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涵元宝
他猛地转过脸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魏京华,“我是,做梦吗?”
魏京华皱了皱眉,“疼就不是,不疼就是。”
寇七郎还没明白过来,身上却猛地一阵酸疼。
魏京华抬手取走了三针,她算了算时间,隔了片刻,又取三针。
“疼,看来不是梦。你真的来了。”寇七郎平日里精明,此时却笑得颇有些傻气。
叫他爹站在一旁,都有些不忍直视。
寇三爷趁着两人谁也没看他,蹑手蹑脚的出了里间,不动声色的站在屏风外。
但屏风外头的人,正时时刻刻的关注着里间,所以他一出来,就被众人的目光包围了。
“怎么样?”
“七郎是醒了吗?”
“能进去看他了吗?”
别的话,寇三爷都没理,眼见三夫人起身就要多往里间走,他忙不迭的张开双臂挡住门,“不不不,还正在施针,这时候进去打扰,对七郎极为不好!”
寇三夫人脸面刚硬,连嘴角的线条都绷得紧紧的。
但一听这时候进去,对七郎不好,她立即就停住自己的脚步,忐忑的站在屏风外头朝里张望。
外间一时彻底的安静下来,里头的说话声,虽十分低微。
但若是耳力好的人,还是能听个大概……
“我没想到你会来。”寇七郎低声说。
“我听说你吐了血,昏迷不醒。猜测可能是痰迷心窍。”魏京华的声音十分平缓,透着一股安宁的味道。
寇七郎轻咳一声,“他们没有胡说些什么吧?”
“你指哪方面?”魏京华低笑了一声。
寇七郎连连咳嗽,似乎可以想象出,他此时表情窘迫的样子。
“我看到自己在梦里一直叫你的名字……”寇七郎忽然说道,语气变得低沉而郑重。
魏京华哦了一声,停了片刻,“不是在梦里。”
“我……没有办法放下,总是会想,倘若耶律峄不曾求娶,你不曾当着圣上的面说不嫁……”寇七郎深吸了一口气,“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已经定下婚期了?”
“寇七郎!”殷岩柏突然绕过寇三夫人,一把推开寇三爷,阔步进了里间。
他刚毅的面庞此时布满怒气,一双黑沉的眼睛如同滴入了浓墨,一瞬不眨的盯紧了寇子行。
寇子行也不甘示弱的看着殷岩柏。
两个昔日的至交好友,此时却像两只愤怒的雄狮,彼此都寸步不让的望着对方。
好似下一刻,两只雄狮就要相互撕咬,以命相搏。
房间里外的空气都凝滞起来,叫人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忽而听闻女孩子一声轻笑,“好了。”
叮当一声脆响,女孩子把针扔进针匣,拍了拍手。
僵滞冷凝的气氛,被她平淡中透着安宁的语气打破,“想来先前的大夫已经叮嘱过了,不过七郎君那会儿昏迷着,未必能听进耳朵里,我再啰嗦一遍。”
寇七郎终于把视线从殷岩柏脸上移开,转向说话的女孩子。
他望着她,目光灼热而专注。
女孩子却只是低头,收拾着针匣,“身体是自己的,忧思也没有用,反倒伤了自己的身体。有些事情可能只是因为得不到,唾手可得时却又冷不防的失去,所以才叫人放不下。倒不见得是这东西多么珍贵,多么叫人珍惜。”
“你……”寇七郎急着要辩驳。
魏京华却抬手在他脖子一旁,猛然戳了一下。
寇七郎之间嘴巴张动,却是发不出声音来。
不由叫他脸色大变,目中浮现惊恐。
“目光要放的长远些,将来的日子或许还有很长,人的喜好总是会变的,何必因为一时的求不得,而整日忧思呢?”魏京华笑了笑,“又或许明日就要死了,何必为马上就要失去的东西耿耿于怀呢?”
寇七郎听得一愣,还有这么劝人的吗?告诉那人,或许他明日就要死了?所以不必忧思?
“七郎早慧,定然明白我的意思。”魏京华说完,抬眸朝他一笑。
女孩子生动明媚的笑颜,一时间耀眼极了,简直要晃花了视线。
一旁紧盯着她的殷岩柏,却是愤然不平!
