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的宠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乱鸦
谁让他如今尚且年幼,还不是父亲大人的对手呢?等他像父亲大人一样高大了,他才不让父亲大人欺负娘亲呢。
见银被气走了,轻尘一脸郁闷,这父子俩怎么形同水火,每一次见面都这样呢。
“你宠坏了他。”岩止不轻不重地一句斥责,但眼里却只有浓浓的宠腻之意,哪里舍得对她有半分严厉。
轻尘被岩止抱到腿上坐着,他的手仍然锁着自己的腰,说话时那熟悉的男性气息却时不时扫过她的面颊,惹得轻尘满面通红,底气也有些不足了:“我知道你待银儿严厉是为他好,可是他才多大呀,为什么不与他亲近一些?”
“我待他不好吗?”岩止皱了皱眉。
“那你为什么不抱一抱他,小孩子总是喜欢被父亲抱在怀里的。”轻尘一脸冒黑气。
“他是男儿,将来要继承我的一切,顶天立地,自己能站,何须人抱。”岩止不以为然。
“我也能站!”轻尘气急败坏地撅起了嘴,他这说的不都是歪理么!
“你不一样。”岩止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在轻尘有些不满撅起的唇上吻了一下,大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背摩挲着。
轻尘被岩止这个深长的吻吻得七荤八素的,险些要背过气了,这才喘着气全身无力地躲着岩止的骚扰,连忙转移话题:“岩止,是不是要打战了?”
不出所料,岩止听问及此,攻城略地的动作当即停止了,他周身原本暧昧炙热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这骤然的降温让轻尘的背脊都不由得一僵,只见岩止眼中淡绿色的幽光在隐隐跳蹿着,似有若无地闪过一丝锐利,声音沙哑:“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一切都很好,你就不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操心了。”
轻尘原本是随口说说,却不料岩止的反应如此奇怪,这让她不由得敛起了眉,沉静的小脸上又再一次露出了咄咄逼人的探究和思索模样:“岩止……”
这一年多来,她的日子的确过得十分的清静,岩止偶尔也会带她离开王城参加狩猎,她也明显感觉到自己无论到哪,周围的戒备都比以前更加森严,岩止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本来她对这些变化都不甚在意,自寻川一事后,岩止有所防备,对她加强保护那也是很正常的。
可或许,在岩止加强对她的保护的同时,自己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也都由岩止决定,轻尘隐约觉得不安,难道自己被岩止变相地禁足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愿让自己插手?
“我知道你闷坏了。”见轻尘蹙眉,岩止一刹那闪过的寒厉顿时消失无踪,缓缓地恢复了温柔,还隐隐带了些愧疚:“这些日子我的确被国事缠身,以至于忽略了你,让你心里有怨,胡思乱想。”
轻尘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这一年多,她也的确没有再听到丝毫关于寻川和莫谈的消息,若非如今她腕间的镯子越发地有灵气,脑袋里那古怪的心法又如此记忆清晰,轻尘还真要以为一年前的那一夜只是一场梦境了。
当年炎凌所说的灭顶之灾,到底是什么……轻尘有些头疼,心中不安,那个叫寻川的家伙就像她心中的一根随时可能引燃灾难的导火索,她忌惮他,直觉告诉自己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家伙不可能就这么销声匿迹。
岩止自然不知道轻尘在想什么,他拍了拍轻尘的背,耐心地哄道:“你还记得几年前我们去过的雅拉吗?”
轻尘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当时雅拉瘟疫大作,她也算用了一番心血救治雅拉子民,当时的岩止……
忽然想到当时岩止错将中了瘟疫而面目全非的女祭师当作了自己,却仍不离不弃,虽是乌龙之事,但却深深地撼动了她的心弦,轻尘不由得眼神一柔,定定地看着这个可以用生命和真心爱护自己守护自己的男人,如若他真的对自己有所欺瞒,那也定是为了护她,她又怎能为此怨他,况且,她为何不能做到毫无条件地信任他,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呢?
