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宠后初养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简亦容
叶硕只想赶紧去看看“不舒服”的姐姐,闻言点点头,“知道了,看过姐姐就不打扰了,让姐姐好好休息。”
叶芊在豫王府已经服了药,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就是有些软软的倦怠感,歪在软榻上看书。
叶硕“蹬蹬蹬”地跑了进来,扑到她的软榻边,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很是担忧的样子,“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了?”
叶芊大惊,他还这么小,怎么就懂了?
叶硕胸有成竹地介绍了自己的经验,“吃撑了也不怕,只要去净房释放了,很快就好了,我每次都是这样的。”
“每次?硕哥儿都有哪次吃撑了?”
“就是上次吃那个——”叶硕及时打住,抬头就看见了母亲,正危险地眯着眼睛盯着自己,“呵呵,也没哪次啦,我就是安慰安慰姐姐。”他的小手摆了摆,小身子警觉地退后了几步。
孟氏哼了一声,决定以后要好好盯着他,宝贝女儿也爱吃,每次不注意就在偷吃点心,但是从来没把自己吃撑到肚子疼过,这臭小子没有女儿乖!
闲话了几句,孟氏就把叶硕给打发回去了,没了碍眼的人,这才拉着叶芊的手,细细地叮嘱她要注意的事。
下午济平候回到内院,见小儿子正乖乖地拿着大字贴认字,小手指还描画着大字的笔画,一副很是认真好学的样子。看见他也是乖巧地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父亲回来了。”
济平候几乎以为自己走错门了,这小子根本不爱认字,一个人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乖,今天这是怎么了?
叶硕和叶芊小时候一样,有种敏感的直觉,虽然父亲没说话,他已经开始解释了,“姐姐不舒服,不能调皮添麻烦。”
宝贝女儿病了?!济平候脸色一变,转身大步出了房门,却正好遇到回来的孟氏。
“芊芊怎么了?”济平候着急地问道。
却见孟氏笑眯眯地,一点儿都不紧张,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济平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是好事,宝贝女儿大了,明天叫珍宝阁和霓裳阁的人过来,给女儿多做些衣服首饰,女孩子大了也就爱美了,芊芊喜欢什么就给她买什么,别拘着她。”
孟氏好笑地看看他,女儿向来最得宠,从来也没人拘着她,“过几天再让人来,做衣服还要量体,让她休息几日再说。”
“我糊涂了,夫人说的是。”他一时激动,忘了小女儿最好歇上几日了。
珍宝阁和霓裳阁的人不能来,他却可以去,次日一早,济平候就去了珍宝阁,精心挑选了几套首饰,有给爱女的,也有给娇妻的。
济平侯府其乐融融,四明街叶府里的梅氏却是痛苦难捱。
叶承淐可能也是有些愧疚,这两日都在晚膳前就回府了,陪着她一起用晚膳。
梅氏根本就没有胃口吃东西,不过叶承淐一番好意,为了陪她特意早早回府,她还是坐到了桌子边,拿起了筷子。
梅氏有一口没一口地拨着碗里的米饭,鼻子却闻到一股兰花的幽香,是一种女子用的香粉味道。梅氏的手顿了一下,男人们在外喝酒,有时难免会喝花酒,有陪酒的女子倚在男人身边劝酒,要是往常,她肯定会撒娇,让他不许和任何女子亲近,现在她却没了这个心情,罢了,这都是小事,他向来洁身自好,就算有陪酒的女子,他也不会真的动她的。
可是没想到,接下来连续几日,梅氏都在叶承淐身上闻到了兰花香气,她这才警觉起来,难道是同一个女子?陪酒女子又不能按自己的心意选择客人,除非叶承淐专门点了同一个人来服侍,难道他对那女子动了心?
梅氏把这几天见到叶承淐的情形仔细地想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身上没有酒气!
