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涵元宝
“走吧,同去。”殷岩柏扔下鞭子,叫人把木头刑架上的人取下来。
他换好了入宫觐见的衣裳,还没到二门外,忽然见两个丫鬟急匆匆的朝他跑来。
殷岩柏眉头一皱,这几个丫鬟分明是他安排在小师妹身边的伺候之人,刚才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小师妹她又怎么了?
殷岩柏耐着性子等着丫鬟跑近,“礼免了,说事儿。”
“禀王爷知道,水小姐她、她上吊自杀了!”丫鬟急的声音的变了调。
殷岩柏的表情也猛然僵了一下,“说什么?”
“她上吊自杀了,人已经救下来了,但神志不清……”
魏京华翻身上马,叹了口气,朝他拱了拱手,“王爷还是先留下处理府上之事吧,刺客的事情,我会向圣上言明。”
“驾!”她说完,紧夹马腹,策马离开楚王府。
殷岩柏猛地将缰绳一扔,马鞭子也抬手扔在一旁,阔步向水蔓菁的院子走去。
他进了院子,府医恰从屋里出来。
两人又迎面撞见。
一会儿功夫,请府医跑了两趟腿,即便是殷岩柏脸皮厚,这会儿也觉得脸上挂不住,“有劳,人没事了吧?”
“幸而发现的及时,性命没有大碍,只是嗓子这几日内要照顾好,尽量少说话。”府医躬身,缓声说道。
殷岩柏转过脸来朝身后随从吩咐,“请府医去领赏。”
府医拱手离开。
殷岩柏在门廊底下徘徊了好一阵子,才抬脚又迈进这个房间。
他以前只觉得自己在去梅园,在面对水蔓菁时,会觉得压抑——是出于愧疚,出于对当年意外的耿耿于怀。
可随着年纪渐长,特别是随着近来水蔓菁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终于明白了。
这份压抑与愧疚无关,与当年的意外也没有直接的关系,只跟人有关——跟那个想借着自己的弱势,就辖制他的人有关。
“小师妹,你醒了么?”殷岩柏站在床边。
水蔓菁单薄孱弱的身子正躺在床榻上,脖子里明显有一道泪痕。
被子底下她的胸膛一起一伏,鼻子红红的,紧闭的眼睛也红肿着。
“因为当年的意外,你看不见,我对此恨过自己,骂过自己,也发誓一定要照顾好你。”殷岩柏不管她是否醒着,是否愿意面对,却是攥着拳头用力说道,“但过去的阴影我们都需要走出来。不能任凭已经发生过得事情,绑住了现在的人。”
“你好好的,当然说的轻松……”床上的人低声呢喃,“眼瞎的不是你,你体会不到我的痛苦。”
“对,眼睛看不见的不是我。有些话我一直觉得很残忍,并不想说。但既然说到这儿了,”殷岩柏顿了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尽是坚定,“放火的也不是我,叫你奋不顾身冲进大火里找我的,也不是我。你当初做这一切,不管是因为无知,还是因为别的,都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甘愿的。”
床上的人忽然尖叫起来,她闭着眼,叫声嘶哑尖利,“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为什么这么说?什么叫我甘愿?什么叫没有人逼我?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我跟在你身后叫你哥哥,叫你师兄……还不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所以,你用你的喜欢,变成一根绳索,要绑住我。”殷岩柏无奈的笑了笑,“你想利用你的无助,把我绑在过去的愧疚之中。你可知道这样我很痛苦,愧疚会让人透不过气,最终会溺死人。”
“我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我离开青城山以后,也杀过无数的人,战场之上倒在我刀剑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唯独对你,我从没有狠过心。”
床上的女孩子没有睁眼,她一番嘶吼,叫本就伤了的嗓子受伤更重。
她痛苦的喘息,像一条快要干涸的鱼。
“两个选择,我向圣上为你求封公主名号,昭告天下你是我的义妹。我的食邑封地,我拿出一半给你。”殷岩柏语气平静,平静中带着无可挽回的坚决,“或者我送你黄金万两,为你买地置业,命忠仆照顾你。你愿招婿还是独自一人,都随你的喜好。我们自此,永不相见。”
“师兄……师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残忍了吗?”
