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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株常春藤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滕玦
那时她才十六岁。
她穿着一件新裙子,是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嫩黄的颜色就像她那时的年纪一样可爱。那是为她举办的生日宴会,可主角却在半途就已经没了踪影,同样消失的,还有一个少年。
他们手牵手走在街上,那时正值傍晚,夕阳漫天。人们似乎都在归家,行迹中透着一丝匆忙,可他们正相反,他们无比悠闲。
两只青葱一般的手紧紧相扣,那样紧密,又那般契合,仿佛天生注定要合在一起的。
那时,他们刚刚对彼此敞开自己的心,终于让对方明白,原来长久以来的揣测与试探都是多余,在他们小心翼翼保护自己的时候,谁都不愿意迈出第一步,而如今才发现,原来等待是那么的槽糕,他们浪费了时间。
他给她的生日礼物有些寒酸,只是一根棉花糖。他们坐在公园的秋千架旁,笑笑地看着彼此,心里满是甘甜。她在他面前从不懂得掩饰自己,毫无矜持美感地张大嘴咬掉一口糖丝,糖丝进了嘴,渐渐化作蜜汁流到心里。她想,这糖真是甜,从没吃到过这样甜的东西。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来更甜的还在后头。
他吻上她。
两颗年轻的心撞在一起,以一种从没有经历过的频率悸动着。他们那时年少,任何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都以一种再简单不过的面貌出现在生命里,当然也包括这酝酿许久、却来势猛烈的爱情。
他轻触她的唇角,不敢深入,只徘徊在周围。她渐渐不满足这样的亲吻,一向大胆的女孩拉住他的前襟,伸出小舌头舔上他的唇瓣,然后,糖汁融化在两个人的嘴里。
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她满脸涨红,微微沉着脑袋,不敢看他,好一会才偷偷瞥了他一眼,这才发觉那个从来都冷静自若的人的白皙脸颊竟然也浮上一层淡淡的粉红。
“你……你干嘛突然就……就亲我呀?”她扭捏着娇声问他。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明知故问,他不予理会,拉她起身,说:“回家吧。”
可是,一直到星星都出来了,两人才到家门口。
她拉住他不让他进门,两人又拐到巷口的角落里。
“你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呢!”她不依不饶。
她总爱作弄他,他心里明白,却不在意。
“因为……”他转开眼神,看着她手上瘦了一大圈的棉花糖。
看见他的眼神,她也看向自己手上的棉花糖。
“因为我想尝尝她甜不甜。”
“就这样?”她一脸震惊。
“嗯,就这样!”他一脸坦然。
不过,很快就换上另一个表情的女孩突然神秘地笑了笑,“那……你觉得她甜吗?”扔掉手上的棉花糖,她踮起脚尖勾住他的颈项,粉红的小嘴啾啾一下下亲吻他,一边问他:“甜吗?甜吗?甜吗……”
他发出低沉好听的笑声,一把揽住她的腰,压低声音:“嘘……小心让人听见!”
他们的爱恋就像刚破土的嫩芽,他现在只能小心呵护,还不想很快被家人和亲朋好友知道,因为还弄不清爸爸对这件事的态度,所以现在他宁愿保有这份小小却甜腻的美好,她不以为意,只得靠他步步为营。
揽着她纤细的腰肢转到更为隐蔽的地方,街灯照不到这个地方,那里只有月光。泛着浅蓝的月华照在两张美丽且年少的脸上,她看着眼前的人,小小的手心泛起一阵湿潮,自己竟然在他的注视下开始变得紧张。
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如果说在这一刻之前她还懵懂着,而如今这一刻却终于让她清醒地认识到,爱上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滋味。
心里看似波涛汹涌,可在他的目光里却可以瞬间变的安宁。
她有些紧张,紧张到只能依靠捉弄他来换取自己的慌乱可以不被他看穿。她又踮高脚尖,满脸狡黠,轻轻啄吻他。
“甜不甜?快说……快说……”
下一秒,她体会到只属于男生的力道,仿佛要把她嵌入身体般紧密地抱着。这次的吻显然狂热许多,完全不同于刚刚公园里那个含蓄而浅尝辄止的亲吻,她呼吸急促,仿佛要窒息一般,脑子里全是浆糊。
叶一然啊叶一然……
她心里晃晃悠悠地想,你可真行……你已经成功地把东郭先生……变成狼喽……
等到两人终于可以顺畅呼吸的时候,他的唇角滑到她的耳畔,他轻声说了句话,气息吹进她的耳廓里,痒痒的,可因为一句话,她的心里更痒。
他说——
很甜……
众多孩子中间站着一个美丽女人,同样的是,手里都拿着棉花糖。
她看着去开车的男人,他背对自己,女人眼底的哀愁他看不见。
同样没有矜持美感地咬了口棉花糖,松软的糖丝又化进嘴里,可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甜了呢?
