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涵元宝
她和缓的音调,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海桐的汗毛全立起来了,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魏京华从她们来的马车上,拿了一柄小铲子。
这小铲子是在马车上铲炉灰用的,挖土并不锋利。
她慢条斯理的在挖着土,虽然要掩埋这只黑坛子,不需要挖太大太深的坑。
但也是眼看太阳西沉的极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海桐紧张的快疯了。
“你去马车上等我吧,我很快就好。”魏京华拍拍她的肩。
海桐虽害怕,却不敢辜负自己的责任,“婢子……婢子不去!”
“没事,星辰会过来陪我的。”魏京华安慰她道。
海桐摇摇头,仍旧不肯。
却在此时,有风猛地刮过,一道黑影,霎时出现在海桐身后。
海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回头。
还没看清楚,只觉一道风,冲着她的脖颈劈了下来……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四百四十章 叔,你走好
海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倒下之前,连哼都没哼出来。
寂寥的夜风吹过西山,带来一阵阵乱葬岗的腐朽恐怖的气息。
魏京华连头都没回,她仍旧在专注的刨土。
忽而一只大手,握在她的手上,“我来。”
耳边传来低沉熟悉的声音。
魏京华动作停住,却没松手。
“你这么细腻的手,是扎针的,怎么能做这种粗活,留着我来。”他又说道。
魏京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她终于回过头,“叔,你怎么来了?”
殷岩柏一愣,错愕看她,“你说什么?”
“叔还没问清楚吗?还是文帝没告诉你实话?”魏京华好笑的说道。
殷岩柏的表情,可谓被雷劈了,他一脸崩溃的看着她。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摸向她的额头。
魏京华立即伸出手来,把他的手打开,“我没疯,看来你没有问啊?文帝在宫变以前,不是将我召进宫里去了么?叔,你可知道文帝跟我说了什么?”
她一口一个叔,听的殷岩柏想死……
“你能不能正经说话?”他咬牙切齿,“我比你略长几岁,也不至于大一个辈儿吧?”
“我再正经没有了!他说我是他的亲生闺女,亲生的!我们还滴血认亲了呢!融了,你知道吗?他说,你是我的亲叔叔,我们绝对不能在一起,若是在一起,那是有违伦常,违背天理的!”魏京华呵的一笑,“叔,你说我是不是很正经?”
殷岩柏错愕看着她,一言不发,他似乎魂儿都被惊出来,被雷劈的外焦里嫩了。
“叔啊,文帝还说了,他亏欠我了父女亲情,所以舍不得我死,为了不叫你我违背伦常,所以他要杀了你。”魏京华笑了笑,“可是叔啊,我宁可不要这爹,也不想叫我叔死,你说怎么办?”
殷岩柏一直是魂游在外的状态,魏京华的话,他根本没听进耳朵里。
魏京华冲他笑了笑,仍旧一铲子一铲子的刨着土。
殷岩柏这会儿连魂儿都不在了,至于刨土这等小事,他怎么可能还顾得上。
“你说……说的是……真的?”殷岩柏没等她回答,就自己摇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为了我这半路捡来的女儿,杀了我叔?”魏京华笑问。
“你住口!”殷岩柏瞪她,“不许再叫我叔!”
他额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他快疯了。
“再叫我听见一声……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你就亲手杀了你的大侄女?”
“我就在这儿要了你!”殷岩柏真的疯了,他咬牙切齿。
魏京华一点儿不怕,她笑的没心没肺,“伦常不容啊,叔!”
咚——一声闷响。
殷岩柏狠狠给了自己一拳,他从没觉得“叔”是这么难听的称呼。
以往那么多皇子,甚至比他年长,也要喊他叔,他觉得特别爽……
可今天,她一口一个叔……他恨不得亲手毁了这个字,叫这世上再没这个称呼!
“你跟我一起去见他!”殷岩柏忽然攥住她的胳膊。
魏京华把铲子从被他抓住的右手换到左手,“去问问他,我该不该喊你叔?”
