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涵元宝
“我是没钱……”她说的坦然。
官员们却是一个个羞红了脸,他们胆子不大,面子倒是比天还大,只觉契丹单于这是故意折辱他们女帝呢!
“但是我们可以建立长期的通边政策呀,西北有牧场,有良驹。大夏有粮食,有丝绸,有茶叶,还有精美的瓷器,工艺品。我们各取所需,这个关系才能长久,就算我们日后都死了,退位了,子子孙孙还能继续贸易往来,彼此曾益。这不是凭着你我的情谊交换东西来的更稳妥长久吗?”魏京华不急不慢的说道。
官员们这才渐渐收起了轻慢的表情。
耶律泰猛地说赠予良驹的时候……他们简直被天上掉的馅儿饼砸晕了。
如今细想,果然是隐患无穷啊。
“姐姐想的真是长远。”耶律泰叹了一声。
“不得不想长远,毕竟我才经历了战乱,经历了朝不保夕。你给我良驹,那是你对我的情谊,但你底下的臣子大将,未必能理解这情谊。与其叫彼此双方的民众积怨,不如想出互利互惠,对双方的百姓也都有好处的政策。”
耶律泰微笑起来,“阿姐说的是,既如此,那就按阿姐说的。”
“那就先这么说,通边的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复杂,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两邦的矛盾。今日不谈细节,开怀畅饮!”魏京华又举杯。
耶律泰也朝她扬了扬杯子。
两人对饮一杯,乐声又起,宴席上热闹起来。
百官们却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文帝在的时候,一直想谈通边,但西北的游牧族只想讨便宜,他们烧杀抢掠多容易,谁跟你谈通边?还要掏钱买?可这会儿换了女帝?怎么三言两语就答应了?”
“他都愿意送了,如今给钱,他还能不愿意?”
“别说……叫女人当皇帝,自有女人当皇帝的好处……”
“呸,想到哪儿去了,没看见晋王在那儿坐着呢么?乃是晋王震着大局呢!”
“别说了!晋王看过来了!”……
说闲话的众人缩了缩脖子。
酒席上,却有人悄悄的离了席。
这会儿已经是夜里了,夜色弥漫,城门都关了。
一人身着骑装,却是纵马往东南城门跑去,“开门!”
“城门已经锁闭,除非紧急事务……”
“御赐金牌!开门!”马背上的人喊了一声,亮出金牌。
看门的将士不敢耽延,赶紧开了小门,叫这人出城。
这人出城又跑了好一阵子,登上一处高地。他掏出怀里的鸽子,将一支细竹管绑在鸽子的腿上,扬手将鸽子放飞了。
扑棱棱……夜色之中,鸽子蒲扇翅膀的声音,格外的明显。
夜幕之下,一个小黑点儿向着京城的方向越飞越远。
京都的寇四爷,原本在熟睡,却有人趴在他的窗户口,“叩,叩叩。”很有节奏的敲了敲他的窗棂。
寇四爷猛地睁开眼睛,呼的从床上坐起来,“咳,咳咳,进来!”
他沉声说。
自打那日他领兵包围皇城,却被气得吐血,被人抬回来以后,他就卧床不起了。
整个人的气色也差了很多。
但他并非什么事儿都不管,他也没有放弃。
他总觉得,小七不能白死,该讨回来的,他就是拖着行将就木的身体,也得讨回来!
“蹭”一个黑影跳进了他的窗内,“回禀四爷,陛下御驾亲征,大有收获。”
“死伤多少了?”寇四问道。
“未有死伤。”
下属话未说完,寇四就叫起来,“那不可能,就算是晋王领兵,他领的也是血肉之躯,岂能没有死伤?”
“不是……没有开战!契丹单于不是来打仗的,他瞧见女帝,就扔下十万铁骑在江水以北,自己渡江,与陛下和谈了。”下属未免他心浮气躁,赶紧一口气说完。
哪知寇四爷听闻此言,却嗝——的一声,仰面倒在了床上。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四百七十六章 好为人师
“妖术!妖术!妖术!”寇四爷平躺着,两眼直直的望着帐顶,“又一个小七,又一个小七!”
下属吓坏了,赶紧给他抚胸顺气,“四爷,您冷静,他们只是谈到通边了,通边的事宜还没细谈呢!”