她的笑脸,怎可叫别的男人看见?
这般姿容,就该叫他一个人珍藏起来,谁也不得觊觎才是!
“看了病就成,说那么多,你以为自己是大师吗?”殷岩柏气哼一声,拽着魏京华就走,“你才多大年纪,反倒教训起别人来?”
晋王爷凶巴巴的,叫寇家人想拦却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生猛霸道的把魏京华给拽出了寇家……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军衙有陷阱
魏京华是与她爹一起乘车来的。
如今魏敬贤还在寇家厅堂里坐着喝茶,殷岩柏却连招呼都没打,就把她“掳出”了寇家。
她家的马车,或许还在寇家马厩外停着。
“王爷稍后,我叫人……”
魏京华话没说完,却被殷岩柏搂着腰,纵身一跃,跨坐在了他的骏马之上。
“驾——”殷岩柏的双手环过她的腰,拽着缰绳,带着她纵马疾驰在京都的街道上。
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平整的青石道,马跑的很快。
却是颠簸的马背上的人,靠得越来越近。
她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膛,似乎隔着衣服,也感受到了他胸前的热量。
魏京华一时心跳的有点儿快,快得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心律不齐的毛病?
夜风明明很冷,随着马儿的疾驰,风擦过耳畔,将耳朵都吹的冰凉。
可他的呼吸,却带着灼热,呼哧呼哧的扑在她的头顶上。
“王爷要带我去哪里?”魏京华无法平复自己的心跳,只好稳住自己发颤的声音,故作镇定的问道。
背后的男人却不说话。
魏京华挣扎了一下,欲要跳下马。
箍在她腰上的一双大手,却猛地紧了紧,把她牢牢钳制在怀里。
魏京华又急又恼,预备摸针……
“别动手,我只是想带你散散心……”
头顶传来男人闷闷的声音。
“只怕这样散心,会越散越不开心。”魏京华冷声说道。
殷岩柏轻哼了一声,终于放松了手臂。
“王爷不是有位亲朋需要医治吗?”魏京华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极力的把话题往别处转移。好叫两人之间这奇异又暧昧的气氛,赶紧被冲淡。
“你治病上瘾了吗?”殷岩柏不满道。
“那倒不至于,只是总有件事情搁在心里,不得释怀,叫人不爽罢了。”魏京华缓声道,“更可况,病痛在身,总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先前我看王爷也很着急……怎么现在反倒不急了?”
殷岩柏闻言,眉头皱紧,“驾——”他夹紧双腿,使劲儿的催着那马,就是不正面理会她的话。
他在京都宽阔的青石道上兜着圈子,最后竟停到了魏家府门外。
魏京华微微一愣,回头看他。
恰他俯身,似乎想贴在她耳边说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温热的嘴唇擦过她的耳畔脸颊,落在了她莹润柔软的唇瓣上。
女孩子的眼睛瞬间睁大,眸中却没了焦距……
殷岩柏听到他自己隆隆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他下意识的要抱紧女孩子的纤腰,好叫此情此景可以继续下去……
女孩子却抬手在他怀中猛地一戳。
他身上一麻,女孩子却如同泥鳅一般,从马背上滑了下去,蹭蹭几步,蹿跳老远,防贼一般防备的看着他。
殷岩柏抬手轻咳一声,“看病的事情,我安排时间,不会拖得太久,也就这两日吧……刚刚回京,都很疲惫,你……回去好好休息。”
“王爷还有别的吩咐吗?”女孩子的声音冰冷又生硬,还带着几分尴尬别扭。
殷岩柏暗暗懊恼,恨自己太着急,“没,没了。”
女孩子转身进了魏宅,头也不回。
他兀自一人,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夜风一吹,他怀里空荡荡冷冰冰。
他扬天长叹,却又忍不住抬手,轻抚自己的嘴唇……
他唇上还留着刚刚那一时的触感,那么软,那么绵,那么美好……
殷岩柏抖了抖缰绳,忍不住独自个儿傻呵呵的笑起来。
