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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涵元宝
一字一句,他似乎把自己的尊严都踩在脚下了。
只为哄她开心,求她释怀。
“不敢当,王爷怎会做错呢……”
“魏京华你够了!”殷岩柏胸中的火焰,在一下下蹿腾,几乎要烧尽他的理智。
他不得不闭目,平复了好一阵子,才能再睁开眼面对她,“对不起,我态度不好。”
“您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您是顶天立地的战神王爷,是大丈夫。”魏京华抿嘴笑了笑,“真的没必要因为一个小女子屈就自己。”
殷岩柏使劲儿的攥紧了拳头,过了良久,倏而松开,他的刚毅的声音,也透出一丝无奈与疲惫,“我愿意委屈自己,因为我不想看你与我疏离。我好不容易才……”
好不容易才走得离她近了那么一点点,好像触及她的内心深处了……怎么甘心前功尽弃?
“真的,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别这样……”别这样折磨他。
她冷着脸,不理他,不看他,简直比拿刀砍他还让他难受。
大帐里沉默了片刻。
魏京华深吸一口气,低沉沉开口,“王爷是故意拖延出现的时机,对么?”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让你遇险!”殷岩柏急忙解释,“叫你乖乖呆在大帐里,耶律峄不敢叫人进大帐去伤害你!你在他被擒住之后再出现即可!”
魏京华看着他的目光,忽而转向了别处,细白生光的面庞上,此时尽是失望。
殷岩柏的心一直不断的往下沉……她似乎真的生了很大的气,像是无法原谅他了。
早知他就该早一点,再早一点……
“我们说好的不是这样。”魏京华看着红泥小炉上咕嘟嘟冒着热气的茶壶,“我们说的是,耶律峄带人出现,王爷就立时把他包围。可是王爷却眼睁睁看着他悄无声息的杀了几十个禁军侍卫。”
殷岩柏一愣,歪了歪头。
“我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不是吗?”魏京华的脸色很平静,语气也波澜不惊,“他们没有家人,没有亲眷吗?原本他们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可是因为我的计划,我故意叫紫麒麟离开,故意露出防守不足的状态……故意宣扬圣上要启程回京了,时间紧迫,逼得耶律峄不得不冒险赶紧出手……却害死了几十条年轻的生命。”
殷岩柏怔怔的看着她,看她平静的目光之下,暗藏着自责与深深的愧疚。
“万事都有得失,想拿住耶律峄的把柄,就一定会付出代价!”殷岩柏皱起他浓郁的墨眉,“血的代价!”
魏京华却狠狠转过头看他,“原本不用,只要王爷早一点出现!”
“你想错了。”殷岩柏缓缓摇头,“耶律峄若不动手杀人,若不手染鲜血,便是我抓住他,也关不住他!他手上没有人命,耶律松石一闹,圣上就得放了他!”
“什么叫人赃并获?就是在他手上的血已经沾染的洗不掉的时候,抓住他!”
殷岩柏的话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却格外认真。
魏京华听的忽有一阵阵的窒息感……
原来不是他出现的太晚了,而是她整个的计划——注定了要有这样的结局。
她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那些人死……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失神,浑身的血似乎都冷凝结冰……
突然间却周身一暖。
她从失魂落魄中定睛一看,自己竟被裹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身高腿长,肌肉鼓隆的晋王爷,用他浑厚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搂她在怀。
他略有些胡茬的下巴,蹭着她的头顶,喃喃说道,“把这些罪过都归到我身上,不要自责……”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 钓大鱼
“是我的错……”魏京华喃喃说道。
“不是!”殷岩柏斩钉截铁,“你还是继续生我的气吧,是我故意拖延……”
看她自责,倒不如看她跟自己生气了!
