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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外慧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惜月
十几天后的某个清晨,当她再次对着朝阳展开手帕时,却现上面出现了一个小破洞。
虽然下午就有明绣课,但双面绣迄今为止还是她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她便寻思着,还是瞅个无人的时机再跟薛凝碧说吧。
没想到,机会很快就来了,下午的明绣课根本没上成,因为沈涵净把沈涵清的手臂扎伤了,生生酿出了一桩流血事件。
明绣课的课堂就是绣房,一般的授课程序是这样的:薛凝碧先在上面讲解一下针法,然后大家各据一个绷架各绣各的,再由薛凝碧一一指点。这本来就是手工课,理论少,实践多。
那天讲的是“套针”中的“活毛套”,是绣飞禽走兽的针法,在“套针”中属于比较复杂的。要里面紧,外面呈放射形,由外向内绣,第二批套上的线覆在前一批的一半处开始落针,再依照动物的形状转势……
薛凝碧的讲解比平时要久一点,等大家终于弄懂了,开始试着起针时,她便端着茶杯走了出去。
这时沈涵韵凑到沈涵清耳边说:“姐,这你可得好好学,到时候给皇上绣个真龙披风。”
“瞎说什么呀”,沈涵清满脸娇羞地推了妹妹一把。
一旁的沈涵净早已听得柳眉倒竖,指着沈涵韵骂道:“滚回你的座位去!八字还没一撇呢,晓得能不能进宫,进宫后有没有册封,就说什么给皇上绣披风,也不怕把人寒碜死。这话要是传出去,带累我们整个沈家都成了笑柄。”
沈涵清自从上次的毒蛇事件后,很是消沉了一阵子,对沈涵净的态度也比以前变了许多,虽然不至于分庭抗礼,但见了面总是冷着一张脸不搭理。沈涵净从小就习惯了看她唯唯诺诺的狗腿样子,哪里受得了这个,有事没事都要讽刺几句,这回,也无非是借题挥。
沈涵清却不再秉持“沉默就是最大的轻蔑”,而是正面迎敌:“这就要成笑柄?那我家的笑柄可多呢,比如,有人都没许亲,八字还没一撇,就心急火燎地绣鸳鸯枕,缝合欢被,传出去不更是大笑话吗?”
“你这个贱人!”沈涵净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出一声痛叫,丢下手里的针线就朝沈涵清扑过去。
对着绷架迟迟不下针,又不知神游到何处的程绮玉就坐在两人中间,差点被暴怒的沈涵净撞倒。还好俞宛秋眼尖,左手扯着纹绣,右手一把将她拉过来,然后紧走几步退到门外,这才险险地避开了“战场”。
沈涵清亦后退一大步,嘴里却没停,继续尖牙利嘴,火上浇油:“那鸳鸯枕、合欢被的颜色都很鲜亮,放久了就不好看了,别怪小妹没提醒,姐姐,你可要抓紧时间相亲那。”
“贱人,你找死!”气红了眼的沈涵净顺手捞起一把剪刀,屋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连原本缠在一起劝架的沈涵翠和杨淑云都唬得松了手。
闻声赶来的薛凝碧在门口厉声喝止,沈涵净就跟疯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进,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剪就扎,沈涵清伸手一挡,衣袖处立刻渗出了血迹。
俞宛秋于惊慌中却看得分明,沈涵清明明可以逃走的,她站的位置离门口不过一两步之遥,她却一动不动地等着沈涵净冲上去。
也就是说,她是故意让沈涵净刺伤的。
都动了“凶器”,还挂了彩,这可就不是姐妹之间争争嘴的小事了。不只老太君,连沈鹏夫妻都惊动了,一起从前面的清晏馆赶了过来,齐聚在老太君的乐寿堂里关门商议。
沈府既然打算送沈涵清入宫,她在家里就是“国宝大熊猫”似的一级保护对象,这个时候让她手臂受伤,就成了不可饶恕的行为。二太太再心疼,也无法替女儿求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几个老妈子押着进了沈家的祠堂闭门思过,罚一天一夜不许喝水吃饭。
沈涵清裹着伤布躺在自己床上,看老太君领着包括沈鹏夫妻、沈鹤夫妻在内的一干“大人物”走进来,立刻哭倒在床下说:“老太君,您要是真想救清儿,就把清儿送到西郊的别苑去吧,要不然,还等不及进宫,清儿就被她弄死了。”
“别胡说”,老太君和沈鹤夫妻一起怒斥。
“清儿没胡说”,沈涵清挽起袖子,指着手臂上仍在渗血的伤处说:“当时她的剪刀是朝着清儿的脸和脖子来的,如果不是清儿用手臂挡着,现在不是已经破相,就是已经被她捅穿了脖子。”
