的夹克。
自始至终,顾衿都没醒。
他坐在小沙发上盯着她,摸出烟放在嘴里,以为她是装睡。
可是看着看着,旁政感觉不对了。
顾衿脸颊很红,呼吸声也有点重。他拿掉烟,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出意料,有点烫手。
旁政把烟扔到一边,忽然就无奈地笑了。
整整三天两夜,从b市到北京到香港再来开普敦,就跟场梦似的。
谭禹给他发消息说你媳妇在非洲生龙活虎的,眼看着就要跟个小胡子跑了,他当时正在开会,摸出手机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手都抖了。
照片上的顾衿穿着白t恤,挨着那个留着胡子和长头发的男人,俩人站在开普敦的夕阳里,侧着脸正在说什么。他抑制着心里的激动,平静地回谭禹:“在哪儿?”
谭禹说,欠你那几千万元能一笔勾销吗,现在研究室经费紧啊……
他说双倍给你。
然后就是连夜出发,因为之前远洋船队的关系,他去非洲的证件资料准备得很全,还特地偷着打了旁磊的旗号求了别人帮忙。这一路上旁政也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怕自己去了,她又不在了,他怕她身边有别人,他怕她种种种种。
于是他就在船上等,他知道,她一定会来。
直到终于碰见她。
还真矫情,旁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不是这一路上都生龙活虎的吗,他看她相机里那些照片,每张笑得都跟花儿似的,现在他一来,她就病了,病得跟只听话的小猫儿似的,一点也没了之前跟他牙尖嘴利的气势。
顾衿的呼吸潮热,因为偏头压着脸颊,嘴唇是微微张开的,熟睡的姿态像极了饱餐过后的婴儿。旁政又把手移到她两片饱满的唇瓣上轻轻摩挲,她小声嘤咛,无意识裹住他的指尖。
旁政手一抖。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旁政收回手,面色无波地拉开门。雷西正站在门口,见门开了,他先戒备地往里看了看,确认顾衿无恙,才开口:“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我跟胡澎也不好再占着你们的宿舍,你要是不忙,也快天亮了,咱仨去甲板聊聊?”
旁政关门的声音很轻:“行啊。但是她有点发烧,我得先给她找个大夫。”
船上有随航的医生。
雷西赶紧道:“我们同行的有个本地女孩儿,叫萨娜,医生来了让她照顾就行了。毕竟都是女孩,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
不方便?
旁政盯着雷西,半晌,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
顾衿这一觉睡得很长,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她躺在船舱里,睁开眼睛,七八平方米的小房间除了她空无一人,窗外是明亮的日光和嘈杂声,床头还有杯冒着热气的水和几盒胶囊。
顾衿以为自己已经上了雷西租的那条船。
她坐起来,低着头,心里怅然若失。她潜意识里,一直以为身边是有个人的,他身上的气味和体温都熟悉,他跟她冷着脸,还发脾气,他说你可真能折腾。
也不知道怎么就病起来了,本来这一路上都好好的,顾衿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穿上鞋,打算出去看看情况。
拧开船舱的门,顾衿才发现这船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一眼望不到头,绝对不是他们租的那条。
过道里还有穿着橙色衣服的船工在扛东西,来来回回的,小声吆喝。顾衿站在他们有序忙碌的队伍里,更显得像个异类。
她探头四处看了看,往对面几间紧闭的房门问了一声:“萨娜?”
没人回应。
她又叫:“雷西?胡澎?你们在吗?”
依然没人回应。顾衿拿出手机,一边找雷西、萨娜他们的号码一边往外走。船舱的岔道很多,她又没什么方向感,拐了两个弯,顾衿就丢了。
好像所有舱门都是一样的,一眼看过去也瞧不见什么人影,她又喊了几声,始终没人回应。
顾衿开始有点慌了,她茫然回头,只有一条狭小的,她刚才进来时走过的路。
良久,她小心翼翼地轻声喊了一个名字:“旁政?”
依然没人回应。
顾衿没来由地觉得眼眶发酸,低头迅速打开通讯录,手指找得又快又急,因为是南非当地的卡,通讯录里一共也没几个人,顾衿找到“雷西”两个字,刚要按下去,忽然,船舱右侧的房间里伸出只手,一把把她拽了进去。
顾衿抵着门,后背和门碰撞发出一声闷响。旁政站在她面前,一只手压在她肩膀上。他离她很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鼻尖上,低声问她:“找我?”
他换了一套灰色的运动装,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好像在这儿已经守株待兔等了很久。
顾衿红着眼睛,转过头躲开他的视线,语气很平静:“谁找你。”
那一声猫叫似的动静,在门外细微到几乎听不见,但是他确实听清楚了,她在小声又试探地喊“旁政”。那一声“旁政”,像之前很多个夜里她醒来无意识的呢喃,她说旁政,我渴,她说旁政,我是不是又把被子卷跑了?她说旁政,快起来,要来不及了。
她叫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好像这两个字她信手拈来,叫得理直气壮。
她手里还攥着手机,上面停在通讯录上雷西的界面,他劈手拿过来,开始翻里面的东西。
顾衿恼怒,挣扎着踢他:“你给我!”
旁政恍若未闻,改把一只手扣在她脑门上,然后退了一步,拉开自己和她的距离。他手长脚长,顾衿怎么抓都碰不着他,张牙舞爪的。
通讯录里不过十几个人,同行的旅伴,机场问询处,旅店老板,她妈妈,尹白露,唯独没有他。旁政觉着特讽刺:“尹白露告诉我说你给她发了张照片儿,一开始我还不信,顾衿,你知道去看你妈,知道玩儿高兴的时候联系尹白露,你那么面面俱到,怎么就不知道回我信息?”
