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闺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徐如笙
丁冶文这边可不一样了,因为靠近西北,像襄阳,南阳的守将都对韩千帆死忠,且有些本事,也不是单枪匹马过来的,挑拨离间那一套根本不管用,只有实打实的硬拼。
徐广庭走的行程虽远,可他到扬州附近的时候,丁冶文才刚过了南阳。
韩千帆的势力在西北一带,东南一带繁华富庶,也都不想打仗,见徐广庭的军队过来,不仅不阻拦,反倒提供粮草求个平安,徐广庭不战而屈人之兵,从福建到浙江,沿途所经的城池无不服气。
消息传到京城,李慕容气的要命,他就知道徐广庭是个祸害,不除了早晚是个心腹大患,他又要下旨革了江南那些守将的职,可正打着仗呢,四处乱哄哄的,估计还没走到江南迎面就碰上徐广庭了,谁敢去啊。
韩千帆也很郁闷,他得知丁冶文和徐广庭在荆州分军后,就觉得很是奇怪,便派了韩云去阻击徐广庭,自己则对付丁冶文这个老狐狸,可韩云到了江南就好比鱼儿上了岸。他自幼在西北长大,对于江南的地形风貌全然不熟悉。
可徐广庭不一样,他年轻时候还在江南读过两年书呢,当年的同窗如今大都是江南有名声有声望的人物,根本用不着兵戎相见,同窗见面喝两杯,打个招呼就过去了。
不过徐广庭也没有掉以轻心,他之所以被派到江南这边来就是要铲除江南的水匪。
江南的水匪,西南的马匪,是层出不穷,此番徐广庭过境,正经的守城将士没打多少,水匪杀了不少,百姓们自然鼓掌欢呼,夹道欢迎,一直到徐州,徐广庭才算是和韩云真正对上,两边也没有打,就这么对峙着。
等到丁冶文的军队打到徐州,已经只剩下稀稀拉拉两万多人了,再加上徐广庭身边的两万多人,才四万人,韩千帆也折了不少人,可如今还有六万人呢,都挤在徐州,虎视眈眈的,都是元气大伤,谁也不肯先动手叫对方瞧出破绽,便僵持下来。
这时已经是八月底了,入了秋,天气也凉爽起来。
韩千帆在徐州西北,丁冶文在徐州东南,军营两两相望。
说实话,要是硬碰硬,韩千帆还真没把握打赢丁冶文,他虽然长期和突厥打交道,可突厥人到底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可西南的那些马匪可就不然了,个个都精的厉害,丁冶文能一个个把他们收拾了,便知道不是简单地角色。
再加上这一路的打,韩千帆算是认识到了,这丁冶文就是个流氓,打仗不讲章法,更不要脸,各种诡计层出不穷。
有一次他们被韩千帆围困在山上,断绝了粮草,丁冶文这个老不要脸的叫士兵轮流叫骂,谁都不骂就骂韩千帆一个人,言辞之难听,让他忍无可忍,最后他下令烧山,却被丁冶文在后山找到个缺口杀了出去,所以韩千帆对丁冶文恨得牙根痒痒。
陆家闺秀 112.故人
恨归恨,要是打了败仗,韩家肯定不好过,他和韩云商量计策,韩云道:“我倒有一个方法,如果把陆宝菱绑过来威胁徐广庭,徐广庭断然不肯轻举妄动,咱们便能找到机会,只是这法子有些卑鄙。”
韩千帆哼道:“卑鄙?只许他们卑鄙,我们就不行?写信回去请皇上定夺,我想皇上也不会反对的。”
李慕容当然不反对,可他知道陆如玉肯定反对,他思来想去,还是准了韩千帆的主意,只要这件事瞒着陆如玉就好了。
当夜,李慕容就打算派身边的侍卫将陆宝菱从徐家绑了出来,直接送去徐州。
不过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且不说徐家也有护卫轮流巡逻,就是陆宝菱的院子也有四个侍卫保护着呢。
要是打草惊蛇,陆宝菱起了警惕之心,想要动手就更难了,若是想在外头动手倒是容易,可如今陆宝菱难得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可怎么是好。
兵贵神速,李慕容也怕耽误了徐州的战事,便吩咐程怀玉将其骗了出来,若是平时,程怀玉忽不喇的叫她出门说有事商议,陆宝菱肯定不去。
可如今正直多事之秋,她也没多想,带着丫头和侍卫去了约见的地方,结果刚到地方就被放倒了,陆宝菱身边四个护卫虽然跟着陆宝菱出去惯了,可都是平平安安的,说实话,也都有些懈怠——谁能想到有人会光天化日的绑人哪。
程怀玉看着晕倒的陆宝菱和两个侍卫一个丫头,吩咐李慕容身边的侍卫:“将人送到韩将军处,交给韩将军定夺,记住了,不要伤害她,要是让我知道谁动她一根汗毛,休怪我翻脸。”
侍卫们赶忙应承。将人装上了马车,往徐州疾奔而去。
程怀玉则留下善后,叫人把陆宝菱的侍卫和丫头送回了徐家,这是要对徐家通风报信的意思了,因为侍卫和丫头都知道陆宝菱出来找他,如今人不见了定来找他要,他也算是变相的帮陆宝菱一把,究竟如何要看徐家人如何应对以及陆宝菱自己的造化了。
陆宝菱醒来后发现自己又被绑票了,心里很是郁闷,回想晕倒之前的事。便知是程怀玉动的手脚,心里疑惑,见自己手脚也没有绑上。嘴也没有堵上,越发的奇怪。
她打开车帘,只看到外面飞快向后退的景色,外面坐着两个正值壮年的男子,一看身手就不错。他们看陆宝菱往外瞧,也十分淡定,没有说什么,对于陆宝菱的问题也置若罔闻。
马车在飞驰,要想跳下去估计不是摔断了胳膊就是摔断了腿,陆宝菱想想。上回那样危险的时候自己都熬过去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怕的,索性安安稳稳的躺在马车里休息起来了。
