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醉光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花朝十四
何公公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低着头紧闭着眼睛等待皇上处决。
齐秉煜皱着眉头看着跪在脚下的何公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觉得胸闷气短,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皇上,左右眼下也没出什么大乱子,看来明妃果真有执掌后宫的能力,小小年纪这么出众,也是后宫的福分。”夏容馨笑了笑,故作大度的对齐秉煜说道,“既然皇上放心不下由明妃操办除夕家宴,那么臣妾如今也托明妃的福,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事,臣妾定当亲力亲为,断然不辜负皇上对臣妾的信任。”
齐秉煜看向夏容馨这么说,气也慢慢消了下来,他点头说道“如若能这样,那自然最好,只是切莫劳神费力,免得身子又不好了。”
说完齐秉煜又看向何公公,指着他刚要说话时,夏容馨一把拉过齐秉煜伸出的那只手,笑着柔声说道“何公公也是好心办错事,明妃也是主子嘛,他听明妃的话没有错,只是皇上之前太忙了,何公公也不好因为这种事再来叨唠皇上。就别怪他了。”
见夏容馨这么说了,齐秉煜自然就不好再责罚何公公了,也之后作罢“既然梅贵妃这么说了,那朕自然要给梅贵妃几分面子,何昇你也糊涂了!往后断然不能再这样了!”
“老奴有罪,谢皇上开恩,谢贵妃娘娘求情。”何公公点点头忙跪着谢恩。
“那今年家宴,还要麻烦梅贵妃多多费心了。”齐秉煜牵着夏容馨的手,拍了拍说道。
“皇上方才说的,臣妾都记着呢。”夏容馨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时候也不早了,勤政殿还有一堆奏折要批,朕就先回去了。”齐秉煜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臣妾送您。”夏容馨扶着他要送他出去。
齐秉煜回过头来说道“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朕知道你体恤下人,可仪春殿身为贵妃主宫,不能一副这么冷清的样子,该他们做的事还是不能让他们懈怠了。”
“是,皇上说的是,臣妾往后不敢了。”夏容馨嘴上虽这么说,脸上确实盈盈笑意,像极了冬日里引人瞩目的那一簇簇红梅,虽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
齐秉煜笑了笑,点点头便带着何公公回了勤政殿去。
夏容馨看着齐秉煜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出神,嘴角残留着方才的一抹笑意。
“皇上心里果然还是有娘娘的,这下着大雪呢,也不管不顾的过来看娘娘,还因为明妃的事动怒,想来是极爱娘娘的,明妃不过只是明贤皇后的替身罢了,皇上待娘娘,才是用情至深。”云惜站在夏容馨身后,看着皇上远去的身影,笑着说道。
夏容馨笑了笑,尽管皇上早已经走远了,可她的目光依旧盯着他走时的那扇门“天时地利人和,这才让皇上对本宫有所亏欠了。”
她方才说的那般委屈,是故意说给齐秉煜听的。无故被陆绘灵夺权,她心中万般气愤,可奈何身子不好,也不愿意去找皇上碰钉子,也只好隐忍至此,她哪里不气,就连身边的宫女太监也因此受了很多白眼委屈,她心里气极了。
可方才倘若不装作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怎么体现的出陆绘灵刁蛮任性,狂妄无礼呢。
“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伎俩也这般拙劣。”夏容馨轻声嘲讽了一声,转而回了寝殿。
这门外的漫天大雪,像是一场及时雨,正如了夏容馨的心意。
可对于陆绘灵来说,简直是大雪轰顶,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待齐秉煜回了勤政殿后,派何公公去明华堂传旨明妃以下犯上,枉自夺权,有失嫔妃身份,无视皇宫规矩,命手抄《宫规》十遍,抄《女则》十遍,不抄完不许出明华堂半步。
陆绘灵一听就知道是出事了,她连忙上前问何公公缘由,何公公因此事受了牵连,此时也不情愿再与明妃娘娘多言半句“娘娘好自为之吧,老奴旨意已送到,还得回勤政殿伺候皇上呢。”
何公公说完就赶忙甩拂尘走了。
何公公走后,陆绘灵木然的坐在明华堂正殿,看着门外纷飞的大雪,和雪中零星半点的红梅,气得把手边盛放的果盘一把推倒在地“岂有此理!”
