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剩客的春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尼卡
恩窈吃饭速度快的很。像他年轻的时候。他还没喝几口汤,恩窈的碗已经见了底。他琢磨着恩窈才不会无缘无故问他那个问题。
恩窈站起来,把碗放进洗碗池,“爸!”
“走吧,我来洗。”唐锦生好脾气的说。
“嘿嘿。”恩窈笑着,“那我上去换衣服,这就出门了。”时间还不到七点。这会儿出门出城,但愿还不会太挤。
“嗯。”唐锦生含了一口汤,咽下去,说了句,“窈窈,奶奶的脾气,换了谁做她的媳妇,她也会挑剔的。”
恩窈愣了下。才知道爸爸这是回答刚才她问的问题。
“你妈妈当年,可是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比你漂亮多了。”唐锦生嘴角有一丝笑。
恩窈仰了仰头,嘴角也有一丝笑。
她出门的时候看到爸爸妈妈都在餐桌边,爸爸照旧在翻那份报纸——那破报纸,必有超过一半是各种广告的版面,剩下的一半广告还要再占一半版面,有什么可看的,能看这么半天?她打了招呼,拿了花儿往外走。
唐太提醒她拎上门边那个布袋子。
恩窈看着布袋子,照例是瓜果香纸。她拎了,上车以后才发现,今年竟然还多了一袋子金元宝。
恩窈拿起一个梨来塞进嘴里,啃着,拨通了西溪的电话,“骆驼,起来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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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三)
红|袖|言|情|小|说西溪被恩窈的电话一打,整个儿人一激灵,差点儿滚下床来——她电话里跟恩窈说“起来了起来了……”她还没说第三遍呢,恩窈便在那边打断她,说:“算了吧骆驼,我还不知道你。我给你十五分钟。等下我到楼下鸣笛,你必须下来。我过时不候啊……”
西溪还没等到恩窈把那个“啊”字咬死,便已经将电话丢到了床上,被子是绝顾不得去收拾的,她踮着那只好脚,直接踮到卫生间去,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脸收拾利落——比起平常来程序是省减了很多道——幸好要穿的衣服是昨晚已经搭好了挂在那里的,她急忙的穿上那件灰色的外套,来不及系扣子了……
“你干嘛还这么跳哒着?”庹太正从外面进来,看着西溪从饮水机接了大杯水在喝,西溪那站立的动作看上去怪怪的,很不协调,问。“又疼了?还是又不小心崴了?”她把手上的菜篮子放下,皱眉。
西溪被妈妈一说,踮着的脚放下来。这些天她也没实打实的走路,习惯性的总是踮着脚。下意识的躲避脚后跟落地的那种疼。其实已经没事了。
“不疼。”她用了一下力。伤脚还感觉有点儿软,但大概是心理作用。她打算假期过后回去上班了。医生看过,说已经没事了,还夸她恢复的快。再说老闷在家里,她觉得自己要长毛了。
庹太点头,又问:“这是打算出去了?”
“嗯……”西溪抓了拎包套在手臂上,拿着手表,往腕子上扣,“您上来的时候看见恩窈了没?她过来接我,说十分钟……我走了啊,妈,午饭我不回来吃了……”
“恩窈还没来呢。”庹太让开点儿地方,看着西溪穿上一双平底鞋,“外面雾大,你跟恩窈说开车慢着点儿。”
“行,没问题。”西溪说完开门出去,下楼梯她特意放慢了脚步,走了几下之后,没有不适的感觉,便加快了速度下楼。手机在拎包里响,她顾不得接,看了下时间。等她穿过院门站在街边,正好十五分钟,雾大,马路对面的房子看起来都影影绰绰的,西溪左右仔细看看,并没有看到恩窈那星光闪耀的大s。她刚松了一口气,手机又响,拿出来看看,是连璧城。
西溪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连璧城说:“今天不能去看你了啊,我得去拜我爷爷奶奶……”
西溪眉头一皱,连璧城借给她轮椅的时候,可是说那个轮椅是从奶奶那儿借来的。这怎么回事……她还没问出口呢,连璧城就说:“我赶着出门。我奶奶和爸妈在催了——你明儿上班是不是?明儿见啊。”
他收线收的那个快,西溪一个字都没能插上。
雾太大,西溪觉得空气过于厚重,很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看着手机,半晌没动。直到恩窈把车停到她跟前,按了两下喇叭。她快走两步上车。
恩窈顺手把副驾位子上的布袋子拿过来。
西溪拉着安全带,皱眉道:“还让我十五分钟。你拿的那是什么?”
