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宠后初养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简亦容
“想必他有什么法子吧,也许只是擅于看天相,能准确地猜到哪天会突降暴雨。”豫王倒是毫不怀疑,前世,这清云道长真的成功了,他在通天台上做法,半个时辰后,本来晴朗无云的天空就阴雨密布,没多会儿,就下了一场暴雨。自此之后,父皇就对清云道长推崇备至,所服丹药也皆是清云道长亲手炼制。
而有了清云道长,太子也是顺风顺水,瑞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豫王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这清云道长可真是个劲敌,比太子难对付多了,前世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让父皇和清云之间产生了罅隙,又趁机引荐了另一个得道高人给父皇,这才有了和太子抗衡的资本。
“无论如何,这次不能让清云入宫。”豫王做了决定,既然父皇需要丹药、需要道士,就由自己引荐一个给他,但绝对不能是太子引荐的清云。
叶承源沉吟片刻,突然一笑,“也好,这次咱们来个斩草除根,这通天台的材料采买竟然落到叶承浤身上,真是个好机会。我知道他会去找谁,呵呵,那人,可是受过我的救命之恩的。”这次可以一箭双雕,一次解决掉清云和叶承浤。
豫王闻言,也是一笑,漂亮的薄唇轻轻勾起,“甚好。”清云道长若是此时被害死,父皇肯定以为他是个庸人,而引荐他的太子也会被父皇怀疑。至于害死清云的叶承浤,必然会获罪,却不会累及族人。
叶承浤美滋滋地找到高明启,拿着工部开出来的清单,给他看了。
高明启仔细地看了一遍,“承蒙二爷照顾我的生意,既然二爷是给皇上办差,我也豁出去了,这些东西都按成本价给二爷,只要二爷以后多多照顾,在工部给我宣传宣传,再有了这样的好事可别忘了我就行。”
叶承浤乐得都快上天了,成本价好啊,他按照成本价从高明启这里拿货,再按照市价报到工部,这一次可以赚个盆满钵盈了。正好,自从孟氏掌了中馈,他就手头紧,有了这笔银子,又可以松活一阵子了。
叶承浤用工部的银子付了定金,约定了三天后来取货,工部这两天在宫里选地方,筹备开建,用到这些材料也好好几天后了,三天完全不耽误功夫。
看着叶承浤一摇一摆得意洋洋地离开,高明启摇了摇头,他原本是受过侯爷的救命之恩,但凡侯府有需要修葺用的材料,他都是按照最低的市价提供的,就算侯爷“死”后也是如此,没想到,叶承浤如此心黑,侯爷出事竟然是被他害的,要不是侯爷亲口跟他说,他还真是不敢相信。
……
到了旬末,叶芊一早就眼巴巴地等着,哥哥去了军营,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来。到了巳时,府里的杂事都处理完了,回到思远堂,还是没见到哥哥的身影。
孟氏听了鹿医正的嘱咐,前三个月要静养安胎,到了今日,也是频频起身,看着院门口。
叶承源有些好笑,不过是离开几天,这母女两个就牵挂成这样了。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自己离开了七年,也不知道妻子是如何得牵肠挂肚,一直没有音信,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又是如何得痛苦伤心。他们被二房和老太太联手迫害,母子三人相依为命才过到今天,儿子离开,她们自然是舍不得的。
叶砺是一路快马回来的,西大营有些远,即便是他一早出发,快马加鞭,回到侯府也是巳时了。他穿过外院的花木小路,就听见了妹妹的声音:“哥哥!”他抬头看去,等在二门处的妹妹跳了起来,高兴地朝着他跑了过来。
“芊芊。”叶砺星目中满是温柔的笑意,离开几天,他最记挂的就是妹妹了。张开双臂,接住她扑过来的小身子,等她站稳了,叶砺直起身,拉着她的手,朝思远堂走去。
“芊芊有没有乖乖的?”“哥哥有没有好好吃饭?”
两人同时问了出来,叶芊仰起头,看着哥哥,两人同时笑了。
叶芊先点头,“我有乖乖的,也好好吃饭了。那哥哥呢?”