就算他自己没有喝酒,只是别人在喝,但身上染了香粉味,也必然会染上酒菜的味道。
那女子……不是陪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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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谁害了自己的芊芊不孕, 豫王想了好久。前世的事过去太长时间, 他已经没有线索了,不过, 好在芊芊现在还好好的, 他要保护好她, 这次万万不能再被人害了。
叶府二房的人现在已经不成气候了, 这种厉害的手段连鹿医正都没看出端倪,他们应该没有这样的好本事。淑妃自从瑞王去了之后, 已经差不多疯了, 就算没疯也该冲着皇后和太子去。至于皇后, 倒是最危险的,康王是太子的忠实跟班,皇后要是把自己视为太子唯一的障碍,没准会对芊芊下手。
还有平郡王,到底是不是他?要知道, 得了最大好处的可是他。
也许前世成亲前, 芊芊是在侯府的时候被害过,导致她难以受孕, 登上皇位时自己还没有孩子, 又坚持不肯纳妃, 芊芊成了后宫唯一的女子。这时候如果害她彻底不孕, 而自己又不肯纳新人, 就只能过继了。
太子、瑞王和康王都有儿子, 可是他前世登上皇位是和这三个人都斗过的, 尤其是太子,两人在朝堂上斗了个你死我活,他断然不愿意过继他们的儿子。
除此之位,就只有平郡王了,他是自己的堂兄,不是那种隔了老远的堂兄,两个人可是同一个祖父,父皇和平郡王的父亲是亲兄弟。
难道是平郡王在自己登上皇位之后,看到了这其中微妙的契机?
他依稀还记得当年自己坚持不肯纳新人入宫,无数朝臣都反对,当时济平候还没有从女逻国回来,芊芊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平郡王却公开地表示支持自己。
到底是谁已经不可能去查清楚了,现在只能护好小丫头。
他为了防止皇后暗害母妃,早就在她身边安插了自己人,如果她要害芊芊的话,他应该会提前收到消息。太子身边自然也有他的人,连康王身边都有,但是平郡王身边却是没有的。无论前世还是今世,他从来没有防备过这个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堂兄。
豫王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两下,重生以来,他亲手织了一张大网,笼罩在京都上空,他相信自己的这张网是疏而不漏的,现在看来,也许过于自信了,有些事情可能是他没有想到的。
好在现在还不晚。豫王随即吩咐,安排几个人进平郡王府,就算只是粗使的仆从,不能近身服侍主子,得不到多少有用的消息,也比完全没人的好。
他想了想,又派人去“幼”字组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进平郡王府的,尤其是里面的那对双胞胎,虽然只有六七岁,但生得极好,聪明伶俐,要是去了平郡王府,没准会派去服侍小主子,得到小主子的喜欢。
“幼”字组是他手下的暗卫组,因为暗卫是要自小培养训练,刚刚收来的小孩子就进了“幼”字组,过上几年,有天赋的再进正式的暗卫组,没天赋的就安排其他的差事,像这种进平郡王府,不需要特别的身手,只要机灵就行。
没想到那对双胞胎不愿意,说要继续留在暗卫组。豫王想了想,叹了口气,也就由她们去了。这对双胞胎名唤二萍三萍,她们原本有个姐姐,叫大萍,父母双亡,又无其他长辈照料,姐妹三人相依为命。两个妹妹还小,日子本就艰难,结果有一天大萍还被太子害了,扔出来的时候只剩了半口气,没多久就死了,他把二萍和三萍收进暗卫营,也是看她们太小,没法活下去。
豫王又派了一组人,在平郡王府外盯着,看有没有什么人和平郡王或者王妃交往密切。
随后,豫王叫了鹿医正过来。
“有没有什么药物,或者方法,能让女子不孕,但是却看不出被人暗害过,看起来却是先天不孕?”
鹿医正黑亮的小眼睛惊恐地盯着豫王,他什么意思?前两天小王妃刚刚初潮,他今天问这个是想害小王妃不孕?这也太歹毒了!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会告诉他!