直到傍晚。马车才停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客栈,外面也停了一辆大马车,估计也是来往的商客,那两个侍卫得了程怀玉的吩咐,并不敢怠慢陆宝菱。只是点住了她的穴道,叫她不能呼救。又给她戴上帏帽,一左一右制住她,这才进了客栈。
看着他们这一对奇怪的组合,客栈的小二却见怪不怪了,热情的招呼着,陆宝菱不能说话,虽然能动,可左右都被挡住了,想要逃脱也不可能,因此乖乖进了客栈,思虑着逃走的法子。
两个侍卫因为客栈没有空房了在和掌柜的交涉,陆宝菱站在一旁,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稍加思索灵光一闪,那人居然是李三娘,当时裴钺抓住她卖到了通州,就是落在了李三娘手里。
这算是陆宝菱遇到的唯一一个熟人了,可是,她烧了李三娘的船,放走了李三娘的人,李三娘肯定恨她入骨,如今就算她救了自己,也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窟。
她这么一犹豫,那两个侍卫已经交涉完毕,推搡着她上了楼。
花重金买下了一间屋子,两个人将床让给陆宝菱睡,他们睡在地上,又吃了小二送到屋里的饭菜。
陆宝菱躺在床上,假装睡着想让那两个人放心,谁知两个人竟压低声音说起话来:“我看了,她睡着了。”
“没想到她这么镇定,不哭也不闹。”
“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当心,谁知道她想干什么。”
“唉,希望此行能解决韩将军的困境,早日班师。”
“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只怕难得很呢,虽然她是徐广庭的妻子,可要是徐广庭大义灭亲了呢?”
“应该不至于,徐广庭虽然冷漠,可对自己的妻子应该还是有些顾忌的。”
“也是……”
……
陆宝菱心中暗惊,难道他们是想把自己送到韩千帆军中,作为人质来威胁徐广庭的?
难怪他们一直赶路,却顾不上自己了,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自己送到徐州啊。
不行,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如果自己真的被送到了阵前,徐广庭一定会心软的,到时候如果吃了亏可怎么办?她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陆宝菱下定了决心要逃跑,看来真是是要求助李三娘了,虽然李三娘很可怕,但总好过被送过去威胁徐广庭的好,她细细的思索起来。
自从李三娘的船被陆宝菱烧了以后,李三娘就不做水路上的生意了,如今运人都是马车,今儿又要把新得的八九个人送到南边去,李三娘急于赶路,错过了宿头,只能歇在这间小客栈。
客栈虽小,但还是挺干净的,一夜好眠的李三娘心情不错的下了楼,吃了早饭,又骂了一个夜里看人的伙计,正要出去,忽然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摸了一把。
李三娘登时大怒,她李三娘已经多久没吃这样的亏了,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她怒气冲冲的转过头去,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两男一女,那女子带着帏帽。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很是规矩的样子,另外两个人站在那女子身后,有些像侍卫,且其中一个还冲她一笑。
李三娘怒火中烧,伸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叉着腰骂道:“敢吃老娘的豆腐,你活腻了。”
侍卫一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心里也不高兴,质问道:“这位大姐。你可能误会了。”李三娘骂道:“我误会了?你摸了老娘一把老娘能误会?信不信老娘砍了你的手。”
客栈本就不大,被李三娘这么一嚷嚷就都围过来看热闹,听了李三娘的话都对侍卫一指指点点。
侍卫一见得都是达官贵人。哪里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气的满脸通红,侍卫二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拦住了要发飙的侍卫一,道了歉。
李三娘哪里肯罢休,叉着腰骂。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侍卫二又是赔礼道歉又是低声下气,又偷偷塞了银子,李三娘总算肯罢休,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刚想离开。那女子的帏帽却被风吹开了一角,让她看到了里面的人——居然是那个烧了她的船的那个姑娘!