水蔓菁呜呜的哭着,锦被都被她弄湿了。
她声音干哑的厉害,哭泣中如同被锦帛被撕裂一般。
“你可以好好考虑,想好了叫人告诉我。想明白以前,先好好养伤吧。”
“因为魏京华吗?”水蔓菁忽然止住哭,嘶声问道。
殷岩柏笑了笑,“不因为任何人,为我自己。”
“你骗我!一定是因为她!她很漂亮对不对?既漂亮又能干,还知礼懂进退……你喜欢上他了,你把心都给了她……”水蔓菁说着又自怜的哭起来。
“你应当知道,我不喜欢受人逼迫,被人控制。”殷岩柏眯了眯眼睛,“不管这人是用刀剑,还是用示弱、用让我愧疚的方式。其根本都一样,都是想用自己的想法,控制我。这样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我会远离。”
水蔓菁一时哑声,不知是惊住了还是太过伤心。
等她回过神,再唤“师兄”时,屋子里已经只剩下她和几个丫鬟了。
殷岩柏终于从水蔓菁的院子里脱身离开,他心里一个沉甸甸的担子也终于放了下来。
他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轻松快意翻身上马,准备去宫中。
却见常武急匆匆而来,“魏长使被圣上扣押在宫里了……”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她真不是我麾下之人
圣上正沉着脸坐在龙椅之上,低头俯视着单膝跪地,拱手复命的魏京华。
“这人功夫路数是大内出去的。刚出宫的时候,被二皇子招揽过去,没几日就到了沈仕扬家中做护院。”圣上轻哼一声,“老二与鹰扬府的副将走得近,倒是真的。”
魏京华低着头,一语不发。
她在晋王府之所以那么着急要把审问那人送到宫里来,就是因为在她扎针之时那人不慎说漏了嘴,道出二皇子云云。
圣上命她查二皇子是否与鹰扬府来往过密,这人恰是她拿到的第一个把柄。
但因为圣上给她的命令乃是密令,她不好叫晋王爷知道。
这人招供之时,常武就在一旁。她生怕被常武听出点儿异样来,忙在常武出声询问之前,岔开话题。
被审问这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赶紧的避重就轻。殷岩柏再提着鞭子审问之时,他不等殷岩柏开口,便把沈仕扬给卖了,关于二皇子的话,却是一句都没吐口。
人被魏京华送进宫里,宫里自然有的是叫他开口说实话的办法。
莫说他还活着,就算死了,也能从他身上扒出点儿线索来。
“你做的不错,朕交代你的时候,还担心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完成这托付。”圣上呵呵一笑,“你没有叫朕失望。”
“幸而不负圣上所托。”魏京华以为事儿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哪知圣上却是话音一转,“但这人也招供说,你与晋王爷关系密切?人前人后颇为亲昵?”
魏京华愕然抬头,正欲辩驳。
圣上却抬手制止,“晋王举止洒脱,多半不会顾及男女有别,他生性如此,朕是知道的。”
魏京华心头乱跳,从圣上的口气上,完全听不出他究竟是生气还是不在意?
“朕当初已经问过你了,是你自己不愿嫁晋王爷,愿意效忠于朕。”圣上眯眼,“这话你改不改?”
“臣心意如此,不改初衷!”魏京华立即拱手说道。
圣上笑着点了点头,“朕道也是,一个人心里只能又一个主子,你若效忠于朕,儿女之情自当放一放。”
“臣没有嫁人的心思。”魏京华再次恳切的说道。
圣上缓缓点头,和缓的语气却陡然变得严厉,“即使如此,晋王与二皇子及沈仕扬一起饮酒作乐,甚至招妓的事儿,你怎未曾上报?”
魏京华心底一惊!醉乡楼那次!
圣上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连他们从后门招妓,圣上都一清二楚?
那她当时在二楼偷听偷看,是不是也都被圣上的耳目发现了?
原来圣上对任何人都不是绝对的放心啊,虽派了她盯着,但实际也有别的耳目在观察。
“臣并非隐瞒,只是当时饮酒之时,他们并没有谈及要事,所以没有专程禀报。谈话内容臣已经记录在册。”魏京华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册子。
小册子上用蝇头小楷记录着二皇子何时与沈仕扬见面,何时约见,见了多久。
她何时派人去两人府上打探,有何等收获等等,记录详尽。
那次醉乡楼的酒宴自然也没有错过,就连酒宴上他们大致聊了些什么,魏京华都笼统总结了。
“呵,你倒是厉害!”圣上叫人挑亮了灯,就着灯光皱眉眯眼,细看她的蝇头小楷,“就连他们说了什么你都窃听到了?”
