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别闹了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御井烹香
墨香插嘴道,“可不是吗,
皇后别闹了 章节24
镇远侯夫人常夸奖小姐,说——”她忽然想起,那夫人说的是,“都说夏二姐是个才女,我看,丽雪倒比她强多了。”便住了嘴,丽雪也沉下脸盯了她一眼。
乐琰正听得起劲,忽然没了下文,不由得道,“说什么?总不成是说,你家小姐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好吧。”丽雪与墨香都笑了起来,丽雪道,“世子来拜见的时候,送了只稀罕的小猫来,说是孝敬祖母的。祖母直接赐给我了,墨香,你去抱来给二姐看看。”
墨香便真的去抱了一只浑身如雪团一般的狮子猫过来,这只猫还小,懒洋洋地在墨香怀里蹭来蹭去,不愿意下来,姐妹俩玩得开开心心的,不断地找东西来逗猫。猫咪逐渐被逗得精神了起来,盘踞在墨香怀里,炯炯地看着两姐妹手里的小玩意儿,乐琰看它精神,不禁抿嘴道,“看着它,我倒觉得它像个人——你觉得它像不像太子呀?太子看到了难题,眼睛也是这样发亮来着。”
对丽雪来说,这只猫和太子简直殊无相似之处,但她没有说穿,只是笑着道,“你说像,那就是像的。”墨香捂嘴轻轻地笑着,乐琰顿了顿,奇道,“你笑什么?”
墨香笑道,“奴婢在笑猫儿好可爱呢。”说着,丽雪也偷偷地笑了起来。
拜见过张老夫人,乐琰就开始了她在张家的度假生活,张老夫人是知道她这几年学习生活有多忙碌的,本来还打算替她请个塾师,但后来进宫时,沈学士说乐琰的基本功在端本宫那一年多时已经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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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固了,剩下的日子里就只需要根据她的安排来学习就够了,也是这样,才让乐琰逃过了继续连轴转的命运,不过,这些都是张老夫人所不曾告诉乐琰的。
这几年来,乐琰的身材自然是抽高了不少,就好像初长的柳树一样,虽然还没到婀娜多姿的季节,但已经可以从她现在的身姿里怀想当年张氏的样子,张老夫人也是越来越肯定她会长成一个不逊色于张氏的美人儿,甚至于,还要比她的母亲更美。现在的乐琰,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上,最醒目的便是那双黑嗔嗔的大眼,仿佛会说话一般,为她的容颜增添了不少光彩。也使得张老夫人的心思越来越重了。
一转眼,乐琰已经八岁了,再过两年,太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虽然说,与乐琰也算是青梅竹马,这几年来见面的次数是少了,但私下里的信件往还,却是一点儿都没少,但,乐琰也不是没有缺点的,第一,她没有缠足,第二,皇上对此事的态度也甚是微妙,在事情没成之前,张老夫人是绝对不会掉以轻心的,不过这都是人力所不能强求的,第一个缠足——张皇后亲口说了不喜欢缠足的女孩儿,她还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罔顾贵人的意愿,强行为乐琰缠足吗?第二个,皇上的心思,这也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只能希望乐琰本身让人挑不出毛病,也算是尽了人事了。
因为是这样想的,张老夫人这几年来,对乐琰的态度是越来越严厉了,每次见面,总是先肃容问过功课的进展,又要检查女红,还要考过管家,如果门门功课都过关,这才会给乐琰一个笑脸。一来二去,初到萱瑞堂的侍女们,往往闹不懂这老夫人是真心喜欢乐琰呢,还是只是面上装着喜欢,心里却不喜欢的,否则,为什么对她这样挑剔呢?
