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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倾三国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派派


笑倾三国 章节80
到幸福的孩子……”
华英雄的话犹在耳边。
我看着自己的满手的伤痕,低低地笑,天底下那么多人,神佛又怎么忙得过来……
周瑜一直站在我身后,不语。
抬棺,一个小小的木棺,那么小……
我的心……抽痛起来。
我紧紧拉住那棺木,我想再看一眼……我的包子。
棺木里,包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他穿着崭新的衣服,像睡着一般。
记得五岁那年,除夕之夜,他也是这样一身新衣服,睡在我身旁,睡觉也不肯脱下那一身新衣服。
我看着他,我的包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我紧紧握着他的手,忽然不愿松开手……墓里那么冷,那么暗……
包子会不会害怕?
忽然,包子的袖子微微动了一下,我蓦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包子,“包子?包子?”
我一叠连声地喊。
“怎么了?”周瑜见我如此,忙上前。
“他在动,他在动!包子在动!他没有死!没有死!”我大叫起来,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活了起来。
周瑜拉我起来,“大夫看过,他已经死了。”
我摇头,怕他不信,“没有,没有,他没有死,你不知道,他出生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是我喊他,他就睁开眼睛看我了!他没有死的!我是他妈妈,我喊他,他就睁开眼睛了!”我扭头,看着包子,眼里都是狂喜的光茫,“包子,包子,你醒醒,好不好?妈妈求你,你醒醒啊!你醒醒……妈妈知道你不会抛下妈妈一个人……包子……”
他的袖子动了动,从里面钻出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
……是包子的宠物吱吱。
我呆住。
周瑜来拉我。
我怔怔地看了许久,蓦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哈……”
上苍,你到底在跟我开什么样的玩笑?
眼前一黑,我没了知觉。
包子,你一个人在地下,会不会很孤单?
要不要妈妈陪你?
黑暗中,有人拉住我的手,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说什么。
“娘……”
娘?包子在喊我?
我忙从黑暗中抽离,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个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少年。
不是包子……
“娘。”
看到我眼里的失望,那少年再度开口,轻唤。
我看着他,怔怔的。
“我会在您身边的,娘。”那少年看着我,缓缓将头靠我的膝上。
我感觉他微微在轻颤,有些紧张的样子。
“元直,若我死了,你可否帮我照顾妈妈?”
“我们结拜过的,我娘便是你娘,所以若我死了,你就得照顾我娘……”
“我娘其实是个胆小鬼,她最怕别人丢下她了,所以我担心如果我死了,娘会恨死我……我们是结拜过的,所以我娘就是你娘”……
那一日,包子的话在耳边响起。
我抱着周不疑,巨大的痛楚灭顶而来。
……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的耳朵,仿佛失了聪,什么都听不清楚,只有周不疑那一声“娘”,无比的清晰。
无比的清晰……
因为我知道……那是包子的心愿,包子的声音……
那个孩子,在看到《三国志》的时候,便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生死吧……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留下周不疑,所以才会让那个孩子代替他留在我身边……
第二日一早,周瑜和鲁肃便来辞行。
“曹操要进兵江东,主公急召。”
我点头,没有说什么。
送走了周瑜,胭脂没有随周瑜走,反倒是留在我了身边,“夫人,我们回丹阳春风得意楼吗?”
我摇头,“不,我们回许昌。”
胭脂微惊,“为何?”
坐在铜镜前,我浅浅地笑,为何?我要为我儿子报仇,我要替华英雄收尸,我要曹操知道他的儿子因何而死!
逃避了十几年,这一回,我自己回去。
望着铜镜里眼角淡淡的细纹,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些老了。
“娘,我陪您回去。”元直站在我身旁道,他的眼睛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淡定和聪颖。
我点头,微笑。
一路回到许昌,经过城墙的时候,我怔怔地望着某一点。
那是曾经吊过华英雄的地方……
突然,我瞪大双眼,那个地方……
华英雄赫然被曝尸于城墙之上!