殷岩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这才勉强平复了心绪,“他酒瘾犯了,情况很糟……”
殷岩柏的话还没说完,魏京华手里的小铲子就冲着他的面门拍了过来。
他不防备她竟会忽然动手,立即向后撤了一步,避开要害。
他却并不是全然躲避,他故意叫他的大臂落在她铲子下头,被她拍中。
“唔……疼!”他闷哼一声,故意说道。
“滚!”魏京华却已经发了怒,半点怜悯之意都没有。
殷岩柏默然无声的看着她。
“原来,你来找我,是为了让我去救他?叔啊,我从来不知道,你竟可以懦弱到如此程度,是非不分到如此昏聩!我以往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以为自己喜欢你?才会想跟你共度余生?”魏京华语气极尽讽刺嘲弄。
尽管天色已经昏暗至极,却还是不难看见,殷岩柏脸上的血色尽褪……
他蜡白着一张脸,“你说什么?”
“你去守着你哥哥吧,叔,别再来见我了!我怕下次见面,我会控制不住杀了你!”魏京华直视着他的眼,没有丝毫的躲避。
殷岩柏摇了摇头,“京华……”
“我是你大侄女。”魏京华说道。
殷岩柏痛苦的闭了闭眼,“这里头一定有误会,皇兄他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情况比当初犯酒瘾的太子情况还糟,他整日都在胡言乱语……当初派人刺杀我,他都是因为被酒迷惑了神志。”
“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魏京华抬脚猛地踹在他肚子上。
她这一脚,蓄满了全身的力气,并带着满身的愤怒。
殷岩柏噗嗵跌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肚腹。
他哼都没哼,但脸上略显痛苦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魏京华别开脸去,故意不看他。
“我不是想叫你救他,也不是想叫你帮他戒除酒瘾,像当初对太子那样……我只是想问清楚,什么叔?什么有违伦常?这都是谁骗他的?”殷岩柏闷声说道。
魏京华却懒得再跟他说话。
她把手指放在唇边,猛地吹气。
一声嘹亮的哨音想起,周围的树林里传出沙沙的声响。
夜色已经黑沉下去,西山上这样的动静,实在吓人。
难怪底下载她们的姜家车夫,不肯跟着一起上来。
殷岩柏只觉的一阵冷风刮过,他心里犹如烈火,犹如烈油……风愈冷,他心里反而愈发灼热,灼痛。
一道紫光闪过。
一只半大的獒犬,站在魏京华身边,冲他呲牙,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星辰……”殷岩柏低声喊它。
星辰迟疑的抬头看了看魏京华的脸色。
獒犬察言观色的本事是厉害的,它立刻低头,继续冲殷岩柏呜呜的威胁。
“叔,我今日不杀你,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但再深厚的情分也有耗干耗尽的时候。”魏京华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天幕,她眯了眯眼,不知是在跟他说,还是在跟自己说,“若有下次,我一定不会留情。如今的天下,是姜家的天下,倘若再有文帝的余孽,我必诛杀!”
殷岩柏伟岸的身子猛然一颤。
犹如一把淬了毒的利箭,猛地射入他的心扉。
他吃痛的抬手捂住胸口,“京华……一定要这样吗?为什么变成这样?”
“你选择带着文帝走的时候,就该想到了,你我既然站在了对立面,相杀是必然的。都是成年人了,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吧?”魏京华轻叹一声,“走吧,别叫我现在就杀了你。”
殷岩柏摇头,“我不走,你现在杀了我,来。”
魏京华白了他一眼,“叔,你不回去,文帝还能活过今夜吗?”