“通边?契丹答应通边?”寇四爷气息越发不稳。
“是,飞鸽传书上说,契丹原本要赠予良驹,但女帝以为,赠的法子不长久,若是冲着私情,日后说变卦就变卦了,不如谈买卖,对双方都有利,才能长久的彼此增强国力。也不至于惹得民怨。”下属低声说。
寇四爷平躺着,只剩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不能叫她就这么得逞,她里外都想落个好名声!休想,休想!”寇四爷喃喃说道。
下属却是听不清他嘀咕些什么,只是越发担忧的看他。
“备马,我要去!我要亲自去!”寇四爷挣扎着起来。
“四爷,您现在的身体……您若是有什么事儿,不如吩咐九姑娘去吧?”下属小声道。
“小九?呵,小九现在已经被她收买了!你还不知道吗?她这次出行,身边那么多‘障眼之人’都是小九给她寻来,要保护她不被行刺的!小九防着人呢!小九太小!太单纯!给她个糖,她就当那妖女是好人!”寇四爷越发生气。
院子里却猛的传来一声犬吠,“嗷唔——汪!”
寇四爷不由表情一怔,“这是……玄武?”
下属侧耳听了听,“是玄武,家犬不是这声音。”
寇四爷的表情一时间玄妙至极……
“说起来,玄武还是她给驯养出来的呢。那会儿……她多好啊。”
下属一时间抿唇,不知该说什么。
“不行!”寇四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小七因为她死了,我不能再念她的好!把玄武牵到别处去,别叫我再见!”
下属只得应了一声。
“悄悄备马,别叫小九知道,她若是知道了,必然要拦我,还要通知魏京华!不能叫小九坏了我的事儿!”寇四爷倒了一瓶子药水进口中,皱巴着脸强咽下。
他坐在床边,调息恢复力气。
见下属还不走,他抬脚要踹,“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
“四爷,您别折腾自己了。她只是个女子,早晚要倒台!您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下属带着哭腔劝。
“都这么想,都琢磨着她会倒在别人手里,所以才叫她一日一日的这么过着。我不指望别人,我要揭穿她!”寇四定定的看着远处跳动的灯火,眸子里都是执念。
下属长叹一声,躬身退下。
魏京华还不晓得,她已经是许多人的“执念”了。
酒席上她也喝了好几杯的酒,但她发现这酒挺好喝的,倒像是掺了碳酸饮料似得,多少竟还有些气泡感。
甜甜的,辛辣味儿很小。
她贪吃了许多杯,也不醉。
她提前离席,回到自己房中,原本她还记得殷岩柏的话,说他今晚要过来。
她翻了个身,嘟囔一声,“你再不过来,我就不等你了……你敢半夜把我喊醒,我跟你拼了……”
嘟囔完,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一觉到天明,吃了那许多果酒,非但没有叫她头疼,反而有助睡眠,叫她醒来之时,神清气爽。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起来一看,“咦?晋王昨夜没有来?”
屏风后头立即走上前来一个婢女,“王爷昨夜吃醉了酒,听说是被人从酒宴上扶回去的。”
魏京华瞠目,“不是说他千杯不醉吗?我怎么觉得他经常喝醉?”
婢女垂头笑了笑,“陛下饮的是果酒,他们吃的是烈酒。”
“烈酒也不至于醉的那么狠吧……”魏京华琢磨着,再说下去,就好像她多盼着他来,欲求不满似得?
她立时闭嘴,不再多说此事了。
“难得在外清闲,没有上朝之事,给我找一身利落的衣服,我要去园子里打拳。”魏京华吩咐道。
她有晨练的习惯,坚持了多少年了。因为躲避朝政之事,她差点把自己的晨练都荒废了。
如今发觉功夫似乎有所退步,晨练还是得捡回来。
她穿好了衣服,就往府衙后头的园子里去跑步。
她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跑了一阵子,听到校场上有人操练,呼呼呵呵的声音很是鼓动人心。
若是以往,她还是女官的时候,她也过去凑热闹了。
如今她却是“女帝”,算了,去了她不自在,别人也不自在。
她转道往花园假山那边儿去练。
临着假山正好有一处六角亭。
四下寂静,鸟叫声啾啾很悦耳。
清风阵阵,整个人的心都跟着沉静下来。
她站在六角亭里,抱拳起势,唰唰动作干脆利落的打了一套五禽戏。
她吐气收势,正欲再来一遍时,却听见假山上有低笑之声。
她咻的转过头去,往假山上看去。
太湖石的假山上,竟然站着一个人!她刚刚怎么没看见?
