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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会摔跤的熊猫

    之前拔出的那柄黑鞘长剑,被他以另外一只手按住剑首,抵在地面。

    剑气迸发。

    青君将三柄长剑,一柄一柄插在地面,剑鞘入地一半,犹如香火点燃,袅袅剑气如烟溢散,正好在四方之位。

    为了避免损坏府邸其他物事,这些剑气包裹两人,将圈子限制在三丈距离中。

    他木然开口道:“来!”

    陵寻的龟纹长袍,被剑气吹拂地向后大摇大摆,他脚步巍然不动,面具下的眸光,由黯淡变得明亮。

    “好,很好。”

    ......

    ......

    “你说什么”

    沈灵站起身子,他双手按在桌案之上,压抑着自己的气劲没有迸发,不然这张桌子顷刻间就会破碎,但是四周的纸张,卷案,仍然被无形的气机吹拂散乱。

    红袍执法者站在沈灵的面前,其中一人面无表情拎着红纸,保持着一段相当巧妙的距离,既可以保证沈灵能够看见红纸上的文字,又可以保证沈灵不会因为过度的愤怒,而做出让他后悔的事情。

    “青山府邸的案子已经结束了。”红袍执法者语调木然,道:“青君的手印,这是当事人的指印,无论结局如何,已经揭过去了。”

    “简一,应天府自己的阵法师,你在开什么玩笑”沈灵抬起头来,目光强硬地与红袍执法者碰撞在一起,他高声道:“找一个已经被处决的死刑犯,来当青山府邸疑案的替罪羊这是大隋律法的公正吗”

    房间里沉寂了一下。

    “我们依法行事。”红袍执法者继续开口,道:“更何况......沈灵大人,想要的公正,恐怕也不是真正的公正吧”

    沈灵眯起双眼,一字一句道:“你什么意思”

    “执法司已经在调查沈灵大人了,沈灵大人的出身,还有这一次僭越权力的监察,都有颇多疑点,我们怀疑沈灵大人的真正意图。”红袍执法者平静说道:“希望我们不会有下一次的再见。”

    “你们是在威胁我”沈灵笑了,他忽然不再愤怒,而是觉得有些荒唐,声音放得极轻,极缓:“你们把所有的案卷调出来,你们去找我的上头云洵大人,去情报司的大司首那把我的卷宗全都拿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抠,奔着大隋律法去,奔着定我的罪去,但凡能找到一点,我把这颗脑袋双手奉上!”

    这句话,开始说得很慢,后来越来越快,最后再一次高声喧喝。

    这一座独立的情报司府邸,在红袍执法者入内之后,就贴上了隔音符箓,所以这道愤怒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去。

    红袍执法者沉默片刻,道:“我们会的。”

    “但若是你们查不到呢”沈灵忽然把脸凑近,他盯着红袍执法者,恶狠狠道:“三司地位平等,你知道你在威胁谁么老子这些年为大隋立的功,足够离开天都,去当情报司附属的大司首了,知道么”

    红袍执法者叹了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在面颊上流露出无奈的神情,执法司无孔不入,天都大部分的官员,都有或多或少的把柄,但沈灵真的是一个例外。

    红袍轻声说道:“上面不希望您插手这件事了,流程已经走完,这件案子的功勋会算到您的头上,作为您以后升迁的帮助。”

    “这件案子的功勋算到我的头上”沈灵忽然笑了,他看着红袍执法者,像是看着一个白痴,道:“这是一桩冤案,简一人已经死了,被你们拉出来再装上偷换阵法的罪名,当了青山府邸的替罪羊。如果有一天案子平反了,这笔账会算到谁的头上你们自己喜欢随地大小便,还喜欢把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你以为这是恩情”

    红袍执法者沉默了。

    他收回红纸,开门见山。

    “你要查剑行侯宁奕,宫里希望你就此停手。”

    这句话,让沈灵也沉默下来。

    他咀嚼着这句话里的细微含义,他其实要查的并不是宁奕,而是宁奕身边的那个小丫头,那个姓裴的女孩。

    很多年前,天都血夜,裴家所有人都死在了那个夜晚,断然不可能有人还活着,但是......世事总有例外,万一这个叫裴烦的女孩,就是例外呢沈灵接手案子到现在,查到的部分很有限,当年的事情已经被密封了,关于裴家,关于裴旻,关于传说中三皇子的那一纸婚约,大多只有一个坊间的传闻,越传越淡,越来越虚无缥缈,