真正聪明的人,自然会推断出老夫人的意图,但也有些不那么聪明的,比如说,大夫人甄氏与二夫人孙氏,从一开始就觉得乐琰抢了自家小孩的风头,现在自以为老夫人不那么喜欢乐琰了,话里话外的意思,便难听了起来。甄氏还好一些,有丽雪苦苦相劝,并没有太过分,这个孙氏是个浅薄的,时而就有些过分。偏偏她呢,和镇远侯夫人最是要好,一来二去,镇远侯夫人也就不喜欢了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小才女夏二姐。
说来,也是巧上加巧,乐琰的生日,虽然张老夫人发话要为她过,但终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家里人吃一顿饭的事情,并且乐琰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老夫人的正经孙女,并不愿有事没事过于招摇,早就请老夫人不要大张旗鼓,本来,还不至于惊动到镇远侯夫人这个贵客,却偏巧,小侯爷顾仕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到宫中与太子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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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聊天时,告诉了太子,太子转头就和张皇后说了,意思无非是希望去凑凑热闹,张皇后虽然乐见其成,却并没有答应他,见镇远侯夫人在眼前,便随口吩咐她为自己送上礼物,也算是为乐琰撑腰的意思。
这样一来,这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信使镇远侯夫人,便不得不在乐琰生日那天做了国公府的座上客,她心存不快,自然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当日,国公府上也煞是热闹,虽然乐琰再三请老夫人不要大办,但百年簪缨之族,行事也是自有气派,哪里是乐琰可以说声低调就低调的。丫鬟仆妇们进进出出,手里端着的攒盒、菜果碟子花样时新,不少连镇远侯夫人都没有见过,她堆出笑容与甄氏客套了两句,进了萱瑞堂时,只见丽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身边的一个小女孩说说笑笑。那女孩子穿着一件蓝罗衣,上头织着荷花补子,外头罩着一件薄薄的黄色纱衫,看起来的确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胚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漂亮的宫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扇风,看到自己进来了,丽雪便拉着她起身与镇远侯夫人行过礼,请了安。
这镇远侯夫人也是个天生的古怪人,她自己生得平常,也不认字,平生就最不喜欢才女,见了这个夏二姐,发觉她生得很是好看,更有了三分不喜。在老夫人下首落座了,便故意对老夫人道,“侄女儿一进来,喝,好大的阵仗,原本还当是哪位正经孙女过生日,原来是夏二姐。”
她这话出口,老夫人先有三分不快,但她是经过事情的,知道和亲家关系闹僵,将来丽雪恐怕要受气,便笑了笑不说话。镇远侯夫人见了,还当老夫人被自己问住,越发的得意起来。
丽雪微微皱起眉头,待要说话时,乐琰拉了拉她的衣袖,连甄氏与连氏都冲她使起了眼色。她想到个中厉害关系,只得咬着唇把话咽进了肚子里。乐琰皮笑肉不笑地起身来到老夫人跟前,挽住她的手臂撒娇道,“叔外婆,镇远侯夫人说得有道理呢,我不是您的正经孙女,您都这么疼我了,想来……夫人是怕您太过纵宠丽雪妹妹了?夫人请放心,丽雪妹妹呀,家教好着呢。管得素来是很严厉的,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会乱说的。”
镇远侯夫人再蠢,也知道这话里的意思是对着她来的,待要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又想不明白。孙氏便上前道,“夫人,今天怎么劳动了你的大驾?该不会是看这架势,真以为是给丽雪过生日,忙要来给儿媳送礼吧?”