她一面说一面演示当时的场景动作,看老太君的脸色越来越青,二太太几乎咬碎了银牙,可也不敢出声为女儿辩护什么。
沈涵清见老太君不答允,又提出了新建议:“要不,就让清儿搬到徐尚宫那儿去吧,本来清儿就是由她引荐给公主,再由公主亲自圈定的人选。等到要进宫的时候,也麻烦徐尚宫送进去就是了。”
“越说越离谱!你是沈家的小姐,又不是徐尚宫的养女”,一直没出声的沈鹏都忍不住话了,沈家送女入宫是沈家对皇上效忠,怎么能让给徐尚宫抢了这个功劳去。
“可清儿再住在这里,性命堪忧啊。”沈涵清膝行到沈鹏脚下,攀着他的衣袍大哭着说:“伯父若真的心疼清儿,就把清儿收在膝下吧,只有这样,四姐才不敢乱来,清儿这条小命,或许能保住。”
程夫人冷眼旁观了半天,到这时才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敢情他们夫妻俩竟被一个小女孩绕进去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会坚决反对,是因为料准了沈涵清无缘世子妃。但现在沈涵清要进宫,能不能得宠就难说了,也许皇上吃惯了大鱼大肉,又想吃点清粥小菜呢。
不管怎么说,这事于她都是有利无害。沈涵清不得宠,她不过多了个挂名女儿,又不用费米粮;一旦得宠,对她丈夫的仕途就大大有益,还能看二太太吃瘪,单是这一点,就让她心动。
于是她伸手把沈涵清拉进怀里,掏出手帕为她拭泪,笑容满面地说:“伯父伯母正愁膝下空虚,只要你不嫌弃,回头我就叫绿竹收拾一间屋子,你在这边住腻了,随时都可以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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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无聊人士问我要狗血,试洒一钵。
还有那位自称“阿飘”的帅哥,让开点,小心现了原形。
【文字版】 第六十章 一波三折
第六十章 一波三折
沈涵净并没有真的被关一天一夜,那日才刚擦黑,就有仆妇跑进乐寿堂给老太君报信,说四姑娘昏过去了。
二太太立刻一声儿一声肉地哭了起来,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往祠堂跑。老太君也有些后悔,到底是她疼了十几年的孙女儿,从小到大何曾吃过这种苦头。当即收回成命,让人把沈涵净抬回房里,又是请大夫又是熬汤水,忙了半晚上才消停。
沈涵净是真昏还是假昏,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第二天早上,当她去老太君屋里请安兼请罪时,她提出的一个要求却让二太太真的昏了过去。
沈涵净说,她要进宫选秀去。
二太太怎么可能应允?她盼了十多年才盼到的女儿,唯一的心肝宝贝,要是去了那个“从此见不得人”的地方,她不是等于没女儿了?
老太君、沈鹏、沈鹤,沈湛……沈家有话语权的人几乎全投了反对票,这很好理解,要让俞宛秋表态,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投反对票。就沈涵净那娇生惯养的性子,有勇无谋的脑子,真进了宫,祸害自己不说,还会带累整个沈府。
沈涵净的冲动型人格再次挥了无与伦比的效力,当天晚上,她竟然自杀了!
当然是自杀未遂,据说燕儿丫头立了头功,把脖子已经伸进套环里的小姐给救了下来。二太太反穿着沈鹤的中衣,赤着脚抢进房里,一把抱住“劫后余生”的女儿,直哭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下整个沈府炸了锅,一晚上人声





秀外慧中 章节40
鼎沸,连住在山水园的俞宛秋都被惊醒了。兰姨蹭到月亮门边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惊疑之下,竟异想天开地问:“不会是沈家犯了事,皇上派人来抄家吧。”
俞宛秋笑嗔道:“怎么可能,你当抄家是过家家啊,说抄就抄,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
话虽这样说,心里也有些没底,想起某位霸王临走时说过的话,朝院墙外试着喊了一声:“长生?”
星月下,一个黑影临空而至,半跪抱拳道:“姑娘有何事吩咐?”
兰姨唬了一跳,几步踉跄,俞宛秋一面过去扶住一面对戚长生交代:“你去前院打听一下,看沈府出了什么事,半夜三更这般吵嚷。”
“是”,戚长生领命而去,很快就得知了原委转来回禀。
既然使唤了人家的手下,就不得不问候两句:“你家主子现在人在哪里?快到南府了吧?”