豫王何等聪明,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悦地睨了他一眼,“我认得一个女子,她对我很重要,她成亲后一直没有孩子,吃了很多药,还针灸过,都不见效,请了高人扶脉说是先天不孕,而且她成亲几十年,真的没能生出孩子来。”
鹿医正这才放松下来,不是小王妃就好,而且,他说“成亲几十年”,显然也不是他的红粉知己。
豫王又道:“她的境况复杂,家中姐妹都没这毛病,所以,我怀疑她是被人暗害的。”
鹿医正捋着自己的小胡子想了半天,“微臣从未听过这种东西,但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微臣不敢说肯定没有。”
豫王早就料到如此,鹿医正如果知道的话,前世就会提出来了,他只是想让他留意着这件事,“那你回去慢慢想,也许就想出来了。”
鹿医正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快速地转动了,冥思苦想到底什么药能造成这样的脉相,见豫王摆了摆手,提着自己的药箱子茫然地出了门,连行礼也忘了。
四明街
叶承淐像往常一样,用过早膳就出了门,他并未在大街上停留,骑着马一路缓行,半个时辰后,进了一个胡同,熟门熟路地进了里面的一家,却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
梅氏掀开车帘看了看,这是一个看起来不大不小的宅子,整齐干净的大门,门上并没有什么标记。
梅氏下了马车,朝着大门走去,她的两个大丫鬟也连忙跟了上去。
守门的是个婆子,笑着迎了上来,看见梅氏的脸,顿时面色大变,好像见了鬼一样,嘴巴大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梅氏没有理会她,径直进了宅子。
这宅子看起来是三进的结构,外院是个很小的院子,梅氏没有去查看外院的几个房间,直接穿过月亮门,进了内院。
院子里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玩耍,梳着丫髻,头上簪着金珠花,穿着一身桃红的裙子,她抬头看见梅氏,好奇地打量她一眼,扭头朝正屋喊道:“爹,娘,来客人了!”
叶承淐从里屋出来,刚跨出门就看见站在院中的梅氏,顿时愣在当场,脸色大变,她怎么来了?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老爷,谁来了?”娇柔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穿着湖水绿衣裙的女子出来,站在叶承淐身边,她生得很美,身姿窈窕,瓜子脸,皮肤很是白皙,一双眼睛盈盈若秋水,随意地瞥了一眼梅氏,白如削葱的手指很自然地搭在了叶承淐的胳膊上。
“她是谁?”梅氏定定地盯着叶承淐,她觉得自己喉咙又干又涩,还带着一股隐约的血腥气,声音一出口,就像指甲刮在桌面上一样难听。
跟着梅氏来的两个大丫鬟也傻了眼,夫人非要坐提前雇好的马车悄悄跟着老爷,她们还觉得奇怪,原来老爷在这里养了外室吗?亏她们还以为老爷是个情深意重的,竟然瞒着夫人养外室,这可比纳妾还让人难以接受!
叶承淐脸色铁青,“你来这里做什么?!快些回去!”他没想到梅氏会找到这里来,原本他的计划是等到秋季梅大人真的处斩之后,再把这件事告诉梅氏的,到那时,她没了父亲,只能依靠自己这个夫君,事情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现在虽然梅大人判了斩刑,但事无绝对,万一有个什么变故呢。
那美丽的女子惊讶地看着梅氏,“难道……这是姐姐吗?”这个笨女人终于来了!以前有梅大人在,叶承淐不敢把她带回去,她也不敢出现在梅氏面前,以梅大人那种疼爱女儿的性子,没准就把她给活活打死了。可笑的是,十几年了,这个女人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存在。现在可不一样了,梅大人入了狱,秋后就要问斩,再也没人给梅氏撑腰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了。为了引梅氏出来,她每天都在叶承淐的衣服上偷偷蹭上兰花香粉,果然把她引了过来。
“谁是你的姐姐?!”梅氏的手指颤抖地抬起来,指着叶承淐,“难道你每日早出晚归,就是来这里……来这里鬼混吗?你们、你们真是不知廉耻!”不用再说什么,她已经明白了,更何况院子里的那个小女孩还喊了“爹娘”。
“姐姐!”美丽的女子扑到梅氏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她的裙角,仰起脸哀婉看着她,“姐姐不要怪老爷,要怪就怪我吧。当年我全家落难,只剩下我一个,是老爷他救了我的性命。我一个孤身女子,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老爷,这才以身相许的。”
“全家落难,孤身一人?原来他每年团圆节来看的人,是你吗?”梅氏喃喃地说道,她的脑子嗡嗡作响,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正在出窍,几乎要分不清这到底是一场噩梦还是真实。
“实在是孩子们每到团圆节就闹得厉害,吵着要爹爹,老爷这才来看看孩子们的。姐姐要是气了,就打我吧,打我出出气好了。”她的眼中泪光点点,看起来委屈极了。
“不要打我娘!”七八岁的小女孩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梅氏,梅氏精神恍惚,险些被她推倒,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两个大丫鬟忙扶住她。
“谁要打我娘?!”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从梅氏身后冲进院子,他原本是在外院,隐约听到动静,结果一进来就听到有人要打自己的娘,顿时气得面红耳赤,眉毛都立了起来。
梅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两个孩子,她的嘴张张合合,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你多大了?”