她原本以为自己在帮着镇远侯夫人下台,却不想镇远侯夫人一听,想到自己是来为皇后送礼的,不由得心叫一声坏了,忘了皇后却很宠爱这个小贱婢,当下恼羞成怒,瞪了孙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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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笑道,“哪里,却是皇后娘娘念及是你的千秋,赏赐了一些物件。”说着,早有跟着出宫的小黄门,高高的捧了几个盒子过来,乐琰忙跪下谢过赏,小黄门念了礼单,却是赏宫扇若干柄、也有些宫中的脂粉玩物,以及一些衣饰。镇远侯夫人看了,才知道乐琰身上穿的就是皇后赏赐的衣服,难怪有补子在上头。按理,乐琰的父亲只是礼部郎中,女儿是没有品级穿这种衣服的。
即使是她,也知道乐琰的受宠,当下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反而挤出笑容,夸奖了乐琰几句,也不敢就走,反而与女眷们一起看起了戏来。孙氏见镇远侯夫人不说话了,便自己出马,一边看戏,一边对乐琰道,“二姐是个有名的才女,这几年来,又师从沈学士,想来也是满腹经纶。不知道何时,可以写一出戏给我们看看呢。”
老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先气了起来,这个孙氏,没想到是这样善妒的人,几年前看着倒是还好,自从自己宠爱起了乐琰,便屡屡总是找她的麻烦,真是个蠢人。乐琰若是上位,得益的还不是张家?当下沉了脸,只是碍于镇远侯夫人在一边,没有发作罢了。
丽雪本来心中就是有气的,想着镇远侯夫人是自己未来的婆母,不好和她顶嘴,此时就要为好友说话,乐琰连忙按住她的手,淡笑道,“哪里,乐琰才疏学浅,怎么敢说这样的大话。再说,戏剧杂曲,终究只是旁门杂学而已,唐翰林夫人日常教导我说,正经人家的女儿,原本是不能接触戏曲的,我日常在家,不要说听戏,就连剧本,都是一眼也不敢看的。”唐翰林却是唐寅,几年前,他果然状元及第,如今已经是翰林院的编修了,大家都叫他唐翰林。因为感念乐琰一语提点,夫人与夏家也是经常走动的。
甄氏与孙氏之间,不睦已久,听了这话,不禁暗笑,孙氏爱听戏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听了乐琰的话,不禁涨红了脸,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几下明枪暗箭的过了招下来,老夫人已是沉了脸,不悦得很了。众人都不敢再说什么,听了戏,用过饭,便陆续告辞了。张老夫人叹了几口气,道,“丽雪与乐琰留下陪我,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便散了,连氏特地过来和乐琰说了声恭喜生辰,乐琰冲她笑了笑。张老夫人看在眼里,想到今天是乐琰的生日,偏偏家里的人,只会冷嘲热讽,明争暗斗,竟然只有连氏与丽雪想到说一声恭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握住乐琰的手,道,“好孩子,今天委屈你了。本来是想让你开心开心的,却不料反而惹来了不快。”
乐琰知道老夫人对她多少也有几分真心疼爱,只得道,“没有的事,我是很开心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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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这生辰,我还是在自家过是正理。免得叔外婆被人诟病,反而不美。”
老夫人细想了想,知道乐琰是委婉地在说,自己没有请秦氏,使得众人觉得自己对乐琰不过是面上疼爱,心里却是不喜欢,这才惹来了今天的好戏,又叹了口气,感慨道,“当年给儿子娶亲时,心里只想着门第与家世,你看看,都娶了什么东西进门,丽雪的母亲还是好的,这个孙氏,当年真是我看走眼了。日后你们自己当家做主,一定要记住,娶妻决不能只看对方的门第,想那镇远侯夫人家里也是富贵连绵了好几世,竟然却是个那样庸俗不堪的蠢人,也不知道世子是不是一样的庸俗不堪。”
丽雪早已吓白了脸,只是不敢哭出声来。老夫人看了看她,叹息道,“好啦,你也不必如此,以往我只想着,孙女儿娇养在家,不应该让她过早接触到世间的风霜雪雨,若是养出第二个孙氏来,岂不是我的罪过了?从今天起,你也要学着见识见识眉高眼低,有机会,也让你出去走走,知道知道世情,还好你没有缠足,也可以扮作个男孩子。”
乐琰两人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了,丽雪便一路沉思到房间里,洗漱时也是呆呆的,直到和乐琰两人在床上并头躺好,才叹了一口气,怅然道,“若是他也和他母亲一样,我倒不如剪了头发,做个姑子去算了。”
“据说,小侯爷聪明伶俐,一表人才,并且品德高尚,自小在父亲身边长大,并不是他母亲那样的人。”乐琰笑道,“你别被镇远侯夫人吓着了,她与镇远侯的感情从来都不很好的。上回进宫,太子还和我说呢,觉得镇远侯夫人是个庸俗不堪的蠢货,将来,要为她修一座尼姑庵,把她关进去不许她出来。”
丽雪还是个孩子心性,虽然也忧愁如果丈夫真的那样该怎么处理,但听了乐琰这么说,也就把心事抛到一边,好奇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每次进宫,都与太子在一块玩吗?”