叶砺握着她的小胖手,他倒是从不担心妹妹的吃饭问题。“我也有好好吃饭。”军营的饭自然不能和家里比,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不管什么味道,只要填饱肚子就行。
“那有没有人欺负哥哥,哥哥有没有和人打架?”这是叶芊最担心的了。
叶砺笑了,“没人欺负哥哥,也没打架,芊芊放心。”军营有人欺生,那说的是有些老兵欺负新来的小兵,可他是正三品的昭勇将军,名正言顺的武状元,堂堂济平候世子,谁敢欺负他?就算有人不服,也是光明正大地找他切磋,说不上欺负和打架。
小小宠后初养成 56.056
经过一个半月, 通天台终于建好了, 清云道长掐指一算,准备在六月初九这天登台做法。
初八的深夜, 一个蓝衣内侍悄悄靠近了通天台, 尽管这里并没有人看守, 他还是很谨慎地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 确信没有人,这才钻进了通天台的里面。
通天台更像是个塔, 里面中空, 正中是承重的木梁, 一层层架构由低而高,贴着四壁是一圈圈的台阶,沿着台阶能一直上到顶部,顶部是个大平台,供清云道长做法使用。
蓝衣内侍沿着台阶小心地走了上去, 没发出一丝声响。他上到最高处, 却没有去顶部平台,而是纵身一跃, 跳到正中间的木梁上, 在那关键处猛击一掌, 而后又跃回台阶, 向下走了几层, 如法炮制, 到中间的木梁架构上击了一掌, 如此循环,直到最低处。
他行云流水般做完这一切,小心翼翼地出了通天台,很快消失在茫茫黑夜中。谁也不知道,这通天台的木梁本身就是有问题的,表面看不出来,但是遇到特别大力,内部就会朽裂。建造的工匠是发觉不了的,可经过此人的重击,木梁已经成了朽木了。
初九一早,晴空万里。
清云道长一身宽袖法衣,衣袂飘飘,颇有仙风道骨之感。他昂首阔步,一路行来,并不看通天台下等着的皇上和四位皇子以及众妃嫔,而是淡然地直接进了通天台,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几丈高的平台上。
皇上心中有些不舒服,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地行礼,这清云道长却像是没看见他似的。太子一看皇上的脸色就知道,倨傲的清云惹得父皇不高兴了,忙低声道:“得道之人,难免不把这世俗之礼放在心上,父皇不必介意,且看他做法能否成功。”只要当场表演了呼风唤雨,父皇肯定会信服,到时候也就顾不上介意清云的态度了。
只见台上的清云道长焚了一道符,默默祝祷片刻,双臂举起,手指朝天。
“要开始做法了,快看啊”有妃嫔小声的议论着,本来就不太安静的众人有些噪杂起来,谁也没有听见通天台里面发出的轻微“咔咔”声。
豫王不动声色地拉住了玉妃的袖子,凤眸紧紧盯着通天台。他只能做到让这高台倒下,至于往哪边倒可就不一定了,要是朝着众人这边倒下,虽然距离上不会直接砸到人,但是飞溅的木屑什么的也可能伤人,到时候他第一个要保护的就是母妃。
皇室看看天色,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虽然还是早上,却已经感觉到了热气,这种天气能下雨?他的凤眸饶有兴致地看着高台上的清云道长,要是不下雨,看他怎么收场,到那时,可以判他个欺君之罪。
清云道长的身子摇晃起来。
“哎,做法还有这样的?摇摇晃晃的?”
“不是他在晃,塌了,快跑啊,通天台塌了!”
场面顿时大乱,还没等人们离开,“轰隆”一声,通天台整个坍塌了,清云道长的身影也不见了。
通天台是原地倒塌,没有歪向别处,尽管如此,豫王拉住玉妃袖子的手还是没有松开,这里人多,万一混乱中把母妃撞伤了也不好。
众人顿时傻眼了,通天台转眼间就塌成了一堆废渣。太子急忙命侍卫去把清云道长挖出来,这可是他花费了大笔的时间和银子才请来的。
皇上鄙夷地瞥了眼那废墟,什么得道高人,还没做法呢就被埋了,既然道法高深,怎么没算到今日这一劫呢?不过,这通天台建造得如此潦草,一定要好好查一查,是谁这么大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一队侍卫合力,很快就把清云道长挖了出来,可惜,他的脑袋被砸扁了,半丝生气也无,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太子目瞪口呆,这、这可是久负盛名的清云道长,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得道高人啊,就这么死了?!