魏京华回到凤仙阁,脸上却如同被晒伤一般发着烫。
她没用温水洗脸,用凉水拍了几遍,脸上的热却是弥留不散。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兀自感叹,“知易行难,我才开解了寇七郎,自己却又掉进坑里……”
她摇摇头,把自己扔在床榻上,扯过被子,蒙头睡了。
不知背了几遍师父教过的心经,她终于沉入了梦乡。
……
次日晨练之后,魏京华倒是精神抖擞,不见疲态。
她正用早饭的时候,前院儿的方淼给她送来了宫里的指示。
“叫魏长使到府军鹰扬府报道。”方淼皱眉说道,“鹰扬府是与禁军相对独立的,多是寒门子弟,不受世家势力控制。圣上近年来,多栽培鹰扬府,且军饷支出也较多……”
魏京华凝神听着。
方淼压低了声音,“多半是想与禁军相互制衡的意思。禁军表面上,是直接归圣上指挥。但因为禁军多出自世家贵族举荐,太受世家势力影响了。”
魏京华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待收拾妥当,她就带着自己的四个手下,前往府军衙鹰扬府报道去了。
鹰扬府在皇城北门设有庭院宽敞的军机衙门。
府门不算大,门口蹲着的大狮子也不算高调,唯独门楣上挂着的“鹰扬府”三个金字格外的龙飞凤舞,透着一股子霸气。
魏京华一路询问一路找她报名的地方,宫里既然给了她指示,自然也应该给鹰扬府通了气儿了。
可是她一路问着,军衙里的人像是全然不知道这回事儿似得,给她指路也是指的五花八门。
叫她一行七拐八拐,走了许多冤枉路,却也没找到真正办事儿的人。
终于照着军衙里兵吏给指的路,寻到了一处厅堂,却厅堂内外都不见人。
偌大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厅堂外头高悬着“议事堂”三个大字,厅堂内悬着“肃静”。
是够静的,静的他们一行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这真是府军军衙吗?怎么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呀?”方淼与魏京华说道,“难道都去校场操练去了吗?那军衙里也不该连个看门儿的都没有吧?”
魏京华没有理会方淼的絮叨,她歪着头,莫名觉得眼前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可哪里熟悉,她又说不上来……她正恍惚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已经见过了这副场景时。
忽听议事堂外头有呼呼啦啦,分外不和谐的动静。
余光向外一瞟,竟是寒芒闪烁,刀光剑影一片!
“呵!这是什么阵仗!”方淼几人见他们竟被人围困在了议事堂里头,不由立时把魏京华护在中间,四人也抽出刀剑来,紧张防备。
魏京华眯着眼,皱着眉,心里疑惑不解,“这情形,看着很不对啊?”
“是不对,这些人怎么跟埋伏好了似得?”方淼也嘀咕道。
魏京华心中警惕,忽见外头手执刀剑的兵吏往两边一让,一个身量瘦长的人,从后头走上前来。
这人面白,眉毛细长,眼角上挑,分明是男人,却透着一股子阴气。
他哼笑一声,嘴角上扬,眼里却露出杀机,“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携兵器闯入议事堂?”
方淼脸色微变,低声懊恼,“唉!怎么把这茬忘了!”
魏京华却是猛地一拍额头,怪道她说觉得这一幕熟悉呢!
小时候师父给她讲《水浒》故事里,林冲不就是带着一把宝刀入了“白虎节堂”,而遭高俅陷害了么!
念及此处,魏京华立即说道,“我乃圣上刚刚赐封的绣衣使,对鹰扬府从无了解,更不知这其中规矩,所以才误闯进来。”
门外那人长长的哦了一声,笑眯眯的看她。
这男人越笑,脸上的阴气却越是浓重,“不知者无罪嘛,魏使者不懂规矩,翻了戒条,可以谅解。”
魏京华眯了眯眼,这么好打发?
“但你们呢?”男人话音一转,冷眼看向方淼几人,“你们也是头一天从军吗?议事堂不准带兵器的戒条,禁军衙门里没有吗?”
方淼几个人脸色僵硬,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魏京华从男人的语气中,终于明白过了!