那人与她目光相接,竟然没一点儿尴尬之意,还冲她笑了笑,脚尖轻轻一点,纵身从假山上跳进了六角亭。
“阿姐的拳法不错,只是动作好看,力道不足。”耶律泰歪着头,认真说道。
他脸上带笑,却并没有取笑之意。
也许他们习武之人,记动作特别快,她才打了一遍,耶律泰却已经记住了她的动作。
“第一招,你起先不要发力,到这个动作固定那一刹那,猛然发力——嗬!”
同样的动作,耶律泰打出来,就浑厚有力。
而魏京华练出来,不过是一套健身拳法。
魏京华在女子里已经算是厉害了,但跟他们这些有内力的练家子还是不能比。
“我打着玩儿而已。”魏京华摇摇头,不接受指导。她动手打人,还是用散打的套路,比较实际。
“阿姐有天赋,也会这功夫路数,不过是缺一点儿指点而已。若有人指点,必定精进,干嘛不练了?”耶律泰笑眯眯看她,“怎么?弟弟指导姐姐,你不好意思呀?”
魏京华抿着嘴,没说话。
“我还比你大呢,你叫我喊姐,我就喊了,我不也没有不好意思吗?”耶律泰笑说。
“那是你输给我的!”魏京华立时说。
“那我们再打一赌,你若输给我……”
“我才不拜你为师!”魏京华赶紧说。
“不敢不敢,怎么能叫阿姐管我叫师父呢?”耶律泰哈哈一笑,“你若输了,就照我说的好好练这套拳法,如何?”
魏京华犹豫片刻,“你要赌什么?”
“我就用刚刚阿姐练这套拳法,阿姐随意用什么功夫,只要阿姐能打到我三下,我输。打不到,你输。可公平?”耶律泰笑眯眯的。
魏京华闭了闭眼,满心的无语。
耶律泰这话,哪儿像是比试呀?更像是羞辱吧?
但念在对方是个钢铁直男的份儿上……算了,她不计较了。
魏京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耶律泰错愕,步子一闪,挡在她面前,“阿姐这就走了啊?”
魏京华哼笑一声,她是不想走,若是实力足够,她想打爆他的头!公平?公平他个头!
“我不跟你打赌,也不跟你比。”魏京华平和说道。
耶律泰纠结的看着她,“阿姐这么好面子吗?”
魏京华默然无语。
“罢了罢了,我再给阿姐比划一遍,你瞧着就好……习武这事儿就是要多交流,才能有所增益,很多事情都不能闭门造车……”耶律泰身体好了,话竟然也多了。
魏京华退后一步,眉头略蹙着看他。
他还当真认认真真把魏京华刚打的拳法从头到尾的打了一遍,还特地放慢了速度,一拳一式都有点儿师父传授弟子的认真姿态。
魏京华只是抱着膀子看。
“阿姐试试?”
“不试。”魏京华摇头。
耶律泰呼哧呼哧喘了两口粗气,“怎么?你看不上弟弟?”
“这跟看上看不上没关系,你厉害,我知道。但我再练上几年也拍马不及,我何必折腾自己?”魏京华语气随意。
这边两个人在六角亭里说话,海桐恰提着食匣路过。
她仰头一看,正瞧见耶律泰要拉着魏京华比划。
她立时吓了一跳,“什么情况啊这是?”
魏京华明显有推拒之意,耶律泰却笑嘻嘻,一点儿不知退却。
海桐提着食匣就要上前,但她转念又退了一步,“我过去只怕也没有多少威慑力,这契丹人霸道,我得去搬救兵。”
海桐并未再上前,却是提着食匣转身跑了。
魏京华被耶律泰磨得烦了,也不至于为这一点儿小事儿,跟他翻脸。
毕竟他没有什么歹心,带着十万大军下来,却搁在江边驻扎,只带着百人,就敢跟她往京城去。
他的心意足足的,不过是男人大约都有好为人师的毛病。
她无奈的摇摇头,“我学得不好,你不许笑,看我有毛病,也不许纠正。”
耶律泰哭笑不得,“有毛病还不许纠正?这算哪门子的教?”