第十章
一路上两人都暗怀心事,各自沉默。
依旧是傍晚,依旧是当年的人,依旧有棉花糖相伴,可美好已经走过,留下的,就只剩下对往事的欷歔。
躺在床上,闻着枕头上的干爽气味,想必是有人打扫过了。墨玉翻了个身,手腕垫在头侧,视线停在半开的窗上,夜风卷起白色窗帘,画成一个个不完满的圆。
闭上眼,最大限度的放松身体,任思绪远扬。
他的童年,有个致命缺陷。
五岁的程墨玉在幼稚园第一次知道有首歌叫《世上只有妈妈好》。年轻的女老师穿着花裙子,站在一群小萝卜头中央高声唱着——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投进了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没有妈妈最苦恼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借我一株常春藤 章节_5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里找……
一众小豆丁们都在和着老师的歌,他们脸上洋溢着最纯最纯的笑,就像歌里唱的那样,他们一个个都是宝,除了墨玉这根草。
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这是墨玉自从记事开始就已经认知到的事实。妈妈留给他的记忆只是一些照片,年轻的母亲还没有在心爱的孩子心里留下任何值得让他在日后回忆的东西时就抱憾辞世。墨玉没有多少遗憾和难过,因为他那时太小,不懂生死之事,就连悲伤都没有几分重量。可是在看着身边的小朋友一个个都用那样的神色高声唱着这首歌的时候,墨玉才突然发觉自己心里很难过。他站在小伙伴中间,仿佛一根只为衬托他们幸福的稻草。
父亲很忙碌,忙到总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他。他常对墨玉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是男孩子,凡事都要坚强些。”
坚强。这个词是幼小的程墨玉最先记住的。
摔倒了,膝盖破皮出血,眼泪悬在眼眶里,反复想着爸爸的那句话,可泪水越来越多,浅浅的眼眶终于承载不住这样多的委屈,微咸的液体落到伤口上,那是另一种疼。终于明白那句话,原来懦弱生出的泪水会带来更多的痛楚,于是他开始学着坚强。
墨玉上小学之后,父亲会经常出差,留他一个人在家,请来做饭的阿姨总是喂饱他就离开。他很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开始还会害怕,后来慢慢地适应,他开始学着享受一个人的那份孤单。
那年的某个傍晚,刚放学的墨玉还像往常一样走在种满龙爪槐的小路上,身旁偶尔有骑车的少男少女经过,都是满身飞扬着青春。
远远就听见有人在喊他,回头看见几个同学追上来。
“跑那么快做什么?一转眼就没人了!呼……”一位高壮的男生跑过来,右手撑在墨玉肩上大口地喘气,好似追赶的很辛苦,紧跟着的几个男生女生也走过来,一行人才步调一致地重新出发。
他不算喜欢热闹,也许是长久一个人的惯性,身边的人一多就会不自觉想避开,可不知什么原因,总有很多人愿意靠近他,同性异性都有。久而久之,他发现微笑和沉默已经不能满足身边的人,他们会经常引他开口说些什么,并不自闭的少年开始和大家分享一些自己的事,偶尔几句浅短的玩笑也能让身边的女孩们笑不停。
今天的路上墨玉很安静,只听其中一个男生讲着趣事。身旁的女同学拍了拍他的手臂,确定得到他的注意才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
他摸上自己的眉眼,喃喃道:“眼皮从刚才就一直跳个不停。”
“让我看看时间。”旁边一个女孩子跳出来,“现在这个时候,嗯……不太好呦!”