他要针对的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这几个手下……换句话说,他没想直接收拾她,而是要从她身边人下手。
灭她威风,断她膀臂,叫她在这鹰扬府里成为孤立无援之人。
魏京华打量门外这男人一眼,她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这个人。
但这个人一上来就要算计她,排挤她……
似乎也不难猜,看他一身邪气,就不是什么大气之人。
要么是怕她来了抢功名,要么是欺负她是个女子,偏见这种东西,自古便有,不足为怪。
“他们虽不是头一天从军,但忽然来了新的地方,自然也有不适应。”魏京华上前一步,直视着门外的男人,“可况我是他们的上峰,我先进来,他们没理由不跟进来。”
“魏使者才来的第一天,就要这样徇私袒护了吗?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呢!”男人邪气一笑,“鹰扬府从来都是秉公做事。”
“秉公做事?”魏京华眯了眯眼,“此话当真?”
“自然是当真!”男人皱眉,防备的看着她。
魏京华呵的笑了一声,拱手道,“不知大人你怎么称呼?”
“我乃鹰扬府副朗将,沈仕扬是也。”
“沈副朗将,你当值期间,安排不利,玩忽职守,该当何罪?!”魏京华忽然厉声喝道。
倒把沈仕扬问的一愣,“你,你说什么……”
“堂堂鹰扬府议事堂这样重要的地方,竟然院子内外连个把守之人都没有!”魏京华一脸肃容,冷声说着,“鹰扬府更是如同散沙,不论何人,都可大摇大摆的长驱直入!知道的这是鹰扬府!是府军军衙!不知道的怪道这里比花楼还好进呢!”
女孩子脆生生的话音,一句“花楼”叫屋里屋外的人,都忍不住窃笑起来。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输不起
沈仕扬闻言,脸色骤变,一双上挑的眼睛,更显阴翳。
“你再说一遍?”
魏京华挺直了胸膛,丝毫没有被他阴沉沉的气势吓倒,“沈副朗将如此玩忽职守,就不怕上峰怪罪吗?即便我们失察,误进了议事堂,又是谁更失察,才叫我们大摇大摆的进来的呢?”
沈仕扬暗暗磨牙,他紧盯着魏京华的目光,犹如一只剧毒的蛇,又凉又滑,叫人浑身不适。
“呵,巧言令色!”沈仕扬冷笑一声,“我与你说这么多做什么?即便是我失察……那如今我也该弥补一下了!”
“来人,把这持刀闯入议事堂的四人给我拿下!”
魏京华不由惊讶,这人竟完全不讲道理啊?
她原以为,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他多少会顾及自己理亏……
没想到,却是碰见个全然不要脸面的。
“慢着!”
眼见门外的侍卫要冲入议事堂,魏京华扬声喊道。
人手悬殊极大,他们就五个人,动起手来要吃大亏。
再说,原本只是争名夺利的小事,在这上头栽跟头实在不值。
“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但这几个人是我的手下。他们既追随我,我就对他们负有责任。”魏京华抿唇笑了笑,“不如我们打一赌如何?我若赢了,今日这事儿就算了,各有失职,就各自反省己过。我若输了……”
沈仕扬哼笑,挑了挑他那细长的眉,“输了如何?”
“输了,我和他们一起受罚。”魏京华吐字清晰,掷地有声。
沈仕扬立时抚掌而笑,“爽快!真看不出,魏使者实乃女中豪杰呀!”
魏京华笑了笑,“好说,沈副将意下如何?”
“你要比什么?”沈仕扬眯着眼,小心防备的看着她。
“我与沈副将,单打独斗的比一场,就在这庭院里头。”魏京华抬手指着外头的院子。
她话音落地,门外的兵吏们就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连屋子里的方淼他们,都急的变了脸色。纷纷劝道,“还是叫咱们几个受罚吧,不值当的再赔上您……”
方淼贴近魏京华的耳朵,小声急道,“魏长使不认得他,他在武将之中颇有些威名,以招式狠辣见长!”
魏京华眯了眯眼睛。
沈仕扬阴森一笑,“我不打女人,赢了也无甚光彩。”
“沈副将莫不是怕输?赢了一个女子是没什么,可倘若输给一个女子,那就尴尬了。”魏京华下巴微扬,挑眉看他,“沈副将是怕输了尴尬吧?”