第二卷 天下大雪 第一百七十七章 徐瑾、顾谦、沈灵
    “欺上瞒下,中流砥柱”沈灵盯着红袍执法者,语气逼人,“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你们能够坐在这个位子之上,是因为陛下的信任,但是你们肆无忌惮享用着这份信任,焉知在他人眼中,已是大隋之蛆虫!看看这天都皇城,现在成了什么破烂模样”

    红袍执法者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他的心底有些震撼,但终归还是平复下来,看着沈灵,那个男人脸上的愤怒还未消退,但已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缓慢跌回椅上。

    “沈灵大人,就凭你刚刚对执法司的污蔑之语,便会招惹上不该惹的麻烦。”红袍执法者木然开口,看到椅上的男人不屑而厌恶地摆了摆手,一副浑然不在乎的姿态,他淡淡说道:“我理解大人心中的愤怒,也为我大隋有如此风骨之人感到庆幸。但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沈灵大人,无论你接受不接受这个结果,都将不会得到三司的任何人手帮助。另外......这里是情报司大司首云洵大人的亲笔信,沈灵大人今日起,可以好好在天都里休息一段时间了。”

    红袍执法者说完之后,便不再停留,陆续离开。

    沈灵坐在椅子上。

    他一只手攥着椅背,单手颤颤巍巍拆开那封信。

    大司首云洵,提携自己,提拔后生,对自己恩重如山。

    云洵在信中,并没有谈及这件事情,只是让自己好好放松,不要去想那些不该想的。

    沈灵沉默了很久。

    他从来未有一次,像今天这样,面对这份局势,觉得有心而无力。

    他坐在窗口,身后是天都的穹顶,云海清澈,一片光明。

    光芒落在身上,沈灵却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他想要站起来,但是身子有些僵了。

    他在少司首的位子上坐了很久,现在觉得有些累。

    沈灵怔怔坐了一个下午。

    光线在桌上缓慢挪移,直到不再明亮,不再刺眼。

    屋子里一片死寂。

    然后徐瑾推门而入。

    徐瑾拉了把椅子,坐在桌对面,他看着沈灵,平静说道:“案子破了。”

    沈灵轻轻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弟兄们大部分都被调走了,大部分都选择离开天都,去往偏远地方。”徐瑾靠在椅背上,他端起冷茶,抿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着沈灵,挑眉问道:“你还在想这件事情”

    沈灵再一次轻轻嗯了一声。

    “结案的卷宗我看了,很合理,没问题。”徐瑾低垂眉眼,轻声说道:“简一是替罪羊,但是重要的是宫里的态度,上面要你休息一会,应该是要等这段时间的风波过去,不会让你就此埋没的。”

    沈灵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不重要,没有人手,我一个人也可以查。”

    “你一个人查”徐瑾的神情仍然平静,他的语气却不再平静,“姓沈的,你之前是少司首,你手里有情报司的精锐,你有云洵大人的全力支持,有背后的二殿下给你站台,你当然可以查,你想怎么查都没问题,但是现在呢你算是什么,你拿什么去查”

    沈灵有些恍惚。

    “醒一醒。”徐瑾看着沈灵,认真问道:“你要查的,就只是裴姑娘吗就只是宁侯爷吗每个人都有秘密,宫里有人不想让陛下知道,这件事情牵扯了多少大人物,连二皇子都撤手了,你觉得你秉持着的,是一腔热血,是为大隋捐躯的豪气”

    沈灵面色茫然,抬头看着徐瑾。

    “没有人会认账的。”

    徐瑾憋着一口气,他沉声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天都皇城里的风景仍然好看,但是红拂河里,混进来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陛下六百年来,做得已经足够多了,执法司也好,情报司也好......都应该歇一歇了。”

    沈灵被这句话惊醒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

    徐瑾低垂眉眼,为了让沈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他再一次认真说道:“我们是陛下的眼,替陛下去看这人世间,这是陛下的天下......可是陛下老了。”

    “这、是、谁、跟、你、说、的!”

    沈灵忽然怒了,重重以手拍案,他盯着徐瑾,简直不敢相信,跟在自己身旁,一直憨厚,老实巴交的徐瑾,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不是谁跟我说的,这是我亲眼所看到的。”徐瑾注视着沈灵,他竟然毫无惧色,不再像之前那样,他缓慢说道:“我入了情报司,所受的第一份教诲,就是沈灵你对我说的——‘我们要做陛下的眼’,于是我替陛下,把这个大隋皇城看了十一年,入眼所见,是这座皇城开始走向腐朽,但是大隋王朝永垂不朽,时代的火焰就要燃尽了,陛下老了,他不再出宫,不再传诏,不再出面,这还需要谁对我说吗沈灵,难道你看不见吗”