“你……”殷岩柏一阵揪痛无奈。
魏京华哼笑,“叔你保重,你不走,侄女走了。”
她弯身将弟弟的骨灰坛子脉好,平了土,没有立墓碑。
她又扛起海桐软软的身体。
殷岩柏几次想靠近她,都被星辰给挡住了。
魏京华扛着海桐,像一个狂放不羁的侠客,扬长而去。
星辰又对殷岩柏龇了龇牙,似乎要与他划清界限,而后才追着魏京华离开。
殷岩柏又在原地立了许久,他听到山脚下有驱车离开的声音。
渐渐的,连那马车的声音都远去听不见了,风呼呼的吹过面颊耳畔。
他的拳头一点点收紧,额上的青筋却还没有平复,不但没有平,反而一跳一跳的,节奏紧蹙。
西山一别,魏京华还真是难得的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她住在驿馆里,谁都没来烦她。
她写了信给姜翰,叫他安排人带魏敬贤去军中见见魏采莲。
幸得当初殷岩柏图省事儿,把魏采莲安排在里京都最近,早已经被姜家收买拉拢来的那军中。
倘若是现在扔在殷岩柏和文帝手中的那只军队……她还真帮不上魏敬贤。
魏敬贤见魏采莲那个夜里……据说一开始魏采莲兴奋不已,犹如在深渊之中见到了一丝曙光……
可后来魏敬贤离开以后,良久不听闻帐内动静。
有人进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然是死透了,身体都冷了。
且她死的时候,还是睁着眼的,眼睛里是茫然和惊骇……
这些都是魏京华听来的。
她这几日一直没有离开驿馆,更没有回去魏家。她只听契丹人说,魏敬贤正想法设法的走门路,想到驿馆来见她。
但魏京华早有防备,契丹人把她的院子看的牢牢的,一直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契丹人说,“姜四郎也有防备,驿馆外头蹲守了很多人,魏敬贤的马车几次想冲过来,都没能成功,还没到驿馆呢,已经被姜四郎的人给拦回去了。”
魏京华笑了笑,并未多理会。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忙冬草的婚事。
冬草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当然指的是她身上的外伤,她涂抹的药,都是魏京华亲自调制,非但有消肿止痛,促进伤口愈合的疗效,且还带着甜甜的香味儿。
单是这香味儿,似乎都能叫人身心愉悦。
“冬草姐姐真是要嫁人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海桐一面为她梳妆,一面笑着说。
冬草却是紧张的攥着自己的手,从镜子里看着魏京华,“小姐……婢子,婢子又不想嫁了!”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四百四十一章 自己选择,自己负责
噗……魏京华一口茶水险些喷到铜镜上。
她掩口咽了茶水,“你这话叫方淼听见,他得抱头痛哭。”
“何止方淼得哭,婢子也要哭了!”海桐一脸无奈的说,“大婚当日的礼节流程,我都背了好多日,滚瓜烂熟了,姐姐忽然不嫁了?”
冬草皱着眉,“他如今已经是御前侍卫,我却是……”
“诶——”魏京华和海桐一起止住她的话音,惟恐她又说出什么“破鞋”之类难听的词。
魏京华这段时间,之所以清闲,没人来找她的麻烦,也是因为姜家人在忙着分封诸侯,登基大典。
姜玉平已经改换年号,登基为帝。
以往的国号大夏,也被他更为了大周。
登基是大事儿,以前被盯得紧的魏京华此时自然就成了小事儿。
魏京华也乐得在众人都忙大事儿,忽略她的时候,把她身边亲近的丫鬟赶紧给安顿好了!
方淼在姜家谋反的时候,出了力,得了姜玉平的信任,所以提拔为了御前侍卫,封号明德将军。
正四品的武将。
魏京华之所以要这么着急的促成冬草和他的婚事,也是因为他得了姜玉平的信任……那么日后,姜玉平再转过头来对付她的时候,方淼或许就能护得冬草平安无虞吧?
“你觉得方淼是不是真心待你?”魏京华在梳妆台一侧坐下。
冬草愣了一会儿,迟疑的点点头。
“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可有嫌弃你的意思?”
“没……没有。”冬草又摇头,眼圈儿都红了。
“他是不是一直都在等你?”魏京华挑了挑眉梢,“你忍心叫他一直这么等下去?还是想叫他一直自责,怪自己保护不了你?我知道你心里有伤,但我们不能停留在自己受伤的地方,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我们乃要带着伤,继续往前走,这样才能治愈它,把旧伤丢在过去。”
冬草愣愣的看着魏京华,看了半晌,“那小姐呢?小姐心里有没有伤?”
