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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会摔跤的熊猫

    他脸皮极厚的揖了一礼,坦然受之,道:“大客卿谬赞。”

    “我见到了沉渊君,知晓了你的一些事情。”宋雀笑了笑,道:“你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成熟了许多。”

    宁奕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位大客卿,真的奔赴北境,去参与所谓的“涅槃会议”了?

    宁奕在担心一个人。

    天海楼之战,将军府虽胜,但折损严重。

    沉渊师兄的伤势……绝不可被人察觉出真正底细。

    寻常人自然不可能发现,但同为涅槃,召开会议,便会可能会出现意外。

    让宁奕松了口气的是,宋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涅槃境界也分三六九等,沉渊显然是涅槃之中的强者,宋雀先生破境已久,虽是捻火,应该也不弱,如此看来,师兄对于自己身体情况的“掩饰”极其到位。

    宁奕轻轻吐出一口气,假意

    揉捏着眉心,将自己刚刚思索时候情绪波动的异常掩盖过去,同时笑着试探道:“我家师兄,在天海楼一战受了伤,不知伤势好些没有?”

    大客卿柔声道:“虽有伤,但无碍。”

    宁奕心中一块重石落地。

    果然。

    宋雀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宁奕肩头,宽声安慰道:“不要害怕韩约,他不如你。”

    宁奕哈哈一笑,拱手道:“叶先生当初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说完,他忽然面色严肃起来,“大客卿,您从北境赶回鸣沙山……?”

    话未说完,但意有所指,已十分明确。

    宋雀摆了摆手,疲倦道:“此事……说来话长。”

    两个人站在雷劫之中,这天地业力与因果,皆因“火灾”而起,此刻那位魔君身死道消,这一道道如牢狱笼柱的雷光,也缓慢消散。

    ……

    ……

    霞光如血。

    为琉璃山镀红。

    大殿轻纱如流火,有一道曼妙身影,掀衣之后裸露出饱满诱人的曲线,透过层层纱帘,在壁面投射出起伏凹凸的影子。

    帘席之后,举着酒杯自斟自饮的“书生”,被层层纱幕遮挡面容,但举手投足之间并没有书生的文弱气,反而带着一股冷冽的杀意,顾盼间还有一股睥睨众生的豪奢……饮酒琼浆落,衣襟沾染湿,独坐大殿最上方的书生背影,一阵摇曳,幻化出无数道幻影。

    宫袍女子,披甲壮汉,稚嫩婴孩,众生之相,尽皆汇聚在一人之上。

    走入殿中,穿过层层纱幕,一边掀动上衣,一边前行的女子,来到了韩约面前,她信手甩去纱衣,将其丟掷在殿上的香炉之中,红色薄纱染了火苗,倏忽烧了起来。

    桃花坐在了韩约的腿上,她动作轻柔,一只手轻轻按在书生衣衫半解的胸口,另外一只手则是驾轻就熟接过酒杯,替先生将酒饮了下去,杏眼桃腮,嘴唇微鼓,将先生后背按实在宝座之上,便双手搂住韩约,轻轻将嘴唇凑了过去……

    韩约眯起双眼,神情惬意。

    饮酒。

    饮美人酒。

    桃花闭上双眼,发丝散乱,心猿意马,准备动手去解书生白衫的纽扣。

    一道柔和的声音缓缓传来,落入耳中。

    “借火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这道声音,对桃花来说,却像是雷霆一般,让她冷不丁颤了一下。

    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女子睁开双眼,只觉得刚刚满腹升腾的欲念,都被浇灭,她面色惊惧看着眼前仍然面带笑意的先生,浑身无处宣泄的**,还来不及释放……便从极乐之中坠落下来。

    “先生……”

    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窖之中。

    桃花有些失神,声音慌乱而又沙哑,“我不知……我不知的……”

    “不用担心……我只是问问,若与你无关,我舍不得杀你的。”

    韩约伸出两只手,捧住女子的面颊,像是捧着一件精美的瓷器,眼中是无边的温柔,还有无边的惋惜。

    他声音极轻的开口道。

    “不要抵抗,放轻松,让我来看看你的心……若欺骗了我,便不要怨我了。”

    


    





