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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外慧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惜月
文氏说,要把儿子和他一起交托给俞姑娘,虽然他是大男人,俞姑娘还是小姑娘,可他很愿意被交托啦。
他们从中午等到晚上,派去的人都说没找到俞姑娘。山水园的仆人只说姑娘出去串门子了,可是他们派去的





秀外慧中 章节49
人从东院找到西院,各房主子都问遍了,愣是没找到人。
难道俞姑娘偷偷出府了?
文氏本来信心满满的,以为这次一定能将俞姑娘送进丈夫的怀抱。她若临终托孤,告诉对方若不允所求则死不瞑目,谁又能拒绝?
何况,这对俞姑娘也是好事啊,自己连那个碍眼的女人都为她清除了,她进来就是这西厢唯一的女主人,沈家二房嫡子的正妻。作为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直等到文氏呼出她此生的最后一口气,他们派去的人还是没能找到俞姑娘。文氏设想了一万种可能,每种可能她都想好了应对之策,唯独没想到,俞姑娘会突然从府中消失掉,让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人。
文氏这回是真的死不瞑目了。
【文字版】 第七十五章 乳娘之忧
第七十五章 乳娘之忧
文氏派出的人满府搜寻俞宛秋的时候,她其实还在府里。
文氏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早就和薛凝碧一起分析过,猜到了不离十。每想到这点就觉得头痛,这古代的“贤妻”,对自己的相公誓死效忠的时候,就不稍微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她才十三岁啊,虽说在古代也属于婚龄女子,可沈渊都快三十岁了,还是几个孩子的爹,为什么文氏会觉得她能接受呢。
文氏病成那样,又一直对她礼遇有加,让她当面驳一个将死之人的面子,也是件难事。所以那几天,她每天都派丫头出去打探消息,只要现情况不对,就立刻躲起来。
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今天中午知墨和茗香去厨房拿饭,俞宛秋自己则在起坐间里看书——最近沈府像惹了衰神一样,事故不断,连她们的小学堂都大受影响。沈涵清心病难医,早绝迹课室;程绮玉“瘫痪”在床,长期休学;沈涵净刚死了一个嫂子,另一个又要死了,也无心向学。统共才那么几个学生,再缺席几个,越显得冷冷清清。佟夫子趁机向沈鹤提出,想回家看望老父老母,沈鹤哪有心情理会这些?二话没说就让帐房把今年的束修封给了他,都没问他几时回来。
好在佟夫子走之前,主动知会了俞宛秋,让她去文澜阁抱了一大堆书回家,日子才不至于太枯燥。
厨房和绣房一样,向来是小道消息集散地,两个丫头回来就抢着告诉了俞宛秋一件大事:已绝粒多日的二少奶奶灯枯油尽,估计熬不过今晚了。
兰姨一听就慌了神,她对沈府的这几个少奶奶一个比一个忌惮,觉得她们都对自家姑娘别有企图。上次俞宛秋被薛凝碧邀着去探望文氏,回来就挨了兰姨一顿数落,说她胆子忒大,没有危机意识,“万一薛凝碧被文氏收买了呢?”
俞宛秋倒没有怀疑这点,她相信薛凝碧是出于一番好意,不想看她跟沈府的主子们闹僵。像薛凝碧这种凭自己的本事在外面讨生活的人,最注意的就是打好人际关系。
兰姨当即派出素琴和纹绣掩护着俞宛秋去了绣房,虽然她对薛凝碧并非全然相信,但此时此刻,也没别的选择了。
所谓掩护,就是两个丫头借口请教刺绣针法,把绣娘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再有意无意挡住门口,让俞宛秋闪进走廊的最里头。
俞宛秋运气不错,薛凝碧刚好在房里,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后,薛凝碧反锁房门走了出去,跟绣娘们一起做活。
文氏的人曾找到绣房,绣娘们一起摇头:“没见到,只有她的两个丫头来过,坐了一会子就走了。”
这一天,可怜的俞宛秋为了躲避“追踪”,在薛凝碧房里一直待到天黑。
掌灯时分,沈家前院传来了沉闷的锣声,那是报丧的讯号。
那一刻,俞宛秋放下手里的双面绣,眼角慢慢沁出了泪水,无声地说了一句:“原谅我,连临终一面都吝于给你,可我真的满足不了你的要求。”她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去换一个亡人的心安,她还没那么伟大。
文氏是个可怜的女人,可俞宛秋也没敢忘了,她同时也是个有手腕,甚至能下狠手杀掉丈夫宠妾的人。府里这几天谣言满天飞,都说何姨娘的孩子会推迟半月才生,后来又难产而死,都是文氏买通稳婆做的手脚。
可这种事,谁都没真凭实据,也就传传罢了。何姨娘出身低微,也没有人为她的事去追根究底。更何况大宅门里妻妾争宠,多的是这种小道消息,本来就真假难辨。
连俞宛秋都曾隐约听人说过,她那无缘的亲娘,其实是她嫡母使手段害死的。不过对这一点她同样存疑,如果生母何氏生的是儿子,沈鹃灭妾夺子还说得过去,才刚生了个女儿就灭掉,会不会早了点?知府老爹俞慕凡要是不早死的话,估计以后还得纳妾生子,不可能就让一个庶女继承偌大家业。
房里窝藏了“人犯”,薛凝碧也只得外面晃荡了大半天,一直等听到报丧的锣声才敢开门进房。待她点上蜡烛,看清俞宛秋手里的东西时,吓得一把抢过来说:“你在干什么?好端端的双面绣你干嘛拆掉?”