“什么意思?”众人被挑起兴致,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总喜欢发掘一些神秘的事。
“现在是下午十七点四十五分——传说中的逢魔时刻。日本有个传说,每到傍晚,也就是光明与黑暗交替的时候,所有妖魔都会出来大行其道,会有人受到它们的蛊惑……”显得满脸得意的女孩凑近墨玉的脸瞧了瞧,“而这个时间眼皮跳则预示着你会见到某个陌生人……”女孩儿又摆出神秘莫测的脸色,右手靠在唇边,却一点都没有小声的说,“也许你即将遇到的会是个妖精,你会被它蛊惑!”
夕阳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量将光和热放到人们身上,一群少男少女在这样的话题中大声的说笑。
墨玉回到家,刚打开大门就闻到久违的味道,是爸爸最拿手的那道菜。看到父亲一个人在厨房忙的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回来,墨玉觉得有趣,毕竟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爸爸了,心里生出一个玩笑捉弄他的心情,打算偷偷上楼换了衣服再下来给他个小惊讶。
尽量轻巧的上楼,不意看见自己的房门正打开着。
他立身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却见到一个陌生的女孩。她坐在窗台上,手上是他的照片。
被风吹得正动个不停的窗帘间隐着一张素净的小脸,她的眼神里有并不刻意隐藏的落寞,也许是窗帘的关系,好一会她才发现自己。
于是,墨玉看见一双乌黑灵动的眼。这双眼里刚才的那份落寞在见到他之后瞬间消失,转而升起的,是一股坦然,似乎并不因为见到他而感到意外。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对视,谁也不开口说些什么。
脑子里突然想到刚刚那个女同学说过的话——
你会遇到陌生人……
也许你遇到的是个妖精……
你会被她蛊惑……
——
当时还是少年的程墨玉以为同学至少预言对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在不久后就遇到了陌生的人。
而很多很多年之后,当程墨玉再次回想起当年的那段无稽之言时,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些预言竟然一语成谶,全都应验在他身上!
第十一章
敲门之后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一然趴在门上听了听,便手轻脚轻的推门而入。知道他一向没有锁门的习惯,这么多年,看来还是没变。
男人正侧身躺在床上,背对她。
一然踮着脚走过去,蹲下身,大气都不愿喘,生怕吵醒他。他该是睡着了,呼吸均匀,面容恬适,这会儿倒是没了疏离抗拒,熟睡的他竟带着几分孩童般的稚纯。
贪婪地注视着眼前这张容颜,自从重逢以来还没敢这样放肆地看过他。留在记忆里的,还是当年最后一晚时他有些扭曲的面容。当时他那样年轻,脸庞纯净,仿若玉一样的明洁,可这几年过去,同样是那张脸,即使犹自俊美,可多少添了些时间的印迹,他的眉头已经有了几许纹路,不复当年那样了。
手指覆上那多愁的眉头,试图捻平它们,可时间是怎样可怕的对手,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指缝间,他睁开眼,眼睛里有一霎那的迷离,忽而意识转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扯开。
心下一僵,她退开,站起,看着他从床上下来,与自己拉开距离。
“进来怎么不敲门?”他抹了下脸,坐进沙发。
“我敲了,你睡熟了没听见。”一然盘腿坐在床上,还是他刚刚躺着的位置,上面还留着他的温度,暖暖地烘着她。
拍了拍身前的纸袋,一然淡淡的笑:“这是在日本给你买的。”
一件宝蓝色衬衣,第一眼看见它就喜欢了,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买下来。她从未给他买过衣服,这是第一件,却迟了这么多年。
“试试吧。”
拉着他起身,半强迫地把衣服塞给他。“让我看看合不合身?”
他身上穿着件白色衬衣,迟疑的接过却没动。
看出他眼里的信息,她撇了撇嘴角,满不在乎地哼了声:“不看就不看,我都不在乎,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别扭!”话虽如此,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身子背对他。
又不是没看过!