戚长生答道:“还没呢,船上有几位客人,一路游山玩水的,走得慢。”
“哦”,她也没别的话好说。
戚长生却主动告诉她:“那几位贵客都是太妃和王妃邀请的,有的是太妃的侄孙女,有的是王妃的侄女,听说她们要在南府住大半年呢。”
俞宛秋没吭声,只是挑眉看向他,眼里浮现出了一丝兴味。
像戚长生这种身份的人,应该是口风极严的,决不会平白无故地说闲话,扯是非,尤其是主子的是非,他会说出这番话,必有缘故。
戚长生却只想点到为止,很快就把话题转到:“夜深露重,姑娘体弱,不宜久立庭中,属下这就告辞了,姑娘早点歇下。”
“好的,辛苦你了”,俞宛秋也不会缠着问什么,马上点头放行。
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难道戚长生的目的,是为了引出她的危机意识,好早点向那霸王投怀送抱?
回到室内,几个丫头开始竞猜:“沈涵净连上吊都用上了,这下沈府该换人进宫了吧。”
俞宛秋摇着头说:“不见得,要我是沈府的当家,情愿她死在家里,也不愿她死在宫里。”死在家里只会死一个,死在宫里搞不好要死一片,沈涵净确实有毁家灭族的潜力。
知墨啐了一口道:“她舍得死才怪!不过是和燕儿装神弄鬼演了一场戏,一个说‘投缳’,一个说‘绳下救人’,谁看见了?”
素琴慢条斯理地提出质疑:“不会吧,若真只是演戏,沈府怎么会闹成这样。”
知墨仍坚持“演戏说”:“她们既然要装,就会装得很像,比如,在脖子上勒出红印子,甚至在裤子上弄出‘走水’的痕迹。”
茗香不解地问:“什么是‘走水’?”
素琴小声告诉她:“就是尿裤子。”
俞宛秋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和茗香一样觉得又好笑又恶心,不信娇贵如沈涵净肯做戏到这个地步。
但事实是不容置疑的,几天后,沈府的当家中有几位改了口风,同意让沈涵净入宫。理由是,她比沈涵清漂亮,也是货真价实的嫡女。宫里的人何等精明厉害,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来的,没人会把一个临时过继的“嫡女”真当成嫡女。
于是府里明显分成了两派,老太君和沈鹤、沈鸥等人支持沈涵净,沈鹏和沈湛父子则支持沈涵清。
按理,沈鹏是现任威远候,沈府的大家长,他说的话应该具有决定性意义,奈何老太君一改初衷,力挺沈涵净,他拗不过自己的母亲去。
于是这事呈现出了胶着状态。
既然意见不统一,相关事宜一概缓行,沈涵清的嫡女梦再次搁浅了。
当山水园里的人再次就此事竞猜时,俞宛秋说:“看着吧,最后肯定还是沈涵清入宫。老太君和沈鹤都不见得是真支持沈涵净,不过做做样子,省得二太太母女闹腾。”
只要是脑子没问题的,谁会支持沈涵净那颗爆豆入宫?
【文字版】 第六十一章 突来惊喜
第六十一章 突来惊喜
因为沈府这段时间“风起云涌”,事故不断,大伙儿每天兴奋异常,注意力全被沈家姐妹的戏份给吸引去了,都没空关心别的。待俞宛秋再次对着晨光,展开薛凝碧给的那块双面绣手绢时,才现上面又多了几个破洞。
敢情这薛氏双面绣也跟沈家的内政一样,漏洞多多,平时都掩盖在花团锦簇的表象下,一旦摊到阳光底下一照,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俞宛秋忍不住对着破手绢笑:“幸亏只隔了几天,要是半年没看,再拿起来时,不知会不会已经变成了筛子?”