“臣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是句句都能听到,一字半句,加之推断,记录在册。”魏京华自然不敢说,是殷岩柏帮她遮掩,她才得以堂而皇之的在隔壁偷听。
圣上缓缓舒了口气,“这么说来,倒是朕冤枉你了?”
魏京华抬了抬头,“晋王爷多番维护,其一乃是因为在草原的时候,臣救治了晋王爷及王爷亲兵的病。其二,许是王爷惜才赏识。”
圣上的目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魏京华,“仅此而已?”
“于臣来说,仅此而已。”魏京华说的斩钉截铁,“圣上若是需要臣与王爷保持距离,臣定当竭力……”
圣上抬了抬手,“他是朕的亲弟弟,皇家兄弟多有嫌隙,就连父子之间也未必能亲密无间。难得朕与晋王如此投契,他对朕忠心,朕也愿意信任他。你对他没有儿女之情,他对你却未必如此。”
魏京华皱着眉头,沉默以对。
外头宫人却在殿外禀道,“禀告圣上,晋王爷求见。”
“这半夜了他不睡觉,巴巴的跑到宫里来求见,你说是为谁呢?”圣上笑眯眯的看着魏京华。
魏京华不好接话,只好垂着头继续装哑巴。
“你且在屏风后头躲了,不要发出动静来。”圣上忽而笑道。
魏京华微微一愣,错愕的看圣上一眼。圣上却已经挥手叫喜公公带她往后头躲去。
不明白圣上这究竟是何用意,魏京华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屏风后头藏了。
想来以晋王爷那敏锐的六觉,他或许能觉察出屏风后头躲了人?
魏京华暗自琢磨……即便他觉察不出也无妨吧?殷岩柏岂是怕人偷听他说话的人?
“皇兄!”殷岩柏进殿便大呼小叫“皇兄为何扣押了魏长使?”
“扣押?”魏京华微微一愣,她只是进宫向圣上复命而已,怎么叫扣押?
“她被刺客跟踪偷袭,那刺客交代了一些话,朕不过多问她两句……你跑来做什么?”圣上轻哼。
“刺客交代了什么?那刺客分明是沈仕扬小肚鸡肠,眼里容不得人,故意排挤魏长使安排的。皇兄倒还听信那刺客胡言?”殷岩柏恭敬不足,愤慨有余。
圣上哼笑两声,“那刺客是胡言?朕怎么看你反应,反而正是映照了那刺客的话呢?”
殷岩柏微微一愣,“皇兄什么意思?”
“刺客说,魏长使表面效忠于朕,实则是晋王爷麾下之人。”圣上笑眯眯的。
殷岩柏脸面一怔,继而咧嘴气笑,不知他是觉得这话叫他生气更多,还是可笑更多。
“我麾下之人哪个不是效忠于皇兄的?我今时今日的地位难道不是皇兄给的吗?既是皇兄给我,皇兄也可随时拿去,臣弟绝无怨言。”殷岩柏笑容满面,却是垂下视线,遮掩起他眼底的失落感伤,“至于魏长使,她当真不是我麾下之人。”
圣上嗯了一声。
殷岩柏却忽而单膝跪地,拱手说道,“不用旁人妄加猜测,既然皇兄说到这儿了,臣弟愿求皇兄的恩典。”
圣上眯了眯眼,“你求什么恩典?与魏长使有关?”
“臣弟是与她走的近,却并非是因为官职,因为……她虽是圣上的绣衣使,却是臣弟眼中坚强却仍需爱护的女孩子。”殷岩柏缓缓说道,“臣弟愿娶她为妻,求皇兄恩准。”
殿中霎时安安静静,晋王爷单膝跪地的影子被灯烛拖的老长老长,似有微风吹过,灯烛摇曳,他的影子也在地上轻晃。
圣上的目光不经意的瞟过屏风。
屏风后头那女孩子屏住呼吸,坐直了身子,眼睛睁的溜圆……他竟然在圣上面前说了!