俞宛秋的笑容中有一丝狡黠与得意:“不拆掉,怎么知道人家是怎么绣的?”
薛凝碧先是恍然,然后惊喜地问:“那你可看明白了?”
俞宛秋点了点头:“算有些收获吧。”
今天一下午关在这里,薛凝碧房里又没书,她总得找点事做,于是让薛凝碧把那块双面绣拿出来给她研究。
研究了一两个时辰,什么名堂都没看出来,最后她索性找了把剪子,从最边缘的绣线下手,小心地往回拆。虽然等于破坏了这块据说很值钱的料子,可也让她悟出了一些门道。
舍不得肉包打不到狗,既然衣料的主人都开拆了,薛凝碧也不客气,两个人在灯下继续拆。薛凝碧边拆边点头:“原来第一排要后退两行起针,这样才好压线头,第二排要这样绣……”
一直到兰姨寻过来,两人才赶紧将已拆得七零八落的料子塞进抽屉里。俞宛秋可不敢让兰姨看见,怕被她骂“败家子”。
临走之前,俞宛秋小声对薛凝碧说:“若你还没看明白,等会继续拆,反正已经报废了。”
薛凝碧笑道:“不用了,过几天我再绣块帕子给你,看还会不会出现破洞。”
“好的。”
兰姨听得迷迷糊糊,好在她心里忧着别的事情,也没追问什么。
兰姨担心的是,文氏一死,沈渊势必得续弦。她以一个女人的自觉,几乎敢肯定,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是文氏一厢情愿,沈渊从未对姑娘有过只字片语的暧昧,但如果不是沈渊授意,文氏怎么会非要姑娘不可?这府里多的是外姓小姐,个个都比自家姑娘年纪大,文氏给儿子找后娘,却找个年纪最小的,这根本不合情理。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文氏只是顺应她丈夫的心愿,真正隐身在幕后操纵这件事的,其实是沈渊。
如果沈渊真对姑娘有意,现在妻妾俱亡,姑娘也到了该许婚的年纪,他会不会索性托人出面,直接向姑娘提亲?
兰姨在心里哀叹,平时总希望二太太能对姑娘好点,现在则巴不得她越讨厌姑娘越好,只要她不同意,沈渊就没辙。
【文字版】 第七十六章 夜探佳人
第七十六章 夜探佳人
跟薛凝碧道别后,俞宛秋本来想在园子里走走的,兰姨坚决不让,说出来的理由很吓人:文氏临终前念念不忘要找俞宛秋,她现在变成那啥了,说不定还执着于此念,自己飘到后园来寻人。
为了确保姑娘无恙,兰姨拿出乳母的派头给俞宛秋下了严令:在文氏办完七七之前,白天不准单独行动,晚上不准出门,甚至睡觉的时候,房里都要有人守夜。
最后一条,在俞宛秋的坚决抗议下,总算是免掉了。虽说赵佑熙已经随太子去了临济寺,要在那里持戒诵经百日才能返京,这段日子都不会来敲她的窗子,她还是不习惯房里有人打地铺。
太子会舍京都名寺不住,跑去五百多里外的一座庙持戒,只因为皇帝的一个梦。
皇帝半夜梦见自己站在一条河边,被一个和尚当头打了八棒,当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再也无法入眠,心里极为不安。等天一亮,立刻命人传来被封为国师的广觉禅师。
广觉告诉皇帝:“您梦见的和尚,多半是临济寺的义玄大师,‘四喝八棒’就是他传下的法旨,临济寺之名,也正因寺院滨河而来。”
义玄是唐宣宗时期的名僧,竟然会出现在皇帝的梦中,并连打八棒,说明想点化他,皇帝一激动,就说要亲自去临济寺还愿。文武百官当然不允,皇帝是什么破身体啊,上个净房都要两个太监搀扶,怎么经得起几百里的颠簸。
于是,由太子代父还愿,便成了势在必行之事。
据说先提出“代父还愿”的并非太子,而是寿王。寿王是皇室子弟中封地最多的,仅次于安南王,他的母妃就是宫里如今品级最高的淑妃。
寿王的年纪其实比太子还大几岁,他母妃是皇帝还没封为太子时收纳的第一位妾侍,出身不高,永远当不了皇后。但跟皇帝也算是少年夫妻,对皇帝来说是具有特殊意义的,若非皇帝看重,以四妃之末的淑妃,哪有资格代表宫眷参加会。
如果没有寿王自请出行,太子也许会装糊涂,皇帝病重期间,太子不宜离京,怕生变故。可寿王都这么自告奋勇了,他怎么也得跟进,不然岂不显得他的孝心不如寿王?