“停车!”我大叫。
周不疑忙勒住缰绳。
我跳下马车,仰头看着华英雄被高高地吊在城墙之上,已是七月,烈日曝晒下,蝇虫叮咬,那尸身竟有些腐坏。
我瞪大眼睛,将眼中酸涩逼回眼眶之中,便手脚并用地爬上城楼。
“你们看那个女人……”
“天呐,莫不是疯了,竟然敢就那样爬上城楼……”
大概是身体未愈,我一时气虚,脚下一滑,引起城楼下一片抽气声。
蓦然,耳边似乎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似不舍,似无奈……
华英雄?
我呆住,转头望去,天空一片碧蓝,万里无云,烈日炎炎,城楼下,已经聚集了许多的百姓,都仰头望着我这惊世骇俗的行径。
果然是我听错了,华英雄就在那城楼上吊着,怎么会在我耳边叹息……
于是,我继续一往无前地爬……
爬啊爬……爬啊爬……
我的手终于够到了华英雄的身体,他的身体已经腐坏,在烈日的曝晒下,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
我心里一阵酸楚。
何以连死,都如此不堪?
“何人放肆!”终于有侍卫发现我,手持长戟,冲上城楼拦住我。
“我要带他离开。”我咬牙,吸了吸鼻子。
“放肆,这是丞相大人的命令!”那侍卫大喝。
丞相大人?曹操?他回来了?
为何他要将华英雄曝尸于城外?
“我要带他离开!”
华英雄因我而死,他那么臭美,若是知道自己死后竟然被人曝尸……肯定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我眨去眼中酸涩,那个臭美的家伙,我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他被烈日晒化皮肉,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看他被晒成一架白骨……
他一向自诩偶像帅哥,我怎么能够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吊在城楼上,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对他投以嫌恶的目光……
“此人心术不正,死有余辜!”侍卫大喝,“你这刁民,若再不速速离去,我等便将你视作同党,一并拿下!”
同党?我冷笑,华英雄居然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死后还要曝尸!
“人已死,你们难道不知道死者为大吗!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
那侍卫正欲嗤笑,突然之间,却是平地一阵响雷。
众人皆惊,一个个都瞠大双目看着我,如同见了鬼似的。
我自己也微微一愣,我什么时候成了金口玉言了,说话竟然如此神准。
难得如此巧合,我忙将华英雄拉上城楼,拿刀割断绑着他双手的绳子,那绳子已经将他的手腕勒破,泛黑的皮肉可见森森的白骨。
“大胆刁民,不得放肆!”侍卫眼见人要被带走,气得大喝。
我转身弯腰拉着华英雄的双臂背着他,有些困难地站起身,瞪他,“举头三尺有神明!让开!”
“轰”地一声响,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居然再次平地一声惊雷。
我傻眼,呃……我只是再试试灵不灵,居然……莫非这是咒语?
一众侍卫都自动站成两排,让出一条道来,不敢再拦路,权势虽然可怕,但也无人敢与天作对不是?
我虽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忙趁机背着华英雄离开。
因为华英雄个子比我高出整整一个头,所以我背得很辛苦,我拉着他的双臂交叉在胸前,他的腿却还在地上拖着走。
下了城楼,一路走过,路人无不掩住口鼻。
胭脂忙拿了袍子上前,盖在华英雄身上。
“裴夫人,上马车吧。”
我摇头,“我背他。”
我要背着他一路走去相府,我要让整个许昌都知道,华英雄是无辜的。
背着他,我汗如雨下,低着头,我咬牙一步步往前走。
然后,前方有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缓缓抬头,看到那一袭明紫的身影。
“夫人回来了。”曹操看着我,微笑。
他的身后,跟着曹丕。
我微微僵住,浑身都止不住的轻颤起来,我的眼睛盯着某一点,我看到那一切梦魇的根源,那一个蓝袍的少年!
