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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涵元宝
楚氏当即更为恼怒,“别以为你仗着为圣上训犬,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只要这犬好好的,若是训不出个模样,那可就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没有金刚钻,还想揽瓷器活儿!哼!”
楚氏一挥手,立时上前几个粗壮婆子,想要抓魏京华。
魏京华连忙退到墙边,冷眼看着楚氏,“我若训不出,自然是我的错。可若有人故意破坏,或是故意弄伤我,叫我无法训犬……我们的圣上可是明君,断然容不得有人这般阳奉阴违,圣上必会严惩不贷的!”
“尖牙利齿的丫头!还敢威胁我?我今日若不惩戒你,你便记不住这后院里,是谁说了算!”楚氏怒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被一个丫头片子唬住了?还不给我拿下!”
几个婆子立刻撸袖子冲了上来。
魏京华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身手,所以她只躲避,并不还手。
且躲避之时,也得留神,不能让人看出她的底子。
这般有所顾忌,她就被人掐了胳膊,别住腕子,摁住肩……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倒也厉害,一阵的鸡飞狗跳,还真把她给拿住了。
只是她们也吃了亏,不是被魏京华戳了穴位,就是被她偷袭了软肋。
虽人多势众,却个个挂彩,“哎哟哎哟……”叫唤连连。
院子里热闹,院子外头更热闹,贡布在笼子里咆哮的厉害,拿头撞着铁笼子,咣咣作响。
周遭邻舍的狗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召唤”,也都跟着狂吠起来。
以魏家后院为中心,渐渐的犬吠声蔓延至整个兴仁坊,又蔓延向四周的坊间……犬类之间,似乎也有狗子们互通的语言,就像狼啸一般。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整个京城都淹没在犬吠声中。
就连皇城都被惊动了,更是惊动了司天监的人。
司天监以为是“天降异象”,分秒不敢大意,赶紧的掐指测算,并且翻典籍查考,大面积的犬吠是什么异象,会预兆什么吉凶之事?
楚氏万万想不到,一个狗子的乱叫……竟然会引得整个司天监如临大敌。
与她这妇人来说,圣上的獒犬又怎么样?不就是个体型庞大点儿的狗子么!
“给我打!打到她服软为止!”楚氏指着魏京华的鼻子骂。
“夫人,”魏京华毫不犹豫的开口,“小女服软。”
“你……”
“夫人想叫小女给大少爷赔礼道歉?还是伺候起居?亦或是端茶送药?”魏京华从善如流,“小女都答应。”
一旁的仆妇被她这笑眯眯的样子给弄的无措。
就连楚氏也涨红了脸,一时不知该怎么往下接话。
她不是狂得很吗?敢把魏轩逼进荷塘里,敢威胁魏轩……怎么现在这么快就认怂了?
“呵,轩儿有人伺候,我可不敢用你,你这歹毒的女子,万一在他饮食里动手脚,拿你的贱命赔得起吗?”
楚氏寒着脸,阴恻恻一笑,“你若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说一声,你知错了,求母亲原谅。再朝轩儿的院子方向,磕三个响头,道个歉。呵呵,我或许能够原谅你。”
冬草从外头提着茶水回来,就听见楚氏这一番话。
她当即气得脸都红了,放下茶壶冲到小姐面前,张开双臂护着魏京华。
“把她拉开!”楚氏冷声道,“小丫鬟,胆子不小!”
冬草脸色难看,嘴唇蠕蠕,几乎忍不住要喊出声来。
魏京华抿唇一笑,不急不恼,“您说的,怕是做不到。逼着大少爷跳入池塘的并不是我,乃是寇四爷的爱犬。若要赔罪,不如把寇四爷请回来。”
“贱婢!你真当自己巴结上外人了吗?寇四爷怎么样?晋王爷怎么样?他们还能一直守在这凤仙阁里吗?”楚氏冷冷发笑,“他们现在走了,你照样落在我手心里!你有本事插翅膀飞出去啊?呵,不知天高地厚!”
“而且我不妨提点你一句,寇四爷可还没成家呢!他风流的名声,京都谁人不知?若是你和他传出什么流言来……叔叔与侄儿争妻,啧啧啧,京城一大笑谈呢!”