恩窈扒拉开袋子,又拿出一个梨子来给西溪,“没吃早饭吧?”
西溪接过来,“我以为你会给我个鸡蛋……咱俩碰个蛋。”她看了看梨。
“洗过啦,我妈洗的。”恩窈把布袋子放到后面去。
“嗯,我知道。凡是洗过了,必定不是大小姐你动手。你是能在前襟儿上擦两下就不错了。”西溪咬了一口。嫩黄色的脆梨,皮儿
必剩客的春天 章节39
薄薄的,汁水四溢,相当的甜。“真难得,这梨好吃。阿姨给准备的?”
“嗯。”恩窈转了弯,看西溪一眼,“我去年就跟妈妈说过了,晓琪从来不吃梨。她不记得了。上年纪了,记性变差了……”
西溪吃着梨,“你怎么什么事儿都记那么清楚。”她从储物盒里抽了一条纸巾,擦了下崩在下巴上的梨汁。
“脑子太好使了。罪过。”恩窈语气尽量轻松。她车子开的极慢。在大雾中行进,感觉像是进了一个迷阵,没的让人心底生出几分紧张来。
西溪呵呵了两声,笑的很干。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真假。”恩窈搓了搓手。手心冒汗。
“昨儿晚上没睡好吧?”西溪用纸巾包了梨核,裹在塑料袋里,放包里了。
“你扔那儿就行了……我脸色很难看啊?”
“嗯。”西溪应着。抽出湿纸巾来,仔细的擦着手。心想恐怕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昨晚辗转反侧,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你脸色本来也不算好。让你好好儿捯饬捯饬脸、养护养护皮儿,你就是不肯。”
恩窈低声咕哝了一声,末了儿说:“你跟我说这个啊,明知道说了白搭还说;原先就是你和晓琪最能说上来……”
“等会儿我就和她说。”西溪低着头,错柔着湿纸巾。原本洁白的一片,擦过了手之后,泛了灰。
恩窈吸了吸鼻子。
西溪把收音机开了,广播也应节。她不停的换着,好容易换到了音乐台。西溪愣了一下,正在播的歌,是奶茶的《后来》。她的手按在旋钮上,那旋律就像是缠在了她手腕上。
“我有很久都不敢听奶茶的任何一首歌。”恩窈说。
西溪放下手来。
静静的,两个人听完了后半首。
西溪清了一下喉咙,说:“有什么不敢听的啊。”她的喉咙不干,可是声音干。涩的像是拉不动了似的——有什么不敢的?她不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电视新闻里、报纸上看到这个女子那纯净柔美的模样、清亮雅致的一把嗓音,都会突然的一颤?
恩窈不说话了。手心冒汗。真皮的方向盘,湿漉漉的。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再讲话。气氛沉闷。
出了市区,雾渐渐的小了些;经过了车流拥堵的重庆路,前面也开阔了些。
恩窈松了口气,车速渐渐提了起来。
正文 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四)
红|袖|言|情|小|说蒋晓琪的墓地在郊外的一个山头上。比起市区里面的墓园,这里清静。而且,价格也低很多。恩窈想过。蒋家父母选择这里,恐怕也是考虑到晓琪的性格。活着的时候,是个安静的女子;以后,也但愿她少受些打扰——晓琪除了拿起麦克风的时候,偶尔会一首接一首唱奶茶的歌,唱的投入、动情,显得很有表演欲、很吸引人眼球,多数时间,她都愿意静静的一个人呆着。
现在,还有她的儿子陪着她。
车子不让开进墓园。
恩窈和西溪下了车,慢慢的往上走。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戴上了墨镜。款式不太一样,但是效果都很好。