“明日我便带你去雅拉走走,真水大婚,我想你也会想去看看。”
“真水大婚?”轻尘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女祭师也能嫁人的么……但……她还是替她高兴,那个虽然不会说话,却聪慧至极的女子。
见轻尘果然露出了欣喜之色,岩止笑了笑,更多的却是苦笑,看来自己果然将这个小女人给闷坏了。
……
陪轻尘用过了晚膳,岩止便要重回大殿,容和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
轻尘并不是个依赖人的人,但这回还是扯了扯岩止的袖子,坐在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清澈漆黑的水眸亮晶晶的,虽不说话,却又好似早已说了无数的话,都在那双眼睛里。
岩止见自己的袖子被她给抓住了,走不得,只好无奈地回过头来看她:“听话,我很快就会回来,既然答应了明日陪你动身去雅拉,你总得要让我将事情解决了对吗?大臣们在殿上等候,我若迟迟不去,只怕他们又要数落我沉溺温玉软香耽误国事了。”
岩止这话半是与她说道理也半事拿她揶揄。
轻尘果然红了脸,瞪了岩止一眼:“我不过是要你容许银儿进来罢了。”
岩止一听,果然没有好脸色,那小子正探头探脑地躲在门口呢,见岩止看过来了,竟也不害怕,颇有几分挑衅意味地对岩止笑了笑。
“他有他的镜宫!”岩止一口气回绝了,让那小子今夜再占了他的床榻,那还得了。
轻尘还想再多说什么,岩止已经半哄半推托地堵住了轻尘的嘴:“明日我们既然要出行,那你就应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银儿也该回自己的寝宫了,我处理完事情便回来,听话。”
趁轻尘不备,岩止已经抽回了自己的袖子,走出寝殿门时,还顺手拎住了只有一岁多的银往外带,银那小胳膊小腿,在岩止跟前完全是不足为题。
终卷:大漠情缘 163 祭师嫁父
议事厅之上,岩止因今日轻尘忽然提到战争之事而心烦意乱,夜已深了,议事厅本已无人,容和却突然在这时候被召进了王城,一见到岩止便察觉到了他那令人心悸的烦乱,一向吊儿郎当的容和不免立即绷紧了皮闭上了嘴等着岩止率先开口。
岩止淡淡地扫了眼已经在这等候的容和:“你来了。”
容和僵硬地扯着嘴皮笑了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王可是为了今日众位大臣在金殿之上所议的事召容和深夜晋见?”
就是容和这样的老狐狸也看不透此刻王为何突然将自己召来了,如果是为了西域大联盟的话,实在没有任何事情好值得让王操心的,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这是历史上第一次西域诸国愿意以匈奴为首结成大联盟伐诛中原秦地。
岩止有些不耐地抬了一只手免了容和的礼:“明日我将离开王城几日,王城内的事情得需你上心了。虽然联盟军之事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再出现偏差,但是你还是得多加小心,若有情况及时派信鹰飞书。”
“是。”容和眯了眯眼睛,忽然笑道:“王可是与王妃大人同行?”
这种关键时刻,王已经被国事忙得不可开交,能让他这时候打乱安排的唯一变数,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容和这么问实在是越矩了,当年他是头曼最得力的部下,后来虽在岩止夺位与治国之上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但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轻易信任像他这样的一个人物,要知道,只有头曼那样的糊涂人才会连自己的部下什么时候早生了异变之心都不知道。
但岩止大人可不是他的父亲,岩止比头曼还要自负,对自己的手腕太过有信心,他敢重用他容和,甚至敢把一个军团交到他手里,敢在必要时候让他监国,因为他有自信他容和永远在他的掌控之中,岩止大人想要将他连根拔起就和想要给与他重用是一样容易的事。
容和这几年越发吊儿郎当,说话做事越发随意,甚至已经开始将手中的权力一步步脱手,可不就是为了消除岩止大人的疑心保自己的小命。
“你这些年越发没有分寸了。”岩止倒是不恼,他淡淡地勾起唇角,眼神幽深,语气慵懒。
容和笑了,也不否认岩止的教训:“王妃大人始终还是不知道如今西域诸国和中原秦国已经到了剑拔弩张随时可能交战的节骨眼了吗?”
“她没有知道的必要。”岩止难得如此耐心地回应容和这些没有分寸的问题。
容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银灰色的眼睛闪烁着灼灼光芒:“如果她知道了……”
“匈奴的子民才是她应该关心的,她是一国之母。”
虽然岩止这么说,但容和这番话,还是让他心里隐约掀起了一道波澜,扎了一根刺,他如此待她,在她心里,究竟什么才是更重要的……
岩止俊美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说那句话时语气轻慵,却还是让容和看得毛骨悚然,轻咳了两声,容和很识相地收敛起了刚才一不小心冒出的幸灾乐祸的光芒,一本正经道:“王妃大人与秦国颇有渊源,只怕仍旧会关心秦国的子民。臣的意思并非王妃大人会如何想,只是在提醒王,战事将近,王城外难免见到为避战事各处迁徙奔走的景象,为免王妃大人起疑,还是早做安排的好。”
他这可是完全为了亲爱的格桑姑娘着想,王将此事瞒她必然是为了她好,避免让她卷入这些是非困扰之中,既然如此,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还是应该多将心思放在如何让我更加信任你之上。”岩止似笑非笑地勾了唇角,走下来,拍了拍容和的肩膀,漫不经心地说道:“太过聪明的人也总有犯傻的时候,这几年你对政事越发懈怠了,既然韬光养晦避其锋芒也不能完全让自己安全,何不照着你的本性,好好地为我效命,让我即便不敢完全信任你,却也不能舍弃你的才能呢?”
