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如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吴越依然
眼看着怜欣越烧越厉害,大姐她突然将十四块四毛都塞到了我手里,让我好好照看弟妹,她说她要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我握着仅有的钱,望着大姐的身影消失在雨夜里,我很害怕,我怕大姐就这样走了,不要我们了,因为凭大姐的外貌她要找一份能养活她自己的工作肯定不难,门口的迎宾啦,大堂的领班啦,她只要不管我们一个人肯定能过得很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久很久大姐也没回来,我真的以为她不要我们了。
快黎明的时候,一个人影从蒙蔽着天地的细雨里摇晃着走过来,大姐脸色惨白,脚下踉跄,她几乎是倒在我怀里的,而她的手里紧紧捏着五百块钱,谁都知道那五百块钱是怎么来的,于是我们抱着大姐都哭了。
凭着那五百块钱,我们找到了一间小旅馆落脚,给怜欣买了退烧药,熬过了最最难熬的第一天。
第二天由于我们不计工资报酬,便先后都找到了工作,有了收入就渐渐能维持起正常的生活,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怜欣的咳嗽发烧却反反复复一直没有痊愈,直到有一天她昏迷了过去,我们才意识到她病情的严重,送到医院一查之后居然是感冒转了肺炎,要入院治疗。
我们没有户籍,自然没有医保,要交的入院担保高得吓人,绝对不是我们勉强维持温饱收入的几个人可以负担得起的。
医生说如果不住院怜欣就会有生命危险,可我们去哪里筹钱呢?那天晚上大姐叫我跟她去一个地方,结果她把我带到了一间酒吧门口让我等着,我就在门口等啊等啊……
等了很久,大姐出来了,跟在一个黑衣黑帽样子看上去凶巴巴的男人背后,她把钱交给我,让我快去医院交担保,然后她说她自己有些事这几天不会来了。
我想当然地明白了大姐口中的“有些事”指的是什么,她能在短短时间内弄到这么大一笔钱,肯定是花了代价的,那黑衣男人可能包了她好几个月,她又要受好几个月的折磨了。
但是当时我不知道那男人就是冯振威,更不知道他会是黑帮老大,而大姐会在他那里呆一年半,更更不知道大姐会在他那里伤得那么惨。”
听到这里,一直站在门口面色铁青的冯振威狠狠地一拳击在门框上,而一旁的怜欣哭得更伤心了,泪水滂沱而下。
君茹看了他们一眼,那沉沉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含义,好一会低下头继续道:
“冯振威真的很有权势,没两天他就给我们拨了房子,落实了户籍,做好了上班和上学的安排,大姐坐着高级小车来看我们。她穿得很漂亮,而且还有随从跟班拎包,她对我们说她这次跟的是个大老板,有权有势也很喜欢她,还可能会娶她,我们看她那富贵的样子就都信了,想着她若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虽然不是最好,却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当时是在一个黑帮老大身旁担惊受怕地熬过每一天的。
关于结婚这件事只有大姐嘴上说说,实际上一直也没动静,一转眼一年半了,那天我正上班突然接到了大姐的电话,电话里她声音很弱很喘,她让我去接她,我就按着地址到了冯振威的别墅……
大姐那时的样子吓人极了,全身找不到一块好的皮肤,几乎就不成个人形,陈国泽那几个畜生也都不曾把她折磨得这么惨过,可她却在笑,她笑着说她自由了,她盼了那么久终于自由了。
我虽然愤怒,但有了前车之鉴,警察局和法院那种地方究竟是不敢去了,只能把她接回去养伤。
大姐养伤的那段日子里,我天天帮她换药,突然发现她的外伤比常人愈合得慢得多,一条小小的伤口十来天也不收口,只是我也没太在意,因为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那犀利的腹痛上,她每天都疼得翻来覆去一身冷汗,有时甚至就那么没有预兆地直接昏迷过去。
在我反复劝说下,原本羞于看医生的大姐终于同意去医院了,检查下来的结果也不算太意外,报告说姐姐的子 宫早年受到了极严重的伤害,如今那个器官对她来说只是个装饰,而且是让她痛苦不堪的装饰,医生建议姐姐可以选择摘掉它!