西溪拎过来恩窈拿的那个布袋。还是挺沉的。恩窈默不作声的把手里的花儿塞过去,袋子照旧自己拿了。
“回去咱俩把剩下的水果都吃了……还有俩猕猴桃,麻烦点儿。”恩窈低声说。
“吃货啊吃货。”西溪说。
往山上走的路,弯弯曲曲的,一排又一排的墓,安静整齐。有烟熏火燎的味道。
西溪咳嗽着。眼睛被薄烟熏着,微有泪意。她忍着不拿手帕出来擦眼睛。
恩窈走着走着,觉得呼吸开始困难。
太阳出来了,雾散了,气温升高了。
晓琪的墓在一个僻静的角落。
恩窈走在前面。
她不用特意去想,只要顺着这一排走到尽头就可以,那植着两颗冬青的小小的一方土地……她终于站在了那里——花岗岩的墓碑上,一幅彩色的照片。微笑的母子俩。
西溪蹲下来。
墓碑前的石瓶,已经插上了一束红玫瑰。看样子,已经有几天了。花瓣枝叶都已经干枯了好些。
“有人来的比我们俩早。”西溪低声说。她把手里的花摆放在石瓶旁边。恩窈也蹲了下来,竟是伸手把那束花抽出来扔在了一边,然后从布袋里先掏出一条毛巾,擦拭着石台上的浮灰。西溪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恩窈……”
恩窈低着头,只管一样一样东西往外拿,“脐橙、猕猴桃、苹果、草莓……晓琪啊,这都是你爱吃的水果,就是这会儿吧,是不能给你送樱桃了,你等着啊,今年我还和西溪她们去北宅摘樱桃,要是不能来,在家也给你供上一碗……”
西溪正在擦碑上的照片,听到这里,停下来,只看着恩窈。
年年六月里,她们一起去樱桃节。头几年,恩窈不在国内,就她们几个女孩子去玩,回来就老是想办法打电话啊写信啊发邮件啊,来馋馋恩窈,说她捞不着吃,她们替她吃,还开玩笑说,晓琪替恩窈吃的最多了,因为晓琪最爱这种娇贵的水果,每次在樱桃园里,不吃到酸了牙才不肯出来呢……
西溪咽了口唾沫。
恩窈规规矩矩的,把苹果削了然后剥橙子,她指甲剪得太短,剥的又毫无章法,半天撕不开一个口子。西溪接过来,抽出随身带的军刀,切了个小口子,继续剥。恩窈规规矩矩的在香炉里上了香。
她站起来。
墓上的冬青树,比她上次来,又长大了一圈。买来植上的时候,是因为这个地方,看上去实在是太荒芜寂寥;而她记得,晓琪当年最爱的那句电视剧对白——晓琪说,如果有来世,她也愿意做一棵树——这是两颗长相秀美圆润的冬青,相依相伴,不会孤单。
西溪起来,给晓琪鞠了个躬。
恩窈慢慢的,弯下腰去。她又看到了那束半干的玫瑰花。顿了一顿,她直起身子。忍住了想要上去补一脚的冲动。
墓地干净整洁,没有需要她们做什么的地方。两个人又不想这么早走,干脆在晓琪墓前坐了下来。西溪从包里拿出一小瓶香水,5毫升装的那种,轻轻的喷到空气里。
“味儿忒重了。”恩窈闪着手。香水雨飘飘洒洒的。
西溪不答话。
“我就是搞不懂她怎么喜欢这么个怪味道。”恩窈又说。看着西溪的拇指一下一下的按着,瓶子里粉色的液体渐渐的少了。
“我也不懂。”西溪叹了口气。香水撒光了。西溪拿着军刀,在土地上挖了个坑,把那个小小的玫瑰花形的香水瓶埋进去。“我们走吧。”她拍拍手。抬眼看着照片里的那个微笑的女子,“晓琪,我们走了。”
她起身的时候挽起了恩窈的胳膊。
“等等,我收拾……”恩窈伸手要抓那一盒草莓。西溪一把拉住她。
“唐恩窈!”她咬牙。
“干嘛?”恩窈抬头,很无辜的瞪着西溪。
“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给踢下山去?”西溪拖着恩窈就走。
“信倒是信……那些水果最后都便宜了看山的……”恩窈手里拎着布袋,“哎你放手啦,我不会回去拿啦。”
西溪翻了个白眼。
也就是这个死丫头吧,这是什么地方啊,都能逼的她使蛮力——晓琪同学,你离开之后,唐恩窈半点儿长进没有,你可都看到了?