没想到皇帝立刻准了他的所请。话已经说出去了,皇帝也准了,再无回转的余地。
在礼部为太子拟定的随行人员名单中,又有安南王世子的大名。
十天前,这只队伍浩浩荡荡地从京城出,太子乘坐的,乃是皇帝的法驾玉络。这是皇帝自己提出来的,说既然是代他还愿,就该启用天子銮驾,以示对佛祖的虔诚。
沈府的人对此都持乐观看法,认为这是在向天下人昭示,太子不仅是储君,而且很快就会是下一任皇帝。沈湛作为太子亲信,也很快会得到重用。
俞宛秋却觉得这事有违常理,皇帝不是最怕死,最怕自己被取代的么?秦始皇晚年求长生不老术,连汉武帝那样英明的人都沉迷于炼丹。病重的皇帝,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尤其是太子——在礼制上的僭越,因为那等于暗示他不行了,就要让位了。
可赵佑熙走得太匆忙,晚上接旨,第二天又是四鼓起床五鼓之前赶到正阳门候驾,来不及跟俞宛秋道别。俞宛秋心里的那些疑虑,也就没办法跟他说。
要说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不管如何,赵佑熙都陪伴了她这么久。自从来上京当质子后,晚上只要抽得出空,他都会越墙过来看她,还送了她许多好玩好吃的东西。
那人送礼的方式是,直接搁在她的房门口,然后飞身越墙走人。她退都没处退,难道就为了这个,专程去一趟安南王府?那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她怎么也想不到,文氏去世的这一晚,就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那个该在五百多里外的人竟然出现在她的窗前。
赵佑熙一开口就问:“你没事吧?”
俞宛秋诧异道:“没事啊,会有什么事。”
赵佑熙低笑起来:“别瞒我了,长生都用飞鸽传书告诉我了。说府里的人到处找你,你吓得躲在一间反锁的房里,半天没敢露头,是不是?”




秀外慧中 章节50
天!俞宛秋不知该笑还是该恼,这是关心呢,还是监视呢?
窗外的人语调相当不满:“早听我的,离开这里不就什么事都没了?非要死赖着不走。我要去收拾那对恶心的夫妻,你又拦着不让,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说到这里,仿似想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恶狠狠地问:“你该不会看上那个恶心的老男人了吧?”
俞宛秋忙为自己洗白:“你想让我吐死啊,怎么可能。”
赵佑熙这才“哼”了一声道:“要是你刚才的回答有一丁点迟疑,我立刻就去废了他!”