转身的时候右手按了下胸口,里面有一处硬生生地疼着,原来那些甜蜜的回忆仿佛一瞬间化作利刃戳在心口上。
“好了吧!”咻的转过身,她故意想搞个偷袭,只可惜他的速度也很快,扣子已经系到中间了。
她走上前拨下他的手,帮他系扣。
他的身材并没有多少变化,还是当年那样,衣服很合身,她的眼力和记忆力一向很好。
系到第二颗扣子时她微微一顿,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幕。
一位日本妻子,美丽贤淑。即使她在职场上是不容小觑的铁腕女人,可到了家里却依旧是要操持柴米油盐的妻子和母亲。一然曾经看过她坚决到不容任何人动摇的一面,也意外见到了那女人最温顺的一面。
她会在丈夫出门前站在玄关为他系上风衣的扣子,再柔柔的唤出一声关照平安的话。
双面的日本女人是她当时的顶头上司,带了叶一然三年,曾经为了一个项目开夜车,熬夜到很晚的一然留宿在她的家里,于是第二天,她见到了这个日本女人的另一面,那是她完全想象不出的。
看见一然的眼神,女上司把鬓角垂下的碎发拢到而后,笑了笑,并没说话。
可一然心里却忽然明白了,这就是角色。职场上,女人是战将,她必须有最坚硬的外壳和气魄;在家里,无比强势的女人也是妻子和母亲,她必须有最柔软的语气和眼神。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连指甲都是酥软的。终于能体会女上司那时的心情,原来为了心爱的人只是做这样细小的事都是无比喜悦。
他的皮肤比一般男性要白一些,衬着这样的蓝很是好看。手指的动作慢下来,大红豆蔻的指甲在蓝白间显得更加艳丽张狂。
他们的身高比例似乎没有变,因为他气息仍抚过她的额头,就连位置都是一样,她还记着,还深深的记着。
以一种仰视的角度,她的视线往上移去,脖颈,下巴,嘴唇,鼻尖,最后是那双眼。她想在这双眼里看出什么,尽管用力去搜寻,可结果却不容乐观,那双眼里已经没有了曾经熟悉的温柔和怜惜,如今她能找到的,就只有一份强抑的无奈和疲惫。
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服,原本平整的新衣开始有了褶皱。
她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心里急迫,失了一贯的沉稳。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失去平衡的气息,她微微踮起脚,想将他看的更清。几乎将全部的感知都放在他身上,他也专注看着自己,可眼神不对,这种眼神不是她要的。
现在的一切都不对,他不该这样淡然地看她,眼神里竟然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初识的状态。这与她之前所设想的完全跑偏,即使有了心里准备,可见到这样的眼神还是让她难受得措手不及。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步步紧逼,她的身体与他越来越近,最后几乎贴在一起。
“小然……”轻声唤了她,温暖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双臂,不容转圜地将她拉开距离,随着她的气息远离,闭了下眼,墨玉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胸前的纤细手指,道,“你越界了。”
原本纠结的手在这句话里慢慢放松力道,逐渐平衡气息的吐纳,一点点抚平衬衣上的褶皱,她淡下神色,扯了下唇角算是一笑。
“墨玉,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走了,你知道吗?”
“……”
“就像爸爸说的,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我准备尽快把自己嫁出去,否则老头儿就得给我安排相亲了。”
“相亲也没什么不好。”
这话换得她大声笑出来,笑得眼角竟然都开始湿润了。“那不是我要的。”
“一然,现在的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
第十二章
我想要的……
她想要什么?她还想要什么?
又一次失眠,而那个让他不得安睡的罪魁祸首却在留下这半句话后面不改色地说“晚安”,然后兀自跑了!