心知薛凝碧看到她好不容易才捣鼓出来的作品变成了这样会很郁闷,但技术问题不能讳疾忌医,否则照这样绣下去,只会多增加一些废品。
这可不是小事,作为赠品的手绢上出现几个破洞没什么,要是高价出售的商品也出现这样的问题,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这事还是越早让她知道越好。
薛凝碧看到手绢上的破洞时并没有很惊愕,脸上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表情,摇着头说:“我就怕会这样,却又存着侥幸心理,结果还是……”
俞宛秋指着其中一个洞说:“我仔细看了一下,好像就是线头断了。”
薛凝碧道:“不是断了,这里本来就是断的。”
“啊?”如果线头本来就是断的,那就怪不得会变成破洞了。
薛凝碧眉尖微蹙,嘴唇紧抿,语气沉重地对俞宛秋说:“知道我师傅为什么绣不出双面绣吗?就是解决不了线头问题。”
这点她不说俞宛秋也明白,普通的单面绣,因为只需要看正面,反面不管是什么样子,留有多少线头,都无所谓。双面绣却要求两面一样地平整美观,怎么隐藏线头,就成了最大的攻关难点。
看薛凝碧纠结成那个样子,俞宛秋有些过意不去,出言安慰道:“没什么啦,其实会出现问题很正常,要不你师傅也不会总参不透其中的玄机了。”
“也是”,薛凝碧释然一笑:“如果师傅一辈子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我两个月就给琢磨出来了,那我岂不是绝世天才?就我师傅那争强好胜的性子,准得从地底下爬出来跟我呛声。”
俞宛秋随口问了一句:“你师傅已经过世了?”
在她看来,能被薛凝碧这样的刺绣高手称为师傅,肯定年纪不小了,死了也是寿终正寝,没想到薛凝碧说:“是的,前几天我还偷偷跑到园子里祭拜了她一下,昨天刚好是她冥寿三十岁。”
俞宛秋吓了一跳:“冥寿才三十岁?那她死的时候多大啊。”
“二十五岁,就跟我现在一样的年龄”,薛凝碧脸上出现了哀戚之色,把师傅短暂的一生娓娓道来:“她喜欢太师傅的大儿子,太师傅也默许她跟大儿子往来,谁知后来迎娶的却是另一个女弟子。师傅从此郁郁寡欢,经常彻夜研究双面绣,以为只要掌握了这门技巧,就可以让太师傅同意她入门做平妻。劳心劳力过度,不满二十五岁就死了。”
“天,难怪研究不出双面绣的,那么年轻就死了。”俞宛秋其实想说的是,做人何必太痴,那男人都娶妻了,自己还念念不忘,结果断送了一条性命。痴心女子,是不是从古到今都没什么好下场?
薛凝碧告诉她:“江南一带的刺绣名家,好多都很年轻的。做这一行特别费眼睛,所以绣娘一般年过四十,就绣不出什么好作品了,眼力不行了。”
想来也是,这时代又没眼镜,又没电灯,全靠裸眼视力在昏暗的烛光或油灯下作业。而越是有名的绣娘,手里接的活儿就越多,那些大户人家一旦订货,就要限时验收,他们才不管你是怎么起五更睡三更呢。
便是沈府这样,近两年都没什么婚嫁喜事的人家,绣娘们的任务其实也很重,在俞宛秋的印象里,就没有不开夜工的。她晚上爱看书,又是在现代社会养成的作息,属于比较晚睡的,每晚她关灯歇下时,只要朝绣房的方向望去,总能看见一片灯火。
两个人嗟叹了一回,薛凝碧最后把手绢收进抽屉里说:“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啥名堂,索性先搁它一阵子,免得我看了心烦。”
俞宛秋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心烦,你能绣成这样,已经算成功了一半。要是给那些骗一笔就换一个地方的奸商,你已经大功告成,可以高价出售了。”
薛凝碧瞪了她一眼,从另一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俞宛秋给她的那块双面绣说:“还是我有先见之明,这块暂时还没还给你,也难得你没来讨要。”
俞宛秋手一摊:“这肉包子都打了狗,还能讨得回么,我比较知趣而已。”
薛凝碧气结,咬牙恨声道:“我是你师傅呃,哪有做弟子的骂师傅是狗,不管了,这块料子彻底归我,我不能白当了一回狗。”
俞宛秋忙拉着她道歉,怕她真的生气,心里懊悔地想:古人都比较正经,幽默细胞和搞怪因子没现代人达,她怎么就忘了这茬儿呢?
好在薛凝碧也没真的计较,还捏着她的脸说:“就冲你这美美的小脸蛋,这么陪起小心来,谁还能真生你的气啊。”
又闲聊了几句后,薛凝碧问她:“你是不是很久没去给老太君请安了?”