    “应天府,嵩山书院,岳麓书院,这三座书院的落败,难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沈灵忽然留意到徐瑾身上的肩章,徐瑾身上仍然披着三司的长袍,这是情报司的长袍,肩章的星辰,意味着“少司首”的职任。

    他更加的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要监察这件事情的意志,多次移主,二殿下之所以撤手,是因为有比他更大的人物开了口,陛下想知道姓裴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徐瑾平静说道:“但事实上,这只是陛下的心念一动,情报司和执法司携手调查,已经做出了一份完好的调查,即日便会呈交,按照程序,先入太清阁审核,停歇一夜,再递交给宫里。”

    沈灵已经不在乎徐瑾所说的后面那些话。

    他沉默看着徐瑾,自己最欣赏的两个人之一。

    那个无论自己如何痛骂,都不会还口,向来没心没肺的男人,放到天都情报司,绝对是年轻有为,无论是人品还是秉性,都属于上乘之姿。

    徐瑾平淡道:“你想骂我我警告你,不该说的可不要说,我现在是情报司少司首,你的府邸里都是我的‘眼’,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会记录在案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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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大雪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死灰不可复燃
    清晨的阳光落在天都皇城的街道上。

    薄衫的少年端着一碗油茶,缓慢坐下,木条长凳腿旁,立着一柄栓系黑布条的油纸伞,油纸伞的伞柄,两根狭长的布带随风轻轻飘摇。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

    天空澄澈,一碧如洗。

    沾染甘露的春草,摇曳身子。

    吹拂街道店铺门帘的微风,掀动少年的秀发。

    宁奕很享受这种感觉。

    空气里弥漫着复苏的春意,还有自由。

    昨夜的天都皇城,较之今日,要少了许多东西。

    春雨洗涤冬日的寒冷,让整座皇城温暖起来,宁奕的印象中,路边还没有消融的坚冰,堆积的杂草,在今早推开府门的那一刻,都没有了。

    焕然一新。

    对宁奕而言,不仅仅是这些被洗去了。

    他能够坐在早茶铺,就说明三司对他的监察已经取消了,路上那些已经由陌生到熟悉的面孔,重新又隐入了天都的夜里。

    三司里,负责监察的那些人,行走在黑暗中,很罕见的有抛头露面的机会。

    “热腾腾的包子,新鲜出炉的烧饼,还有卤蛋。”

    丫头坐在宁奕的对面,桌上的热气摇曳,女孩笑起来,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宁奕也笑了。

    在被三司监察的日子里,他和丫头就待在院子里,两个人聊天,下棋,喝茶,抄书,以前在西岭庙里,其实他们也是这么过的,只不过那时候没有书籍可看可抄,两个人就只有巴掌大的地方可以窝着。

    西岭的菩萨庙,像是蜗牛的壳,虽然不大,但是温暖。

    后来走出了西岭,反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宁奕来到天都之后,麻烦不断,他终于有了一些可以休闲的时间。

    参悟剑意,复盘自己在红山的战斗,默默静修。

    他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大隋的黄金时代来了,可是宁奕的心境却十分平静,他见过了一些风景,也走过了一段旅程,以前的宁奕,看书上曾经说,人生的境界有三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再到后面,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最后的第三种境界,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宁奕默默记下了这句话,他看蜀山,看紫山,看应天府的青山,再看红山,发现了一个道理。

    山是不是山,并不重要。

    山就在那里。

    想来对徐藏而言,看哪一座圣山都一样,无非是自己的剑够不够快,能不能劈开拦路的,山也好,水也好,书上的那些道理,圣贤的那些名句,都不够实在,都不如一柄天下无双锋利的剑器来得实在。

    宁奕拎起细雪,横过伞身,将其搁在自己膝盖上。

    他看着丫头傻乎乎的笑脸,忍不住也笑了。

    阳光落在裴烦的面颊上,丫头鬓角的两缕发丝在风中向后拂去,露出干净白皙的面庞来,跟西岭时候不一样,丫头的脸蛋长开了,颇有些“邻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因为诸多繁琐事宜的原因,她之前一直深居剑行侯府邸,这一点,倒也算是“养在深闺人未识”了。

    这一次,托宋伊人的福,不知道他是拜托了哪位大菩萨,昨夜之后,三司真正意义上的撤走了监察人员。

    宁奕也听说了“青山府邸”一案的告破,他心中知道,那个已经死去的,叫做“简一”的阵法师,被巨大的意志看中,于是拿来做了这件疑案的替罪羊,纵观流程,一整桩案子的处理手段,简单粗暴,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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