正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见状纷纷跪下不敢吱声,生怕明妃娘娘的怒火降临到自己头上来。
“娘娘息怒啊!”胥兰身为明华堂的管事姑姑,又是陆绘灵身边最亲近的人,自然是要上前劝阻的。
“定然是仪春殿的那个老女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陆绘灵气的咬牙切齿,指着仪春殿的方向便破口大骂,“卧病在床!怎么不病死呢!成日就知道作妖!什么都比不过本宫,便想着在皇上面前博同情!”
“娘娘,快别说了,让人听见了不好啊!”听明妃娘娘这么说,胥兰都快要吓死了,连忙劝阻道。
“怎么?她夏容馨敢挑拨离间!还不容本宫说吗!她本来就是人老珠黄了!还想着要留住皇上呢!成日害得本宫受罚!她也就那点本事了!不敢当面与本宫硬碰硬,就知道背地里使手段!无耻!”陆绘灵气急攻心,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这年关将至,本就是一个重要的时候,届时万国来朝,一同入瑶池赏烟花共宴饮,太子殿下到时候若是能想办法在朝臣与使者前出彩,那自然是稳固了储君之位了,以往总是由齐景钦担任此番角色,皇上对他也赞不绝口,如今齐景钦不在,正是要想办法为太子殿下谋求助攻的时候,谁知道这夏容馨又来插一脚!
“娘娘啊!这宫里隔墙有耳,切莫乱说话啊!”胥兰也顾不上礼节了,赶忙上前拉住陆绘灵张牙舞爪的手。
陆绘灵气的一屁股坐在贵妃塌上,左右看着这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不顺眼,拿起手边的靠枕就丢了过去“都给本宫滚出去!”
听明妃娘娘这么说了,太监宫女逃也似的赶忙跑了出去。
胥兰连忙捡起那个靠枕拍了一拍又归置原地。
陆绘灵看着胥兰,指了指门外“你也给本宫滚出去!”
胥兰愕然的愣了愣,也赶忙福了福身子出去了,谁愿意在这个时候触明妃娘娘的霉头呢。
◎
在司南屏的帮助下,梁焕卿也将府里的事操办的像模像样了,王府里的下人也一改对梁焕卿先前的看法,对她也是客客气气起来。
“王妃到底还是王妃,生来便是一副主子样,做什么事都能做好。”江依不在了,汤雪自然而然的也就进了内殿伺候,梁焕卿正核对着王府这个月的开支,月白忙着处理别的事情,汤雪便在一旁伺候着。
梁焕卿笑了笑,手上不停翻阅着账本,年关将至,府里要采购的东西很多,还有下人们的薪资之类的,这之前都是月白一个人亲力亲为,难怪成日忙的不见人影。
见梁焕卿笑了笑,汤雪连忙说道“这可不单只有奴婢这么认为,府里许多人都这么说呢,说是王爷娶了一个好王妃,不仅人长得漂亮,处理起事情来也是像模像样的,丝毫不输别的府里的夫人管家。”
梁焕卿停住了翻阅的手,汤雪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啊呀,都是奴婢不好,别的府门里的夫人管家哪里能和我们王妃比呢!”
梁焕卿笑了笑,刚要说些什么,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厮,风风火火的说道“王妃!王妃!王爷来信了!!”
。
卿卿醉光阴 第一百六十六章
梁焕卿愣住了,这可是自从齐景钦出征以来,他寄回府里的第一封家书。
梁焕卿松开了正准备翻阅的那一页账本,轻薄的纸张悠悠飘下,她茫然的看着前来禀报的小厮,眼神直直盯着他手中的那一封家书。
汤雪见梁焕卿这副模样,心里自然是知道她其实是有一些讶异的,自从嫁入王府以来,便没怎么见过王爷,新婚几月后,丈夫便行军出征,这若是放在平常人家,其妇人自然是期期艾艾的惶惶不可终日,可梁焕卿却没有。
梁焕卿平日里虽不说,可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王妃有空时便倚靠在门前发呆,总盼着有一天能看到一个熟悉伟岸的身子,甩着纸扇向自己跨步走来,那一场面,定然是刻骨铭心的。
“哎呀,你还不快呈上来!”汤雪笑着说道,“王妃都快着急了。”
梁焕卿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齐景钦会寄信回府,看样子也不是那种时常风花雪月煽情的人,年关将至,想必在家书里说的全都是关于除夕之夜的话吧。
梁焕卿身为皇室中人后在宫里过的第一个除夕家宴,身边没有丈夫陪伴在侧,以往总能看到不仅有上京名望贵族,还有外来使者,如今她一人便代表着整座靖王府,其压力可想而知。
那小厮也知道这事喜事,要知道,王爷常年在外,勤政爱民,凡事都亲力亲为,每每下州府巡查时,一去都是一两个月,可从来没有寄过一封家书回来叮嘱。
不过想想也是,那会儿他下州府巡查去,身边带着棹棋和司南屏,府里能被人伺候的主子都走了,王府中也没养小娘子,哪里有需要写家书去牵挂叮嘱的人呢。
如今可就不一样了,王爷今年大婚娶了王妃,府里有两个正儿八经的的主子了,除夕之夜不在上京,自然是牵挂着府中的妻子了,人之常情,实乃人之常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每逢佳节倍思亲,说的可就是王爷的心思了。
小厮笑着呈上前去,直直的将手中的书信递到梁焕卿眼前,笑眯眯的看着她“王妃,快拆开看看!”