其实这本就是个不存在第二选项的选择题,大姐微微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了。我替她安排了入院,可是在例行术前检查时却查出了问题,姐姐的血液指标多个数据严重地不合格,远非贫血那么简单,经过几番彻底的检查后,一纸报告下了一个可怕的断语“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我和江波不死心,不仅多次安排她复查,而且积极地采用各种药物来治疗,可是没用,各种治疗方法和不同药物对姐姐的病情都没有起到任何明显的缓解作用。
可怜的姐姐,她一辈子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终于有机会摆脱一切桎梏自由生活了,可是老天爷却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又掉进了和死神抗争的游戏里,而且这游戏注定了是个死局。
摘除子 宫的手术是做不成了,因为一上手术台她就可能会大出血,没有医生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医生只能退一步责令她不要再过夫妻生活,不然受苦的就是她自己,大姐默默地点头答应。
然后她接受了大量的输血,常人的血液能维持她正常生活一段时间,可是这每次维持的日子也因为她本身身体产生的抗性而不断减少,从最开始的十个月,到第二次的八个月,再到后来七个月,死神的脚步一日一日临近。
不过姐姐比我们都看得开,她让我把这件事对弟妹们保密,然后她像没事人一样去了孤儿院当义工,让那些同我们一般没父没母的孩子尝到了亲人般关怀的温暖。
直到五个月前的一次复诊,医生很婉转地提醒她,她的时间已经很有限了,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赶紧完成。
她从医院回来就让我去查查,有哪个医生能帮明辉动手术让他重见光明,我查到了蒋启航,于是大姐她就想方设法地区接近蒋启航。
我明白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了,如果她不能完成,就算去了她也不会安心,所以我就没拦她!”
君茹轻轻地叹了口气,放缓了语调道:
“再后来的事情,李先生你应该都知道了……”
是啊!后来我碰上了这个女人,以为这女人水性杨花,以为她接近我别有目的,于是,我打她骂她羞辱她,甚至逼疯了她。而她呢?她只是不声不响不做任何解释地默默承受,她甚至还为了我去威斯汀见江钦国那畜生!
“安然,我都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为我牺牲那么多啊?”我捉着她的手大声问道。
床上的人儿手掌像冰一样摸不到温度,因为失血而干裂开的唇角扬起一抹淡笑。
“不就是因为你在她冷的时候给她披了一件衣服?不就是因为你在第一次弓虽暴她的时候叫了一句她的名字?不就是因为你曾为了她挨过一顿打?”一股大力将我从她的床边拉开,明辉紧紧拽着我胸前的衣襟厉声大喝:“你就只是碰巧有了那么个机会,为她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可她就把整颗心都掏给你了!而你呢?你后来对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是的!是我对不起她!”对于这点我无可辩解。
明辉的拳头重重击在我的眉角,我可以避开的,但是我没有避,犀利的痛楚和绽开的血花,只有那自虐般的痛苦似乎才能稍稍减弱如今在我心中盘踞着的那深深愧疚!
“滚!你滚出去!你这种人根本不配陪着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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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怜的安然闺女,你总算要熬出头了!
第九十二章 安然
安然
“不!别走!宇,你在哪里?”一片昏沉中我似乎感知到了他的离去,那种感觉好可怕,我伸出双手胡乱地挥舞着:“你在哪里啊?”
“我在这里!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我的手被他捉住了,温暖的热度,紧紧的包容,让我安下心来,他没走,他还陪在我的身边。
身体好累,呼吸也好困难,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也分不清他的表情,我的手指沿着他面上蜿蜒的线条摸索,不安地问道:
“宇,我是不是很肮脏?很龌龊?让你看着很恶心?”
“没!怎么会?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纯洁,最完美的!”
“呵!”我笑了:“你真会哄我!”
他是在用最善意的谎言抚慰我这将死之人吧?但我无力追究了,我还有一句话必须对他说!
