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美人画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固天红
那瘦小的士兵个头只到陆昭寒的腹部左右。虽说陆昭寒的个头不低,但在一堆士兵里头只是稍稍突出,这个士兵算是队伍中最矮小的一个了。
陆昭寒走上来时盔甲响动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回头看了陆昭寒一眼,便拉着一张脸。
“换班了。”陆昭寒笑着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笑道。
他固执地摇了摇头,直视前方不动作,“别人都还没换班!”他瞥了旁边的人一眼,不愿地皱了皱鼻子。
陆昭寒道:“大将军的命令你敢不听?”
他懊恼地叹了口气,捏紧了红缨枪,白了陆昭寒一眼,“都怪你这人在将军跟前乱说话!我年纪小怎么了,在军营里头怎么能这么娇气?”
他扭过头来,篝火将他面目曝光在陆昭寒眼前。只见他一张脸稚气未脱,眼神明亮透彻。仔细一看,他身上的盔甲还有些不合身,松垮地有些逗趣。
他叫谷阳,昆州田和县人。几年前边关缺人,谷阳这样幼小的也被当地官员拿来凑数了,如今不过十六岁。经过一场大战之后,军营中最小的便数他了。
谷阳故乡的亲人已经死在战乱,军营是他最后的归宿,即便条件清苦,年幼的谷阳便也只能一路扛过来。
倒是军营的人念他年纪小,不时照顾他几下。他和陆昭寒一个营帐的关系,两人关系不错,但这小孩爱闹别扭,愣是不乐意受陆昭寒好处。
陆昭寒又软言劝了几句,谷阳才挪开了脚步。
旁边的士兵见此笑了笑,“怎么,这可是我们军里一支‘花’,人家对你好你还不领情?”
这话是调侃陆昭寒生得清秀,是军营里是数一数二的好相貌。军里全是男子,几年连个女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便对这样秀气的男子频频侧目,若是陆昭寒没有林将军之子的身份标榜,恐怕一群人还想吃点豆腐。
陆昭寒对这些口头的便宜很少理睬。倒是谷阳不乐意见朋友受欺负,他小个头瞪着一双圆眼睛,黑黝黝的脸上憋出火光来,脖子梗得通红,“你说什么?!”
陆昭寒替换了他的位置,见他不走,反而在这杠上了,笑了笑拍他的后背,“快回去休息休息,他不过开个玩笑,你别太在意。”
谷阳鼻子里喷着火似的回瞪了陆昭寒一眼,“没心眼的,我难道分不清真话假话吗?”
谷阳个头小声音却很洪亮,见巡逻的队伍都往这看了一眼,那名士兵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真是开玩笑呢,谷阳你瞎嚷嚷什么,快回去睡你的觉去!”
谷阳固执地瞪着他,“姓王的你给他道个歉,保证以后不说这种混账话了,我就回去。”他绷着小脸做了个阴狠的表情,“不然我就告诉张都护,就说你对他心怀不轨。”
“心怀不轨也不该这么用吧……”陆昭寒看着他,抽了抽嘴角,插嘴道。
谷阳非逼着对方道歉,待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后方才满意离开。
陆昭寒在军中人气除却外貌分外还是十分高的,这源于他脾气较为随和,虽然看似冷冷清清的,相处久了便发现是个可交的朋友。
只不过他身份特殊,旁人知道他背景雄厚的,都忍不住酸他几句,或是对他容貌调侃几句。他对这些没太大的反应,只有些过激的言论,他恼了方才起身干脆的揍对方一拳,此时谷阳便是他最为配合的队友。
但有时候这个队友又比他冲动得多。谷阳平常总对陆昭寒没大没小的,旁人对陆昭寒说几句酸话他却又是第一个受不了的。
像是昨天调侃陆昭寒的士兵,叫做王大虎,别人反着念他一声虎大王。军中不乏拉帮结派,这位“虎大王”便是几人的头头,平常总暗自瞄陆昭寒几眼,谷阳早看他不顺眼。
两人不对头久了,矛盾一点就都暴脾气地要打一场。
士兵私斗是不成的,但要是以比武的名义,在练功台上头打一场,只要不闹出人命大事也是可以打一场。
王大虎和谷阳两人一路吵过去,险些就在路上打起来,待两人走到练武场,军营里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两人比武的事了。
人群熙熙攘攘,无事的来看看热闹,围了几圈。陆昭寒和谷阳两人同帐的一人拿着一个热馍馍,边吃边瞧热闹,暗自取笑谷阳这是年纪轻轻就懂得了什么叫“冲冠一怒为蓝颜”!