她脸上居然还满是讽刺的笑容,李三娘一愣。顿时想,难道刚才就是她指使的?为了看她的笑话的?
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李三娘握紧了手中的银子,怒意晕满了双眸。
那只咸猪手自然是陆宝菱的杰作。她希望借此引起李三娘的注意,然后让她看到自己。自己再故意露出讽刺的笑容,李三娘精明能干,自尊心也强,如果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自然会报复回来。
再加上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仇人,新仇旧恨加起来,李三娘肯定会把自己绑过去,只要自己脱离了这两个侍卫,那么韩千帆的阴谋就不能得逞。
殊不知,陆宝菱为了李三娘能看到自己的脸,鼓足了腮帮子吹气想把帏帽吹起来呢,皇天不负有心人,陆宝菱看着李三娘脸上的吃惊,愤怒,心想,估计自己很快就要“易主”了。
有句话叫高手在民间,果然不错,那两位侍卫虽然都是武功高强,百里挑一的,可遇上江湖上下三滥的门道还是要吃亏,李三娘一路尾随她们,在晚上打尖住店的时候,迷晕了两个侍卫,把陆宝菱绑了过来。
陆宝菱丝毫没有轻松,因为她还要面对李三娘这个不好糊弄的角色,通过上一回的教训,估计自己说什么李三娘都不肯听了。
李三娘看着对面被自己绑来的人,还挺镇定,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陆宝菱笑道:“如果我不主动出现,就算你找一辈子也找不到我。”
李三娘冷哼:“语气还不小,你信不信我把你交给我的那些兄弟,到时候,你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陆宝菱可不敢说什么“你敢”,“你试试”之类的威胁的话,因为李三娘真的敢。
她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么?”李三娘看着陆宝菱的衣着打扮:“怎么?你难道还是什么贵人?”
陆宝菱道:“我姓陆,我祖父是显国公陆万林,我大姐姐是镇国公府世子夫人,我二姐姐是广宣王的宠妃,我排行第三,嫁给了前首辅徐宗政的嫡孙,我四妹是当今的皇后。”
不得不说,李三娘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她本以为这人顶多是个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陆宝菱看自己的一番话把李三娘镇住了有些满意,她道:“说实话,我宁愿被你抓住也不愿被他们两个威胁,我夫君如今正和韩千帆在徐州对峙,韩千帆赢不了我夫君,便想出了龌蹉的法子,拿我做人质,我不愿意让我夫君陷入两难的境地,所以甘愿被你抓住,如今我也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你要杀要剐随便,我是不怕的。”
李三娘没想到陆宝菱这么坦白,也没想到她这么烈性,她闯荡江湖多年,最佩服仁义的人,此时心里也不禁暗暗称赞,其实李三娘对韩千帆没什么好感。
因为韩千帆将许多城池都换了守将,这把李三娘以前多年积累下来的关系网都给砍断了,让李三娘运送的成本高了许多,如今不得不从水路转为陆路,做生意可难了许多,又听陆宝菱说韩千帆要拿她做人质。又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声不要脸。
但是面子上还是道:“你就不怕我把你送到韩千帆军中领赏?”
陆宝菱微微一笑:“韩千帆能给你什么?顶多是赏银罢了,你若是送我到我夫君那里,我不仅把之前烧你的船等等各种损失补偿给你,还会给你一笔酬谢的银子,另外,若是我夫君赢了,皇上复位,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以前,这对李三娘您来说也有好处吧,可若是韩千帆取胜。李慕容坐稳了这个位子,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李三娘之前攀上的许多关系都不能用了吧?”