她白皙的小脸儿瞬间没了神采,颤抖的眼神,叫他疼惜不已。
倒不如她与他生气时,还显得整个人更有活力些……
“我从一开始就想的太简单了……”魏京华低垂着视线。
她虽然没有哭,可是闷闷的语气在殷岩柏听来,倒不如她在自己怀里哭一场来的痛快。
“总要有人流血牺牲,你放心,”殷岩柏叹了口气,语气沉沉,“本王叫人记下他们的名字祖籍,定然向圣上求得表彰,叫他们虽死,却能光宗耀祖。本王也会拿出钱财来,送去安抚他们的家人。”
魏京华皱着眉头,一时没有言语。
“其实从从军那一天开始,每个人都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盼着有一日,能够给祖上增光,能够叫家人得着好处。”殷岩柏笑了笑,“本王早先随先帝征战的时候,也几次历经生死,真的看明白了,早晚都有一死。大丈夫不求长生,但求死的有意义,足矣。”
魏京华被他豁达的语气,说的愣住。
她不由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
她原以为晋王爷就是个冲动跋扈,为所欲为的嚣张王爷,凭借的无非是出身好而已。
此时此刻,她才忽然发现自己看错他了。
原来他的冲动,真的是真性情——看淡了生死之后的直率,随性而活。
有人历经了生死,会更惜命,有人会更从容。
而他,大概是在生死之后,活的更真实吧?
“不如你再伤心一会儿?”殷岩柏忽然小声问道。
魏京华一愣,“什么?”
“我的肩膀接你靠啊。”殷岩柏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胸膛,笑容温暖和煦如正午的阳光。
魏京华脸上一热,迅速从他身边退开几步。
殷岩柏不由吸气哀叹!
他还不如不说呢!刚刚她失魂落魄的趴在自己怀里,多么乖巧!
就是叫他过于心疼了些……
他虽心中遗憾,终于看她脸上有了点儿血色,不由也释怀,心下满足起来。
“后续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本王来向皇兄交代!”殷岩柏怕她心软,大手一挥,出了营帐。
但一开始是魏京华把丽嫔要过来的,圣上也是特地将此事托付给她,并寄予厚望。
哪里是她说撤就能撤的呢?
魏京华只是颓丧了一时,很快就打起精神来。
待圣上打猎回营之时,她立即就去御前帐外,长跪请罪。
她甚至把御赐的金腰带解了下来,双手呈着举过头顶。
她来的时候乃是散开长发,换过一身粗布麻衣,直挺挺跪在御帐外头,任凭御前的人来来往往的不住看她。
殷岩柏前来觐见时,她已经在御帐外跪了好一阵子了。
殷岩柏眉头立时蹙起,重重的咳了一声,“魏长使这是做什么呢?”
“魏某安排不利,竟叫贼人钻了空子,使得圣上损失几十名爱将……魏某罪不可恕……”她声音带着轻颤与克制,却还是叫人听来心惊。
殷岩柏闭了闭眼,知道动手之时那满地的血,还是流进了她的心里。
虽然他说了,往后的事情,叫她不要再搀和……她怕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他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只得由着她去,他尽力帮她就是。
“皇兄,臣弟求见!”殷岩柏扬声说道。
圣上叫了殷岩柏进账,却仍叫魏京华跪在帐外。
殷岩柏捉拿乱臣贼子耶律峄有功,圣上虽沉着脸,却是褒奖他一番。
但圣上震怒,在御帐之内发了脾气,把禁军十几个将领,挨个骂了一遍。
那个近来最得圣上恩宠的魏长使,生生在帐外跪了一个时辰……都没见到圣上的面。
听闻到这些风声,耶律松石总算是慌慌张张的来了,“圣上恕罪,不知我儿竟冲动之下去救他妹妹……他没有反心,不过是出于兄妹之谊呀!”
耶律松石原本有两个打算,其一乃是耍横,逼得圣上不得不释放他一对子女。
耍横不管用之后,他才会考虑像圣上妥协服软,说几句好话……
可他的谋士都劝他,先静观其变,看看圣上有什么打算……若圣上惟恐战乱,有意和解,那他们就横着来!
可眼见圣上已经横起来了……
契丹的贵族谋士们,也并不愿意打仗。用难得的太平富足日子,换取战乱?谁愿意呀!
他们喜欢大夏的丝绸,喜欢大夏的茶叶,也喜欢大夏的女人……
众多贵族谋士的怂恿推动之下,耶律松石终于来“服软”了。
他一抬眼,只见那刚毅不折的女孩子,竟然还在御帐前头跪着呢!