“那我不打了。”魏京华转身就要走。
“不纠正,不纠正。”耶律泰摇头摆手。
魏京华这才抱拳起势,口中呼喝,“嗬!”
她气势足足的,虽说口中抵触,不肯学,也不叫耶律泰来教。
但耶律泰打拳时给她讲的要点,发力的技巧,她是记住了的。再打一遍,果然就有精进,她自己都能觉察出两次打拳的不同来。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四百七十七章 撂挑子
耶律泰在一旁看的眼睛直发亮。
魏京华打完,他竖起大拇指,“阿姐虽无内力,却绝对是练外家拳的天才呀,融会贯通,进步甚快。”
魏京华呵呵一笑,“我要回去用饭了。”
“阿姐这套拳法看着简单,却也韵味无穷,阿姐还有什么拳法没有?也叫弟弟学学?”耶律泰眼中尽是兴奋的光芒,“如今时辰还早,这么好的时光去用饭不是浪费了?就该在外头,汲取天地灵气,人才能康健,神清气爽!”
魏京华不由笑他,“怎么,你病好了,开始研究养生之道了?”
“阿姐说,我说的对不对嘛?”耶律泰闭目挺胸,深深吐纳几口。
习武之人的敏锐,叫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往院子一头儿的回廊看去。
“晋王也起得早啊?他昨晚醉的厉害,我以为他今日必要睡到晌午了。”耶律泰说。
魏京华顺着耶律泰的视线看去,果然瞧见殷岩柏脚步踉跄的飞快走来,他后头还远远的跟着海桐。
海桐频频朝她比划。
可惜魏京华没明白海桐比划的什么意思。
她只察觉出殷岩柏醉的不轻,这会儿是宿醉未醒。
她担心殷岩柏会在酒劲儿之下,做出什么不合宜的举动来,这毕竟是两邦的相交,若只是个人恩怨,倒也无妨。
“晋王酒还没醒吗?”魏京华上前几步,挡在殷岩柏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殷岩柏也垂眸看她,眸子沉沉。
他身上还有酒味儿,有点儿熏人。
“晋王昨晚喝了多少酒啊?”魏京华狐疑。
殷岩柏晃了晃脑袋,“姜四……我饶不了他!”
说完,他抬起头来,看着后头的耶律泰,“单于身子骨痒,想要找人比划比划?”
耶律泰笑而不语。
“我陛下毕竟是女子,比划起来多有不便,单于若闲得无聊,本王陪单于比划,如何?”殷岩柏似笑非笑。
“晋王酒未醒,还是回去歇息吧。”耶律泰漫不经心。
殷岩柏眯了眯眼,咕哝道,“还是在西北时,听单于叫姐夫更顺耳。”
耶律泰扬声哈哈大笑起来,“此一时彼一时,我可是打听了,晋王与我姐姐回京之后,一直未曾补办婚事,如今我姐姐已经是大夏女帝陛下,晋王想占我姐姐便宜,可是不能像过去那般了!我此次南下,一是要帮助我阿姐巩固皇权地位,二是帮我阿姐看看她身边的魑魅魍魉……”
“你说谁是魑魅魍魉?”晋王冷笑一声,“单于真是皮肉发痒,连骨头都痒了!”
殷岩柏说着,就扬起拳头朝耶律泰的脸上打去。
魏京华异常的识时务,她见情况不对,迅速退了一步。
两人在六角亭里打的凶,她便腿脚麻利的从六角亭里退出来。
她背着手,阔步要走。
走了几步,却不见海桐跟上来。
“愣着干什么?鼓掌喝彩呢?”
海桐吸了口气,赶紧转身跟着她一路小跑。
“陛下不拦着吗?就让他们这么打?”
魏京华翻了个白眼,“我拦得住吗?他们皮痒骨头痒的,挠一挠多好,我何必干涉?”