第九十二章 送棋人
    天都长夜。

    风雨呼啸。

    料峭春寒仍杀人,一袭薄衣撑青伞。长夜的都城内,街道里四下无人,大雨凿打在屋檐的砖瓦,顺延成细狭的瀑布,飞溅出一条条挂角泉流,落在车辇上,水洼里倒映出一道由远至近的身影,那位撑着青伞的“异乡人”独自走在大雨里。

    四下无人作伴。

    很是孤独。

    青伞微微倾斜,伞边流淌的雨水去势与屋檐一般,水帘如华盖,将他笼罩在内。

    这场大雨来的猛烈,势头劲猛,但撑伞人的衣衫却一片干燥,未沾染一滴雨水,不仅如此,就连脚底的靴子,也未染泥泞,如果有修行者仔细去看,会发现这位青衣撑伞人的面容,手指,肌肤所在的寸缕之处,有一层浅淡的气流笼罩,这股气流像是星辉,也像是月华。

    一股来路奇异的“力量”。

    伞下是一张清秀的脸。

    准确的说,是半张清秀的脸,双眼被一条宽大白色纱布蒙住,只露出下颌,单看外貌,像是生了女相的阴柔男人,或者一个略有阳刚之气的女人,只不过衣襟虽然开敞,但喉咙并未裸露在外,“喉结”所在的部位被同样一条白色纱巾拴住。

    撑伞人的发丝极长,束在脑后一个高高的发髻,额前两抹龙须,随风飘摇。

    他或者她,背后背着一个细狭剑匣,腰囊里悬挂着两包黑白色的竹囊,贴着两张青灿符箓,上面以鲜血雕刻的符箓印决已经干枯,被岁月风化,而且竹囊的盖子随着前进的步伐一颠一颠,开阖缝隙便有细微的青芒掠出,钻入四周的黑夜雨水里,如小蛇入洞……这世上的修行者,有目盲的,但没有心盲的,哪怕纱布遮目,只要心如明镜,总有“看清”世界的办法。

    天都皇城黑夜大雨的屋脊之上,蹲伏着悄无声息的影子。

    这里是大隋国都。

    天子居住之地。

    天气再是恶劣,三司的修行者,大人物,也绝不会放松警惕……居心叵测的入城者,就算是想偷窃寻常人家的财物都做不到,更何况此人如此堂而皇之的前行。

    逆着风雨。

    方向……正是皇宫。

    情报司和执法司的修行者,在风雨之中蛰浅,默默注视着这位青衣撑伞人,他们注意到了“同行”的存在,在大雨之中颇有些安心的意味,这个青衣修行者的境界难以勘测,恐怕要通知持令使者来处理……眼下只能跟着,分出去的小队已经提交了申请,这拨跟随的甲士默然不语,只需要保持跟进速度不被发现即可。

    那位青衣撑伞的家伙,不知是男是女,进城的方式也极其独特。

    最先发现的那位甲士,以“通天珠”手段倒映画面,只看到那位撑伞人缓步来到天都城墙之外,伸出一只手,掌心触碰石壁,整个人便融入院墙之中,紧接着迈步而出,便跨越了这座城墙……如此手段让人头皮发麻,天都皇城的院墙之中,糅合着无数符箓,是莲花阁的心血之作。

    袁淳老先生亲手打造的阵法……竟然被人无视了?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重视,此人绝不可放过。

    执法司的一位黑鳞甲士,抬起一只手,弯曲小指和无名指,以大拇指按压,竖起中指和食指,这是在三司之中,通用的手势,透过大雨能够清楚看清他的意思……情报司的同僚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默默以手掌按住了腰间的长刀,随时准备出鞘。