楚氏话说的难听,冬草已经气的面色如猪肝一般难看。
魏京华却仍旧没恼,反而笑着说,“若这样的流言都能在坊间流传,寇家的能力也未免太差了点儿。百年的簪缨世家,京都大族,他们若不查出是谁散播了这流言,再拔了那人的舌头,也不用在京都、在朝堂里呆着了。”
楚氏连忙一怔,在魏京华淡然的目光气势之下,竟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气势输给了一个小丫头,当即恼羞成怒,“打!给我狠狠的打!今日不严惩这贱婢!她要翻了天了!这是魏家,这是京都,不是巨鹿任你撒野!”
冬草见状,如护着鸡仔的母鸡一般张着双臂,挡住嬷嬷们的撕扯攻击。紧紧的把魏京华挡在她身后。
魏京华借着冬草掩护,手下不再留情,手中捏着一根细细的针,看准了仆妇的穴位就猛扎下去。
一群婆子嗷嗷乱叫,只觉自己半边身子,或是一条胳膊都是酸麻的,可也没见主仆两个用多大力气。
她们隐约觉得自己像是被扎了一下,可伸手去摸,又什么都没有。
凤仙阁内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司天监也不敢怠慢的把“满京都犬吠”的异状,禀明的圣上。
圣上已经派了五成兵马司严查原因。
魏敬贤听得内院犬吠不止,心里慌慌的,一开始他没当回事儿。可后来渐渐觉得不对劲儿。
他正预备往后院儿来,却忽闻小厮禀报。
“老爷,五成兵马司的人查到咱们府上了!”
魏敬贤眼皮子一跳,“快,快把人请进来!”
“他们说,人就不进来了,已经把咱们府上犬吠的事情向上禀报了。”小厮慌忙答道,“他们说司天监极其重视此事,他们等宫里来了人以后,再一同进府来看。”
魏敬贤一听,连司天监都惊动了……那真是大事不妙!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三十七章 你心里应该有数啊?
司天监是干什么的?司天,那就是夜观星象,观天地之事。
寻常之时,他们极其清闲,可一旦国有异动,比如天灾、战乱。连圣上都得先问问司天监的意见!
魏敬贤心头突突跳的厉害,他急忙往外走,想要先稳住五成兵马司的人。
但走到一半,他又猛地一拍脑门儿,疾步朝内院走来,走着走着竟跑了起来。
魏敬贤气喘吁吁的跑到凤仙阁外头的时候,贡布已经不叫了,他吐着舌头趴在笼子里,庞大的身躯叫人心生畏惧。
魏敬贤绕着笼子进了院子,抬眼一看,险些背过气去,“住手!”
几个粗壮的婆子,围攻他的女儿和那孱弱瘦小的丫鬟。
两个年轻的女孩子,绷着脸,表情严肃一言不发,只顾躲避。
倒是那人多势众,体态粗壮的婆子们哇哇乱叫的热闹!
“难怪会引来五成兵马司!”魏敬贤怒极反笑,“等人来了,把你们都投进大牢里,你们去牢里打!打死也没人拦着!”
仆妇们一听老爷怒了,慌忙收手。
可魏京华一番针刺封穴,有几个婆子连站都站不稳,倒退着竟腿软,噗嗵跌坐在地。
“老爷恕罪,姥爷恕罪……”
“呵!你们以多欺少,仗着身强力状欺负两个女孩子!见我一来,反倒装起了弱小,当我眼睛瞎吗?”
魏敬贤气得大骂,本想上前踹那哎哟喊疼的仆妇两脚,但念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儿,生生收住腿,怒视楚氏。
楚氏慌忙解释,“是她,她放狗咬了轩儿,把轩儿逼进了荷塘里,轩儿陷在淤泥里她也不救……如今轩儿还一身红疹,躺在床榻上,又疼又痒苦不堪言呢!”
楚氏说着就哭起来。
提及魏轩,魏敬贤也迟疑起来,侧脸看着魏京华。
魏京华垂头看着脚尖,并不着急辩解。
楚氏却是抓住机会,呜呜咽咽哭得可怜,“打从接了她来,这才几日?轩儿却已经是第三次被害了吧?怎么那么巧,次次都与她有关?若不是她看不惯轩儿受宠,蓄意为之……那就是她八字不合,克了轩儿!”
魏敬贤皱起眉头,神色暗沉。
魏京华低头暗笑,接下来楚氏要说什么?把她赶出魏家?
