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淳
“我终于知道,每次柯南和他的同学一起出去破案时,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那就是硬生生把一部正经刑侦剧,扭转成大耳朵图图和熊出没的画风啊。
原来知识面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交流起来真的会像情景喜剧。
少年蹙起眉头,
“喂,你鬼鬼祟祟地又在骂我什么?”
“没骂你,我只是觉得你的赤子之心难能可贵,令人感动。”
——真是感动,这么难的词,居然没读成“鬼鬼崇崇”。
“哼哼唧唧的装老鼠呢,你能不能大点声。”
“......我是说,既然你不愿意铸剑为犁,那我们就,化、敌、为、友怎么样?”
特意强调的重音。
莳音就不信了,这么简单的词,他还能听不懂。
“化敌为友?”
男生的神情略微有些错愕,看样子应该是听明白了。
但听明白之后,反而表现出了更大的戒备,一双狐狸眼警惕地盯着她,
“一下子喊打喊杀,一下子又要化敌为友,莳音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
莳音:.......这他妈是什么神仙碰瓷手段?
她也懒得继续和这个文盲掰扯,反正也是浪费时间。
深一口气平静下心情,就把手上的a四纸放在桌子中央,直接省略掉原本计划好的所有寒暄铺垫环节。
然后指着上面的条款,强行“步入正轨”,
“既然你也觉得我的提议值得考虑,那我们就来进行和解仪式吧。”
“什么什么东西?本大爷考虑什么了?”
“和解仪式的流程很简单,首先反思自我,然后宽恕他人,最后达成友好。不过我们不需要弄的那么正规,反思就不用了,随便回顾一下,心里有个数就好。”
“......你他妈是在跟我说话?”
“我把我们这段时间犯的错误都记列了出来,你看看这些条款,确认一下有没有疏漏。”
“......”
裴时桤完全鸡同鸭讲,心情烦躁,浑身散发着一股低气压,几乎就要拍桌子走人了。
但是出于好奇心理,还是勉为其难地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张写满了字的a四纸。
——老子就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鬼。
只见剪裁工整的白纸上,被一条笔直的荧光线一分为二,两边各列着句型相似的众多“条目”。
右边是这么写的:
1.莳音不应该指桑骂槐诅咒裴时桤。
2.莳音不应该用食盐水恶作剧裴时桤。
3.莳音不应该趁裴时桤睡着时把他的鞋带剪断。
......
左边则是:
1.裴时桤不应该撺掇大家投莳音当体委。
2.裴时桤不应该把莳音的皮筋剪断。
3.裴时桤不应该像个变态狂一样时刻监视莳音不让她上课吃零食。
......
右边总共十七条,左边一共十八条。
看来还是裴时桤造的孽比较多。
然而少年完全偏离了重点,眯起眼睛,
“你居然还趁我睡着时把我的鞋带剪断?”
难怪那天打篮球打的好好的,忽然一只鞋子就飞了出去。
要不是体育馆的休息室里有他的备用球鞋,迷妹们的盲目崇拜估计又要使一中校园估计流传起新的时尚:
“哇塞,裴时桤今天居然一只鞋没系鞋带,好帅好时尚有个性哦。”
......
“但那也是因为你先剪了我的皮筋......等等,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不是这些。”
莳音点了点白纸的最下方,
“重点是你看这里,如果同意的话,我们就可以正式进行和解了。”
白纸最下方,用加粗的记号笔写了一长串注释。
——“总而言之,莳音因为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做了很多不妥当的举动,干扰了裴时桤同学的正常生活,在此,莳音向裴时桤同学正式道歉,希望双方能化干戈为玉帛,还彼此一个平和、健康的学习环境。”
底下画了一道横线,横线上还专门换成荧光笔签了名:莳音。
......
裴时桤一怔,微微抬起视线。
女生正安静地看着他,杏眼黑白分明,真诚而善意,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我不是恶作剧,我是真的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不太理智,不仅给你,也给我自己和周围的同学带来了很大的困扰,继续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才希望能和你化敌为友。”
她瞅了瞅他,又道,
“你千万别误会我写成这样是在讽刺你。只是我觉得,如果单纯就列我的‘罪行’,反而有一种看不起你的感觉,所以才坦坦荡荡地把双方的错误都一起列出来了,完全——完全没有跟你抬杠的意思。”
“你要是同意的话,咱们就这样走个仪式,虽然看上去有点幼稚,但最起码不是空口无凭。日后就算再发生矛盾,也绝不翻旧账,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好了。
说到底,莳音是裴时桤长这么大以来,遇见的最难缠的一个“对手”。
因为她既不像是那些皮糙肉厚的汉子们,可以打一架靠武力解决。
也不像是那些唧唧歪歪,纠缠不休的女孩子们,说几句狠话丢几个眼神就会自尊受挫,哭着跑开。
她的精神强大而坚韧,不管被怎么捉弄,都不会哭哭啼啼委屈羞恼,反而还能镇定自若地扭转尴尬。
她的手段刁钻而狡猾,知道明面上力量悬殊,就趁人不备时就狠狠咬上一口,睚眦必报,绝不手软。
和莳音斗智斗勇这么久,向来没吃过亏的裴时桤,也没在她手上讨到任何好处。
基本上是两败俱伤。
甚至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那就是莳音为什么不哭呢?