    这位撑伞者行路过半,已经接近皇宫……以他穿过城墙的手段,多半会再次施展,直接进入宫内。

    不可再容他推进。

    就要动手。

    风雨之中,传来了异样的声响。

    在屋脊上弯腰躬身的几人,皱起眉头,按住性子,没有急着动手。

    大雨之中,街道远方,传来了吱呀吱呀的木辇转动声音。

    一辆漆黑的马车,从远方的黑暗中驶来,那位青衣的撑伞人微微侧首,听闻了声音,于是止住脚步,站在原地。

    马车华盖上的黑蓬,溅起细腻的雨水,有人从车厢内伸出一只手,划过天地间的雨帘。

    做了一个手势。

    蹲在屋脊上的,两大司属的修行者,瞳孔收缩。

    拇指按压食指中指指腹,像是弹指之前的蓄力动作。

    或者一个暗藏深意的“七”……

    他们很清楚这个手势的含义。

    撤退。

    或者说,是一种上级对下级的,不容拒绝的驱散命令。

    离开。

    离开此地。

    马车内坐着的,是一位三司之中地位极高的“大人物”。

    ……

    ……

    那个手势的主人是一个男人。

    而且绝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

    露出车厢外的半截红袖,浸染着凛冽的寒意。

    还有杀意。

    行进在屋脊上,看似极其隐蔽,但早已经暴露的三司甲士,此刻神情有些惘然,他们看到那截红袖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个不愿接触的“人物”……紧接着马车停下,从车厢上先是下来了一位“文弱”书生,单手撑开黑伞,另外一只手搂着怀中的便签书簿。

    这是阎王身边捧生死簿的。

    车上下来的是那位活阎王。

    公孙越的官靴重重踩在泥泞雨水之上,他做了那个手势之后,看到屋脊上的两拨人马还不曾离开,便微笑开口道:“关于‘送棋人入都’的诏令,今夜应当便递到天都各部了,三司六部还未传开,所以这些甲士尚不知情……先生无须见怪,以后出入天都,若再有人不识趣跟着,直接打杀了,也不会有事。”

    青衣撑伞人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嗓音听起来也分不清男女,极其空灵,入耳便化,这种声音一般人是记不住的。

    很有特点,但很难记。

    屋脊上的两拨人马却是听的心惊胆战,一阵发寒。

    公孙越与三司的矛盾分化愈来愈烈,天都风雨沸沸扬扬,都说太子暗中栽培庙堂心腹,有新开“第四司”之趋念,而指派的新任大司首,便是这条无耻老狗,这几年公孙越为太子掏心掏肺,赢得无数圣眷,在这座都城之中的地位愈发稳固。

    执法司,情报司的大司首,历经“天都政变”,虽留得性命,但地位却是一跌再跌。

    太子不予重用,也在情理之中,如此一来,公孙越的上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过第四司的风声一直未能得到证实,公孙越的明面身份也只是一位庙堂得势的执法司少司首,从未直接或间接的承认了“监察司”的存在。

    顾谦更是滴水不漏。

    公孙越这几年来,时常会处理三司内部“棘手”的案子,有官场背景的“大人物”,许多犯了律法,也都是由他处决,只不过这些“大人物”的落马,却并非是太子所为,刻意斗争,而是东风事发,所以第四司的存在始终悬而未决。

    重建一司,相当不易。

    许多老人认为,太子谋划三年,尚不足够……恐怕,还需要一个三年,才能够建立起雏胚。

    如此,公孙越之流,不足为虑,行得正坐得直,便不用担心律法追究。

    但是今夜。

    这些老人恐怕会有一个巨大的态度的转变。

    起源就是这位“青衣撑伞人”……从公孙越的登场,急诏送入三司六部,便可以推断出,此事是太子相当看重的事情。

    事有轻重缓急。

    先出公孙,再告知三司……在太子的心中,三司的地位和权重已经下降的厉害。

    他开始逐渐抽离出来,至于这位“撑伞者”的身份,太子更不会详细告知三司,简简单单让人捉摸不透的“送棋人”,便足够三司的大人物猜上许久。

    顾谦站在公孙越的身旁,昏昏欲睡,但心里却是一片清醒。

    他看得比大部分人都明白。

    太子这是闲的无趣了。

    以天下为棋盘,无人做对手。

    太子在自在湖约见过宁奕,那场约见之后,太子便时而静思,时而发呆,很少再出诏令,或者行动……这是棋局陷入停滞的意思。

    顾谦是个玲珑心思的人。

    在宁奕回都之前,恐怕棋局都不会变了。

    太子是棋手。

    太无聊。

    不如在都城内自娱自乐的下一局棋。

    把三司摆在对面。

    “提点”一下……让他们猜猜,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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