王大虎上台啐了一口,圆滚的食指指着谷阳,“年纪小难免不懂事,今天爷爷也不用全力,就当给你个教训,教你怎么做人。”
谷阳骂回去:“你才孙子呢!我要你今天就跪在这儿喊一百声爹爹!”
王大虎不屑一顾,“还吃奶的小鬼也知道大吹牛皮!就你这样的爷爷我一点捏手指头的力气,你就得哭着喊娘!”
两人你来我往地骂了几声,才进入正题。
王大虎身体壮实,使起枪来也十分灵活,台上跑了几步便直逼谷阳。但别看谷阳年纪轻,练起功来也十分拼命,力气也不输王大虎,两人较起劲来竟部分伯仲。
陆昭寒在台下叹了口气,瞥见众人看得情绪高涨,为台上的人打气助威。在人群中他却瞥见了一道骑着马的人影进了军营,他愣了愣,便想也不想地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故而待谷阳气喘吁吁地拿下胜利时,瘫坐在台上,往下面一看,却不见了陆昭寒的身影。
台下一群人一蜂窝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吵嚷着。倒是没人抬起谷阳往空中抛几下,全因他全身有不少伤口,这闹得还得去找趟军医。
众人正等着看王大虎的笑话,谷阳却踉跄着跑了。
闹腾的士兵一愣,回头也不管谷阳去哪了,拉着王大虎快喊一百声“爹爹”!
谷阳见人群里没有陆昭寒,一瘸一拐地回了营帐,方见陆昭寒在里头抱着几封书信,正细细读看。
谷阳默不作声地坐到大通铺上。陆昭寒瞥了他一眼,“你受伤了?”
谷阳点点头。陆昭寒却问了一句眼睛又回到了书信中,“你快去找军医看看,浑身是伤可别逞强。”
“哦……”谷阳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看着陆昭寒的神情问了一句,“这是你媳妇的信吗?”
陆昭寒一愣,一脸疑惑地看他一眼,顿时喷笑,“什么媳妇,是我一位好友!”
谷阳反而白了他一眼,“骗三岁小孩呢,你这表情和小牛子他们看媳妇的信表情可是一样的。再说了,要不是你媳妇,你干嘛每次这么急着去取信?”
陆昭寒却无奈地笑了笑,摇头道:“你误会了,的确是我一位朋友,我如今还没成亲呢。”
谷阳反倒一惊,“你还没成亲?你可都及冠了!”
陆昭寒却目光微沉,笑而不答。谷阳腆着脸探头看了一眼,入目满是自己不识得的字,倒是字写得十分漂亮,谷阳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说这字看上去比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写得漂亮。
他由衷地说了一句:“这字写得还真好看,你这朋友一定学问很好吧?”
陆昭寒也不评论这因果结论,只是笑着回道:“确实学问不错。”
谷阳不做声地看了陆昭寒一会,突然道:“我听说别人说过,你书读得也很好。”
陆昭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谷阳憋了一会话,最终还是瞪着他一双透彻的眼睛直视陆昭寒,道:“我也想学识字,你能教我吗?”
陆昭寒想也不想地点头同意了,见他高兴地咧嘴闷笑,柔柔地伸手蹭了蹭他的头发,“只是你别学两天就不学了。”
“说什么话?”谷阳佯怒道:“我说到做到!告诉你,将军说我可聪明了,说不定学了识字我比你还聪明呢!”
谷阳练字的事军营里不少人都知道了。原因是谷阳十分刻苦,陆昭寒一天教他几十个大字,他便不论是在洗澡时还是练功时都念念有词,闲时便拿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即便也常有人取笑他一个小兵不勤练功夫,在这学识字,到时候打仗起来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也不理睬取笑他的人。地上的字写了又擦,擦了又写,他身上的废布上用黑炭写的字熟悉之后便清洗一回,直到它用得烂了,被废弃一旁。
春去秋来,白驹过隙。
几年磨历,谷阳逐渐长高不少。他逐渐长开,面容冷硬了许多,英俊的五官时常紧绷着,像是随时可能发火,霸气的性子像团烈火,醒目而张扬。
一只雄鹰飞过高墙,长长的鸣声越过高空,展翅掠过。
谷阳抬头望着它北飞的身影,直到它消失在天边,才收回视线。他低头摆弄了一番手中的□□,又沉不住气地远眺北边,“将军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旁边的士兵叹道:“这才什么时候,哪有这么快?”