乐琰抿了抿嘴,她只顾着安慰丽雪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实际上,朱厚照当然不会吃饱撑着没事干,和她说什么镇远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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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事情,但是顾仕隆这个人她是知道的,镇守江南十几年,一直非常的清廉。
丽雪见她没说话,便也不再追问,而是兴致勃勃地与乐琰规划起了之后扮男装出去游玩的事,乐琰与她谈了半宿,睡意涌上,迷迷糊糊快要睡去时,丽雪在她耳边小声问,“我问你呀,乐琰,你……喜欢太子吗?”
乐琰顿时惊醒过来,这个问题,在现代可以说是正常得不得了,从三岁小孩可以一直问到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但在明代,基本上是那就是个大雷区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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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代,虽然说私底下,在定亲前,母亲都会问过女儿的意思。但明面上,女孩子一听到自己的婚事两个字出口,就该拔脚走开,管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反正婚事就是没有女儿自己置喙的地方。
“我……”她不愿对丽雪说谎,毕竟丽雪和她不一样,是个正统的千金小姐,今天会说这么多,已经是相当罕见了,由此也可以知道,她是多么的信任乐琰。否则,乐琰只要出去一说,她的闺誉也就荡然无存了,也只得无言以对。
丽雪不禁心乱如麻,辗转反侧,幽幽道,“唉,若是能见小侯爷一面就好了……”
两个女孩子都被老夫人的一席话勾起了心思,不禁也都是一夜无眠。谁也没有想到,几年后,丽雪真的见到了小侯爷顾仕隆,却是以一个谁都想不到的方式。而那晚的九岁生日宴,也是乐琰最后一个以女童身份度过的节日,在那之后,她便被看做一个小少女,行动间受到了更严格的限制,也渐渐的,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部分,深深地埋藏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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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少女?
弘治十四年的春天,可以说是风调雨顺了,春色如约在春分那天前来拜访了京城的柳树,而雨水也下得极好。而在这样宜人的春天里,朝中也有不少事儿正在发生,比如说,江南四大才子唐寅唐伯虎,点了外任,回到老家苏州附近的无锡做官去了,创造了明朝历史上第二个奇迹,成功三元及第的他,这番回去,可以说是春风满面地衣锦还乡,想来,再次回到京中历练一番,身为状元,他也可以顺利入阁了。总的来说,唐寅的命运已经因为乐琰的那番话,而完全转向了另外一个欢快的基调。
而唐寅本人也不是毫无察觉的,在那晚之后,他立刻就远离了程敏政与徐经,到山间过起了清苦的日子,而徐经却不以为然,继续在京中以金钱开路,虽然没有再去程敏政那里碰钉子,却把目标转向了李东阳。没想到,会试过后,给事中华昶依然弹劾程敏政卖题,而徐经竟屈打成招,承认自己向程敏政的下人买到了考题,不过,因为徐经本人原来就没有上榜,很显然此事和程敏政并没有关联,因此,程敏政只是被罚俸了事,倒是徐经接连被讥笑“买了题都上不了榜”,郁郁还乡,发誓此生再不参加科举。