“我叫叶砚,妹妹叫叶茹。我快十三岁了!”少年挺起胸脯,好像这样就能保护自己的母亲。
十三……十三了……
梅氏的嘴咧了咧,似哭似笑,这个少年是叶承淐的儿子,比自己肚子里失去的那个孩子还要大,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比自己有孕的日子还要早。
叶砚、叶茹,他给这两个孩子取名,全然是按照叶府的规矩来的,看来,他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两个孩子记到族谱上的。想必,失去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他也并不伤心吧,毕竟,那个时候,他的儿子已经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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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氏呆呆地看着怒目而视的叶础和叶茹, 叶承淐有外室, 还有孩子,那这十几年的恩爱缠绵又算什么?
“砚哥儿, 不得无礼!”美丽的女子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她、她是你们的母亲。”
“她才不是我们的母亲!娘, 你不要我了吗?”叶茹说着, 大哭起来。
叶砚忙过来哄她,“妹妹不哭, 咱们不认别的女人做娘。”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也低声抽泣, “娘哪里是不要你们, 娘也舍不得,只是——”
女儿哭了,最爱的女人也哭了,叶承淐沉着脸走了过来,“你先回去。”
梅氏没有动, 她看着叶承淐, 目光发直,似乎有些不认识他了。
叶承淐恼怒地拉住她的手朝外走去, “走, 跟我回去。”
叶茹哭得更大声了, “爹爹不要走, 爹爹不要我和娘了吗?”
那女子抓住梅氏的衣袖, “老爷让姐姐进屋喝杯茶吧, 姐姐既然过来了, 总要喝杯茶再走。”她好容易把梅氏引过来,可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总要说一说如何安置自己才对,至少两个孩子是要认祖归宗的。
叶承淐看梅氏毫无反应,想了想,拉着她进了屋,那女子也跟了进来,却把两个孩子挡在外面。
梅氏如行尸走肉般坐在椅子上,木然地看着那女子端了杯茶送到自己的面前,“姐姐,请喝茶。”
梅氏没有接那杯茶,那女子就一直端着,慢慢地,她的手轻微地颤抖起来,显然是端不住了,她咬着唇,努力地抬着手臂,不肯放下。
叶承淐看不下去了,“阿苑,放下吧。”
阿苑的小脸有些发白,却坚定地摇摇头,“是妾身对不起姐姐,姐姐不肯喝茶,那就是还没有原谅我,妾身不能放。”
梅氏的眼睛眨了眨,她的脑子好像终于有了一丝清醒的意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是要向我行妾礼吗?”女子要想成为男人的妾室,必须正式向主母跪着敬茶,主母喝了她的茶,她才算是有了妾室的名分。
阿苑愣了一下,随即跪了下来,将手中的茶举得高高的,“如果姐姐不嫌弃,阿苑愿意服侍姐姐。”就算做妾也没关系,只要光明正大进了叶府,朝夕相处,这个笨女人早晚会被自己处理掉。
“你做梦!”梅氏抬手一拨,那杯茶顿时翻了,正泼在阿苑的脸上,白皙莹腻的脸上沾上了几片茶叶,湖水绿的衣裙也湿了一片,看起来狼狈极了,幸好那杯茶她捧了半天,早就不烫了。
“阿苑!”叶承淐忙拿了棉巾子来给她擦拭,一边擦一边瞪着梅氏,“你太过分了!你眼里还有我吗?”
“那老爷眼里可曾有我!”梅氏嘶声问道:“老爷为什么不像个正常的男人那样,规规矩矩地纳妾,却偏要偷偷养外室?不仅养了十几年,孩子都十三岁了,老爷将我置于何地?!”
叶承淐手里的棉巾子一甩,“我要是纳妾,你会同意吗?恐怕是又哭又闹,没准还会回娘家,求岳父做主吧?”
“老爷从未提过,只说怕我会闹,就养了外室,这个理由太过牵强!”梅氏也不甘示弱,“老爷怕的不是我,是我父亲吧?老爷在官场上还指望着我父亲提挈,所以不敢让他失望,这才没有提纳妾的事吧?”