士兵的话音刚落,下头便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声道:“大将军和林中郎将他们回来了!”
那名士兵瞪大眼珠,“这么快?!”
旁边的谷阳往下头望了一眼,回头骂道:“哪个小兔崽子敢骗我,这边哪来的人!”
下面的小士兵后退了几步方才看到气火的谷阳,“谷守备,没骗你,他们从东面回来了!”
谷阳这才快步下了城墙,跑到下头骑上了他的战马,往东面的门奔去。
一只大军,踏尘归来。远远望去便见尘土飞扬,领头的将军银白盔甲在旭日下放出一阵光晕。他身侧还有一位身形稍弱的青年,只慢他几步。
谷阳一眼认出将军旁边的人,正是陆昭寒,如今的中郎将。
队伍进了城内,将军便下令关城门。厚重的城门一合,若千斤重物,激起一阵扬尘。
谷阳快步绕到队伍前方,见到陆昭寒,才看到他受了伤,肩上裹着一层纱。
他连忙扶着陆昭寒下马,见他忍耐地蹙着眉头,追问道:“怎么受的伤,严重吗?”
大将军垂眸看了眼搀扶着陆昭寒的谷阳,代其解释道:“中郎将战中与对方大将交手,不慎受了一刀,恐怕还得早早就医,免得出什么大问题。你来得正好,快带他去找军医,耽误久了就不好了。”
陆昭寒身旁顿时围了一群人,关切了几句,便被谷阳不耐烦地挥开,便擅自地一把背过陆昭寒,直直往军医营帐走。
陆昭寒愣了愣,便劝他将自己放下,“我只是手臂受了伤,脚上可没不方便。”
谷阳答道:“放心,我走路稳着呢!”
陆昭寒劝不过,便随他走上那么几步。军中一点八卦传得贼快,早有不少人觉得他们关系亲密,不少闲言碎语十分难听,禁了反而让其他人觉得的确有猫腻。
谷阳将陆昭寒一路背到帐中,便有军医赶来为他查看伤口。
拉开纱布,只见一道伤口深可见骨,大片的血肉外翻,鲜血染红了里衣。
军医忙活开了,谷阳看得亦是一惊,“伤口这么深你怎么还骑马回来,就是坐军需的马车也成!”
“路上还有追兵拦截,我们得快些回来。”陆昭寒道,“此时战事紧张,我这点伤还不算什么。”
这回谷阳还没说什么,老军医倒是频频摇头,“将军虽说归来心切,但下回还是别这么糟蹋身子了。你这伤口静养几个月恐怕还是轻的,若是刀再偏点,可就是整个臂膀都废了。”
因此陆昭寒不得不在军帐中静养,在大将军上阵时被托管理一些军中杂事,偶尔出门也是谷阳搀扶着走几步。
陆昭寒受伤的事被林将军的部下告知了林将军,不久林将军的信便飞也似的来了。
陆昭寒右手收了伤,不便翻看那封厚厚的书信。谷阳便帮他打开,得到允许读这些书信给他听。
林将军的书信如同他严厉的性格,字里行间又不乏他为父的关切。林将军的书信过了几张便是林夫人的,林夫人责怪他不爱惜身子,又一一地过问了陆昭寒现在的情况,还有絮叨府中的事情,说自己身体已经比以往好了许多。有陆昭寒的药方在,林夫人最近终于再次喜得孕事……
林夫人得心中还提到了一个人,说是陆昭寒的好友,说这人如今颇得圣眷,林夫人前段时间还想给他说道说道婚事,不料都拒绝了……
谷阳问道:“这唐宁杰是什么人?”
“是我一位友人。”陆昭寒似乎从这封信里想到了唐宁杰尴尬地拒绝说媒的情形,浅笑道:“就是常与我书信往来的那位。”
“原来是他……”谷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娘说他都这么大了,这么还不成婚?”
陆昭寒笑而不答,问他道:“下面还有吗?”
谷阳挪了一页,便见下张的署名便是唐宁杰!