“宇,有一句话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对你说,你记不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你虽然不是我生命里第一个男人,但是你一定是最后一个!我一直遵守着这个承诺,就连刚刚在威斯汀我也……我也没有违背过!”
好累啊!但我终于还是说完了!这个承诺对我又多重要,别人一定很难明白,虽然我同时也明白,他可能不会相信我说的这句话,因为像我这样一个女人,除了这肮脏的身体外,我还能用其他什么方式从江钦国那里换回那份合同呢?
“我相信!安然!我相信你!”他回答得居然毫不迟疑。
他相信我?他说他相信我?真的会有一个男人听完我那么残忍,那么肮脏的过往,还会相信我?还会相信我这样一个丑陋不堪的女人?
这又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还是爱的力量真的是超乎我想象般地伟大?我尽力地甩了甩头,将混乱不堪的思绪努力理清了一些。我这又怎么了?我不是早已经决定了要对挚爱的人坦诚相对了吗?那我是不是也不该怀疑挚爱的人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宇!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在这个时候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好高兴!只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怜欣她是个好女孩,她很乖巧也很善良,以后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好不好?”虽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头还是那般酸涩难忍,但是我的时间已经到了,我已不得不把我挚爱的人还给我那最疼爱的妹妹了,怜欣,希望你不要怪我这自私的姐姐,只要再一会会,真的一会会我就会把宇完完全全地还给你了。
“不!安然!你才是我一辈子要照顾的人!”李景宇的声音在我耳边意外地响亮坚定。
“宇……,你……你说什么?”我想我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只是我还不敢确信,我惶然地求证着。
“我在向你求婚啊!安然,嫁给我好吗?”他的语调是让我心乱如麻的轻声乞求。
嫁给他?他说让我嫁给他?有个男人此时此刻说他愿意娶我?娶我这样一个女人为妻?
这是一个我从来不曾憧憬过的梦境,甚至此时此刻我都不觉得它是真的。
“我……,我……”我茫然地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安然,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照顾你!不然我就这样跪着永远不起来!”
被他紧紧握着的手感知着他前所未有的坚定,答应他吗?嫁给他吗?我还有这个资格成为他的妻子吗?
“姐!答应他吧!你忘了吗?我的婚礼上你抢到了花球,上天早就注定了,你就是下一个新娘啊!我们都衷心祝福你!”
君茹婚礼上那个出现在我手中的花球,那么纯洁,那么美好,带着我那几乎不敢承认的希冀,难道上天到了此时真的眷顾于我,让我在这最后一刻还能体会一下幸福这个词的真意?
可是我还是迟疑了,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可能只剩下几分钟而已,难道我就为了自己这仅仅几分钟的幸福,就毁了他所剩下的一辈子?不!我不可以这样自私!
“安然,我爱你!我爱你!你听到吗?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嫁给我吧,求你了,好不好?”
他爱我!他说他爱我!原来真的有男人会对我说这三个字啊!泪水一瞬像决堤洪水般滚滚而下,原来这三个字冲进耳来的那一刹那,其他什么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我终于明白了,爱情本就是自私的,李景宇,原谅我,让我在这最后一刻切切实实地为自己自私一回吧……
“恩!”我点头,不顾一切地拼命点头,我要嫁给他,嫁给这个
安然如歌 章节45
我挚爱着的男人。
“太好了!”他笑了,兴奋且焦急地对我道:“安然,你等等,我这就去请牧师,我们马上举行婚礼!”
“别!你陪着她,我去找牧师就好!”冯振威特有的沉沉语声截断了李景宇的话。
那刚毅的面孔,那鹰一样锐利的眸,出现在我的床边,一个吻含着冯振威没有言表的复杂感情落在我的眉心,他拽着我的手,用一如既往的命令语调道:
“安然,我马上就去请牧师,答应我,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知道吗?”
面对冯振威那不容反抗的语调,我第一次没有发抖,因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为我自己的幸福忍耐与等待,虽然我知道这样的忍耐与等待一定很艰难很辛苦,但是我绝对不会放弃!
我点头,许诺道:
“放心,我一定等你回来!”