汤雪和身后伺候的几个茶水丫鬟也是一脸喜庆的看着梁焕卿,看样子像是比她还要期待“王妃,快拆开看看吧,可不知王爷对您说了什么话呢!”
说着,几个还未出阁的丫鬟脸上泛起了红晕,脸上写满了未经人事的娇羞和向往。
梁焕卿看着她们的表情和神态,心里有一丝尴尬,难道她们在王府当差这么久,还不知道齐景钦是什么样的性格吗?他怎么可能会说出那样…那种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话…
梁焕卿额角冒汗,看着眼前的未曾开封的完好无损的家书,心里有一丝胆怵,她大概能想到齐景钦会说什么,或许就是一些很正式又很疏远的关怀和叮嘱吧。
认识他这么久,在一起的日子比分别的日子多了不知道有多少,她心里也清楚齐景钦是个怎么样的人,便也不对这些抱有期待。
但看着身边的丫鬟小厮满脸期待的样子,心里难免会有些尴尬。
她心里给自己做了好几遍心理暗示,深呼吸了几口气,最终抬手拿起那封家书,尴尬的看了了一眼身边的汤雪。
没想到这种尴尬的眼神在汤雪她们眼里成了娇羞的神色,身边的汤雪等几个丫鬟对视一笑,说道“那王妃既然要看家书的话…咱们要不要回避呀?”
“哎哎哎,说的是,咱们在这儿凑什么热闹啊!”那送信小厮也是个嘴极快了,连忙就附和道,“那王妃慢慢看,咱们就先告退了。”
“喂!”梁焕卿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们几个便逃也似的飞奔走了。
整个琳琅园寝殿就只剩下了梁焕卿一个人,她拿着手中写着“吾妻焕卿亲启”的家书,仿若沉似千斤重,拿着相当吃力。
梁焕卿慢慢的撕开信封上的封腊,小心翼翼的取下一整块封腊,在没有正式看到信的内容之前,梁焕卿什么也没想,只想着早早能看到书信的内容,心里虽着急,可是手上的动作确实十分平缓的。
慢慢的,梁焕卿将信纸抽了出来,不知为何,她总能从这雪白轻薄的信纸上,听到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山河的呐喊声,细细一闻,似乎还能闻到剑拔弩张的铁血味儿。
梁焕卿张开信纸,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吾妻焕卿,见字如面。
年关将至,大漠孤烟,这里冷的要比上京快许多,或许上京城内只是凉凉秋风时,这里就已经下了大雪了。
军中一切都好,望你在上京也依旧安康。
每逢年关这种时候,军中将士都纷纷写了书信远寄给家中父母妻儿,本王本不愿这么叨唠…”
…
“还说不叨唠,接过只有前两句问候着我,后面的全是在跟我说除夕家宴的礼仪…”梁焕卿嘟着嘴喃喃道。
…
“军中事务繁忙,不便再多书写,唯望卿安。”
梁焕卿看到这一句“唯望卿安”时,眼睛瞬间湿润了,她仿佛能想到在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边境塞外上,他们驻扎在此,守一方百姓安宁,正因为有了他们,大凉敌军不再入境,境内百姓也得以过个好年。
而他们身在帐营中,点着一盏昏黄的蜡烛,在烛光下用拿刀剑杀敌军的手,轻轻捻起了一柄毛竹,蘸着点点墨水书写着自己的悠悠情长。
梁焕卿捂着嘴痛痛哭不已,身子不知不觉的蹲了下来,将那三张信纸紧紧的贴在胸口,不停的抽搐哭泣,她太难受了,刚新婚不久丈夫便行军出征,还未来得及与自己有一个正式的告别,也不知道得有什么时候,天下百姓安康,夫妻耳鬓厮磨。
门外的汤雪还有几个丫鬟们躲在门后听墙角,想听听王妃有何反应,但左右听不到什么声音,只能听闻一阵阵呜咽声,她们这才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了。
门外大雪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覆盖住了整个人间不好的黑暗。
◎
夏容馨正式接手操办除夕家宴的事,其他事情都处理的妥当了,可唯有今年需要接待将军家属入宫来,还不知白天要弄些什么节目给她们助兴才是。
“云惜,你瞧蹴鞠如何?人多热闹,又极富有激情。”夏容馨一边翻看今年清点的清单,一边问道。
据她所知,这几个受邀的将军家属原先都是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只是为了照顾家里这才退居府内的,单单她们夫人喜欢看的唱戏那根本入不了她们的眼,只能教她们只喊无趣。