他愣了愣,陆昭寒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目光瞥见几句下笔温情如水的话,手心像被烫了一下,将书信丢给陆昭寒,“这人怎么写的字,这么乱,我一个字都辨不出来。”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陆昭寒眨了眨眼,低头才见是唐宁杰的书信夹在了他的家书中。他伸出左手在里头挑出来唐宁杰的信,便见对方的书信中对他重伤的怒意像要从纸上挣脱而出,这人就要到他跟前狠狠骂他一顿。也有温情如此,轻声细语,劝他多注意身子,千万勿要逞强,像是草草赶出的,字迹匆忙且仅有一张。
不过最后还附了一张画,画中正是林将军、林夫人和喜儿,一看便是唐宁杰的画作。
陆昭寒只是笑笑,将书信与往日的堆放在一起。
快穿之美人画骨 第58章 古代卷终
边关告急,军需不足。
这头敌国反扑一口,与异族秘密勾结。城中的异族商人突起变故,令人猝不及防。
军需被一把火烧光,军队败了几城,本该送达的粮草却并没有动身。
明白粮草被吞了的林煜气极,在朝中着急此事。
按照他的性子,待事情解决之后就会请缨动身再赴沙场。此时还在京中,多是为了解决粮草的事,希望将这件差事托付给应托付的人。
烽火连天,军队的节节败退以及朝廷的不做声令营中军心涣散,逐渐多出了逃兵的事。
既然得知林煜会在最后关头赶到,之后的战事很快能在他的影响下发生变化,陆昭寒便打算借着最近的机会脱离世界。
林煜有林夫人看着,唐宁杰也有长辈逼着成婚的压力。陆昭寒在最后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谷阳,说:“此时战事紧张,且战况总比家书快传到京城,如今家书也恐被劫了。我要是哪天在战场上死了,到时候就劳烦你把这封信留着,哪天能帮我带回京师。”
唐宁杰看着手上薄薄的信封,秀气的笔划在黄纸上写着寄往人的姓名,竟会是唐宁杰。
“你……”谷阳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又将话收了回去,“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这封信一定寄不出去,你也死不了。”
“那你就替我收着吧,让我留个念想。”陆昭寒只是笑笑,牵强地解释道,仍固执将信件放在了谷阳那里。
谷阳不料陆昭寒一语成谶,这封信很快便能用上。
不久后陆昭寒再次随军出征。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谷阳听随军的士兵说,陆昭寒所带领的军队绕过了峡谷夹击敌人,他战时便扯动了旧伤,隐忍着归来。回来时却要经过一道洪河,不料河水高涨,士兵难以渡河,便在谷中稍作休息,以便搭建便桥。
他是被追兵一箭射中,坠入河中的,至今不见尸骨……
谷阳未将他寄给唐宁杰的书信第一时间寄出去,而是坚信陆昭寒仍未死去。
直到几年后,战事结束,格局稍稳。谷阳受令与林将军一齐回京述职,这才揣着发黄的旧信,一同回了京城。
花楼酒巷,琴声渺渺,婀娜多姿的舞娘红台上点趾舞动。盛京繁华得如场大梦,这番安乐的景象谷阳多年未见。
漫长的官道车水马龙,遥遥高立的宫阙便是一行人此行的目的地。
谷阳看了几眼繁华的街市便收回目光。他心里头有事,一路上便心不在焉的。
“你小子好像是第一次到京城吧?”旁边的老前辈笑着戳了戳他挺直的背脊,惹得谷阳不耐烦的回了一个白眼。
“你白我做什么?”他咧着一嘴黄牙笑道,“别说京城了,你小子恐怕就没见过女人。怎么样,看你一张脸绷的!”
几个糙汉哈哈大笑,皆是取笑着这位有名的冷面参将。
林煜看了几人一眼,并不阻止几人的笑闹,朝谷阳道:“谷阳也到了谈论婚事的年纪了。”
谷阳喉间一哽,抬着下巴道:“还早着呢。”
怀里揣着那封藏了多年的信,谷阳踌躇几日,终究还是决定将书信给这封信的主人送去。
谷阳换了一身轻便衣服,照着林将军给的地址便去寻那位自己早闻其名的人。
唐宁杰住着一处大宅子,却位置偏僻。管家见他是生人,不愿让他进去,谷阳只好让他传话,“你就跟你家主子说,这儿有封三年前一位将军的信,他要是想要,就自会放我进去。”
管家传话之后,谷阳才得见到唐宁杰。
他在管家之前跑到了门口,见门口孤零零站着谷阳,顿住了脚步。
“你就是唐宁杰?”谷阳打量了他一眼,问道。
唐宁杰如今年纪已有三十好几,身着一身青衫,气质温润,面貌俊朗。
他急于要那封信,倒还有理地请了谷阳进去坐下。清茶一杯,谷阳抿了几口,边用眼角瞅着唐宁杰的反应。
唐宁杰细细读此书信,先是怀念的看了眼陆昭寒开头的话,一路看下去,情绪也变化万千。他手有些颤抖,却是含着泪看到了最后。
他坦荡地在谷阳面前抹了抹眼泪,又问谷阳道:“这是他三年前写下的信?”