俞宛秋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这个月还没在乐寿堂露过脸呢。”
薛凝碧批评她:“你这样不对,再怎么样,大场面上要过得去,凡事要做得没有疏漏处,才能避免无谓的中伤。”
“师傅教训得是。”
“少来了,你没拿我当师傅,我也没拿你当徒弟。”
“啊”,俞宛秋做泫然欲泣状:“跟你学了这么久的刺绣,竟然还被你排斥在桃李门墙外,我不活了。”
“好了”,薛凝碧先失笑,而后正色道:“我拿你当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你明明比我小了十多岁,我却有种朋友的感觉。”
俞宛秋心说:那是因为本姑娘乃高龄剩女穿越,年龄叠加起来比你还大了十几岁呢,你当然有“平辈论交,可称友朋”的感觉了。
既然是朋友,俞宛秋就不怕告诉她,自己不去乐寿堂,是因为见沈府最近多故,老太君又上了年纪,最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是以不敢去叨扰。
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不敢说:因为跟世子的“私情”被安南王妃揭,让她多少有点“做贼心虚”,不敢去见老太君和二太太。怕她们出言相讥,更怕出现在她们面前,反而提醒她们对付自己。
她很愿意被沈府的人彻底遗忘在山水园,就像跟赵佑熙认识之前的那五年一样。被人遗忘也就没人打扰,她可以心安理得的上学,弹琴,练字,再跟几个丫头打打闹闹,日子过得宁静而又快乐。
薛凝碧却不认同她的避世观点,自告奋勇地说:“我陪你去转转,就请个安,寒暄几句。至于沈府的那些烂事,她不提,你就不问;她主动提及,你就表示一下关心,很好对付的,别把应酬看得太难了。其实,这本来就是你该学会的功课,完全可以列在沈府钦定的几门功课之内,你将来出嫁做了当家主母,家里人来客往,你能躲到哪儿去?少不得要应酬起来。”
俞宛秋不在意地说:“到哪个山里唱哪个山里的歌,现在不是还可以躲躲吗?我何不先轻松一




秀外慧中 章节41
下。”
“你这个小没出息的”,薛凝碧又拧了她的脸蛋一把,还意犹未尽地说:“果然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杨贵妃‘春寒赐予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也就只能这样了吧。其实要我说,两位沈家小姐有什么好争的,去了也只是凑个数,还不如让你进宫去。”
一路戏谑着走过穿堂,等迈入乐寿堂的大门时,两个人都不自觉地严肃起来,装出再端庄不过的样子,轻提裙角走进了乐寿堂的正厅。
进门的那一霎那,俞宛秋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因为她看到徐尚宫在座,平时极少露面的程夫人也在坐。
更怪异地是,看见她出现,几个人的目光竟齐刷刷地朝她扫射过来,那眼里的探究打量,就像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俞宛秋心里顿时涌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因为她们的目光太犀利,太冷漠,让她觉得自己变成了砧板上的肉,在给人挑肥拣瘦,称斤论两。
几天后,她的预感应验了,老太君派人把她传去,热情地嘘寒问暖后,告诉了她一件让她无比“惊喜”的事情:她名义上的大舅父沈鹏,想认她做女儿。
理由给得很冠冕堂皇,翻译成通俗易懂的文字就是:大舅父和大舅母怜她父母双亡,想给她家庭的温暖。再加上过继沈涵清的事,因为沈涵净闹得很凶,他们不得不顾到侄女的情绪,改为把她纳入膝下承欢。以后她就是沈家嫡女,改名为沈涵秋。
【文字版】 第六十二章 事有转机
第六十二章 事有转机
在突如其来的“惊喜”面前,俞宛秋一时陷入了无措状态。
心里知道绝对不能应承,因为神识中的第三只眼,几乎可以看得见那个黑黝黝的洞口,正张网设陷等着她往下跳呢。可老太君殷殷期待的目光是那样诚恳,大太太更是笑容慈霭,一副就等着她喊“娘”的样子,这个时候开口说“不”,实在是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好在有人及时出现为她解了困,而且正是她盼望的某位。
乐寿堂的正厅门口,沈涵净一袭粉荷色衣裙,小蝴蝶似地翩然而至,眉眼带笑地喊了一声:“老太君”。那长长的拖音,爱娇中略带轻嗔,除了真正受宠的人儿,谁又喊得出那个味道。
老太君脸上出现了一抹无奈之色,但也只是瞬间,很快就换上关心的口吻说:“昨儿我让红蓼给你送去的玫瑰清露吃了没有?这天气热,你又连喝了好几天人参汤,我怕你上火。”
“可不就上火了,人家牙齿都松了,中午连糖醋排骨都不敢吃。”沈涵净无视仆妇给她上好了茶水的座位,直接挤到老太君的罗汉床上,倚在老太君怀里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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