岩止说罢,又拍了拍容和的肩膀,然后才从他身旁走过,离开了议事厅。
“也不能舍弃我的才能……”容和喃喃地重复着岩止方才丢下的那句话,顿时怔怔地愣在了原地,恍然大悟,随即哭笑不得,岩止大人啊岩止大人,什么事都被你看在眼里,让容和很没成就感呢。
……
次日的天气极好,去年的冬季没有给匈奴带来太大的损失,今年的秋季又比往年都要长久一些,反倒推迟了冬季的到来,使得西域到了草场最为丰美的时节。
去年克拾拉和一匹母马组成了家庭,产下了一匹小马驹,做了父亲的克拾拉脾气也总算比以前稳重了许多,特别在那匹母马面前,总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见了孟轻尘也总是忍下冲上去和孟轻尘闹腾的冲动,反倒是有时轻尘欲与它较量较量,克拾拉每次都用鼻子不屑地哼哼,好像在鄙视孟轻尘的幼稚行为。
自从克拾拉有了心仪的母马,那只本来就成天撒野不见踪影的小白鼠大人更加消沉了,受了情伤的小白鼠大人已经一年多没有出现在轻尘面前了,轻尘也懒得管,无名养出来的东西都跟无名一个性子,无论是荒山野岭还是朝堂庙宇,都能活得舒舒服服的,她根本不必担心小白鼠大人会不会找不到食物饿死,说不定它正在斗气,要找一只母鼠回来在克拾拉夫妇面前晃悠呢。
想到这轻尘忽然有些愣住了,克拾拉是公的吧,小白鼠大人也是公的,那这家伙受的是哪门子情伤?还真不能怪克拾拉薄情了,拍了拍身下克拾拉的小母马的脑袋,轻尘忽然觉得,还是小母马和克拾拉比较般配一些……
“在想什么。”岩止敲了敲轻尘的脑袋,还是一个用力把她从另一匹马上捞到了自己身前,让她坐稳。
也不知这丫头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地驾着马,小母马乱跑一通,使得克拾拉频频回头去看自己的小娇妻,根本不听使唤了。
轻尘被岩止一问,当即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没想什么……我只是在想,要快些到雅拉才好,不知道真水如今怎么样了。”
“只要你不
藩王的宠妃 章节166
驾着克拾拉的妻子到处乱跑,以克拾拉的速度一定能够尽快到达。”岩止好笑地摇了摇头,也不拆穿轻尘,还是将自己身上的斗篷往她身上一裹,让她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前面。
雅拉离大贺城有段距离,夜里他们在途中的一个小部落歇下,第二日继续前行,以克拾拉的速度,总算在第二日傍晚赶上了雅拉女祭师真水的大婚。
女祭师是要献身给神的少女,所谓的出嫁实际上就是嫁给神的使者——自己的父亲或兄弟,然后他们生出的女儿将会成为下一任女祭师,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她们只能与自己的至亲成亲,然后将祭师的血脉传承给自己的女儿。
这一回真水的丈夫就是自己的父亲,已经年过六旬的神的使者,他与真水的母亲,上一任女祭师是兄妹,这是一系列令人理不清的头疼的关系,岩止自然没有将这些蛮荒部落才有的习俗告诉轻尘,为此轻尘还处在一种极其愉悦的情绪之中,为真水的出嫁感到快乐,并愿意祝福真水能够获得幸福,看到轻尘如此,岩止就更加觉得没有必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轻尘了。