谷阳点了点头,“我没料到之后他会出事……”
话未说尽,两人都是静默许久。
谷阳知道那封信里头的内容,那还是他几年前在陆昭寒消失后偷偷打开的。
那封信里头他坦言自己得知唐宁杰的心意,不过却不能耽误了唐宁杰。说是他若是战死,死前还有个愿想希望唐宁杰能够知晓……
谷阳之后晋升品级,定居京城,忙活一阵后果然听到了唐宁杰要娶亲的消息。
谷阳不清楚这世间的男子之间的情深会是怎样一种情形。但唐宁杰若是真的为等待陆昭寒而多年未娶,最终又为他娶妻,倒是令他感概万分,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叹息。
婚事的仪仗从街头招摇而过,大红喜轿像某种信号,代表着唐宁杰就此与林煜彻底殊途。
这年还出了一件大事,便是圣体抱恙,转立六皇子为太子,入主东宫。
青年一袭红衣,眉眼孤傲。他骑马经过那热热闹闹的仪仗队,漠然地瞥了一眼,便驱马离开。
踏着桂香,宝马翻越半个京城,青年兴致冲冲的前往了京中偏远处一座寺庙。
寺庙高大宏伟,乃是皇家谕旨建造。马儿绕过长长得石梯,从旁道而至。
眼前宝塔林立,梵音缪缪,金身佛像俯览众生。
焚香缠绕着这座高大的大殿,青年轻手轻脚地经过正在念经的师傅们,一路轻快地绕到了后山的一处居所。
这里十分清幽,一片绿林中一座木屋立在此处。门口有一队护卫守着,见到青年,领头的人鞠身恭敬喊了声:“付少爷!”
“太子可是在诵经?”被喊作付少爷的青年顿了顿脚步,问他道。
“太子正在等您。”首领侧身让步道。
青年听罢,便抬步往里面走。
刚走进去,便见一位面容憔悴的男子正坐在正座上,垂眸品着茶。他眉眼清高,仿佛含着化不尽的寒霜,正是病重囚禁于庙中的原太子,亦是楚云尘!而青年正是付永成。
付永成几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草民参见二皇子殿下!”
“免了。”楚云尘并未看向他,平淡地开口,“他还是没有消息?”
他口中所指的人两人都清楚是谁。付永成眸光微闪,恭敬答道:“至今未有消息。只是人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当时情形不容乐观,故而已经报做战亡。”
修长的指尖轻敲了敲桌面,楚云尘低叹了口气,转而问道:“那唐宁杰的事呢?”
“今日他已经成亲了。”付永成试探地抬眼看了一眼楚云尘,道:“对方是礼部尚书的小孙女。”
楚云尘眉心紧皱,捏紧了拳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片刻,他眉心稍作松懈,再度叹了口气,“也罢……”
“这唐宁杰成婚又能有什么事?因为此人与那林少爷有关系?”付永成忍不住多嘴道:“殿下你如今该关心的不是那人到底是死是活,而是六皇子!”
“六皇子当上了太子,难道不是告昭天下,殿下您已经彻底被圣上厌弃?”付永成愤然道:“恕草民多嘴,还请殿下早为自己多做打算!即便殿下您不再是太子,但仍旧是别人眼中的阻碍啊!”
楚云尘却垂眸,揉了揉作痛的额间,“这些我自有主意,你先回去吧。”他缓了几口气,突然又开始咳嗽起来,他身后的宫女忙帮着他顺气。
付永成一惊,连忙上前几步,却在接近楚云尘时被他一双冷目看了一眼,只好乖乖未动作。
楚云尘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可……”付永成踌躇了一会,“家父还有话想让草民转告殿下。”
不料楚云尘依旧摇了摇头,“回去吧,我也倦了。”
他由宫女扶着起身,便要回房休息。付永成见他坚持,只好退了几步,“那……草民这便告辞了。”
不料突生变故。楚云尘身形不稳,突然几声剧烈的咳嗽,鲜血顺着唇角便滑落而下!
“殿下!?”付永成当下心惊胆跳,健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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