很多时候,连他都觉得自己这样对一个女孩子有些过分,感觉她垂着眸,下一秒就要落泪了,道歉的话已经跑到了嘴边。
然而下一秒,她就微微笑起来,向一个坚强的男子汉一样,说裴时桤你给我等着。
她不是女孩子吗?
女孩子脸皮薄,不会觉得委屈,尴尬,难堪吗?
所以她为什么不哭?
......不知道。
这是一个谜。
对裴时桤来说,莳音浑身上下都是谜。
.
不过世界未解之谜那么多,男生也从未想过要一一去探索。
今天中午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打算好了,要尽快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纠纷,好恢复自己往日的潇洒生活。
很巧的是,莳音似乎也有这个念头。
于是原本应该由自己开口的道歉,却被对方大度地先提了出来。
眼眸清澈,语气柔和而有条理,“和解文书”也写的工工整整,甚至白纸边上还贴了让人哭笑不得的花纹胶带。
非常郑重的样子。
看上去,好像是真诚地想跟他和解。
少年移开视线,声音里还带几分别扭和逞强,
“看着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勉强放过你吧——不过这么恶心的话,你别想让我也写一遍,我裴时桤说话算话,用不着写这种幼稚的和解书。”
“不用写,你签个名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莳音格外的坚持,把纸往对面推了推,递给他一根荧光笔,
“万一以后你忽然又反悔了,这也算是一个凭证。”
“小爷我不是那种人......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
金色的荧光笔在白纸上一挥而过,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笔尖顿了顿,而后又在旁边加了一行别扭的字:
已阅,朕既往不咎。
莳音微微有些惊讶,
“你居然没把咎字写错。”
对面传来一声得意的轻哼声。
过了一会儿,少年忽然狐疑地开口,
“不对,铸剑为犁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折腾了这么久,教室里逐渐坐满了人。
四周传来困倦的喧闹声。
“你自己去查呗。”
女生把纸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转回身前,再一次强调道,
“说好了的,从今天起,以前种种如烟消云散,谁都不许再翻旧账。”
“嗯哼。”
“不然就天打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
江妙和许集安吵吵闹闹地走进教室时,刚好就看见少年懒洋洋地推开莳音,让她转回去上课。
而女生则不放心似的扭着头,再三叮嘱,
“千万千万不能翻旧账哦。”
“你他妈是鹦鹉吗,上你的课吧。”
——虽然蹙着眉,神情也有些不耐烦,氛围却莫名其妙的平和,再也没有了往常那股敌意。
江妙眨眨眼,
“他们俩居然如此相谈甚欢,是我眼花了还是这个世界玄幻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他们两个相谈甚欢的?”
“对比起以前的那种你死我活的状态,我觉得现在这样都可以称为情意绵绵了。”
许集安摸不着头脑,
“今天上午体育课的时候,十七哥就不太对劲。难道是跟莳音休战和解了?”
预备铃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短暂的讨论。
不过趁着老师写课前板书的空档,江妙还是没能按捺住,转过身,好奇地问,
“你跟裴时桤真的握手言和了?”
“嗯,算是吧。”
女生瞪大眼睛,
“真的和好了?!我靠,早知道我就应该再赌短一点,这下直接输给杨歌五杯奶盖了。”
“谁让你们非要定这么无聊的赌局。”
“不是,你们怎么突然就和好了?今天上午的时候,不是还......”
“江妙,你来把上节课剩下选择题的答案报一下。”
物理老师的话精准响起,目光凉凉的,
“上周周考的力学大题全错,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连课都不听了?”
江妙只好蔫蔫地站起身,
“从十二题开始,答案是:accbcdcacacb.......”
.