“可惜了……”良久,圣上轻叹一声,“这女孩子的确出众,可惜她心不在此。朕当初问过她,问她是否愿意跟从晋王,你猜她是怎么说?”
殷岩柏伟岸的身形,竟微微一颤,“怎么说?”
“她说,若是朕派她去盯着你,监督你,她就愿意嫁。若只为儿女私情,她不愿嫁。”圣上说完,呵呵笑起来,“你是愿娶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孩子呢,还是愿娶一个耳目细作,会时刻盯着你的人呢?”
殷岩柏一时哑口无言,身形僵硬的跪在那里。
“她不是你的良配,心不在此的人,你即便娶了人,也得不到她的心,留着何用?”圣上挥了挥手,似乎根本没把晋王的这点儿儿女情长放在心里,“你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你去麓山,把大长公主接回来。上了年纪的女人爱做媒,等姑姑回来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她都能给你找来。”
殷岩柏垂头嘀咕道,“我想要的我已经找到了,可惜皇兄舍不得给……”
“你说什么?”圣上挑了挑眉梢。
殷岩柏仰起脸道,“臣说,遵旨,求问圣上何时出发。”
“明日吧,”圣上摸了摸下巴,“明日就出发,还能赶得上接姑姑回宫过年。”
殷岩柏应了一声,又不放心的问了一遍,“皇兄不会因为刺客之事,再盘问魏长使了吧?”
“朕是昏君吗?”圣上气哼一声,“她平安无事,你莫瞎操心,赶紧回府准备去吧!”
殷岩柏应了一声,见圣上懒洋洋的似乎不愿再说话,他起身退出殿外。
他阔步而行,夜风拂面,深夜的宫里显得十分宁静。
这原本已经是落锁的时候,他不能在宫道上逗留,快步行到宫门口,只见常武牵着两匹马,还守在宫门外头。
“可见她出来了?”殷岩柏立即问道。
常武摇了摇头,“会不会是从别的宫门出去了?”
殷岩柏皱眉想了片刻,眼眸一凝,“不会!她必然还在宫里,圣上召见我时,还穿着外袍呢!”
说完,他竟急忙转身,又往宫里走去。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是我人好,心肠好
魏京华终于被圣上从殿中放出来。
圣上叫她离开时,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她脸色一定很难看,不用照镜子也猜的到。但圣上却是龙颜大悦,笑的很欢畅。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魏长使这么拒绝晋王,他日后必会收敛。”圣上笑眯眯的对她说,“他若要纠缠你,你躲是躲不掉的,朕帮你劝了他,他日后必不会再纠缠你了。”
魏京华心里怪怪的,并没有觉得感激,但嘴上却不得不迎合道,“多谢圣上体恤。”
“时候不早了,魏长使回去吧。”圣上挥了挥手。
魏京华躬身退出殿中。
她隐约听见圣上与喜公公说话,“她是朕的人,虽不是朕的女人,却也不好叫她换了主子,成了别人的女人……”
后头又说了什么,她离得远,也就听不见了。
她不知圣上与喜公公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有意说给她听的……毕竟如果不想叫她听见,大可压低了音量,或是等她走远了再说。
魏京华正闷头想着,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这不是完全类似于她前世的工作了吗?
接受雇主的雇佣,绝对不与雇主之间产生感情纠葛。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不过前世的雇主常换,今生的雇主只有皇帝一人。只要皇帝没想着把她弄进后宫里去,这个合作可以长期进行下去。
她略微别扭的心情这么一捋,立时就畅快了。
她微笑扬起头来,忽见前头高健的身影,正迎着她阔步走来。
夜风吹起他的衣袂发梢,他沉着脸,步履很快。近到眼前,她才看见,这样冷的夜里,他额上竟出了一层薄汗。
以他的功夫,便是走得这么快,也不至于会出汗啊?但人若是心里急躁,便无关于天冷与功夫了。
“王爷怎么走得这样着急?”
“你没事吧,圣上没有为难你?”
异口同声,显然他的话更有诚意些。
魏京华摇摇头,“没有。”
殷岩柏抬头望了望她来的方向,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你从圣上的寝殿过来?”