冬草的话还没说完,海桐就轻轻掐了她一把,频频给她使眼色……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上次跟小姐一起去西山埋刘家那孩子的骨灰时……才真正晓得,小姐的人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儿。
从小就不平顺,有时候甚至比她们这些为奴为婢的丫鬟更可怜……她是背负着血海深仇来京都的。
而且她的人生里充满了欺骗……
海桐隐约记得自己被人打晕了,晕了之后她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梦见就连晋王爷都离开小姐而去。
她觉得小姐比她自己和冬草都可怜多了……如今又听冬草孱弱迟疑的坐在这里,等着小姐安慰她,开导她……
海桐撅着嘴,觉得怎么她们这些丫鬟,倒比小姐还矫情了呢?
“喜欢就嫁,嫁了他若敢对不起你,或者又嫌弃了你,你不是还有小姐呢嘛!与其现在在这儿犹犹豫豫,畏惧不敢前进,你怎么不干脆往前趟趟试试,还能比现在更糟吗?还能比被送到简家的时候更糟吗?”海桐不想叫她盯着小姐问,主动说道。
冬草呼吸一滞,她目光转向镜子里的海桐,倏而噗嗤一笑。
“婢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到还不如海桐勇敢,看得透。”
海桐得意的笑了笑。
“婢子是怕啊,并非不想嫁,乃是不敢嫁,害怕日后被嫌弃,害怕日后受伤害,被辜负……但如今还没失去,就已经开始害怕日后的失去,为了不要经历日后的失去,就宁可现在送到手中都不要……婢子真是傻啊!”冬草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松了许多。
她端端正正的坐着,任凭海桐给她摆弄梳妆。
魏京华叫人择了个吉日,又叫人去问姜小四,看魏家的宅子腾出来没有。
若是腾出来了,就把冬草带回去,从魏家出嫁……那日海桐的话,还在她心里记着呢。
姜小四倒是雷厉风行,他得了她的信儿,就一刻不停的赶来驿馆见她。
“今儿下晌,魏家的罪证已经搜集齐了,他们一家老幼都会被下在牢里,有谁是你想捞的,给我个名单,我把人捞出来。”姜小四开门见山,话说的很痛快。
魏京华看他一眼,“我想捞谁就捞谁,待遇这么高?”
姜小四冲她笑了笑,未置一词。
“你的面子这么大呀?不知道兔死狗烹的故事,你听过没有?你到底是姜家舅舅的侄子,不是他儿子。中间还隔着一层呢。”魏京华低声说道。
她想提醒姜小四,也算是还他的恩情。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姜玉平的为人……但那日在齐王府外头,姜玉平看她那一眼,凭女人的直觉,她以为,姜玉平不是什么大度丈夫。
“我晓得,你这么提醒,是关心我么?”姜翰看了她一眼,眼角眉梢都是笑。
魏京华一阵的头疼,“是怕你没那么大本事,却吹的太厉害,到头来,连累自己,还连累我。”
姜翰表情一僵,皱眉看她。
“我现在还不想捞谁,我娘又没给我生弟弟妹妹,魏轩、魏忠,都与我起过冲突。虽然后来和好了,但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总得知道,他们现在是存着什么心思。若是我捞出来的人,反倒惦记着害我,我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魏京华说的漫不经心。
姜翰点点头,“那我帮你注意着点儿,牢里最容易看出来人的真性情。”
他目光灼热,魏京华赶紧别开视线。
“今日他们就要入狱了?”魏京华最关心的是这点儿,“那魏府是不是要被封了?你当初说把魏府留给我住,是真是假?”
姜翰哼笑一声,“想试试我的实力?”
“试试谈不上,我就是想回去住,好叫我的丫鬟能从魏家出嫁……你若做不到,或是为难,也就罢了。一点小事儿,不值当。”
“你的事儿哪有小事儿,你都开了这个尊口了,我却不办,日后还叫你怎么信我?”姜翰倒是一口答应下来。
魏京华有些愣怔。
他笑着承诺,“你放心,这会儿已经去府上抓人了,保证只带走人,东西一样儿不碰。丢了什么,坏了什么,你只管告诉我,我看看我手底下哪个人手脚不干净!”