这句话说的是事实,却正好戳到了叶承淐的心窝子上,大大地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叶承淐冷哼一声,“我靠他提携?哼,我现在逍遥自在,等三年丁忧期满就能走马上任,你那父亲又在哪里呢?我今年秋季回到官场的时候,他会去哪里呢?”
秋季正好是梅大人问斩的时候,叶承淐这话实在是太过刺心,梅氏尖叫一声,抓起桌上的空茶杯就朝着叶承淐砸了过去。
“老爷小心!”阿苑惊叫一声,心里却乐开了花,吵吧,打吧,闹得越凶越好!虽然叶承淐口口声声说最爱她,家里那个只是联姻而已,甚至他还故意害她小产,使她不孕,为的就是让梅氏心生歉疚,梅大人在官场上尽力地提拔他,也是为此,既愧疚女儿不能给他延续香火,又感动他深情不移。但是她总担心叶承淐对梅氏也有了感情,毕竟,一个男人常年累月地对妻子做着温情脉脉的样子,没准心里会真的生出些柔情来。
茶杯正朝着叶承淐的头而去,叶承淐连忙一躲,那茶杯打在他的肩头,又滚落在地面,碎成了几瓣。
当着最爱女子的面被打,叶承淐的脸上更是挂不住了,额头青筋暴跳,怒道:“阿苑确实不能做妾,她温柔贤淑又聪慧知礼,做妾太委屈她了,要做平妻才是!”
梅氏目瞪口呆。
阿苑差点乐出声来,忙苦苦忍住,惊讶地捂住嘴,“不可,老爷不必为难,妾身愿意做妾,服侍姐姐。”
叶承淐本是一句气话,但是看到梅氏傻眼的样子,心里却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感,这么多年,他在梅氏前面一直是温柔小意,有时心中烦躁,还要耐着性子哄她高兴,直到今天才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一听阿苑劝他“不必为难”,心中豪气顿起,以前接阿苑回府确实为难,现在却不同了,那个家是他说了算的!
叶承淐冷哼一声,“你无子,且妒,七出之罪你犯了两条,早就够我休妻两回了!你要是不同意阿苑做平妻,那就回你们梅家去好了,我自会送你一纸休书!”
回到梅家?梅家早就被查封了,父亲定了罪之后,更是直接查没,现在哪里还有梅家?
一纸休书?要知道女子被休,她是什么也得不到的,就是她自己的嫁妆,也是要留在夫家的,只有和离才能拿到出嫁时父母准备的嫁妆。说起嫁妆,那些都已经被叶承淐转移了吧,打着救父亲的名义,光明正大地从自己眼皮底下拿走了,就算是和离,她也拿不回自己的嫁妆了。
梅氏手脚冰凉,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心慢慢地冻成了一坨,又被叶承淐重重地敲了一棍子,那冰坨立刻碎成了一地冰碴。
什么都没有了……
她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叶承淐看着梅氏空洞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的豪气散了,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涌了上来,他甩了甩袖子,“你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到底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的了。”
……
梅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四明街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屋里关了多久,她蹒跚着找到叶承淐,形容虽然憔悴,脸上的表情却相当镇定,“我同意她做平妻,只是,请老爷在我父亲走后,再正式把她接过来。”
叶承淐略一迟疑就答应了,等岳父处斩之后自然更稳妥,阿苑那边也不差这些天。
过了几天,梅氏去了刑部大牢,有了豫王的安排,她很顺利地见到了父亲。
“爹爹!”梅氏隔着栅栏,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爹爹,女儿对不起您。”
“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梅大人叹了口气,手穿过木栏想要把她扶起来,“快起来,让爹爹好好看看。”
梅氏抬起头,强忍着眼泪,她为了看起来气色好,脸上上了很重的妆,要是眼泪流下来,可就花了。
“我的宝贝女儿瘦了,头上的发钗也旧了,该换新的了。”
“爹爹……”
“别哭,成王败寇,爹爹没什么好抱怨的,你也不用记挂爹爹,以后和承淐好好过日子吧,不要抱怨他,他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听爹爹的……”
……
秋风起,梅大人处斩的前一晚,梅氏盛装打扮,吩咐厨房准备了一大桌饭菜,恭恭敬敬地请叶承淐坐在上首,举起酒杯道:“老爷,今日是咱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请老爷陪我饮几杯吧。”她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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