“你在告我状吧?”恩窈说。
西溪真的抬脚了。
恩窈没躲,西溪这一脚很重,穿的又是硬底的靴子,正正踢在恩窈的大腿上。深蓝色的牛仔裤上,印上了一个鞋印。
“你怎么不躲?!”西溪踢中了,倒是吓了一跳。
“就你这点儿鸟劲儿。”恩窈哼了一声。想到自己最近用这句话骂了俩人了,皱了下眉。
“你最近真是不正常。”西溪悻悻的。
“你才不正常。”恩窈不服气的说。
走在下山的石阶上,西溪看着恩窈腿上那个被她踢上去的黄土印子。恩窈的脚步沉稳,比她这个脚伤初愈的人丝毫不见得快。
石阶两边的树高高的,生成屏障;树上有鸟儿,恩窈歪了下头,是麻雀。山上风大,吹起来尘土,她眯了一下眼睛——迎面走来了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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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两更。谢谢阅读。晚安。
正文 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五)
红|袖|言|情|小|说西溪几乎是在同时看到了正拾阶而上的那些人。
“恩窈!”她低声。
恩窈的手在体侧一晃。非常利落。像一把刀,呈45°削了一下。西溪便明白恩窈早就看到了来人。她从容的和恩窈一起往下走。走着走着,距离越来越近,西溪发现,其实,这本是很寻常的一次相遇,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比她走的快了两个台阶的恩窈,那份儿从容也比她高了两个台阶似的。
那些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几乎是清一色的黑色衣服。就连被抱在怀里的小孩,也穿着黑色的娃娃服。
恩窈的目光聚焦在那个小孩儿身上。她脚步越加慢下来,那个孩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到她,竟然对着她笑了——恩窈回了一个微笑。
小孩子,都是天使。如果小孩子对着你笑,那应该是一天当中能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于是恩窈摘下眼镜来,对那个孩子认真的微笑。
一个身材高高的、瘦削俏丽的女子,对着保姆轻声的说了句“快走啊,愣着干嘛?”说着看了恩窈一眼,那眼神甚是凌厉。
恩窈还是微笑着。
此处台阶宽阔,她占住一席,也不算挡道儿。
她略抬了抬下巴,看着其中的一个人,她没开口,对方先点了头,算是打招呼——皇甫峻只是站住了。
恩窈和西溪却没有停下脚步。几乎是擦肩而过。
皇甫峻看着她俩的背影,一时没动。
“皇甫!”和音音回头叫他一声,“认识啊?”
皇甫峻点点头,“认识。”他没跟妻子解释这是谁。
“好重的香水味。”和音音嘟哝,“撒了半盎司吧。真是小家子气……”
“你知道什么。不要乱讲话。”皇甫峻低声。
和音音冷哼一声,扭了身子便走。
皇甫峻刚要抬脚
必剩客的春天 章节40
上行跟上去,又停住了。他眉头不经意的一皱……
西溪亦步亦趋的在恩窈身后往下走,台阶高,走的急了,顿的脚脖子疼。可明知道恩窈这会儿的心情,必是不痛快,她也没开腔让她慢点儿。
恩窈倒是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儿失控,抬手抹了一下额头,借着掏手帕擦汗,停下来等西溪。她转了转脖子,一个清俊高大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野。恩窈拿着手帕扇了扇风。
这会儿太阳出来了,风停了,热度也上来了。
那人走到近前,抬手摘了黑超,“唐律师。”
“和先生。”恩窈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和皓皓的手冰冷如夕,几乎要把恩窈这刚刚出了一身的汗冰冻了。
“来拜祭?”和皓皓温和的问。比起他的手,他的声音倒像这近午的春风。
“是。您也是?”恩窈问。和皓皓自然是应该跟和家的人去往同一个方向,但是落下这一点距离,恰好说明了各自为政——真不愧是姓了“和”,面子上,还是维系着,哪怕为了争产,都闹上法庭了。
“是。”和皓皓回答。
“您请。”恩窈侧了侧身。并不欲因和皓皓在这里多做逗留,何况他们真的算不上熟。
“唐律师。”和皓皓却叫住唐恩窈,恩窈回了下头,正好扶了扶西溪的手臂,“改天有时间的话,一起喝杯茶?”他声音清朗,看着恩窈的眼睛,亮闪闪的。
确实是个漂亮男人。
恩窈忽然想到了眼下枝头那毛茸茸的绿芽儿,非常的新鲜、漂亮、娇养、傲气……也有那么一点点儿的,让人心头痒痒的。
恩窈几乎是一激灵。
这么个环境,她怎么忽然有这种感觉冒出来。真诡异。
她目光一转,看到了和皓皓身后。轻轻的“哦”了一声,微笑不语。只是转身和西溪一同继续她们下山的路,不再理会。
心里倒是明白,和皓皓啊……她吸了口凉气,看看西溪,“怎么了?”