皇上特意吩咐过了,既然是忠诚良将的家属,那必定是要优待的,都请进宫里来了,自然是要准备一些她们会感兴趣的节目活动才行。
既然皇上如此属意,那夏容馨自然是有求必应的,这几日正忙着想该是什么节目才好。
云惜在一旁细细理着账目,听梅贵妃娘娘这么突然一说,面上有些为难的说道“娘娘,蹴鞠那可危险了,若是几个夫人伤着了那多不好,再者,那日还有外来使者呢,让他们看天朝夫人们一个个摔倒在地,多不像样啊。”
“本宫不是说让夫人们去玩蹴鞠,组织几个世家子弟,到时候来校场踢蹴鞠,赢了有赏,这不是大家都能看吗?而且够热闹啊!”夏容馨说道。
“可皇上说了,要让大家都有参与感才行。娘娘您光是让世家子弟少爷们玩蹴鞠了,夫人们不见得看的高兴,或许…后宫的娘娘们也看不明白,到时候可不就是好心办错事了吗。”云惜带着歉意的笑了笑,柔声说道。
夏容馨听了,托着香腮皱眉沉思,这可不是一个容易的差事啊。
“那可怎么办才是。”夏容馨皱着眉想,“放风筝如何?老少皆宜。”
云惜又摇了摇头说道“娘娘,到时候宫里那么多达官显贵,若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可如何是好啊。”
听云惜这么说着,夏容馨也觉得在理。
“可到底要怎么样才是个能让人满意的除夕家宴嘛!”夏容馨也烦躁的闹起了小脾气,这众口难调,她又不是神仙,哪能让人人都满意啊。
“要本宫说,当初还不如让陆绘灵接这个烂差事呢,她不是愿意呢嘛!这下可把本宫烦死了。”夏容馨都已经为了这件事想了好几天了,什么都说遍了,还是没能想出个好点子来。
云惜也是看着夏容馨一路辛苦过来的,便也帮着想。
到时候前来贺礼的外国使者都是男性,将军的夫人们也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自然是要刺激一点,能让众人参与才是。
“娘娘,不若便举行涉猎吧?”云惜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惊喜的说道。
见梅贵妃一脸疑惑的样子,云惜笑着解释道“到时候前来贺礼的几个使者都是游牧民族,这种季节正好是他们狩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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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醉光阴 第一百六十七章
“然后呢?”夏容馨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道。
云惜笑了笑说道“既然国宴上有夫人们和使者们,举行涉猎再好不过了,这正是展现我天朝国威的时候啊!左右不过是一场游戏,夫人们玩的尽兴了,还能让使者们看到我天朝女子巾帼不让须眉的一面。”
“可是…在宫中狩猎…本宫总担心会有人受伤。”夏容馨心里是比较赞同这个意见的,左右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也只能如此,可是到时候要去狩猎场的话,这么多人,又得来回跑,晚上还要在宫里参加除夕家宴呢。
“娘娘可以用平头箭呀!”云惜想了想说道,“箭头取下,用红布绸包住,既好看又安全。”
夏容馨低头想了想,随后点点头笑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哎呀,困扰本宫这么久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这下本宫可以给皇上一个交代了。云惜,本宫对你重重有赏啊!”
见夏容馨这么高兴,云惜心里也开心的不行“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眼下最难办的事都有了眉目,接下来只需要差内务府细细把这些事安排妥当了。
◎
陆绘灵连抄了五日,才将十遍《宫规》和十遍《女则》一一抄完,当何公公前来取这些手抄给皇上过目时,那日下的大雪却早已经融化了。
“拿去吧!”陆绘灵赌气的将那些辛辛苦苦抄好的《宫规》《女则》一把放在桌上,“将本宫囚在这明华堂五日,本宫抄这些抄的手都要断了!你去问问皇上!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皇上他不心疼吗?!”