人都死透了,也没什么可看的了,皇上一甩袖子,转身走人,谁知走了几步,天色突然大变,原本晴朗的天空阴云密布,宫人刚把华盖遮到皇上头顶,雨点就落了下来。
“这是清云道长做法求来的甘霖啊。”太子大喜,朗声说道:“道长虽然出了意外,可他的做法还是成功了!”清云是活不了了,可他不能让父皇以为自己引荐了个草包。
“这道士根本就还没开始做法呢,哪里求来甘霖?”瑞王很是不以为然,“依我看,这道士定然是知道了今日要降雨,特意选在这个时刻,等这雨一下来,就算是他的功劳了。”
被瑞王无情地揭穿,太子几乎要恼羞成怒了,“怎么可能提前知道降雨,难道二弟知道明日是晴还是雨吗?”
瑞王嗤笑一声,“看太子说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钦天监的监正。太子要是想知道明天的天气,问问监正就好了。”
“你!”太子面红耳赤,康王忙道:“二哥这话说的没道理,监正就算知道明日天气,却不可能知道哪个时辰有雨的,更何况,离清云道长做法到现在只有大半个时辰,谁也不能精准到这种程度的。”
三个皇子相持不下,皇上则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太子,“罢了,清云的事就到此为止吧,这通天台倒塌的事却要详查!”
太子这才想起,这通天台是自己督造的,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儿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就算父皇不叮嘱,他也会查个一清二楚的,请清云道长入宫为父皇炼丹,天知道他费了多少心力财力,竟然让人给毁了,要是查出来是谁把自己好好的布局给搅了,非把他抽筋扒皮不可!
参与了通天台建造的工部一众大小官员以及众工匠,被太子一股脑地拘进了刑部大牢。叶承浤也不例外,但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危险,自己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算贪了些,也不是大事,这通天台塌了和自己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再说,只要有太子在,他能从这刑部大牢出去一次,就能出去第二次。
工部尚书倒是没有参与通天台的建造,也因此幸运地没有被投入大牢。太子亲自带着工部、刑部两个尚书去了现场,让他们查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建造图纸来看,原始的设计是没有问题的。工匠都是工部常用的,不至于犯这么大的错误。两个尚书在废墟上转了半天,一致认为做梁柱用的木料有大问题。就算遇到坍塌,木料断裂,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断成一截一截的,这分明就是朽木啊。
叶承浤!太子又怒又恨,叶芙求了他好久,他才把这采买的肥差给了叶承浤,他也知道采买总要吃些差价的,还专门叮嘱了不可太过。没想到叶承浤竟然用朽木来交差,将自己费尽心力的大好布局毁于一旦。
刑部立刻提审了叶承浤,他养尊处优,哪里禁得住上刑,没几下就招了,说了自己是多少银子买的,报到工部又是多少银子。到了此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只以为自己白忙活一场,得来的差价要退回给工部了。
太子听了刑部报上来的口供,又经过工部尚书的解释,差点气得厥过去,这该死的叶承浤,果然是他!他原本想着可能是叶承浤不熟悉市价,被人骗了,没想到他竟然贪了这么多!虽然已经找不到那商人了,可就他那买价,当然只能买朽木,他是故意要坏自己的大事啊!