宁词把习题集翻到今天要讲的那一面,心不在焉地听江妙报答案。
其实除了许集安,她也听见江妙和莳音刚才的那一番对话了。
目光轻轻落在了右前方的女生身上。
因为中午来的晚,来不及把校服外套还给她,所以莳音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
白色的棉料衬的她皮肤更白,女生撑着额,手里还夹着一根水笔在转。
从宁词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见柔美的侧脸线条,睫毛长长的,在眼下划出一道括弧。
她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真厉害啊。
然后是你 15.第十五章
物理课下课之后, 江妙早就已经把莳音和裴时桤的爱恨情仇给抛到了脑后。
红着眼眶转过头来问问题,
“音音,第二十三题为什么选c?我觉得我好像一点都没听懂。”
兵荒马乱的学生时代,尤其是对于试验班的尖子生来说, 什么八卦、趣闻, 都只是繁重课业里的一点调味剂而已。
真正牵动他们心情的, 还是试卷纸上起伏不定的鲜红分数。
哪怕神经大条如江妙, 在被物理老师当众训责和看见自己正确率不到百分之五十的选择题答案之后, 也忍不住悄悄抹了眼泪。
莳音用笔尖压着试卷上的电路图, 声音轻柔,
“根据右手定则,喏, 你看, 霍尔元件前表面积累正电荷, 所以电势比后表面高,a就不对了。而电源正负极对掉时......算出来u和p成正比,所以,只有c是正确的。”
江妙一边听一边在选项旁边写简析。因为这道题不算太难,上课时老师完全匆匆带过,她压根没听明白。
而莳音解释的很仔细,几个算式一列出来就清楚了。
订正完之后一看, 试题集上满满都是红色, 二十道选择题只对了八道。
女生再一次悲从中来, 哀愁揉眼睛,
“我的物理怎么就这么糟糕呢。明明高一上学期的时候,单科还考过年级第二呢,现在直接就成了拉分项。上次周考全班平均分八十六,我只有七十二,整整低了十四分。每天花在物理上的时间最多,偏偏分数还最低,我爸今天中午说我就是蜗牛,只有两颗脑细胞.......”
眼看她越说越伤心,眼泪吧嗒吧嗒流下来,莳音连忙抽了张纸给她,安慰道,
“就是一次周考而已,分班考你不是还年级第八嘛,这才过去一周,能掉到哪里去啊。你想,我学号三十一,我都还没失去信心呢。”
“可那是因为你理综失误了,试卷发下来之后,不是连你自己也说,感觉像是闭着眼睛考出来的吗。我就不一样了,我觉得.....我......真的很......很努力,但是我这么.......努力,我却连个电路图......都解不出来......”
说到后面,大概是这段时间的压抑都齐齐涌上了心头,再加上有闺蜜的关怀,整个人抽噎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即使一中向来以学风自由闻名,日系百褶裙校服、色彩斑斓的学生活动墙、自主性极高的学生组织,种种类似“艾利斯顿学院”的设置,都让刚入校园的新生们产生无数浪漫的幻想。
但早晨六点晚间十点的上下学时间,依然体现了应试教育大环境下无可避免的课业压力。
每天在昏黑中起床,睡眼惺忪地抱着早点到学校,一边记单词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保健品当糖吃,咖啡当水喝,就连午觉睡到一半,也会因为在梦里拼不出一个公式而突然惊醒。
然后急急忙忙跳下床去翻课本,念叨着“金属铝溶于硫酸有几个方程式来着”。
——因为已经这样辛苦了,所以一点点的退步和失误,都会给普遍焦虑的他们带来巨大的冲击。
而女孩子天生泪腺发达,一哭起来就犹如洪水开闸,止都止不住。
旁边正和同学商量着周末要去哪儿打游戏的许集安也被吓到,迅速闭麦,赶走同学,默默地贡献出一包餐巾纸。
“嘿,别难过了。你看我十七哥,周考英语才六十二分,也被老师当众批评了,但你看他心理素质多好,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掉,喏喏喏,还有心情看漫画呢!”
后排少年被cue到,抬眸投过来一眼,又淡淡收回视线,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继续看漫画。
——充分显示了所谓良好的心理素质。
但是很显然,裴时桤是全班四十一个人里,最糟糕的例子。
虽然他英语确实是只考了六十二分。
英语老师确实也当众批评了他——批评了足足六分钟。
可你听听老师是怎么说的:
“从来不听课”、“作业随便涂两笔”、“早读直接睡过去”、“玩一样地读书”、“难怪考出这样的分数”——但是!
——“但凡你稍微有点上进心,清北哪个不是任你挑?”
这样一个成天看漫画理综还能考第一的例子,根本无法给江妙带来半分慰藉。
不过好在她这个人,快乐和悲伤都很张扬,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哭够了自己就擦干净眼泪,忍辱负重地转回去继续订正错题。
“我就不信了!音音,你等着吧,下次月考,就算其他科目都垫底,老娘也一定要把物理单科考到年级第二。”
这个flag立的方式很奇怪。
许集安在一旁疑惑地发问,
“为什么不是年级第一?”