陆绘灵赌气的坐在一旁,背对着何公公,手紧紧攥着桌角,恨不得自己能有万钧神力能将这桌子一把掀掉。
“娘娘息怒,娘娘何必为难奴才啊,奴才也就一个当差的,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可与奴才无关,娘娘若心中有怨气,左右这也解了禁足,娘娘大可去勤政殿亲自问问皇上呀。”
何公公为人忠厚老实,可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辱,好歹也是大内总管,这皇宫大院里,原先明贤皇后再世时也要敬他三分,梅贵妃找他办事时也从不指手画脚的,也就陆绘灵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丫头片子不识好歹。
何公公就因为之前陆绘灵要参与除夕家宴的事,还被皇上好一通骂,若不是梅贵妃娘娘求情,他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遭得住皇上的盛怒了。
这往后,陆绘灵若是再找何公公办事可就难了。
陆绘灵听何公公话里带刺,心里极其不爽怎么?本宫也就被禁足了几日,外头还能翻了天不成,你何昇一个阉人,也敢这么与本宫说话?
这番话陆绘灵虽然没有说出来,眼神中却带着一番讥笑嘲讽,上下打量了一番何公公,随后说道“哎…也罢,总归本宫如今已然失宠,梅贵妃风头正盛呢,你们便就是这么些个狗尾巴草,风往哪儿吹往哪儿倒。”
何公公早些年这些话都听厌了,宫里的妃嫔们对皇上若是有什么不满,都发在他们这些个传话的奴才身上,他们贴身伺候着皇上,为皇上的身体着想,又不会刻意把这些话告诉给皇上听,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这么些年下来,陆绘灵现在说的这番话还能入耳,难以入耳的话冷宫里那些疯了傻了的女人们成日念叨着,何公公早就习惯了。
“哪能啊,如今也就是除夕家宴忙,皇上器重梅贵妃娘娘,要她帮着操持家宴罢了。要说这宫里最得宠的妃嫔呀,还得球明妃娘娘才是。”何公公转脸又笑了笑,对陆绘灵说道。
“呵!何公公的言外之意本宫不是听不出来。”不就是说她只有一副得天独厚的皮囊吗,一个阉人也敢笑话她如今任人玩弄不受器重?
陆绘灵拨了拨指甲,抬起手来左右看了看,随后轻蔑的看了一眼何公公,说道“如今都拿到了《宫规》和《女则》了,还不快回去给皇上交差?难道还想留下领赏吗?”
“不敢。”何公公点点头笑了笑,甩一甩拂尘,招呼身后的太监徒弟把这些《宫规》《女则》端走,末了还说上一句,“老奴在宫里当差这些年,还从未见过哪位主子抄这许多还能像明妃娘娘的字迹这般工整的,也真不愧是陆丞相的千金了,这统共得有几万字吧,得好好让皇上看看了,这别的主子啊,可没这福分!”
陆绘灵冷冷哼了一声,不愿与他计较这么多“多谢何公公夸奖了,本宫当不起,早些年也听闻梅贵妃娘娘抄书也好看呢。”
“梅贵妃只抄着兴趣,哪能与明妃娘娘相比,连罚抄都这般认真,当真是明珠蒙尘啊。”何公公笑了笑,言外之意在场的人都能听明白。
看着陆绘灵气急败坏的样子,何公公倒也不担心,左右他也就是想说给陆绘灵听,生怕自己说的不好,让陆绘灵听不明白,这就白费口舌了。
陆绘灵听了这话,自然是气的不能自己,手紧紧的攥着,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她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比一般官家小姐接受了更多的教育和经历了更多的苦难,平生心高气傲,要做最优秀的女子,要嫁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如今心悦的齐景钦已然被梁焕卿抢走,自己在宫中又不被认可能力,实在可气!
何公公见陆绘灵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自然是连忙要走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了她的霉头。
何公公走后,陆绘灵几近歇斯底里。
“啊!”陆绘灵一把将桌上的茶具推倒在地,站起身指着门口大骂道“他何昇算什么东西!竟然敢那般对本宫说话!不想活了吗!”
胥兰连忙上前安抚陆绘灵“娘娘莫要生气,切莫因为他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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