“你别惹事”,她先警告,然后转换语气道:“不谈这个了,我还有话要跟你讲。”
“什么话,你出来再说,要不然我不听。”
看他又在耍孩子脾气,俞宛秋突然心软起来。他既然是随太子去的,又是在庙里持戒,肯定规矩多多,他很可能是偷跑来的。而且几百里地,就算轻功再好,也要费些功夫,这会儿还不知如何的累呢,她却连请他进屋坐坐都做不到。
实在不忍心拒绝,便跟他约法三章:“要我出去可以,但你必须以礼相待,不能再动手动脚。”
“好,不动就不动。”他答应得很爽快。
结果呢,她一出去,立刻被他吻得天昏地暗。当她责他违诺时,世子殿下振振有词:“我只答应不动手动脚,没说不动嘴啊。”
两人又纠缠了好一会,最后她出言警告:“你再不放开我,以后都别想我出来见你,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那人马上笑嘻嘻地松开手:“你可是你说的,我现在放开,你下次就出来见我。”
俞宛秋张口欲辩,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跟这个人讲理有用吗?即便讲赢了,他的反应,只怕会更变本加厉,索性懒得讲理了,直接用强的。
她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抓紧把心里的想法跟他说一说。
赵佑熙听了后安慰她道:“这些你都能想到,太子如何想不到?放心,他敢离京,肯定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她哪里是关心太子啊,太子的死活与她何干,她只是不希望赵佑熙卷进去。
于是直奔主题:“如果皇帝突然驾崩,寿王趁乱即位,宣布太子为谋逆,你怎么办?”
“我……”他一时怔住了,显然没考虑过这种可能。
俞宛秋再问:“朝廷一直找不到你家谋反的证据,要是因为太子的事陷进去,成了谋逆犯同党,你又怎么办?”
“不会的。”话虽这样说,底气却有些不足。
俞宛秋在心底轻叹,到底只是十六岁的少年,又痴迷武学,对朝政只怕不是很关心,遂加重语气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你千万不要回京,当然更不能再跟着太子,你赶紧带着人回南府去。”只有在自己的地盘上才是最安全的,哪怕京城杀得血流成河,也与安南王府无关。
赵佑熙关心的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俞宛秋忍不住笑瞪了他一眼:“什么我怎么办?皇帝的儿子们斗得死去活来都跟我没关系,我一个姑娘家,待在深宅大院里,还能谋反不成。”
赵佑熙提醒她:“你别忘了,沈家有个儿子是太子的亲信,一旦太子成了乱党,沈府难保不被牵连。”
俞宛秋摇着头说:“不会的,沈家做官的多了,有跟太子交好的,就有跟寿王交好的。这样的大家族,最懂得权衡各方势力,好保持自己的不倒翁地位,决不会只把宝押在太子一个人身上。”
其实这完全是她自己的推断,沈家在朝中的势力到底是中立,还是偏向哪边,她并不知晓。
可此刻,她只想让赵佑熙放心,朝廷若真有变故,马上抛下一切回南府去。
【文字版】 第七十七章 不得清静
第七十七章 不得清静
赵佑熙当晚便赶回了临济寺,走的时候俞宛秋再三交代,即使京都无故,在太子回銮之前,也不要再回上京。上京这种复杂的局势,安南王府那样敏感的身份,最好不要搅和进来,反正他们家够有钱有势了,不需要靠支持任何皇子讨得好处。
赵佑熙走了,小学堂又放假,俞宛秋彻底闲了下来。因为文氏临终之际在府里大肆搜人的举动,目的太显而易见,俞宛秋怕人讥讽议论,索性做起了宅女。在山水园里足不出户,每天看书习字练琴,倒也安乐自在。
要说她为什么不离开沈府,舍不得这方属于她的僻静角落,应该是最大的原因吧。外面的世界是广阔,可也有许多不确定因素,不像这山水园,一眼望过去是高墙,隔绝了尘世的喧嚣;一眼望过去是宅门,那边的太太奶奶们再如何争宠也与她无关。大隐隐于市,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何尝不能作为隐居之所,等赵世子回了南府,她更清静了。
可惜,总有些不请而至的人跑来打扰她,如程夫人的大丫头绿竹。
绿竹是个严肃得近乎严厉的姑娘,据说年纪已过二十五岁,比薛凝碧还大,看来是打定主意不嫁了。沈府里像这样的丫头还有老太君身边的红蓼和绿萼,都是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了,依然没有任何嫁人的迹象。
看名字也知道,绿竹曾是老太君身边红绿队伍中的一员,十多年前程夫人的大丫头出嫁,老太君便把绿竹给了她。俞宛秋揣度老太君的意思,多少有点在不怎么驯服的大媳妇身边安插自己人的企图。可惜绿竹的品性颇类红楼梦中的袭人,服侍哪个就尽心竭力待哪个,十几年下来,竟成了程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亲信。
像这种任年华老去也要守在主子身边的人,都是跟主子有很深感情的。俞宛秋可不敢留下哪个丫头服侍自己一辈子,怕担不起那份愧疚,真舍不得,可以等自己成家后,把她们许给家里的管事。她的几个丫头,都是嫡母沈鹃亲自挑选的,个个伶俐秀美,一般的男仆可配不上。
见绿竹突然上门,兰姨几个如临大敌。程夫人不比别人,有种懒于应酬凡俗众生的矜持高贵,俞宛秋到沈府五年多,除了最近两月去探望程绮玉外,就几乎没在青晏馆露过面,程夫人的正房更是不曾瞻仰。
是不是女人高龄未嫁,给人的印象就会有些冷硬?俞宛秋回忆当何小慧的时期,也不爱跟新进的小姑娘八卦,历任男友啊,新化妆品啊,最走俏的漫画人物啊,她一律插不上嘴。绿竹也给了她这种感觉,兰姨殷勤奉坐,她立在正厅门口一摆手,语气淡淡地说:“不用了,大太太还急等着姑娘回话呢。”
俞宛秋不禁有些心虚,难道连匿名信都不保险,被人揪出来了?要真是这样,可就不妙了。上次拒绝过继,已经落了程夫人的面子,她那样高傲的人,心里肯定憋着一口气。现在抓住了这个小辫子,还能轻易放过她?