魏京华闷闷的应了一声。
殷岩柏沉默了片刻,忽而笑了一声,“我道哪个宫女竟敢躲在屏风后头偷听,原想着会不会是后宫的哪个妃嫔……”
魏京华脸色有些尴尬,她有心解释一句,是圣上叫她躲起来的。但又觉得没那个必要,解不解释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他当着圣上的面表白心迹,说喜欢她……
圣上借用她的话,不留余地的回绝他。
莫说好面子的男人,就是她听了那一番话,也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倘若是她被人那么拒绝,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个人了。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殷岩柏低声说。
魏京华吐了口气,“知道了。”
“圣上没说如何惩治沈仕扬?”殷岩柏又问。
“圣上的意思是,此事可大可小,先不要打草惊蛇。”魏京华说着见他不悦皱眉,压低声音多说了一句,“圣上的目标不是沈仕扬。”
“但沈仕扬的目标是你!”殷岩柏冷冷说道,“我不在京都的这几日,叫殷戎和常武跟着你。”
殷戎和常武是他身边宿卫,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竟不带着他们,反而要留给她?
刚才在殿里的那一番话……他是没听见,还是没相信?
“圣上说的那一番话,”魏京华皱了皱眉,“是我曾经说过得。”
殷岩柏哼笑一声,别过脸看了看天,停了片刻又低头看她,“那又怎么样?”
魏京华不由惊讶,那又怎么样?他不觉得被扫了面子?不觉得她不识抬举?
“不是完全没感觉,”殷岩柏垂头叹了口气,但很快就笑着抬起头来,“还是挺伤心的,就像是别人拿着你的手,往我心里捅刀子。”
魏京华脸面一僵,都往心里捅刀子了……他竟然还能这么冷静的站在她面前?他留下殷戎常武,究竟是要保护她,还是瞅准机会把真刀子捅进她心里呀?
“但不经过磨难考验的喜欢,谁知道是不是真喜欢呢?”殷岩柏哼笑一声,“想明白那一刻,我有点儿生气,但还是担心你多一些。”
魏京华抿了抿嘴,自嘲道,“我何德何能……”
殷岩柏却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是我人好,心肠好,与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轻轻揽过她的肩头,把她向宫外推去。
魏京华脑中却不由自主冒出上学那会儿,常听懵懂无知的少男少女长吼的那句,“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说白了就是,我的感情我负责,我喜欢你,不论你回不回应这份感情,它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感情吗?单方面的付出,即便没有回应,没有任何回报,也不会觉得疲倦,不会累,不会退缩吗?
魏京华摇了摇头,她不信。
殷岩柏大概就是一腔热血,热一阵子就淡了。
两人前后出了宫,翻身上马各自回家。
魏京华只道了句,“一路顺风。”就没别的话了。
倒是殷岩柏一直骑马在夜风里伫立了良久,久的月亮都偏西了,他才打马回府。
……
沈仕扬一连在魏京华手里折了两个死士。却没能把魏京华从鹰扬府里排挤出去。
原想着能利用死士抓到魏京华与晋王爷之间的把柄,报给圣上知晓,离间圣上与晋王爷之间的关系。
既然拉拢不了晋王爷,那就反过来打压也好!
谁知晋王爷竟堂堂正正的当着圣上的面承认他喜欢魏京华,反倒叫圣上觉得自己这弟弟真是一片赤诚,在他面前毫无隐瞒。
“也不是全无收获,”沈仕扬拱手对二皇子道,“如今晋王爷不是离开京都,去麓山迎接大长公主了么?这一来一去得一个月呢。”
“你别操心了,魏京华不过是个小女子,她就算在鹰扬府也成不了大气候。”二皇子拍着他的肩微微一笑,“威胁不了你的地位。你安心娶妻,安心做你的姐夫就是。”
沈仕扬勾了勾嘴角,拱手道,“是。”
沈仕扬与魏婉容的婚期就定在这个月月中。
晋王爷也恰离开京都有七八日了。
他离开的头一天,常武在魏京华面前露了个脸儿,似乎是故意叫她知道,他们没跟着去麓山,而是留下来听她差遣的。
常武又教了她怎么吹那个鸟哨,她学会了如何吹出一个求助的音,常武就没再露面了。
魏京华一向警觉敏锐,却没有察觉有人盯着自己的迹象,不知他们是没有暗中追随,还是距离较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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