唐寅没被牵扯到风波之中,自然是平平安安地进了殿试,而听了朱厚照述说那晚故事的朱佑樘本来就留意了此人,仔细看了唐寅的考卷,不禁连连拍案叫绝,立刻将他点为榜首,成就了唐寅的三元及第之梦。在春风得意之余,唐寅每每想起那晚,便不由得暗自心惊,曾经,他离徐经的下场也不过一步之遥而已。因此,虽然青年得志,他为人处世却尽力摒除名士气派,而是尽量谦和,几年下来成效显著,据说,皇上甚至有意让他做东宫侍讲。只是,因为唐寅本人毕竟年纪尚轻,贸然进了东宫,日后再外放时,就不能把官位安排得太小,因此,就赶在太子出阁前一年,让他去无锡当个县令,也算是做做一县之主,之后再回京时,一进东宫,将来太子继位,立刻就青云直上,入阁拜相直如囊中物了。
虽然说,乐琰进言一事在朝中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但唐寅却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在他心里,乐琰其实是他和程敏政的救命恩人,只是碍于物议,无法当面道谢罢了。在拜谢座师时,程敏政已经对他揭破了乐琰的身份,这次下江南,他把继室沈九娘留在京中,还犹自叮嘱她,一定要保持和夏家的来往,这个夏二姐,将来定然不是池中物。若是他没有看错,将来与太子之间,必定还是要有一段故事的。
而尽管在京里,夏二姐渐渐从士人们的口中褪去,而另一名才女黄三娘成为众人热议的对象,但在有心人眼中,夏二姐的名字,却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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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炙手可热。
“四年,四年了。”镇远侯夫人气闷地对女儿道,“这个夏二姐,每个月至少都要被传召入宫两次。皇后也真是太过于宠爱了,即使是亲生亲养的公主,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这样频繁地到皇后身边侍奉吧。永福公主也居住在宫中,和皇后就只有一两个月才能见上一面。”
镇远侯家的大小姐顾纹贤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道,“想来,她是沈学士的弟子,得到皇后娘娘的喜欢,也是意料中事。”
镇远侯夫人摇了摇头,深思地望了女儿一眼,疼爱地抚了抚她并不出色的容颜,叹道,“唉,也难怪皇后会宠爱她,那个样子,连我都爱,何况是皇后?想来,她的心思现在恐怕谁都知道了,太子聪明绝顶却桀骜不驯,也只有夏二姐这样的人才,才能配得上他。这几年来,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楚得很,夏二姐几乎每次进宫都会被留下住上一两夜,太子放学回来,总是要到永福公主那里与夏二姐说上一会儿话,玩耍上一会儿,才回端本宫休息。唉,据说夏二姐的性子古怪得很,虽然对太子不假辞色,从来也不温柔,但太子呀,就是喜欢她那套!”
镇远侯府这几年和张家走得很近,顾纹贤也是见过夏二姐的,这个夏乐琰,小小年纪,生得就是一副绝色的样子,可以想见将来成年后倾国倾城的风姿了,虽然没有缠足,但是脚生得小小的,看着十分的可怜可爱,而已经长得这样好看了,却偏巧,还是个聪明到了极点的人。这几年来,师从沈琼莲,学了一肚子的经论文章,竟还不是个女道学,而是个最最伶俐,最最懂得看人脸色,却也最最不肯吃亏的小鬼灵精,叫人是又恨又爱,看见时,自惭形秽,看不见时,又想着和她在一起玩闹。顾纹贤自己是自小就定了亲的人,也很有自知之明,对太子妃的位置,一点想头都没有,因此与乐琰便玩得很投契,只是,母亲虽然也对夏乐琰一脸的和气,但每回回到家里,都要抱怨上一通。
“若不是你哥哥拦着我,决不许我得罪了夏家,我早就要说出来了。真是叫人看不过眼,那样好的姑娘,却不是生在我们顾家。而是要给秦氏那个贱人增光添彩,从来继母与嫡女总是不共戴天,这个秦氏,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本事,却把她收得服服帖帖的。哼,真叫人不舒服!”镇远侯夫人就是这个性子,自己不好,也看不得别人好,总要回家说上一顿才安心。