这话可说到李三娘心坎上了。李三娘心中暗骂陆宝菱狡猾,面上却有了些许的松动。
陆宝菱趁机道:“你送我回去,使我夫君免受威胁,也算是立了一功,将来皇上复位。我自会替你求个赏赐回来,到时候封你做忠勇夫人,岂不比现在自在?”
李三娘哼道:“你是皇帝?说封就封。”
陆宝菱笑道:“我不是皇帝,可皇帝是我姐夫,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李三娘真是动心了,不为了那个忠勇夫人。就为了和以前一样自在的生活,也值得走一趟。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李三娘负责送陆宝菱去徐州见徐广庭。而陆宝菱答应了李三娘一系列好处,签字画押为证。
有了李三娘的保护,路上的行程可安全多了。
那两个侍卫不见了人,也曾派人四下寻找,可都被李三娘给糊弄过去了。李三娘是什么人哪,混久了江湖的。心眼儿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一般男人都比不了她。
在路上走了七八天,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徐州。
一路上,陆宝菱和李三娘作为队伍中唯二的两个女人,很快亲近了不少,陆宝菱胆子也大了许多,问她为什么要做人贩子,难道不怕日后遭报应吗。
李三娘不仅没生气,还笑眯眯的:“我怕什么遭报应啊,我们家都是干这行的,我祖父小时候就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卖给人家做奴才,每天非打即骂,我祖父后来忍无可忍,便逃走了,他是逃奴,只能改头换面,后来也做起了人贩子的生意,后来传到我爹手里,依旧干这个,我爹没儿子,我就接了他的班,做人贩子怎么了?没有我们这些人贩子,你们大户人家哪来的奴才和使唤丫头?”
陆宝菱梗然,好像还真是,她的丫头里头,松月,安菊,静槐都是孤儿,从小就被人贩子拐走了,然后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转到了人伢子手里,然后被送到大户人家做丫头。
李三娘道:“这世上有因就有果,缺德事做得多了自然会遭报应,说句实在话,和你们这些人家相比,我看阎王爷约莫是不肯收我的。”陆宝菱默然。
如今徐州是两军对峙,东门南门在徐广庭的控制之下,北门西门在韩千帆的控制之下,陆宝菱特意请李三娘打听了,李三娘却不理她,除了护送陆宝菱外,李三娘还有生意要做哪,她带着陆宝菱直奔码头,在码头将贩来的八九个女孩子分别销售出去,狠赚了一笔。
陆宝菱虽然很反对她这种行为,可她如今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恼了李三娘。
李三娘去船上交接,陆宝菱就被关在马车里由人专门看着,忽然听到一声大喊:“快跑啊,快跑啊,来查了。”
陆宝菱心里奇怪,刚想探头去看,马车就突然跑了起来,把她颠的头晕眼花,她努力爬起来掀开帘子,猛地睁大了眼睛,她看到有将士骑着马将整个码头包围起来,为首的那个,赫然就是徐广庭!
陆宝菱也顾不得了,奋声大喊徐广庭的名字,并不停地招手,她真是激动地要哭了,可还没喊两声就被堵住了嘴,拖了回来,李三娘不知什么时候上了车,怒喝道:“你个蠢货,你想把我们都害死。”
陆宝菱满脸泪水,挣扎着想说话,等李三娘放开她的时候,马车已经离开了码头。
李三娘舒了口气,道:“幸亏跑得快,不然又得被刮一层皮。”
陆宝菱怒道:“你拉着我干什么,刚才那人就是我夫君。”
李三娘白了她一眼:“那也不能过去,如今两军交战,生怕进入了对方派的奸细,像城门,码头是查的最严的,若是碰上我们这样的,立刻抓到牢里去,花钱也出不来,难道为着你一人,叫我们都蹲大牢去?”