“要不,先把她送去寺庙里住几日?让她吃斋念佛,去去身上的煞气?”楚氏委屈道,“我好不容易才得了轩儿……”
魏敬贤清了清嗓子,嫡长子在他心中的位置,到底是最重要的,他迟疑开口,“京华你……寇家的婚事还早,不如先去灵泉寺小住……”
“老爷!”外院小厮黑着脸站在院子门口,“喜公公又回来了!叫……叫全家去前院。”
魏敬贤一惊,“全家去前院?”
这是要接圣旨的意思吗?
不是说五成兵马司在外头,一会儿过来的是司天监吗?怎么喜公公又来了?
虽心中疑窦丛生,魏敬贤却也不敢耽搁,连忙派家仆四下去通知,都到前院儿去。
楚氏这会儿哪儿还顾得上与魏京华撕扯,“老爷,那轩儿用不用去啊?他还在床上躺着呢!”
“喜公公说,全家!全家是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叫他赶紧爬起来,爬不起来,抬也要抬去!”魏敬贤阔步而去。
不过一会儿功夫,魏家人已经聚齐在前院儿院中。
喜公公正坐在厅堂里,陪着另一位大爷说话。
旁人对喜公公都是毕恭毕敬的,那位大爷却是大大咧咧,他与喜公公开了几句玩笑,喜公公也不见恼。
只是屋子里天光较暗,且那人的脸隐在光影交叠之处,旁人看不见那人的脸。
一院子的人,肃静非常。
只听屋子里的喜公公,笑声尖细嘹亮。
“好叫公公知道,魏家人已经来齐了。”魏敬贤在门廊外头低头说道。
“来齐了?”喜公公清了清嗓子,“魏大公子来了吗?”
魏敬贤一愣,立即向魏轩看去。
他当真是被两个小厮架着来的,脸肿的跟包子似的,懒洋洋的歪在小厮身上,脚不沾地。
“来……来了。”魏敬贤躬身答道。
“来了就好,圣上悉知,魏家大公子对圣上的獒犬颇有不满,竟用脚踹贡布的铁笼,惹得贡布发怒,连声狂吠……后来竟引起满京城的犬类都跟着狂吠,惹得人心烦乱,京都气氛紧张。司天监都如临大敌!”喜公公话音猛地一顿。
院子里静悄悄的,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子不教父之过,魏家大公子对圣上的爱犬不敬,乃是对圣上不敬!责令魏侍郎停职一月,好好在家教子吧!”喜公公冷笑一声,“圣上也说,若是魏侍郎觉得冤枉,可自己入宫向圣上解释。”
“臣不冤枉……臣知罪。”魏敬贤慌忙跪地。
院子里的家眷仆从见状,吓了一跳,呼呼啦啦全跪下了,场面倒是也壮观。
“魏家二小姐可在?”喜公公又问。
魏京华忙应声,“小女在。”
楚氏回头狠狠瞪她一眼,叫她得意!魏轩挨了骂,她也讨不了好!最好把她打一顿!打的不能下地才好呢!
“好好照顾贡布,圣上听闻你竟一眼认出贡布的血统品种,很是欣慰。大夏认得这獒犬的不多,你倒是见多识广。”喜公公笑道。
魏京华心里咯噔一下,幸好没问她为什么认识藏獒。她也是太不小心了,下次可得留神不能随意卖弄了。
“行了,”喜公公随意的挥挥手,来到魏敬贤身边,似笑非笑的说,“咱家走的时候还交代魏侍郎,这是圣上的爱犬,圣上跟寇四爷还憋着气呢。等到秋猎的时候,寇四爷拉着他的獒犬去了,圣上的爱犬没驯服……像话吗?”
魏敬贤哪儿还敢说话,一面抹汗,一面连连点头。
喜公公长叹一声,“唉,一个月,好好想想吧……”
喜公公朝厅堂里头拱了拱手,告退而去。
院子里的众人对厅堂里看不清楚面容那人十分好奇。
连喜公公都这么客气的人,一定十分了不得吧?
但魏敬贤却摆手叫大家散了……还没看见里头的人是谁呢,就散了,多不甘心?
魏家家眷磨磨蹭蹭不肯走。
屋里那人却也说话了,“别散,怎么就要散了呢?圣上说魏家教子不严,今日是喜公公说了情,才没让五成兵马司把魏公子抓走,替你管教……”
魏敬贤猛然一抖,冷汗唰就出来了。
“魏侍郎打算如何教子呀?”屋里那人呵呵一笑,似乎不听到满意的答案,他就不会走似的。
听那人声音,清冷倨傲,带着不可一世的矜贵之气。
魏家的女孩子一个个的更是好奇了,声音这般好听的郎君,面容也不会差了吧?