只是她奉上的“金腰带”,圣上迟迟未曾收回……
耶律松石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子,圣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生气的并非这个女孩子。
圣上记恨的乃是行凶的契丹世子……
“臣管教无方……求圣上恕罪……”耶律松石躬身在帐外,一时间语气都诚恳了许多。
他痛哭流涕,告罪许久,才被圣上召见进入帐内。
耶律松石一进了御帐,魏京华却倏而从地上起来了。
她不等圣上吩咐,竟然自行从御帐前离开。
倒是把御帐前头的侍卫们看的一愣一愣的,赶紧去告诉御前的喜公公知道。
喜公公垂着视线,沉默半晌,却是呵呵一笑,“这女孩子比你们清楚圣上的意思呢……”
“那就叫她这么走了?不用抓她回来继续跪着吗?”何忠平有些心惊。
喜公公笑看他一眼,“又不是圣上叫她在这里跪着,乃是她自己过来跪的。她不想跪了,那自然是想走便走了!”
说完,喜公公就袖子一甩,进帐服侍去了。
独留何忠平在原地目瞪口呆,圣上的心思……他是越来越揣摩不透了!
不光圣上的心思他揣摩不透,就连他喜欢了多年那个女孩子的心思,他近来也越发的揣摩不透……
叶家六小姐分明是十分讨厌魏京华的,可近来他一说魏京华的坏话,叶林芳就拿眼睛翻他。
非但不给他好脸儿,有时说怒就怒了……
弄得他紧张兮兮,办差都越发不利。
何忠平挠了挠头,不由悄悄跟上魏京华,看看她究竟要去做什么?
她究竟揣摩到了什么圣意——竟敢连圣上的怒气都不顾了,妄自起身?
“世子爷,您身体康健,在这囚笼里呆的还好吧。”魏京华临近关着耶律峄的囚笼,平缓问道。
囚笼两边的看守皆对她躬身行礼,恭敬问安道,“魏长使好!”
何忠平躲在不远的帐后,看的一愣,这些晋王府的侍卫向来傲气得很,竟然对一个女官这么客气有礼?
“我不好你会进来给我扎针么?”耶律峄忽然开口,还带着轻佻的笑意。
何忠平立即把目光移到他和站在囚笼外那女孩子身上。
“怕是不行,”女孩子表情清淡的摇了摇头,丝毫没有被触怒的羞恼之意,语气也十分平静,“世子功夫卓绝,在契丹族中又颇有影响力,我放了您出来,只怕您再谋造反呢。”
“胡说,我何曾造反了?我只不过心疼我家妹妹,来探望她罢了!”耶律峄轻嗤一声,忽然靠近牢笼,邪笑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真能凭这个理由的,就叫圣上杀了我吧?”
魏京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来,“怎么世子还不知道吗?”
耶律峄被她弄得一愣,“知道什么?”
魏京华也抿唇一笑,“看来您真不知道啊?你是契丹世子,我是朝廷绣衣使,我与您无仇无怨,怎么会想要您死呢?我不过尽忠职守罢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耶律峄表情犹疑不定,语气也凝重起来。
“怕是松漠郡王身边谋士之中,有人不希望世子好好的……”魏京华语气颇为暧昧不清。
耶律峄面色一紧,“有话就直说!”
“松漠郡王刚刚去了御帐,听闻郡王的意思是,要把世子送到京都做质子,好免了圣上的责罚。”魏京华轻嗤一声,“用一个颇有野心的儿子,换取契丹族的太平富足,这买卖划算!”
女孩子语气轻松,耶律峄却是脸色铁青。
躲在远处帐后的何忠平,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契丹郡王进了圣上营帐说了什么话……他一个御前都尉,还不知道呢!
她一个在帐外跪了那么久,都没得到圣上“原谅”的罪臣,竟然敢说知道了!?
她虽这么说,那契丹世子岂能那么容易相信她吗?
何忠平眯眼侧耳,凝神探视。
“哼,我阿爸才不会像你说的这般,便是我行为有失妥当,何至于将我一个世子送去京都?”耶律峄冷哼一声,脸上又露出狂傲的不屑来。
魏京华不急不慢的点点头,“我在御前跪着请罪,圣上大怒之下,本要杀你……松漠郡王去提了‘质子’的条件以后,既免了你的枉死,也叫我官复原职,免了责罚。不然我岂能回来的这么快?”