“你……休要用什么激将法。”沈仕扬眯眼一哼。
“我不为难您,”魏京华语气随和,“您若怕与我比试,不如就认了这失职之过。日后还是要在一个屋檐下共事的,我也不希望闹的太僵。”
沈仕扬表情不悦至极,“认了失职之过?这话说的可笑!”
“您一句都散了吧,事情不就解决了么?”魏京华微微一笑。
“你想的倒容易!”沈仕扬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抱在肩头的手也不由攥成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魏京华轻嗤一声,脸上露出不屑来,“比,您不敢比。散,您又不叫散。这么婆婆妈妈的,您是怎么坐上副将之位的?”
魏京华这话可捅了马蜂窝了。
沈仕扬脸色霎时铁青,猛地挥出一拳,直冲她面门打了过来。
魏京华反应速度很快,她仰身避过拳头,揉身一扭,非但没有往后躲,反而故意靠近沈仕扬。
沈仕扬抬手收握成爪,一把抓向她的脖子。
魏京华恰同时抬手,手上寒光一闪,猛地扎在沈仕扬的手腕上。
沈仕扬神情一怔,动作也有些许的停滞。
魏京华没有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她的功夫与这些古代人比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占优势的地方。
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善于攻其不备。
真刀真枪,她决计不是对手,可对方明显小瞧她的时候,她的机会就来了。
只是眨眼的功夫,她手中三根金针,迅速的扎在沈仕扬脖颈之下,肩颈之间。
沈仕扬心觉不好,立即抬掌又向魏京华挥来。
“嗷……”
掌力还没打出,他却是痛苦的闷哼一声,只觉经脉艰涩不通,不通则疼痛至极。
他又猛然运气,就像一个人踩着刹车猛加油一样,极为不顺畅。
魏京华却没有闲着,躲过他拳头之时,旋身往他身后一绕,在他腰眼命门处,又落三针。
“你耍诈!”沈仕扬下肢无力,两腿酸麻,从腰部以下,仿佛不是他的了。
这叫他表情惶恐至极,脸色煞白。
“没有说不可以用针吧?”魏京华哼笑一声,“各用所长,我最擅长的就是针术,沈副将没有打听过么?”
沈仕扬喘着粗气,胸膛一起一伏,他想动手,却发现酸麻的感觉已经遍布全身,下肢无力不说,两条胳膊也愈发酸沉,竟抬不起来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沈仕扬咬牙切齿,“我乃朝廷命官!你敢下毒手?”
此言一出,议事堂外头的兵丁立时一阵紧张,纷纷亮出武器,把门窗团团围住。
魏京华却轻笑起来,“您别紧张嘛,这只是针术而已,只要按照正确的次序取针,您不会有大碍的。”
沈仕扬听闻此言,非但没有放心,却愈发紧张,“正确的次序?”
魏京华点点头,“若是顺序不对,或许会有无法挽回的后果,比如半身不遂?武功尽废?腰腿疼痛,等等,不一而论。”
“你……”
“我不想为难沈副将,”魏京华收起笑意,正色说道,“今日之事,本就是一场误会。若是沈副将想善了,咱们就善了。”
沈仕扬抿着嘴,一言不发。
魏京华垂了垂视线,表情随意至极,“若您不想善了,我倒是也不怕。”
她语气随和温柔,但这话,怎么听怎么有股子威胁之意。
沈仕扬浑身酸沉之中,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一个看起来年轻无害,甚至有些软弱好欺的小姑娘……她怎么会这么可怕呢?
“副将……”堂外的兵吏们蓄势待发,却又并不敢轻举妄动。
沈副将身上那几根纤细的针,看起来真是绵软至极……但偏偏又要命至极。
“我想也是……”沈仕扬痛苦的干笑一声,“原本就是个误会,何必弄成这样?”
魏京华眯眼打量着他。
沈仕扬冲她点点头,原本他想招手,奈何手臂根本抬不起来。
“既是误会,魏使者还是赶紧为我拔针吧。”沈仕扬勉强说道。
魏京华垂眸轻笑,“您承认是误会了?当真?”
“当真当真!”沈仕扬连连说道,“今日魏使者初来报道,我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欢迎魏使者来到我们鹰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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