魏京华却是冷哼一声,眯着眼,悄无声息的向人群外头退去。
趁人不注意,她身子一滑,出了院子。
还没走上多远,她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魏敬贤怒声喝骂楚氏的声音,楚氏呜呜哭起来。
魏京华勾了勾嘴角,一抹笑意很快从她脸上消散。这个热闹她不想看,她加快了回去凤仙阁的步伐。
还没看到那片荷塘,便听见贡布咆哮之声。
自打贡布的笼子被抬过来,魏家的下人们都绕道走,威风赫赫的獒犬到成了凤仙阁的守门神。
魏京华瞧见那笼子里毛色发亮的獒犬,非但没有惊恐,脸上却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冬草,去大厨房要些新鲜的肉来,要连着骨头的!”
冬草蹭着墙边,尽可能的远离那铁笼子,万一笼门不结实呢?
“大厨房若是不给呢?”冬草不敢大声说话,聂聂的问。
“就说是爹爹吩咐的,若是不给,叫他们找爹爹说去。”魏京华毫不担心,这獒犬虽看起来凶悍无比,对她来说,却是个福星呢!
冬草闻言拔腿就跑。
贡布忽的站起身子,冲着她的背影狂吠了两声,吓得冬草跑的更快了。
魏京华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冬草回头一看……阳光之下,少女明媚的笑容,好像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不悦,刚刚的矛盾打斗,都是过眼云烟。
冬草紧绷的小脸儿也跟着松弛下来。
“你这么高兴,都是托我的福,还不赶紧谢谢本王?”殷岩柏背着手,抬着倨傲的下巴,踱步而来。
魏京华没听到他脚步声,抬眼一看,他却已经近在眼前了。她不由心生警惕,不动声色的退远些。
“若不是本王在圣上面前为你美言,如今挨板子的就是你了,魏轩一个男孩子被打无妨,你一个女孩子,能吃的住三十板子吗?”殷岩柏见她走远,竟厚颜无耻的又跟上前。
魏京华看他一眼,“多谢王爷。”
“就这么没诚意?三十板子呀!”殷岩柏轻哼一声,指了指那铁笼子,“这贡布如今可是皇兄的心头好,是交给你养着的,出了问题,你难辞其咎。”
“那王爷是要小女跪行大礼吗?”魏京华说着,就提起裙摆,作势要跪。
“别别!”殷岩柏立即摆手,吓了一跳般还向后退了一步。
他谨慎的左右看了一眼,见近处无人,又笑眯眯的靠近魏京华,压低了声音开口。
“我想让你怎么谢,你心里应该有数啊?”他说完还使劲眨了眨眼睛。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三十八章 你的簪子掉了
“抱歉,王爷的要求我做不到。”魏京华果断站直了身子,专注的看着笼子里的獒犬。
好似她身边身高腿长,威风八面的晋王爷,却还没有笼子里毛发黑亮的獒犬好看。
“你这人真是……狼心狗肺!”
“汪——”
晋王爷忍不住骂了一句,魏京华没反驳,倒是贡布冲他怒吼了一声。
“没说你。”殷岩柏冲它吹了声口哨。
冬草顺顺当当的从厨房里要来了鲜肉骨头,可是够鲜美的,那肉还顺着竹提篮往下滴着血呢。
冬草不敢近前,魏京华只得走远些,接过提篮,再靠近铁笼子。
贡布一看到有人靠近,就蹭的站起身。它体型巨大,蓬松的毛发更是让它的体格膨胀了一倍,它这么一站起来。
连周遭的鸟雀似乎都被吓傻了,一时间不敢叽叽喳喳的叫。
殷岩柏这般武力值强悍的人,也觉得一股来自大自然的猛兽威势四下蔓延。
却见那个纤细娇弱的女孩子,毫无惧意,提着竹篮子,走的已经足够她把肉扔进笼子,她却还没停下脚步,仍旧向前。
“喂!你别离得太近!小心它咬你!”他皱眉喝道。
魏京华却充耳不闻,她离笼子不过一两步之遥时,才停住脚。
而笼子里的“野兽”已经龇牙,发出“呜呜”的威胁声,好似兽王被别人侵占了地盘,正在发出驱逐的警告。
“快走,它快发怒了!”殷岩柏脸面紧绷,太多次打猎的经验让他很熟悉这威胁的呜呜声。
若是警告不起作用,野兽们就会发起猛烈的进攻!这女孩子胆大不要命啊!她到底懂不懂训犬?