陆宝菱急道:“有我在,我怎么能叫你们去蹲大牢,咱们快回去,说不定他们还在呢。”
李三娘哪里愿意,等马车停下的时候,已经离码头很远了,陆宝菱气的没吃晚饭,李三娘也知道眼睁睁错过的遗憾,她拉不下脸来,便叫身边的一个年轻少年给了送干粮,那少年嬉皮笑脸的过来:“三娘也有苦衷啊,您快别生气了……”
那少年话还没说完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陆家闺秀 113.流浪
陆宝菱看到他的胸口露出了一截刀刃,他身后站着的是一个蒙面黑衣人……远处不知何时跳出来许多黑衣人,和李三娘的人打起来。
陆宝菱尖叫起来,迅速的躲到一旁,那黑衣人看了看她一眼,对远处的人喊:“老大,这儿有生人。”
这么多蒙面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只杀李三娘的手下,勿伤他人。”
那黑衣人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陆宝菱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哭丧着脸,自己也太倒霉了,怎么什么事都能遇到,瞧着这样子,应该是什么江湖拼杀吧。
她躲在马车里不想管这件事——想管也管不了啊,要是自己一剑被咔嚓了呢?
外面的声音渐渐低下来,一直到平静无声,她悄悄从马车里出来,只看见满地的尸体,李三娘那身红色的衣裳很好找,也在其中,那群黑衣人早就不知道去向。
陆宝菱跑下来去看李三娘,只见李三娘浑身是血,已经晕了过去,可是仔细一探,还是有些呼吸的。
陆宝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她将李三娘拖到了马车上,然后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又不会驾马车,七手八脚的十分狼狈,如今徐州也不敢去了,没有了李三娘的保护,万一她落入韩千帆手中呢?岂不糟糕?她歪歪扭扭驾着马车,一路往徐州西南方向的彭城奔去。
让陆宝菱没想到的是,彭城如今在韩千帆的掌握中,城中到处都是守卫的士兵,不停地盘查,陆宝菱看着城池上飘着的大大的韩姓军旗,欲哭无泪,她这样算不算自投罗网?
如今最重要的是给李三娘找个医馆包扎伤口。说也奇怪,有好几拨人来盘问陆宝菱,竟没有一个起疑心的,见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带着一个昏迷过去的妇人求医,怎么也不像敌方派来的探子。
陆宝菱找了医馆,安置好李三娘,这才舒了口气,从徐州那边到彭城,之间的种种艰辛陆宝菱已经不愿意去回想,她坐在医馆面前。真是想大哭一场,李三娘生死未明,自己也不能离开去找徐广庭。还有京城那边,知道自己失踪了不知道要怎么找自己呢。
大夫处理好李三娘的伤势,出来找人,见来送人的那个年轻姑娘叹气,莫名的竟有几分怜悯。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她失血过多,但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一道致命的伤口,若是不好好养着,将来恐怕要留下病根。”
陆宝菱赶忙道了谢,又把自己头上的银钗拔下来当做诊费。那大夫也没有客气,刨去了诊费,剩下的都当做药费了。这病人的伤口很严重,恐怕要不少药材呢。
陆宝菱为了照顾李三娘,便在医馆住下了,那大夫好心的给腾出一间小屋子,原本是存放药材的。打扫的倒是挺干净,只是有一股浓郁的药材味。陆宝菱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要照顾李三娘,要给李三娘熬药,晚上就挤在床脚歇下了。
一连过了五天,陆宝菱熬得黑眼圈都出来了,李三娘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光喝药就花了不少银子,陆宝菱浑身上下能抵钱的都拿来换钱了。
可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已经佘了两天的药钱,那医馆的老板娘就有些不高兴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送给陆宝菱的一日三餐也由荤素搭配变成了全素,到后来只给一碗米饭一碟子小菜,如今只给喝稀粥了。
陆宝菱身心疲惫,也不愿意和她计较这些事情,眼见着受了一圈,老板娘又要赶她们两个人走,陆宝菱哀求她也不应,反倒叉着腰骂骂咧咧的:“白供你们吃喝,又是好不了的,每天费那个药钱做什么。”
陆宝菱在旁的事情上还好说,碰到欠人银子的事情就张不开嘴了。
谁知李三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强撑起身子,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银锭子,扔到那老板娘身上:“你骂谁好不了,再说晦气话老娘带人砸了你的医馆。”
李三娘初醒,身体虚弱,陆宝菱赶忙过去扶着她,那老板娘估计没想到李三娘刚睁眼就骂人,一时间被唬住了,又捡了银子,嘟嘟囔囔出去了。
陆宝菱扶着李三娘躺下,李三娘还是生气的很:“一群势利眼,等老娘好了看怎么收拾你们。”
陆宝菱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躺了五天了,我真怕你醒不过来,那我那些银子岂不白花了。”
李三娘斜睨了陆宝菱一眼,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当时混战,陆宝菱明明可以逃跑,她却没有走,又救了自己,花钱给自己治病,没钱了还是守着自己,就是亲人也不过如此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