“安然,你想到哪里去度蜜月?去日本看樱花泡温泉好不好?”李景宇守在床头,用分外温柔的语句憧憬着我们的未来:“或者去澳洲看看袋鼠还有树袋熊?再或者你喜欢去海边看看日出游游泳?”
“都好!”我艰难地点头,说话对我来说已经变得好奢侈,没有一个字能完整的发音,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他:“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那我们每个地方都去,我陪着你周游世界,好不好?”
日本的樱花,绚烂如锦,飞舞的粉色花瓣飘荡在蒸腾着热气的水面上……
澳洲的草原好辽阔,灵巧的袋鼠,憨态可掬的树袋熊,在那里奔跑嬉戏……
还有海岛那壮观的日出,万丈光芒壮丽蓬勃,带着生命炙热的希望……
好美啊……
我笑了!
“安然!你别睡,醒醒,快醒醒!”耳畔传来他焦急的呼唤。
“宇,我好累哦!让我休息一下……一下下就好!”真的好累哦,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眼前一片黑暗,可是我却并不觉得害怕,因为我知道他一定陪在我的身旁。
“安然,别睡!你答应过的,要等牧师来的,别睡啊,千万别睡!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是啊,我不能睡,我还不能睡!我答应过的要等冯振威带牧师回来,我说过绝对不放弃的,我晃动着头颅,赶走那浓重的睡意,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答道:
“好啊,说什么呢?”
“随便什么都好,安然,记得吗,上次你给我过生日,你让我许愿,你说生日许得愿望都会实现的是不是?那你生日的时候都许什么愿望啊,说给我听听好吗?”
“直到三年前为止,所有生日我都许了同一个愿望,不过这三年我又许了另一个愿望!”
“是什么呢?能告诉我吗?”
“可以啊!”我点头:“以前我许的愿望是开一间孤儿院……,让那些和我一样生来就不幸的小孩子,都可以像普通孩子一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长大。”
“你放心,我答应你,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他郑重地点头许诺:“那这几年你又许了什么愿望呢?”
“这几年……,这几年里我许愿,我希望我死后,所有爱我的人,关心我的人,都不要为我悲伤,死对我来说并不痛苦,我希望你们笑着送我最后一程!”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努力提高声音道:“李景宇,答应我,就算没有了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不!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大声吼道。
大口大口腥甜的血液从喉咙里涌了出来,呛到了气管,我已经透不上气,整个肺部就像在燃烧,炽烈的痛苦让人难以忍受。
“答应我!李景宇,你答应我!”我在一片昏乱中艰难地吐出了每一个字。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他胡乱地抹着我呕出的血,疯狂地吼了起来:“牧师呢?牧师在哪里?”
“来了!牧师来了!”
地狱的火焰似乎在我的五脏六腑里熊熊燃烧,每抽一口气都是刀山火海般的酷刑。可我还不愿放弃,我用耳朵,用心,用整个精神,一字一字地聆听着牧师口中那冗长的教义,我用生命来见证的教义!
“爱是仁义是真理,爱是包容是信任,爱是诚实是互不欺瞒,爱是从今日起无论是好是坏,是富裕是贫穷,是疾病是健康,都坦诚相对,相互扶持,相互珍爱,直到死亡永不分开。陈安然小姐,你愿意嫁给李景宇先生为妻吗?”
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句,我用仅有所有的生命道出了我的回答:
“我……,愿……,意……”
身体忽地不痛了,那些难以忍受的痛苦在我吐出那三个字的一瞬烟消云散了,身体忽地好轻,好舒服,我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我想一定是爱的力量为我抵御了这一切苦痛。
“李景宇先生,你愿意娶陈安然小姐为妻吗?”
可为什么我觉得牧师的声音似乎越飘越远呢?我好用力地想听李景宇的回答,可是四周只有寂静,我竭尽全力却什么也没听到,不过没关系了,我笑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回答:
“我愿意!”
一道光忽地从遥远的天空直射而来,劈开了我眼前那永封的黑暗,那光好温暖,好温馨,引领着我迈出向前的脚步,我想那一定是天堂的光!