他把手机递到她眼前,打开微信界面,上面几十条他的未读信息,不同时间不同日期,却是一样的两个字:“在哪?”
整整半年,音信全无。
旁政隐忍着呼吸,死死盯着她:“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顾衿不挣扎了,垂着眼睛:“白露她还好吗?”
旁政短促笑了一声:“挺好,开了家饭馆儿,当老板娘了。”
顾衿依然问:“那旁伯伯和阿姨呢?也还好吗?”
呵,连爸妈都不叫了。
旁政悠悠的:“也挺好,升官了,搬到北京去住了。”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其言之意就是离了你顾衿,大家都生活得很好,比以前更好。
顾衿不问了,旁政松开她,把手机扔在门口的桌子上,她把手机捡起来,默默揣回牛仔裤的口袋。因为生病,她脸色有点白,便显得眼睛格外大。
她又舔了舔嘴唇,因为发烧眼睛湿漉漉的,总是像含着一汪水,顾衿在门边仰起头来看他。
她两只手背在身后,手指扭在一起,眼神中隐隐有让人看不真切的卑微希冀:“那你呢?你好吗?”
他转过头,别扭又生硬:“好得不能再好了。”
顾衿反问,嘴角轻翘:“那怎么来了非洲?”
“以为我来看你?还是以为我来接你回家?”他靠着身后的沙发背,讥讽地反问,神情一下变得很怜悯,“这么自信?”
顾衿眼中的希冀一下熄灭了,她眨了眨睫毛,呼吸轻缓。
他不疾不徐地往她心里捅刀:“远洋船队接了对非出口医药器械的单子,我来押船,碰上你,算巧合。”
顾衿从门板上直起身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你看到雷西了吗?我找不到他们了。”
旁政指了指门外,神情很冷淡:“出门右转,直走,餐厅里。”
顾衿说:“谢谢。”
她转身摸到门把手,冰冰凉凉的,她想了想,又扭过头来:“旁政。”
“嗯。”
“你接下来去哪里?”
他意有所指:“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顾衿点点头,很认真地跟他说:“非洲很乱,你要小心,电话不要拿在手里,身上也不要带太多钱。前几天在码头,谭禹给过我一盒药,说可以预防高危性疟疾流感,如果你看到他的话,记得也管他要一点。”
旁政不作声。
顾衿又说:“之前手机信号不好,在外面常常一个星期都不看一次,每次收到你的消息的时候可能我都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我下一站要和他们一起去好望角。”
旁政依然沉默着。
等了半晌,顾衿见他不说话,轻轻掩上门走了。
餐厅里所有人都在吃饭,见到顾衿来了,忙让她坐。
张教授脸上笑眯眯的:“难得遇上贵人,愿意让咱们休息一晚上,知道你病了还特地让厨师做了病号饭,快过来吃,吃完起程出发了。”
顾衿挨着萨娜坐下,雷西在她对面,看了她一眼:“烧退了?今天能走吗?”
“能走,没事儿。”
众人面前放的都是牛奶和面包,唯独顾衿前面搁的是一碗熬得香糯的白粥。厨师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戴着高高的厨师帽,见顾衿来了,他擦着手,很亲切地出来打招呼:“我们旁总特地交代的,说是有病号,船上条件有限,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各位多包涵。”
顾衿喝了口粥,那感觉很像之前妈妈在她感冒的时候做的,清淡,温软,有让人回味的米香。她埋头一口气吃完,跟厨师礼貌地道谢。临走时,胖胖的厨师又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大白兔奶糖送给她吃。
顾衿跟着雷西他们搬着行李下船。
她一点也没有生病的样子,能扛行李,能讲段子,能跟胡澎聊天逗他们笑,能用自己异于常人的思维把雷西气得半死。
离开这里,她又是那个生气勃勃的顾衿。
一路往南,准备就绪。顾衿坐在一层的观景舱跟雷西比大拇指:“可以走了。”
雷西操舵,微笑着:“再等等。”
顾衿问:“等谁?”
雷西指着窗外,示意她看:“等他。”
阳光下,旁政穿着灰色的运动装,半袖,五分裤,趿拉着拖鞋,戴着夸张的墨镜,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在岸上朝着他们咧嘴笑。
笑得嚣张又得意。
那笑容,是给顾衿一个人看的。
顾衿明白了,他说的船去哪里,他去哪里,是这艘船。
他说,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船尾冒着黑烟,一路往南行驶,朝着好望角开去。
罗盘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指向了北方,设置好了自动行驶方向,雷西把舵交给了胡澎,一个人去二层的露台甲板上休息。
晴空万里,太阳耀眼地洒在海面上,粼粼金光,晒得人懒洋洋的。
甲板上,旁政正盘腿坐着抽烟,拖鞋被他扔在一边,光着脚。
雷西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驾驶舱闷热,他满头的汗,被海风一吹,舒坦不少。旁政递给他一支烟,摇开火送到他面前。
雷西拢着他的手,低头点燃了。
这烟的口感和他们平常抽的黄鹤楼、玉溪不一样,淡淡的,不呛人,有股烟丝的淳朴香,是上等货。他拿下来瞧了瞧烟嘴,没任何标志。
他又放回嘴边抽了两口,叹了口气:“下午三点能到?”
旁政低头看了眼表:“差不多。”
雷西笑:“你这表不错。”
旁政转了转手腕,收回手:“我老婆送的。”
雷西点头,腾出一只手去摆弄相机,偶尔对准海上某个位置按几下快门。旁政问他:“你干这行多久了?”
“二十多年了。”
旁政把他昨天说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厉害。”
中午有点起风了,船随着海浪飘飘悠悠地晃动着,萨娜因为晕船,正趴在一层的围栏外呕吐,顾衿站在她身边,体贴地拿着水和毛巾,轻轻拍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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