她说着话,还摸了一把腰间的金腰带。
金丝银线所绣的金龙在夕阳余晖映照之下,闪耀着瑰丽的光芒。
“其实原本有另外一个办法,好叫世子不死,也不用远去京都为质子。”魏京华缓缓说道,“以骏马万骑,换您平安。唉,只可惜郡王没这么做……”
“所以我猜测,是不是郡王的谋士里,有人不喜欢世子?”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坐地起价?
耶律峄眯眼,十分怀疑的上下打量着魏京华。
明显,她的话并没有那么容易叫他上当。
“骏马万骑?哈!你口气真不小!”耶律峄冷嘲一声,“以为本世子会上当吗?!”
魏京华说话时,声音较小,何忠平并没有听见。
耶律峄嘲弄的说出口时,他倒是听了个真切。
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吸岔了气——张嘴就要咳嗽起来。
冷不丁的一只大手猛地捂上他的嘴,大力之下,夹带着他便往远处快步走去。
何忠平大惊,难忍的咳嗽与惊恐叫他慌乱不已,慌忙抬肘向身后撞去。
谁知身后那人早有防备,一把钳住他的胳膊肘,狠狠一掐。
“嗷……”
何忠平胳膊酸麻疼痛,痛苦哀嚎。
“闭嘴!”冷冷一声低呵。
何忠平抬头一看,“晋王爷?”
殷岩柏眯眼看他,“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没、没有啊,王爷误会了……”
殷岩柏猛地抬手,一把掐住他脖子。
何忠平本能的要反抗,好歹他也是禁军都尉吧?虽爵位不敢于晋王相比,但这功夫还是能一较高下的吧?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殷岩柏冷冷一笑,一张刚毅的脸上竟生出几分嗜血的疯狂。
何忠平浑身一冷,忽而想起他早年间曾经屠城的传言来……
这位年轻的王爷,可是在年少时期,就跟着先帝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他是当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
何忠平立时不敢妄动,惹怒了这位不要命的王爷……他真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你窥伺魏长使做什么?”殷岩柏浓眉一蹙,浑身都是黑沉沉的杀机。
“不不不!误会!晋王爷,这真是误会!”何忠平急忙辩解,“末将只是看看耶律峄,好向圣上回禀,这契丹世子可曾老实……”
“胡说八道!皇兄将耶律峄交我看管,岂会派你来看?”殷岩柏低声斥道。
何忠平眼珠子急转,“这、这不是契丹郡王刚刚去赔礼认罪,王爷当时不在,所以圣上就随口遣末将来看看世子可曾老实。”
“你都听到了什么?”殷岩柏眯眼问道。
他如鹰爪一般强健有力的手指,也微微收紧。
何忠平立时觉得呼吸困难,眼珠子都瞪大了,“没……没听到什么,末将离得远……”
“你当本王傻?以你的耳力,刚刚的距离足矣叫你听的一字不差了!”殷岩柏喝问,手掌之间发出喀嚓声。
也不知究竟是他的指节在响,还是何忠平的脖子在响。
只见何忠平的脸色越发涨红,如猪肝一般。
“我说,我说……”何忠平使劲儿的拍了拍殷岩柏的手。
殷岩柏手上力气略松。
“魏长使胆子真是够大,她竟然骗耶律峄,说圣上要以万骑良驹,换他的性命。”何忠平察言观色的说道,“还说松漠郡王有意叫耶律峄入京做质子……”
殷岩柏冷笑一声,却倏而放了手。
何忠平赶紧揉着自己的脖子,心下抱怨不满,脸上却不敢表露。
“你怎知她是骗耶律峄呢?”殷岩柏反问道。
何忠平微微一愣,“自然是骗的,她连御帐都没进去,这话她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何忠平却兀自愣住了!
他眼睛倏而正大,如醍醐灌顶,好一阵子恍惚,他才回过神来,“难怪……难怪她能这么快当上正三品的女官!还能得御赐腰牌!御赐金腰带!”