一路上,轻尘所看到的景象都和以前没有异常,牧民们还是照常在草场上畜牧,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战事将近的慌乱,为此轻尘一度觉得或许银儿所说的战事将近真的是这孩子胡乱说说罢了。
到达雅拉已是傍晚,雅拉的女祭师出嫁,这对于雅拉来说是一件大事,待女祭师生下了女儿,雅拉将会迎来新一任女祭师,将他们部落能与神对话的神秘传统世世代代地延续下去。
雅拉部落子民似乎早就知道单于大人和王妃大人会来,对于他们的出现,雅拉人并不感到意外,他们已经早早地就在那等候了,看到他们来了,雅拉人便点起了圣火,噼哩啪啦地跪倒了一地,迎接伟大的单于王和他的妻子的到来。
和昔日送走他们的时一样,女祭师真水在雅拉百姓之首,她仍旧穿着那件当时轻尘披在她身上的斗篷以示对轻尘的恭敬,斗篷的帽子遮盖住了她的脸,但借着圣火的光,轻尘隐约能看到真水原本就生得俏丽的模样,脸上的疤痕已经淡化了,不显得狰狞,但也毁了这一张漂亮的脸庞,好在真水目光宁静祥和,唇带虔诚的微笑,并不在乎表象皮囊。
真水旁边跪着一个男孩,两年不见,那个男孩长高了不少,已经成了一个俊秀的少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寸步不离地跟在姐姐的旁边,做她的嘴巴。
轻尘一见到真水就立即脱离了岩止的怀抱跑了过去,岩止只是笑着看着这个对他的怀抱一点留恋也没有的小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阻拦她,任凭她跑了过去。
轻尘直接用手扶起了真水,见真水起来了,男孩和她身后的雅拉人也都纷纷起身,态度恭敬,雅拉人敬仰神明,轻尘又从死神的手中拯救了他们一整个部落,雅拉人对待轻尘的崇敬态度俨然就如同对待他们所崇敬的神明了。
今日虽是真水的大婚,但真水的打扮还是和平时无异,轻尘握着她的手,微微弯起唇角微笑:“你还好吗?”
斗篷下,真水的眼睛闪了闪,喉咙动了动,但嘴唇仍然以微笑的弧度抿着,没有动过。
“阿姐说她很好,劳王妃大人记挂,王妃大人的精神看上去很好,一如既往的温柔善良,是匈奴的福气。”少年正处于变声期,说话没有小时候那样清脆悦耳了,连语气都没有小时候那样欢快。
轻尘笑了笑,她与真水倒是颇有缘份,虽接触不多,但却莫名地合得来:“恭喜你大婚,为什么我没有见到那个能够如此幸运娶到真水的人?”
真水的眼神动了动,有些惊讶地睁大,似乎没有料到轻尘会问这个问题,随即她依旧微微笑着,却不知道该怎么与轻尘说。
少年见了皱了皱眉,难道这位王妃大人不知道阿姐是要嫁给自己的父亲吗?
见姐姐没有回答,少年自作主张地回道:“阿姐说,他不胜酒力不能见客,唯恐冒犯了单于大人和王妃大人,还是不见的好。”
轻尘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点了点头,那边在岩止的示意下,雅拉人也一扫拘束,开始了今夜的狂欢,真水拉了拉轻尘的手,示意要敬她酒喝,轻尘也不推辞地答应了,真水高兴地比划着手势,拉着轻尘的手便走到篝火旁,少年会意,立即去取酒。
“没有见到王子殿下?”少年不在,真水生怕轻尘看不懂她的手势,极慢地边比划手势边张着嘴形无声地与她说话。
轻尘愣了愣:“你知道?”
真水神神秘秘地笑了,比划道:“我是无所不知的女祭师。”
轻尘被她俏皮的样子逗乐,也笑了起来:“岩止给银留下了不少任务,这孩子要学的东西很多,来不了,不过他若是见到了你,一定会喜欢你。”
真水张了张嘴,竟然有些惶恐:“我的模样会不会吓坏了王子殿下?”