李景宇,你知不知道,寒夜中你披在我肩头外套的温暖,还有黑暗中你那一声动我心魄的呼唤,就像现在这天国的光辉一样,是我黑暗生命中唯一能引领我前进的光芒。
虽然我知道,你已经无法再听到我的声音,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
“李景宇!我好爱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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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大结局了,历时了大半年《安然》一文总算走到了尽头,依然偶的惯例,在发最后一章前,长期潜水的,万年恐龙的,都出来冒个泡吧。依然偶码了十几万的字,没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
大结局 景宇
景宇
她走了,结束了那不算太长,却充满了苦涩与艰辛的人生之路。
可是很奇怪,她走得却是那般安然,那般平静,温柔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凝结的微微笑容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幸福感觉,甜美得仿佛是睡美人正做着绮丽的梦。
我轻轻地握起她的手,将铂金的戒指郑重地套上她那苍白修长的无名指,我回过头问牧师道:
“我可以吻我的新娘了吗?”
牧师有些呆滞,他显然没有经过这样特殊的婚礼,直到冯振威瞪了他一样,他才有些惴惴地道:
“可以!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我俯下身,她的唇好凉,无论我怎么悉心地亲吻,那苍白的唇上都不再会有任何温度。我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我要是能再早一天,哪怕再早几个小时,甚至早几分钟给她这样一个吻,那该多好?
两滴水滴毫无征兆地从我的眼眶滑落,在她的面上溅开两朵小水花,我慌忙地用手去抹。
“安然,我答应过你的,我会笑着送你离开!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
背过身抹干眼中所有的泪花,我用最真诚的笑容迎向她,祝福她道:
“安然,我的妻,你在天堂一定要幸福!”
后记:
又是一天的日出,我发现我已经迷上了从这个窗口看日出的情景了,因为这一刻,东方的旭日仿佛就是她的笑颜,那般温婉,那般美丽,毫不霸道,却将光和热那般无私地洒向了大地。
我现在脚下踏的这片土地便是邵峰用卑鄙手段夺去的长海那块地,本来我是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的,但是事情往往出乎人的意料。
就在安然落葬的那天,突然有消息传来,江钦国那混蛋因为贪污渎职,利用职权谋取不正当利益等罪名被逮捕了,邵峰费尽心思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幸好他逃的快,去了加拿大避风头,不然十年八年的牢饭铁定跑不掉。
长海那块地自然要发回重新公开招标,原本我是不该有机会拿到这块地的,但是我用了另外一个途径。
我向政府提出了申请,鉴于市里原本的孤儿院老旧破损,我提出只要我能拿到这块地,我便自行出资在这块土地上建一所完全现代化的公益性孤儿院。报告在我的多方疏通与孤儿院老师孩子的联名请愿下被批准了。
于是我变卖了公司、公寓、汽车与一切有价证券,连海边那幢搏崖楼也没留下,我亲自规划设计,用我所有的积蓄和来自社会的一部分善款,历时一年半的时间,终于在这块土地上建起了一所设施先进,环境一流的孤儿院。
我迎着那初生的朝阳,轻声问道:
“安然,你看到了吗?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今天我们的孤儿院就正式向社会开放了,你开心吗?”
朝阳挂在那里,仿佛是她在微笑点头,我听到她笑着告诉我,她好高兴!
“院长,院长,出事了!”婷婷莽莽撞撞地推开了门,气急败坏地对我道。
婷婷自从听了安然的故事后完全变了,在冯振威的帮助下,她已经彻底摆脱了与黑道的纠缠,现在自告奋勇地在孤儿院里帮忙。
“出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我问。
婷婷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指了指外面道:
“你到操场上看看就知道了!”
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出门下楼就往操场去,迎面却碰上了君茹,她怀里抱着她那刚满周岁的儿子念波!
江波很坚强,医生都断定活不过两个月的他,却硬是顽强地挺了七个多月,直到君茹平安地生下他们的儿子后,才微笑着离去了,君茹没有哭,只是给儿子起了个名字叫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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