魏京华把篮子举起来,在笼子外头晃了晃,“日后就由我来饲喂你了,你最好快点认识我,不然可没有肉吃啊。”
说完,她从篮子里把鲜肉拿出来,递进了笼子。
殷岩柏神色一紧,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着扑上前去,从獒犬口中救下她。
却只见那獒犬呜呜了半天,一直到她把鲜肉放进去,又往后退了一步,贡布也并没有攻击她。
它低头嗅了嗅鲜肉的味道,又用尖利的牙撕咬了一点点……似乎在判断肉质如何,是否合口。继而它才啊呜大口啃咬起来,獒犬的咬合力远大于一般的犬类。粗壮的骨头在它口中发出喀嚓喀嚓的碎裂声。
殷岩柏不由松了口气,看向魏京华的目光更深沉了许多,“你就不怕离得太近它会咬你?你那细胳膊,它都不用太费力,一口就咬断了!”
魏京华微微一笑,“犬类像人一样,都有一个原则线,或者叫防御线。只有不断的碰撞、摩擦,进入了对方的这个防御线,才能成为‘自己人’,才能被真正的接受。如果处在防御线之外,就永远都是个外人。”
殷岩柏神色一怔,不由缓缓吸了口气,防御线么……
“贡布已经饿极了,几番发怒咆哮,消耗了它太多的精力,这个时候他的防御线是最弱,也最容易突破的。我给他送来食物,不带攻击性的靠近它,它能感受到我的善意,也更容易接受我。”魏京华谈及獒犬,整个人都显得活泼了许多。
“那你刚才就……一点都不怕么?”他还是不信,她这么小小的身体里,怎么能藏着那么大的胆气?
“怕?”魏京华笑起来,“贡布只是外表看起来可怕,其实内心里没有邪恶,它是忠诚、善良、正直的,没有贪欲……不像人,人外表看起来是在对你笑,可也许心里正在盘算着如何要了你的命。”
“那些想要我命的人,尚且没能把我怎么样呢。一只忠厚的獒犬有什么可怕的?”
她语气平淡冷静,谈及生死算计时,完全不像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
殷岩柏被她的话惊得愣着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过去……被伤害的太多了。”
“我不过随便说说,王爷千万别往心里去。”魏京华冲他福身笑了笑,把篮子里所有的鲜肉都递进了笼子。
贡布在笼子里啊呜吃的欢,连头都没抬。
她转身进了凤仙阁叫冬草打水洗手。
殷岩柏也跟了进去,“我阿娘对我说,人被伤害的太多,就会对这个尘世缺乏信任,变多多疑自闭。但你还是要相信,这个世上是有好人的,并非人人都那么自私。”
魏京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由好笑,“晋王爷当真是在宫里长大的吗?当真是出身皇家?”
殷岩柏猛地皱起眉头,脸上不悦,“我并非不知人心险恶,而是在看过了险恶之后,也要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他的高谈阔论还没说完,只听院子外头忽而一声尖叫。
“啊——”是女孩子尖利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呜呜的哭声。
那女孩子似乎被吓坏了,哭的好不可怜。
魏京华微微皱眉,她这凤仙阁本就来的人少,贡布来了之后,更是人人绕行……哪个女孩子这么没眼色的撞上来?
殷岩柏站的靠近院门口,听到外头的哭声,便大步走了出去。
魏京华落后了几步,等她和冬草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殷岩柏已经把吓瘫在地上的女孩子给扶起来了。
“阿姐……”女孩子怯怯的看着她,柔柔的叫了一声。
魏京华歪了歪头,这女孩子有些面熟,似乎是在家宴上见过,“魏灵儿?”
是白姨娘生的女儿,魏家三小姐吧?魏京华隐约记起来。
“是,灵儿给二姐姐问安。一直没好好的探望过姐姐,这几日好生在屋里给姐姐准备了见面礼,这才好来。”魏灵儿说这话,从怀中取出几只精致的荷包,用料上乘,绣工更是精致。
她正捧着着荷包上前,贡布却猛地跳了起来,冲着她咆哮,“嗷呜汪——”
魏灵儿脸上的泪还未干,几点泪珠,正挂在睫羽之上。
獒犬突然咆哮,更是把她吓得花容失色,惊慌之下拽着殷岩柏的袖子,兔子一般躲在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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