初期的惊慌过后,俞宛秋告诉自己:不怕,大不了走人呗。双面绣也研究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把薛凝碧拐走,和她一起到苏城开店去。自己年纪小可以隐身幕后,让薛凝碧出面当掌柜,两人一个出资金,一个出技术,女人在这个世界创业不易,要跳槽都难,说不定能形成铁杆组合呢。
怀着一颗不安的心走进青晏馆,进门的时候偷偷打量了一下程夫人的脸色,还好,没有怒容,而是平和中透着一点隐忧。俞宛秋镇定了许多,这人啊,千万不要背着人做什么勾当,很容易做贼心虚。
程夫人先东拉西扯说了一堆表示关心的话,比如最近家塾没开课,每天都做些什么?这几天秋老虎厉害,后园里草长树茂,晚上蚊子多不多?丫头嬷嬷们有没有准备一些凉饮解热?
俞宛秋小心翼翼地应对,无非就是有问必答,坐姿端正,态度恭谨,不留任何错处给人事后议论。
寒暄毕,程夫人慢慢由家塾停课的事说到了程绮玉的腿,俞宛秋暗暗警戒起来,心想:终于到正题了。
程夫人提出的问题却不是她担心的那个,而是,“你探望绮玉的次数最多,和她关系最好,你又是个机灵的孩子,依你看,她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俞宛秋踌躇不答,程夫人补充道:“请来的大夫都说,她的腿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应该能走的。开始还有些磕碰的外伤,但并未伤及筋骨,现在连外伤都全好了,不知道为什么还不是不能动。”
这可就难住俞宛秋了,程绮玉就靠这个法宝在府里赖着不走,她怎么敢揭穿?思忖了好一会,才斟酌着说:“这个有心理原因吧,不能光从医理上解释的。”
“心理原因?这个怎么讲?”程夫人好像来了兴趣。
此刻俞宛秋脑子里浮现的是勃朗宁夫人的事迹,可跟一个古人讲外国女诗人的浪漫经历太不靠谱,只能含糊其辞:“听说有个姑娘,小时候摔伤了腿,瘫痪了十多年,什么名医都治不好,谁知到她出嫁的时候,竟然自己站起来上了花轿。”
程夫人疑惑不已:“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俞宛秋只能胡诌:“是我奶娘说的,南边的故事,离这里远,所以没传过来吧。”
程夫人好奇地问:“这姑娘难不成是因为太高兴,所以突然会走了?”
俞宛秋使劲儿点头:“是啊,她嫁的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她瘫痪后,这个表哥不离不弃,后来还要娶她,她自然很开心。这就像练功的人打通经络一样,人一激动,一股热气直贯全身,正好冲开了以前堵塞的经络,所以就能走了。”
程夫人听到这里,竟露出了一脸苦笑:“可惜绮玉没有那样的表哥,从她瘫痪后,也就只有你时常来看看她,以前总玩在一起的叶家姐妹都不怎么来了。”
俞宛秋随口解释:“府里没开课,她们都回了自己家,隔得远,自然就来得少了。”
程夫人瞅着她点了点头:“真是个不错的孩子,背后不论人过,多少人活到一把年纪还没这修养呢。”
俞宛秋很是不安,一向眼高于顶的程夫人忽然夸奖她,难道传她来此,还不是为了打探程绮玉的事,而是别有所图?
这人的预感啊,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程夫人开始大感慨:“绮玉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我就是膝下空虚,才把她从老家接来,结果呢?来了只会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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