“你既是无所不知的女祭师,你说呢?”轻尘笑着揶揄。
“王子殿下不是寻常人。”真水点了点头,眼里的惶恐便退去了几分。
可轻尘还是觉得真水有些不对劲,整个雅拉人虽都在狂欢之中,可那不对劲的感觉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每个人都在笑,连真水也都在笑,可是他们好像又笑得不尽兴,反倒有点像心中在隐瞒什么。
轻尘将这个疑问告诉了真水,真水听得诧异不已,似乎没有料到轻尘竟是如此敏感之人,眼神颤了颤,真水避过轻尘漆黑澄澈得仿佛可以洗净一切铅华尘埃的黑眸,张了张嘴无声说道:“其实……”
“姐姐!”就在此时,少年抱着酒坛子,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终卷:大漠情缘 164 被发现了
真水一愣,忽然清醒了几分,眼神有些闪烁地不敢去看轻尘,只是掩饰性地笑了笑,恢复了安静。
男孩抱着酒坛子有些气喘吁吁地跑来,一双大眼睛一会看看真水,一会又警惕地看向轻尘,然后才哑着嗓子埋头若无其事地道:“刚才单于大人吩咐了,喝酒伤身,王妃大人浅酌一些即好,不可进酒太多。”
轻尘闻言,便下意识地用目光去搜寻岩止,许是看见自己拉着小姐妹说话,岩止倒也由着她,没有跟过来,此刻他正站在几个雅拉部落的长者之中与他们说着话,时不时浅浅地勾起唇笑了笑,眼睛却偶尔往她这扫来,似乎在监督她是否没有好好听话喝太多的酒。
岩止的视线正巧扫了过来,知道轻尘也看过来了,他恍若未觉地依旧与周遭的人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了。
轻尘倒是没有注意到正与岩止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约六十多岁老人,老人身上穿着部落中上层贵族的服装,眼睛小小的,倒也慈爱,岩止在敬那老人的酒,好像在说什么贺喜的话,老人红光满面,将酒一饮而尽,轻尘也只当这个老人只是部落中的长辈,岩止来了自然是要与他客套寒暄,倒没想过那老者周围的人自岩止起头后也都纷纷附和向他敬酒是为何。
今日明明是真水和她的丈夫大婚,人们不敬这对新婚夫妇,总敬那老者是做什么。
收回视线,轻尘看着这对姐弟,倒也觉得古怪:“真水,今日是你的大婚,你不高兴吗?”
真水笑得有些勉强,但还是波澜不惊,男孩见了,顿时有些埋怨地瞪了眼不明情况的轻尘,倒是被真水扯了扯衣服,男孩才蔫了一样闷闷地说道:“阿姐说她很高兴,劳王妃大人忧心了。”
真水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去拍了拍正在闹脾气的男孩的头,男孩当即耷拉着脑袋,他可真想不明白,阿姐为什么处处都在为别人着想,自打阿姐出生起就身负女祭师之责,阿姐以前可漂亮了,部落里多少勇士都喜欢她,可是阿姐从小就注定长大后要嫁给自己的父亲,年轻的阿姐对谁也不能动心。有时候他真的在想,要是父亲干脆死了多好啊,这样阿姐至少就不用嫁给满脸皱纹的父亲了,父亲不在了,阿姐就可以嫁给自己兄弟了,他是阿姐唯一的弟弟。
有他在,至少他可以用年轻的臂膀来保护阿姐,他是阿姐的嘴巴,与阿姐形影不离,阿姐一定喜欢他胜过喜欢父亲。
这是什么破使命,毁了阿姐的一生!
可是王妃大人不是他们匈奴的王妃吗,身为国母,怎么连他们雅拉这样的习俗都不明白,她什么都不明白,还兀自为阿姐高兴着,有什么好高兴的,难道看不出来阿姐就是为了安慰她才这样强颜欢笑吗,阿姐一点也不高兴!谁愿意嫁给自己的父亲!父亲还是母亲的兄长!
轻尘也明显感到了男孩对她的敌意,这让轻尘郁闷不以,她记得前两年来雅拉的时候,这男孩活泼得很,总是笑嘻嘻地站在真水身旁,阿姐长阿姐短地将真水要说的话告诉自己,今天她初来时,男孩对自己的敌意还没那么大,但现在却是怨气冲天,轻尘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招惹他了。
真水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弟弟如此是对轻尘极大的不敬,不免要板起脸来斥责男孩。
男孩皱了皱眉,忽然有些烦躁了起来,阿姐总是太善良了,处处都为别人着想,如果是尊敬王妃大人,那为什么要瞒着她,她应该知道关于匈奴的一切,匈奴才是她的家!
如此一想,男孩竟然第一次不顾真水不赞同地蹙起了眉,指着远处正与单于大人说话的老人,年纪轻轻的小少年,此时说话却有点阴阳怪气起来了:“王妃大人,您不是想见一见阿姐的丈夫吗,他就是!”
真水的脸色煞白,原本就消弱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可男孩却怒气上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幼稚的解气行为其实同样也伤害到了他最喜欢的姐姐,姐姐敬仰孟轻尘,此刻突然在孟轻尘面前变得难堪了起来,真水感到浑身无力。
果不其然,轻尘一见到男孩所指的那位老人竟然是年轻的真水的丈夫,她顿时皱起了眉。
“他也是我和姐姐的父亲。”男孩又讥诮地补充了一句:“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阿姐还要和父亲生孩子,生出的女儿将成为下一任女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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