“和家的墓地怎么会在这里?”西溪眉间细纹显出来。
“我哪儿知道。”恩窈说。她就只是知道,今天,不是个安生日子。想到刚刚那拨儿人,她背上起栗。
“恩窈。”西溪望着路边青青的麦地,“我上回说的话,你是真的没听进去啊。”
“我听进去了。”恩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一润干涩的喉咙,“你要喝水不?抽屉里有……骆驼,我真听进去了。可是你也知道皇甫峻和我们家什么关系,那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我见了得叫声‘哥’的人,如今他为了案子,常常出入事务所和我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嗯?”
“你没忘了晓琪……”西溪捏着手里的小红矿瓶子,“啪叽”一下拧开盖子,“可你也没忘了皇甫峻。我没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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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六)
红|袖|言|情|小|说“喝水吧,想象力就怎么那么丰富。”恩窈笑,“你今儿怎么了这是?放心,你说的,我都记得呢。有什么啊?”
“还没什么?”西溪喝了一口水。泉水甘洌,润着喉。心头像是有点儿火,这点儿水是浇不灭的。
“我没忘了皇甫峻啊?对啊,你想想,我怎么能忘了呀。想当年,我到底也幻想过嫁给这么一位谦谦君子呢;可是我对他所有的粉红旖旎、绿色环保的幻想,全都胎死腹中,这么惨的往事,我告诉你我忘了,我那是绝对的口不对心,骗你的。”恩窈笑着,抬手扯了扯发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这种白面书生,斯文俊秀型的。”
庹西溪担忧的看着笑容满面的恩窈,“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恩窈手指弹了一下方向盘,“骆驼,皇甫峻没对不起我什么;但是他对不对得起别人,我现在还没有结论。不过骆驼我告诉你……”恩窈拖了一拖。
西溪点头,“我听着呢。”
“那天蒋晓琪拿着电话给我唱《后来》,我能听见飞飞在电话里咕叽咕叽的打岔儿,能听见她笑,她把一首歌唱的七零八碎的……她和我说飞飞大名还没起,等着我回来我们一起给起……骆驼,我现在就能告诉你,这个电话我三年半了,一闭上眼睛,那声音就在我耳朵边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骆驼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迷信,我也不相信直觉这种鬼东西,我就是不能信她是自杀。退一万步讲,如果是自杀……如果是,谁害她这样的?”
西溪忽然觉得指尖疼,她看了一眼拇指,原来是拧瓶盖的时候,划伤了。
恩窈的语气并不激烈,西溪却被这席话激的头脑有些眩晕。喝了一瓶水,口更干了。
“恩窈,她有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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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桓今年清明节又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今时不同往日”。为了避免遇到众乡亲,“关心”子桓的梅开二度早早凋谢,他们一家很有默契的选择了早去早回。回来的路上,子桓听着妈妈半真半假的说,今年真的要请祖先格外保佑。
回来以后他觉得有点儿蔫蔫的,洗了个澡就躺下了。模模糊糊的听着妈妈小声的和爸爸说:“不是冲撞了什么吧?怎么着孩子脸色也不好,精神也不好……”他心里明白,就是睁不开眼,好像是抬了抬手。
听到妈妈叫他,他也没法儿回应。
他这一觉便睡到了晚上。
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屋子里格外的静一些似的。窗帘没合上,外面的路灯投进窗子,映在天花板上,光影柔和温暖。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几小节几小节的重复……隔壁梁老师家的钢琴课早就开始了。搬回来住的这些日子,他又重新习惯了被这样的噪声打扰。
他从枕边摸过来手机。有未接来电,也有短讯。翻看完了,没有一个是唐恩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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