曹丕!
“我想知道,他犯了何罪?”看着曹操,我缓缓开口。
“此人原名华佗,却是躲躲藏藏,不敢以真名示于人前,且自诩医术高尚,竟然大言不惭,要替丞相大人开颅,此罪岂非等同谋刺?”曹操身后,曹丕开口。
开颅?我咬牙,明明是曹丕活活将其折磨至死。
“曹丕你不要信口开河,明明是你……”
我话还未完,曹丕已将手中的一卷书册掷于地上,那书册打开着,书册上画着一副图,是一个人在进行开颅手术。
我忽然想起曾经跟华英雄提过曹操的头风病,华英雄笑问我如此关心曹操,是不是果然爱上这个古人了,当时我还狠狠揍了他一顿,打得他抱头鼠窜,后来他说曹操头风已成顽疾,针灸之术治标不治本,若要根治,只能进行开颅手术。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竟然记在心上,并且仔细研究过方案。
只是我更想不到的是……这个手术方案竟然落在曹丕手上,成了莫须有的罪名,让华英雄连死都背负着谋刺的罪名。
“我跟他提过你的头风病,这是他研究的治疗方法,在我的家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术,信不信由你。”看着曹操,我开口。
“厚葬。”薄唇微启,曹操道。
这是不是代表他相信我?
有侍从上前,将华英雄从我背上扶下,抬走。
看着曹操,我忽然想起了包子,正欲开口,心中一阵难言的痛楚,加上刚刚急火攻心,竟是一头栽倒在地。
曹操上前一步,将我拥入怀中,打横抱起。
“回家吧。”他抱着我,跃身上马。
我在他怀中,闻着熟悉的味道,沉沉睡去。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我不能睡觉,因为只要我一闭眼,便满脑都是包子的模样……可爱的包子,狡猾的包子,恶作剧的包子,贪心的包子,聪明的包子,撒娇的包子……
全是他……
全是他……
有温温的水滑过我的肩背,十分舒服,我缓缓睁开眼睛,正对面,有一面铜镜,看清楚了铜镜里的景像,我不禁微微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我坐在浴桶里,长发半浸在水中,曹操正坐在我背后,手中的木梳轻轻梳过我长发。
“天气那么热,洗完澡休息一下比较好。”
我不自在地动了动,面色酡红。
《笑倾三国》之“天下为重(下)”
我四处乱走,茫茫然不知所措,“元直!元直……元直……”
脚下一崴,我跌坐在地,挣扎着站起身,脚下一痛,却又跌坐在地,低咒一声,我咬牙。
“元直!元直!”我坐在地上,气得乱喊一气,揪着地上可怜的杂草。
“娘,我在这里。”耳边一个清澈如水的声音,周不疑站在我面前,他伸手来扶我起身。
我怔怔地抬头,看到那一个清澈如水的少年。




笑倾三国 章节81
他抬手替我拾去沾在头上的杂草,“我在呢,娘。”
我如释重负,见他毫毛无伤,这才安下心来,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泄愤,清秀的脸都被我捏得变了形,他也不躲,只是眯着眼睛笑,很好欺负的样子,比包子好欺负,若是包子……他一定会很狡猾地大声求饶,然后我就心软下不了手了……
“你去哪儿了。”我开口,声音竟是有些哽咽。
“公子生前说过,要送娘一双鞋,我去买鞋了。”周不疑伸出一直负在身后的左手,他的手上,握着一双新鞋。
忽然想起那一日去易州的途中,包子跟孔明说的话。
“诸葛叔叔,娘说你是机器猫!”曹包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猫?为何说我是猫?”孔明波澜不惊地笑问。
“机器猫是我娘故乡的猫,它有一只神奇的口袋,什么都能变出来!”
“那让我猜猜,你想要什么呢?”