这几年要不是顾仕隆苦苦劝说,顾纹贤时时提醒,早就在不自觉间得罪夏二姐了,好在,她也清楚,眼看着夏二姐的势头,就算将来成不了太子妃,也会有不少人家排队等着来娶,不管嫁给了谁,都不是镇远侯府可以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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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快而得罪的,因此,好歹是忍了下来。“还好,我们家的丽雪也不输人,转眼间她也有十二岁了。等她一及笄,咱们就把她娶过门。你哥哥年纪也不小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先不提镇远侯夫人自己的美好想象,让我们把目光转向女主角夏乐琰吧。不知不觉间,她的十岁生日也已经过去了。在这几年间,就让镇远侯夫人所说的一样,她依然时常进宫,也依然时常有与朱厚照见面的机会,但两个人年纪都还小,并没有像几个有限的知情人猜测的那样,已经互许终身。朱佑樘与张皇后正是也知道这一点,才放心地让两人维持着有限的交往。
而除了进宫的时日里,这些年来,她一个月总有一半的时间在张家陪伴老夫人,接受着张家特色的教育,一半时间,则在自家陪伴秦氏,接受她来自中层官吏之家的理家教育。张老夫人非常重视她的女红水准,还特地找了有名的绣娘来指点她和丽雪,可以说是把她们俩当作了重点培养对象。
要培养丽雪,张家人无话可说,但乐琰终究只是外戚,孙氏自己也有女儿,却不见老夫人这样看重,几年来,明争暗斗,挑拨教唆,给乐琰添了不少麻烦。乐琰自然也不客气地回敬了过去,这都是细枝末节,不必详说。
自从她穿越以来,已经过了四个年头,渐渐从可爱的女童,长成了颇有风姿的小少女,打扮上,也渐渐地开始向少女靠拢,不再是常年梳着只有小孩子才会梳的,类似画中玉女所梳的双丫髻,而是戴上了头箍,梳起了小小的螺髻,在上头斜斜地插了一根金簪,剩余的头发才披下来,看起来又朴素,又十分的得体俏丽。因为是清明时节,穿着淡红色秋千纹罗衣与天青色比甲,手上戴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腰间配着一块喜登枝玉佩。两道秀眉微微蹙着,细腻的琼鼻下,粉红色的唇瓣嘟了起来,看上去,显然是个正在生气的小少女,因为长得是这样的漂亮,因此,她生气时的姿态竟也十分美丽,正是所谓的美人微嗔使人醉了。
未来的明武宗朱厚照心不在焉地想着,双眼垂了下来,视线在那双可以隐隐看见淡青色经络的洁白小手上打着转。淡红色的轻罗遮掩了手腕下的肌肤,但透过罗衣,依然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那纤细的小臂上缠了条帕子,因为主人的手臂太细了,不得不在玉镯上绕了好几个圈,才能固定住罗帕,不使它掉下来。
这半年多来,他渐渐知晓了,原来男女之间,除了女孩子更爱哭,更需要照顾一些之外,还有许多的不同。比如说,随着年纪渐长,男人会生得更高更壮,女儿家却是更窈窕,更瘦弱,有的女孩子,因为家中缠足太小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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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进进出出都只能让仆妇抱着,俗称抱小姐,而乐琰虽然不至于那样孱弱,看起来却再也不像个男孩子了……
“你在想什么呀,还玩不玩啦。”略带不耐烦的清脆声音,惊破了他的胡思乱想,朱厚照摸着下巴嘿嘿一笑,在棋盘上随手落下一子,便再度盯着眼前的女孩看。乐琰完全被这招给难住了似的,手指敲着墨晶做成的棋子,犹豫着下一步该走哪里,眉毛皱成了一个小结,看起来——好可笑,也怪可爱的。朱厚照的心思不禁又飘远了,不知道别的女孩子,看起来是不是也都一样,他虽然也可以经常出门去游玩,但那些民间的女孩,会出来抛头露面的,自然不会像乐琰这样好看。就不知道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小姐们,是不是也个个都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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