“小心你嘴上把门儿的,”殷岩柏轻嗤道,“嘴巴不严,小心脑袋都丢了。”
何忠平连忙一脸正色的摇头,做了个把嘴缝上的动作,对殷岩柏拱了拱手。
殷岩柏挥挥手赶他离开。
抬眼之间,却恰瞧见远处魏京华走过的身影。
他立即从一旁随从手中夺过药膏,疾步追上前去。
“站住!”
他低呵一声,挡在魏京华面前。
魏京华抬头看他,“王爷有何指教?”
两人之间的气氛,说不上僵硬,却也不算融洽……有种莫名奇妙的味道在发酵。
“这个给你。”殷岩柏把一只碧色的玉瓶塞到她手里。
魏京华愣了愣,“什么东西?”
殷岩柏皱着眉,没说话。
她顺势就拔开瓶塞嗅了一下。
“活血化瘀的药?这药方不错,还添了几位香草香料,味道调和的沁人心脾。”魏京华微微闭目,专注的分析着里头都有哪几味药材。
殷岩柏表情无奈……他送药,是心疼她在御帐前跪了那么久,便是个男人膝盖也受不了吧?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怎么到了她这儿,倒好像他是来考教她医术的了?
她不会又误解为,他是信不过她的水平吧?
殷岩柏猛地夺过瓶塞,一把塞了上去。
他动作猛,又没有想太多,塞瓶塞的时候,另一只手却是生生的握在了她的手上。
他的大手完全将她的手背包裹,她修长的手指如葱白一般,干净美好。
殷岩柏呼吸立时停滞,脑袋也瞬间放空了……
他眼前似乎只剩下那只握在青玉瓶上,莹白修长的小手。
“嘶……”脖子猛地一疼,殷岩柏才松手往回摸。
果然在脖颈上摸到了一根细长冷凉的金针……
殷岩柏苦笑,他当初送她针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东西会一次次用来对付他呢。
“膝盖上多搓几次,最好搓热乎了,免得落下病!日后老了后悔!”
殷岩柏歪着脖子,样子别扭的说道。
魏京华原本板着的脸,却倏而一笑。
她抿了抿嘴,抬手把他脖子上的几根金针取了下来。
她倒没说膝盖的事儿,只是把那只清透的碧玉瓶给收了起来,转而道,“何忠平会守口如瓶么?”
殷岩柏轻笑,“他不是大嘴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他心里有数。”
话音落地,他又笑了一声。
“你一向谨慎,连常武跟着都能被你发现,怎么你也会有大意,被人跟踪而不知的时候么?”
魏京华垂了垂视线,一言未发。
殷岩柏以为她又生气了,不由暗自后悔自己话多……这才刚好一点儿的气氛。
“他的脚步和王爷有些像……”魏京华低声嘀咕道。
她声音不大,好在殷岩柏耳朵极其敏锐。
他怔了片刻,迅速反应过来,不由上前一步,低头靠近她,“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对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防备?你其实,愿意相信我?”
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孤男寡女,空气里多了几分叫人脸红心跳的甜腻味道。
魏京华迅速倒退一步,抬眼正色道,“因为这件事本来王爷就是知情,并且参与谋划的,所以不必防备王爷罢了。”
“那你呢……”
“什么?”
“你察觉被人跟踪,以为是我,就并不设防。在这件事情上,我是参与者。在你的心里呢?”殷岩柏眯眼盯紧了她,视线一瞬不移。
魏京华深深看了他一眼,一脸正色道,“王爷有功夫琢磨臣下的心思,倒不如钻研如何叫松漠郡王愿意拿出万骑良驹来交换世子。”
殷岩柏微微一笑,“这事不是我操心的……”
见魏京华瞪他。
他才继续说道,“如何说服郡王,乃是耶律峄的事儿。我要做的,只是叫耶律峄害怕。”
魏京华挑了挑眉梢,自始至终脸面严肃的她,直到这会儿才露出也许笑意。
殷岩柏立时凝神,屏住呼吸,仿佛静候花开般凝望着她带着一点点微笑走远。
耶律峄人在囚笼里,虽有嫡系人马替他奔走,但他杀了那么多禁军侍卫,企图劫走“行刺圣上”的丽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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