工部官员及工匠悉数释放,只留下了叶承浤关在刑部大牢。
豫王和叶承源对饮一杯,叶承源问道:“不知道太子这次会不会放过他。”上次太子可是为了叶承浤,不惜在刑部大牢连灭数人之口。
豫王摇摇头,“不会。太子此人睚眦必报,叶承浤这次害死清云道长,害得他多日布局毁于一旦,在父皇面前丢尽了脸面,他是决计不会饶过叶承浤的。”上次叶承浤害的是济平候世子,和太子没有任何关系,太子当然可以随手救他。可这次叶承浤害的就是太子本人,太子怎么可能放过他。
叶承源微微一笑,“那真是太好了,这么好的消息,我定要亲口告诉老太太。”
果然,没多久,叶承浤就判了秋后问斩。
济平侯府二房顿时乱成一锅粥。
老太太不能说话,自从叶承源告诉她老二要秋后问斩,她本来花白的头发就全白了。
叶芙来寿安堂,她就死命地盯着叶芙看,叶芙哭得梨花带雨,“我求了,求了他不知道多少遍,什么法子都用了,他就是不答应。”太子这次是铁了心不帮父亲,她无论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三老爷叶承淐来寿安堂,也被老太太死命盯着看,嘴里“呜呜”地拼命说着什么。他当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可他终归是瑞王一派的人,上次瑞王不许他们救叶承浤,这次也一样不许。实在没办法,他再来寿安堂,干脆就不进内室了,在门口给老太太请个安就走人。
二老爷关在刑部大牢,齐氏关在小院不让见人,老太太不能说话,太子不肯松口,三老爷不肯帮忙,二房的三姐妹和叶础几乎要急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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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被判了秋后问斩, 二房的叶础和三个妹妹无人可求, 急得要发疯。
叶芝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咱们去求大伯父吧?他也许有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可是连官职都没有!”叶蓉从心底里不想去求济平候,他是叶芊的父亲, 去求他, 就和求叶芊一样别扭。
叶芙倒是有些动心, “他虽然没有官职, 但好歹也是侯爷,以前又做过户部侍郎, 还是有些关系的, 要不去试试?”话虽如此说, 她心里也不抱太大希望,谁让刑部已经判了秋后处斩呢,要是之前太子肯伸手管一管的话,也许还能有用。想起太子,叶芙更是心寒, 自己跟了他也有一年了, 他却不肯帮帮自己的父亲,就眼睁睁看着刑部把父亲判成了死罪。
叶芙暗暗抱怨太子不肯帮忙, 却不知道正是有了太子的授意, 叶承浤才被这么快定成死罪的。
叶础沉吟片刻, “也好, 现在只要有一丝希望, 咱们就不能放过, 走, 去思远堂。”太子和三叔那里没了指望,他实在是无人可求了。
济平候上午陪着叶芊处理府中事务,之后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思远堂陪妻子。三月份鹿医正扶脉的时候,孟氏才一个月的身孕,现在四个月了,小腹已经微微鼓起,孟氏也不用静养了,每日都在济平候的陪伴下散散步。
孟氏倚在软榻上,吃着济平候递过来的酸杏,这杏子极酸,济平候咬过一次,差点把牙都酸掉了,可孟氏吃起来却觉得刚好。
济平候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爱拈酸吃醋?”
孟氏横了他一眼,“不许说孩子,她能听到的,女孩子可都是小心眼,听见你说她,生下来可就不亲近你了。”济平候坚持这肚子里是个女儿,孟氏也就随着他说了。
济平候呵呵一乐,改口道:“拈酸的小丫头都生得漂亮,咱们这个肯定是个好看的,像芊芊一样漂亮又可爱。”他错过了芊芊的小时候,只盼着孟氏再生个小丫头出来,这次他可以好好陪着她长大,看看这漂亮的小姑娘二岁到七岁是如何得可爱。
孟氏扑哧一乐,“改天我爱吃甜的,你又要说爱甜的小丫头漂亮了?”她的口味总是变来变去的,一会儿爱酸,一会儿爱甜。
济平候正色道:“不管你爱吃什么,咱们的小丫头都是漂亮的。只要是你生的,一定和阿锦你一样漂亮。”
孟氏嘴角含笑,眼波流转,睨了他一眼。
济平候一阵心动,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阿锦,今晚咱们……”
两人正在说笑,莲香站在门外禀报:“二少爷带着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来了,说是想见侯爷。”
济平候头也不抬,“不见,让他们回去。”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来做什么,叶承浤入狱是他和豫王一手安排策划,怎么可能把他救出来?他和老太太联手,把自己一家四口挨个害了一遍,怎么可能饶过他们?
莲香轻手轻脚地去了,没多会儿又回来了,“二少爷带着三位姑娘跪在思远堂院门外边了。另外,看守二太太院子的婆子来回,说是二太太闹着要出来。”
济平候冷哼一声,“他们喜欢跪就尽管跪着,至于齐氏,让她安心待着,时候到了,她自然就出来了。”
孟氏皱眉,“让他们回去,跪在院门外算怎么回事?”