“可……可是……”海桐抓着脑袋,一脸的疑惑不解。
“你把晋王招来的?”魏京华已经离了那院子,转过身来看着她。
“啊……婢子,婢子瞧见契丹单于纠缠陛下,看陛下也不是他对手,所以就想着去搬救兵。”海桐吐了吐舌头,“婢子是不是办了件糊涂事儿?”
魏京华摇摇头,“也无妨,这一架,迟早要打……在船上的时候,就开始酝酿了,早打早了。总比一直憋着气,憋到京城再动手更好。”
海桐这才松了口气,喃喃说,“谢天谢地,还以为全赖婢子,那婢子可是罪魁祸首了。”
魏京华摇头轻笑,回了自己的院子。
海桐把饭摆好,她一点儿不担心的用了饭。
前晌有大将来问,什么时候启程。
他们原定今日就启程,早走早回京,京都还有一竿子文臣翘首以盼,等着陛下凯旋呢。
主要是这次出征的大将更想快点儿回京,好在京都那些怂人们面前耀武扬威一把,好好说道说道,他们如何用“八千胜了十万铁骑”,这事儿能叫他们吹嘘一辈子!
京都那些文臣一开始不是还用这事儿,叫嚣着叫女帝下台的吗?
如今十万铁骑临江驻扎,他们也好回去看看那些文臣和世家的嘴脸,他们这会肯定又要撕下先前的脸皮,回过头来抱女帝的大腿了吧?
魏京华却不紧不慢的回道,“今日不启程,明日再走。”
“为……为何呀?”大将们其实已经叫部下去整军了,以为立时能走。
“昨夜众将饮酒太多,今晨宿醉未醒,与其拖着疲惫的身体上路,不如好好休息,而后精神百倍的走。”魏京华说。
“宿醉未醒?”大将挠了挠头,小声嘀咕,“昨夜饮酒不烈,没有宿醉未醒啊……”
他嘀咕的声音不大,魏京华却格外瞟了他一眼。
“臣告退。”他拱手道。
魏京华抬了抬下巴。
“把姜四叫来。”她吩咐。
姜四很快过来,他倒是神清气爽。
魏京华背着手,在尊位前来回踱步。
姜四拱手躬身,“见过陛下。”
魏京华一直没说叫他起来,他便一直这么躬身立着,不多一会儿,他就有点儿酸了。
他几次抬眼去瞟魏京华。
魏京华似笑非笑的打量他,就是不说话。
“陛下对臣哪里不满,可以明说。”他低声道。
魏京华点了下头,“昨夜你为什么做司酒?”
姜翰抬头看了她一眼,仍旧弓着身子,“为了替陛下挡酒,做司酒也好控制旁人送到陛下面前的酒,不是烈酒、浓酒。也好往陛下所饮酒中多掺糖水。”
“不止是如此吧?”魏京华盯着他,“还便于你把晋王的酒换成昨夜席面上最烈的酒,就连那一众的契丹人都不如他的酒更烈。”
姜翰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承认了,“是,晋王饮用的是蒸馏酒。”
姜家在岭南的时候擅制酒,他能在酒上做手脚,魏京华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她只是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痛快。
“姜翰你是不是糊涂了?如今是什么形势?谁是自己人,谁是要防备的人,你看不清吗?倘若你不能与我同仇敌忾,我也没办法把你当做表哥。姜家的执念,你叔叔的执念,与我有什么关系?你碍着我,我一样可以对你不留情面。”魏京华收敛了笑意,说的冷心冷肺的。
“谁是自己人?”姜翰居然站直了身子问她,“我从来没把自己当陛下的表哥啊。”
魏京华微微一愣,只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好……
但她不可能上前捂住他的嘴。
他径自说道,“我喜欢陛下,晋王不是我的自己人,他是我的情敌。但我不会在家国大事上犯糊涂,昨夜他饮的是最烈的酒,但昨夜并未误了正事呀。”
魏京华错愕看着姜翰,姜翰曾经是多么羞涩的一个人呀!现在他瞪眼看着她,红口白牙的说的是什么?
姜翰迎着她的目光笑了笑,“你能杀了我,还能拦着不叫我喜欢你吗?”
魏京华怔怔说不出话来,这简直……简直是个无赖啊?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拦不住的。”姜翰笑了笑,“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叔叔,如今就是你要杀我,只怕也有人不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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