魏京华忍不住深深看他一眼。
“黄昏时候,我来接你回去。”姜翰说的理所应当。
魏京华却心头一跳。
“表哥……”
姜翰皱住眉头,“你这一声表哥,跟我心里的表哥,是一个意思吗?”
魏京华咧嘴笑了笑,“我觉得不是……你对我这么照顾,我不叫你一声哥,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谁稀罕你叫一声哥?”姜翰轻嗤,嘴角却绷不住往上翘。
在他心里,表哥比姜小四更亲昵,日后他们更是要亲上加亲的。
魏京华想要跟他解释清楚,表哥已经不可能更进一步了,他们是近亲,近亲是不能亲上加亲的!
但姜翰显然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
“我去魏家盯着,你与你的丫鬟也收拾了喜爱之物,等着黄昏时候我过来接。”
姜翰笑着离去。
魏京华眼眸暗沉下来。
她不希望姜翰在她这条错误的路上弥足深陷……但现在她又不可能跟他撕破脸。
她只能借着海桐的话自我安慰——每个人都得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姜翰也一样,是他自己选择要闷着头往下走的,岂能怪她吗?
魏京华反复琢磨着这个观点,到黄昏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基本平复下去。
姜翰当真如约来接。
海桐和冬草兴奋不已。
又要回到昔日她们熟悉的地方了,仍旧是魏家的宅院,但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以往,她们在魏家是为奴为婢,被人欺负的,如今回来,她们虽然还是婢女,却只是魏京华一个人的婢女了,除了魏京华以外,再也没有人能对她们颐指气使,指手画脚了。
“姜四郎对小姐是真好。”海桐在车厢里低声说道,“婢子在齐王府被关着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姜四郎却对婢子说,因为婢子的主子是小姐,所以他一定会护婢子无事,果真就没事儿呢!”
魏京华看了单纯的海桐一眼,又看了看她的头顶,“我送你那只赤金红宝石发簪呢?”
海桐一怔,抬手摸了摸头发,“那个……被齐王府的一个女子夺去了……”
魏京华嗤笑一声。
海桐赶紧解释,“但这不能怪姜四郎啊,那女子是在圣上身边的……圣上很喜欢她,她说喜欢婢子的簪子,圣上就叫人拿去了。”
“圣上是姜小四什么人?”魏京华问。
“是叔叔啊……”海桐回答。
“这不就结了。”魏京华耸了耸肩。
海桐却轻轻抓住她的衣袖,“这怎么就结了?”
“姜小四喜欢谁,对谁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上是不是喜欢这个人,允不允许他对她好!”魏京华面无表情。
海桐还茫然无措,暗暗嘀咕,“小姐是圣上的亲外甥女呀,这不是一家人吗?圣上当然会允许他对小姐好了……”
马车恰在此时停下。
车门子从外头打开,姜翰亲自站在马车外头,伸手要扶魏京华下车。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四百四十二章 哪里不太对
魏京华视而不见的越过他的手,径自跳下马车。
姜翰见怪不怪,收回手时,没生气反而笑了笑。
魏京华阔步进了垂花门,迎面却有一众的丫鬟仆妇,众人齐齐下拜,恭敬喊,“见过小姐!”
魏京华却看她们面生得很。
她回过头来,看着姜翰,“姜小四,你什么意思?找人盯着我?”
她这般称呼,叫回廊外头站在院子里的众人一惊,纷纷抬头惊恐看她。
“齐王殿下……”她们不由小声称呼。
不知是要提醒魏京华,她的称呼不合宜,还是要提醒姜翰,该好好立威。
魏京华也愣了愣……
她早知道他被封了齐王,甚至连他的齐王府都去过,却一直没有自觉要改称呼。
“齐王殿下,我失敬了。”魏京华皮笑肉不笑的福了福身。
“一个称呼而已,我知道你叫的是谁就成了。”姜翰难得的好脾气,叫那一众的仆婢有些呆,“这些人不是盯着你的,你随时都是自由身,谁还能拦着你不成?外院的小厮护院我都没有安排,若要盯着你,安排些高手在外院不是更合适?你可以调契丹人来外院把守,也好护着里头女眷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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