“跪一跪又死不了,想当初你还躺了七年起不来呢。”一想到妻子受的罪,济平候心里就不舒服。
叶础带着三个妹妹跪了一个时辰,思远堂也没见人出来。
院门处没有种树,几个人就跪在大太阳底下,叶芙、叶芝还好,叶蓉却跪不住了,“二哥,大伯父显然是要见死不救的,咱们求他也没用,还是回吧?”她的膝盖酸疼,太阳晒得面孔红涨,这些还是其次,最可怕的是有下人偶尔经过,就算没有指指点点,也是偷眼不停地看他们,叶蓉觉得今天自己的脸面都丢尽了。
“再等等。”叶础冷声道。他要是有别的办法,自然也不会在这干耗着,可现在济平候是唯一有希望的了。
叶蓉从未跪过这么长的时间,渐渐地有些跪不住了,她的身子歪向一边,用手勉强支撑着自己。
正在苦苦煎熬,叶芊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清凉碧水绫裙,白珍举着伞遮在她的头顶,慢慢悠悠地走过众人。
自己这落魄丢人的样子被叶芊看到了!叶蓉心里又惊又急,猛地跳了起来,她跪了太久,膝盖酸麻,一跳起来又是头晕眼花,站立不稳,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叶芊并没有看她,径自进了思远堂的院子。
叶蓉却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嘶声喊道:“叶芊,你也别得意,早晚有一天——呜呜。”
叶芙捂住了她的嘴,凶狠地瞪着她,“你给我安静点儿!”她这个亲妹妹一天到晚只会发脾气,什么用处都没有,还不如叶芝听话呢。
他们这一闹腾,济平候倒是出来了,他本来没打算理会他们,跪不住了自然就走了,可他们在这里吵闹起来,影响了妻子的心情。
“都起来吧。”济平候沉声道:“我现在闲赋在家,虽然有个侯爷的名头,却没有实权,帮不了你们。再说,过去的事,础哥儿心里总是有数的吧?”
叶础心头一跳,父亲所做的那些事,他是猜到了,可是,他不能承认啊。刚想开口,就见济平候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放心,不管你们父母做过什么,你们几个小的还是无辜的,只要你们安分着,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们的。都起来,回去吧。”
济平候转身回了正屋,叶础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冷,父亲做的那些事,根本就没有瞒过侯爷!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他不赶尽杀绝就是好的了,怎么可能再去救父亲?
叶础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芙、叶芝面面相觑,侯爷所说的“你们父母做过什么”到底指的是什么?叶蓉愤恨地大叫:“二哥怎么自顾自走了,我也不跪了!”
几个人很快散去了,思远堂又恢复了平静。
不管二房的兄妹四人又去求过什么人,反正他们再也没有来过思远堂。老太太越来越瘦,却躺在床上动不了,毫无办法。
三老爷叶承淐倒是想救,毕竟是胞兄,亲兄弟总是个助力,可他却不能违背瑞王的意思,没有瑞王和岳父,凭他自己是不可能救出叶承浤的。
齐氏每日吵闹,看守她的两个婆子只做不闻。眼看着进了十月,离叶承浤问斩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齐氏不吵闹了,求那婆子给孟氏递个信,就说是要去见二老爷最后一面。
孟氏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肚子已经很大了,她行动不便,除了每日必须的散步,就是倚在软榻上,过问一下府里的事务,翻一翻账本,或者没事看看书。听了婆子送来的信,想了想,点头应允了。
齐氏终于从小院中出来,她回到自己原来住的院子,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带着二房的四兄妹,去了刑部大牢。
大牢中昏昏暗暗,味道也很是难闻。叶蓉用帕子把鼻子掩得严严实实的,才忍住没有吐出来。
齐氏恍然不觉,在狱卒的带领下朝着深处走去。
“喏,就是这里了。”狱卒敲了敲铁栏杆,“喂,有人来看你了。”说完,他站到一旁,也不走远,离开了十几步就站定了,回身看着他们。
牢房地上铺着稻草,上面蜷缩着一个人,头发花白,衣服破旧,他慢慢地抬起头,脏成一缕一缕的胡子遮住了半张脸,好半天,齐氏才认出来,这就是二老爷叶承浤。
看见齐氏和四个孩子,叶承浤浑浊散乱的眼神终于有了些神采,他挣扎着爬起来,蹒跚着走到栅栏前,“你、你们终于来了。”两滴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过,在脏污的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经过这么久,他早就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是被侯爷算计了,也知道自己坏了太子的大事,是不可能活了。他只盼着临死前能再见一见儿女。
“老爷!”齐氏抓住了他握在栏杆上的手,呜咽着哭了起来,不管她如何怨叶承浤,从来没有希望他死,她一直期盼着从小院出来,还是他的正头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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