.....呵,年级第一。
不用江妙回答,莳音已经指了指身后的漫画少年,
“关于这个,你觉得我们是在跟正常人类做斗争吗?”
okok。
懂了懂了。
许集安恶向胆边生,忽然心有所感地叹道:“真想让十七哥哪天物理也考个倒数第一试试。”
然后换回来对方漫不经心的“死亡凝视”,又怂怂地垂头装乖,
“哈哈哈,我开玩笑呢,十七哥你考第二都是奇迹,怎么可能有倒数第一那一天呢。是吧,莳音?”
“嗯哼。”
.
虽然文科差到在每次都在作文里明目张胆地用“时光一直流,一直流,一直流,一直流啊流”的类似排比句来凑数,甚至因为写出“i feel im unok today, i think i need go home to rest a little time”这样的句子而被英语老师打印下来当作全年级负面范本。
但是在理科这一项上,裴时桤是一中当之无愧的王者。
强大到连试验班同学们许愿时,都会自动把数学和理综的年级第一在目标里划去。
“老天爷啊,请让我考到年级第二吧。”
——这就是愿望的极限了。
因为大家一致认为,再往上老天爷就会捂住耳朵,选择不听。
......
窗外传来闷闷的雷声,乌云成团坠结,似乎马上要下雨。
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扫过皮肤,带着沁凉的寒意,刺激出一片细小的疙瘩。
莳音这才想起什么,转身轻轻敲了一下宁词的桌子,
“对了宁词,我的校服还在你那吧?”
每一季校服都只有两套,另一套昨天晚上洗了还没干,所以莳音才穿了一件内搭短袖就来上学。
“反正到教室同学就还给我了,就冷一路而已。”
——她这样拒绝担心的母亲。
然而前方却莫名寂静了一下。
女生从习题集里抬起头,抿了抿唇,脸臊的通红,
“对不起,你的校服我......我忘带了。”
中午回家的时候,宁词换下了自己沾染上血迹的校服,放在衣篮里,然后把莳音借给她的外套搭在了椅子上。
结果妈妈看见,以为都是脏的,直接都扔进了洗衣机里。
等宁词睡醒起来,就只看见阳台晾衣架上,湿答答往下滴水的校服外套。
因为开学校服缺货,她只领了两套夏季的,那秋季外套不可能是自己的。
而那会儿离上课只有不到二十分钟,就算用吹风机强热风也吹不干。
她气的冲妈妈直吼,
“那是我同学的衣服,中午就要还给她的!”
妈妈也很委屈,
“你也没跟我说清楚嘛,我当然以为都是你换下来的。”
“可是外套明明就还很干净,我也没扔篮子里,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着急现在就洗啊!”
“你上次不是说校服缺货,就领了两套夏季的回来,我怕你来不及换,就赶紧给你洗了,我哪里知道是你同学借给你的哦。”
跟家长是说不清楚的,因为他们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永远都有理由反驳。
“要不你从家里带一件自己的外套先借给你同学?”
她拿出一件老土的针织衫,“这个怎么样?都是灰色的,看不太出来的。”
宁词冷着一张脸,摔门而出。
“欸欸,小词,天气预报说下午要降温,你就穿一件短袖要冻死的,快回来把这个穿上。小词?”
母亲的呼喊被抛在身后。
宁词的心里满是怒气和委屈,穿着单薄的夏季校服就直接冲到了学校。
直到到了班门口,看见倒数第二排衣着同样单薄的女生,她才恍然惊觉,自己好像忘了给对方带一件避寒的替代品。
整节物理课上,一直期盼着对方能够忘了这件事,但是窗外呼呼扫进来的冷风时刻警示着她,这基本是痴心妄想。
——果然,尴尬虽然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真的,对不起,我忘记了......没带过来......”
不是忘记了。
而是压根没法带。
所以连“我现在回去拿”这样的补救方式也没有底气提出来。
女生难堪地垂眸,几乎要把下嘴唇给咬破。
莳音听到回答时其实也愣了一下,不过看见因为窘迫而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女生,还是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哦,没关系的。你明天记得带给我就好啦。”
她说完就转回身去,似乎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很快又投入了学习之中。
不过做错了事的宁词,却无法不在意。
第二节是自修课,一道简单的几何题她做了二十几分钟,乱七八糟的辅助线画了一条又一条,看上去很认真的样子,其实心思全放在前桌的女生身上。
雷声响起,天空下起了雨,女生微微瑟缩了一下,搓了搓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
风夹着寒意钻过窗户的缝隙,女生情不自禁往墙边靠了靠,脚踩凳子,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又是一阵风,女生把辫子给解开,头发长长散下来,搭在肩上,似乎这样就能帮助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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