包子嘿嘿地笑,“诸葛叔叔果然聪明。”
孔明笑了起来,轻摇羽扇,“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一双鞋子。”
“什么样的鞋子?”孔明故意又问。
“给娘穿的鞋子。”包子看了看我脚上刚刚因为踩进污水而湿透了的鞋,道。
“娘?怎么了?”周不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吸了吸鼻子,从周不疑手中接过鞋,心里有了一阵暖流划过,复而拉着周不疑的手,“快去收拾行李,我们离开相府。”
周不疑浅笑着道,“不急,娘,你用膳了没有?”
“火烧眉毛了,还吃什么啊!快跟我走!”我急了,拉着他就走。
周不疑被我一拉,脚下一个趔趄,面色微微一变,随即蹲下身,有些耍赖地抬头看着我笑,“娘……我饿得走不动了……”
我微微一愣,一直懂事的周不疑,我从未见他如此撒娇的模样。
“好吧,吃完饭我们就走。”我无奈地拉他起来。
周不疑笑着了起来,“嗯。”
回到同梦阁,周不疑脚步微微顿了顿,随即抬头,看着我,“娘,你做饭给我吃,好不好?”
“要我做?”我扬眉,有些心虚。
“嗯。”周不疑一脸的期待。
我不疑有他,无奈地转身,今天的周不疑感觉特别的能撒娇,倒不像一贯的他。
捋了袖子,我随胭脂在同梦阁的小厨房里做菜,这小厨房是我特别让人准备的,因为胭脂做的菜特别的好吃。
“裴夫人,油……放油……”
“啊啊……好烫!”
“天呐,要着火了……”
“该放菜了吧?”
“快放!锅都要着了……”
“焦了焦了……快快……”
“裴夫人……求你了,我来做吧……”胭脂哭丧着一张脸,哀求。
“不成,元直要吃我亲手做的菜!”我抬了抬下巴,坚决不妥协。
胭脂垂头丧气,一脸的认命。
好不容易做了几样成形的菜,我心满意足地叫上胭脂,一起上菜。
“元直,来尝尝娘亲手做的菜!”
我嚷嚷着走出厨房,房间里却遍寻不见周不疑的身影。
心里微微一沉,我放下手中的碗碟,追出房门,却见周不疑正在同梦阁的门口,背对着我。
“元直,你在干什么?”我小心翼翼地上前,问。
周不疑抬袖不知道在擦什么,然后转身,笑眯眯地看着我,“娘……”
他的唇边,有一丝未抹干净地血迹……
在他的略显苍白的唇上,触目惊心。
“我做了饭,还炒了几样小菜,现在想逃来不及了,难吃也得给我吃光。”敛了敛心神,我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莹光。
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好。”周不疑乖乖的应,上前拉着我的手,一起回房。
盛了饭,布了菜,我看着他吃。
“好吃吗?”我笑问。
“嗯,好吃。”周不疑笑答。
我们和乐融融,仿佛普天之下任何一对普通的母子。
胭脂狐疑地望着那一团黑漆漆辨不出本来面目的菜,能好吃?
用过膳,推开碗碟,周不疑站起身,恭敬地跪在我面前,俯身磕了一个响头,“谢谢娘。”
我干笑,“一顿饭而已,干什么这么大礼。”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吃到娘亲手做的饭。”周不肄微微歪了歪脑袋,看着我笑。
我的心开始疼,我拉他起来。
周不疑将脑袋靠在我的膝上,微笑,“娘,还记得当日我与公子结拜吗?”
那一日,在同梦阁的院子里,包子和周不疑双双跪下,对天起誓。
“我曹冲愿与元直结为异姓兄弟。”
“我周不疑愿一世追随公子。”
那时,包子侧头扁嘴,“不是兄弟么?”