早上下楼吃饭,从父亲口中得知那丫头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心里一阵气闷,很久没尝到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竟然还会因为那丫头的一句话而心生徘徊。
也许她正得意。
而那个被猜测着正得意的女人此时正跟陪着老外从机场出来。
忙碌了一整天,连喝口水都是战斗式的,一然收起有些僵硬的笑脸,坐进开到酒店门口的车。
“去哪吃?”开车的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坐在副驾的女人一眼,淡笑着问她。
“去个能躺着吃饭的地儿。”掐了掐小腿,几乎是陪着走了一天,男人的皮鞋哪里比得上女人的高跟鞋,她现在的脚踝酸疼的要命。
楚砚放下车窗,晚风吹进来,很是舒服,多少缓解了些许疲乏,他听见旁边的女人放松的叹气声。
“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公司的翻译意外临时出缺,日本外商的接待工作正棘手,幸亏她一通电话就爽快答应帮忙。
选了家安静的餐厅,楚砚说这里的味道很好。
安适一隅。
终于填饱肚子的一然才终于有了些气力,一天的劳累,刚刚填满的胃,都让人懒懒的不想动,一手撑着额际,一手手指画着桌沿,看起来似乎很没精神。




借我一株常春藤 章节_6
楚砚抽出一根烟,冲她眨眨眼。“介意吗?”
一然笑着摇摇头算是回应。
她静静看着男人抽烟,忽明忽暗的烟头隐在烟雾里,男人夹住烟的手势很随意,可却暗暗透着一股性感之美。忽然对于这个细枝末节有了兴趣,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着那个人抽烟会是什么样子,只可惜,也许是职业的关系,他从不吸烟,也不嗜酒,活得像个苦行的僧侣,一般男性的那些嗜好似乎都没有见他热衷过。
“别在看着我的时候幻想别的男人。”
男人淡淡的言语引得正出神的她一怔,而后便明白过来。
“楚砚,你就是个妖怪,还是个千年道行的老妖。”
与这男人初识在一场宴会,她当时也是作为翻译出席,而他则是宴会主人请来的贵宾。
相识的起因不算美好。
一个客人酒后失态,看见躲在过道上透气的她意欲强吻猥亵,正巧被楚砚撞上,三两下就把那醉汉摆平。
“没事吧?”楚砚回头问她,不意却看见她手里正攥着一支小型喷雾剂。
“没事,谢谢。”女人灿烂笑开。
楚砚看着这个刚刚被自己救下的女人镇定自若的把防狼喷雾放进小巧的手包里,又抽出纸巾擦了擦唇角,转身对着反光的玻璃补妆。
他怀疑自己根本就是多管闲事,他相信如果刚刚自己没有英雄救美,眼前这女人也能让自己全身而退,因为在她的眼里找不到惊慌,有的只是一种自在的笃定。
也许是他的眼神泄露了他心里的动态,她笑了:“今天遇到先生是我走运,可我的运气不会总这么好……”她拍了怕手包,眼睛里光彩闪烁,“不走运的时候,我就得学着自保。”
她给他的第一次印象就是这样,在那无比柔软的外表下却蕴着如此强势的灵魂,整个人处处都有矛盾的存在。
第一面,这女人并不讨他欢喜。
原本以为两人的缘分止于那次意外的“英雄救美”,可之后的几次相遇让他们彼此开始熟悉,竟慢慢演化成无话不谈的朋友。
楚砚对于这女人给他的评价并不在意,眼际含笑。“我倒觉得这话该我说。”
一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转头不理他,看向不远处的琉璃顶灯。
“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嗯……”她状似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没什么打算,我辛苦了那么多年,想给自己放个长、长的假!”
“决定‘收复失地’?”
一针见血的问话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答案,按熄烟头的楚砚又叫了壶水果茶,体贴地帮她斟满,推到她跟前。
一然眨眨眼,满脸茫然。“什么?你说的话我现在怎么听不懂了呢?代沟!严重的代沟!”
“我才三十七岁!”楚砚很郁闷。
“你比我大十岁呢,大叔!”
某位大叔在这一声“大叔”中更郁闷了。
“好啦,不跟你逗了。”轻啄了口香甜的茶,一然摆摆手,今天累得没有心情开玩笑。
“女人,总这样的话,会把人吓跑的,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
某女不爱听这话,忿忿不平,“哼……有的是男人抢着追我!”
楚砚又燃起一支烟,烟雾熏着他的眉眼,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嘴角含着浅笑:“但愿你要的那个……也在抢着追你的男人之列。”
“走吧,送你回家。”楚砚招手结账,却没发现对面的女人因他的那句话已经惨白了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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