“在元直心里,公子永远是公子,是公子,也是兄弟,但礼不可废。”
那一双少年,在天地之间,起誓。
“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一双少年,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周不疑轻轻开口,声音清澈如流水一般,不含一丝杂质。
我怔怔地看着周不疑。
他靠着我的膝,低低地说,“其实娘在找我的时候,元直一直在旁边看着,元直看着娘一个园子一个园子找我,每一道走廊,每一个过道,每一处角落……听着娘唤着我的名字……本来元直已经悄悄地离开了,因为怕娘再伤一次心,可是我……我贪心地想再看娘一眼……我贪心……所以,我又要让娘伤心了……”
殷红的血缓缓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闭了闭眼睛,眨去眼中的酸涩,我抬袖拭去他嘴角流下的血迹,“没有,我没有伤心。”
周不疑拉着我的手,“娘,元直此生能遇见公子,能认您做娘,元直死而无憾的。”
那一句“死而无憾”让我的心拧成一团。
“你那么聪明,为什么还要回相府来?”我看着他,失神地问。他知道曹操会杀他吧,他应该知道曹操不会放过他的。
“我与公子是结拜兄弟,你是我娘。”周不疑回答,仿佛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娘在哪儿,我便在哪儿,天底下,没有抛弃母亲的儿子,除非……”
我缓缓抬袖,替他抹去唇边不断流出的暗红色液体,他仍是看着我,仿佛浑然未觉。
“娘,您不要因元直的事怨恨丞相,丞相心怀天下,他也已是身不由己,失去公子,丞相也一样的痛心……”
我默默地试去他嘴角涌出的血,十分机械的动作,那些血,却是越来越多……
“娘……”他喃喃着,眼中流出泪来,那泪,是红色的。
……是血。
缓缓的,他的身子软倒在地。
他的眼中,鼻中,口中,耳中……都缓缓流出血来……
我扑上前,跪坐在地,拼了命地想去拭去那些刺目的鲜血……
可是,怎么也止不住……
我的衣上,袖上,全是血……
我忙了半天,终于发现周不疑已经在我怀里绝了气,呆坐半晌,我终于嚎啕起来。
“夫人!裴夫人!”胭脂来拉我。
我怔怔抬头看她,随即缓缓起身,坐到桌边,就着元直用过的碗碟,吃饭。
“夫人……”胭脂低泣。
“好难吃……”我看着胭脂,一脸的疑惑,“明明这么难吃,元直为什么骗我说好吃?”
胭脂跪坐在地,捂着嘴啜泣。
我茫茫然。
三日之后,相府大办丧事。
因为包子被我葬在了去丹阳的途中,曹操为包子立了衣冠冢。
与包子的衣冠冢一同入葬的,还有周不疑。
整个许昌城都在传流着一段感人的故事:曹冲公子生前伴读周不疑,因深感丞相的恩德以及曹冲公子生前的厚意,效仿古人以身相殉,以报恩德……
故事总是美好的,在整个许昌都在唏嘘感概周不疑的大义之时,又有谁知道曹操赐下的那一杯毒酒?
我身披白绫,默默地坐在车上,随着送葬的队伍一并缓缓前行。
我已无泪可流了。
当载着那两具棺木的灵车一路从许昌大街缓缓走过的时候,街道两人站满了人,纷纷争睹那两个天才少年的遗容。
有人当街痛哭,我怔怔地看着别人流泪。
身披重甲的将士们庄严肃穆,曹操亲自主持葬礼,周不疑的尸首被厚葬在包子的衣冠冢之旁。
漫天的白幔,纷飞的纸线,我站在两个少年的灵前,心里空得仿佛风一吹便会“呼呼”作响。
我看着一身素服的曹操,没了悲喜。
曹操,天下为重,何为轻?
“难不成,你在害羞?”曹操扬眉,凑到我耳边轻声道。
我当下微恼,红着脸“腾”地一下站起身,“我才没有!”
曹操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着。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忙又快速地缩回水中。
“都老夫老妻了,还怕什么?”曹操的声音带了一丝戏谑。
我大窘,“谁跟你老夫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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