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中的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景心
嘉宜做在沙发上看着矮几上水晶烟灰缸里的几只烟头,有些恶意的想到:“这地方不像是办公室谈事的地方,倒像是聚众腐败的
天堂中的锦绣 章节_29
场所。”
潘军端过一杯茶给嘉宜,说了声:“周总的会快结束了,安小姐稍等一会儿。”便带上门出去了。
安嘉宜等潘军出去后,长出了口气,无端的有种深陷敌营的感觉。而事实上,她如今确实是深陷泥潭了。安嘉宜前一阵子出院后,便打了电话给z行的西山分理处,本来是想简单的汇报下近况,然后今天去上班的,但是那边的人告诉她,她的工作总行另行分配了。
从对方生硬的语气中,安嘉宜敏感到这“另行分配”未必是好事,便打了个电话给张姐问问情况。果然张姐告诉她,这两天行里在开整风会议,重点告诫各部门的人严禁和客户发生工作以外的关系,这工作以外的关系包括金钱关系和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违者严惩。
张姐吞吞吐吐的告诉嘉宜,现在行里都在传她搭上了腾辉的周予浵,所以跟老公离婚了。
张姐一再的追问:“嘉宜,你真离婚啦?送行那天我问你,你和你老公不还好好的吗?你那会是不是已经离啦?嘉宜你保密的功夫真是到家啦。”
安嘉宜无言以对。
安嘉宜从来不知道一个在她看来不会伤害别人的谎言会在某一刻让她的信用完全破产。
她也无比后悔在离婚的最初那些日子里没把自己的痛苦摊开来供众人参观。
嘉宜苦笑着想,她不过是想保留一个自己单纯的空间,却忘了自己在这个社会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分子。
从得知消息时的震惊到置身于是非漩涡中的惶恐,安嘉宜几乎是一宿没睡。
幸好父母身上遗传下来的那种知识分子的清高孤傲的思维方式帮助了嘉宜。安嘉宜自问她并没有和周予浵有什么金钱关系和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只要扪心无愧,那么就算众人皆谤又怎样?
嘉宜想来想去唯一需要交接清楚便是她住院期间划在腾辉账上的医药费,这事是刻不容缓的,至少要在她回银行听分配前要搞清爽。这也是安嘉宜急着找周予浵的原因。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周予浵在嘉宜心中就是近墨者黑的那个墨,嘉宜已经不想细究他对她做的事有几分是好意相助,有几分是猎艳的手段。她只知道他是她必须要划清界限的对象,也是她如今绝对得罪不起的人。
安嘉宜独自坐在沙发上,默默的将今天和周予浵谈话的基调在脑海里反复强调着,就在这时外面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安嘉宜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心慌的。
周予浵走进里间的会客室,见安嘉宜正襟危坐的坐着,便笑了起来:“安小姐,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安嘉宜忙起身道:“不是的,我是专程来感谢周总的。”
周予浵敏感到安嘉宜不同往日的拘谨,便轻皱着眉笑道:“坐吧,哪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的,那天的事不管是谁碰上都会帮的,何况我和安小姐也算是熟人了。”说着便坐在了嘉宜对面的沙发上。
安嘉宜听着他这不冷不热的话,心想若不是医院里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她也宁愿相信这事不过是周予浵同志良好素质的偶尔体现。
嘉宜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还是顺着周予浵的话道:“我今天就是特地来感谢周总那天的见义勇为的,还有就是医药费的事,医院以为我是腾辉的员工,把费用划到你们公司帐上了,我今天是特地来还钱的。”说着便从皮包里掏出一摞现金,说道:“这边是16787元,是我住院的费用,周总您查收一下吧。”
周予浵看着安嘉宜,讶异道:“你不是让我数下钱,然后给你写张收条吧?”
安嘉宜是抱着装傻充愣也要把这事拿下的决心来的,听周予浵这么说,便笑嘻嘻的说道:“周总叫个财务的人来就行了。”
周予浵皱着眉瞧着安嘉宜,却突然笑道:“算了,你这药费本来也是你们银行报销的,就当我们公司替银行分忧吧,回头我让你们凌总请我却吃顿饭就行了,跟你就没什么关系了。”
安嘉宜顿时瞠目结舌,连忙道:“不不,周总,我们银行的财务制度比较严格,您还是帮忙把这事结了吧,再说我住院却不报销医药费,回头银行该以为我是没病装病了。”
周予浵听了这话,便有些玩味的笑了起来,只瞅着安嘉宜有些调侃的问道:“你是不是给你们凌总抓小辫子了?”
安嘉宜听他这么说便有些懊恼,转而一想:“这事摊开了说也好。”便开口对周予浵说道:“跟凌总没关系,是我们行最近在整顿行风,严禁员工和客户有工作以外的联系。周总,我可不想当反面教材,拜托你帮我把这帐平了吧。”
周予浵听了呵呵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这政策都是这么宣传的,哪就那么一字不拉的执行了,再说你这事本来也是特殊情况,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回头我跟你们行长打个招呼,没事的。”
安嘉宜觉得这人真是自我感觉好得离谱,自说自话得让人恼火,可偏偏现在还不能得罪。
安嘉宜想了想,便语气诚恳的对周予浵说道:“周总,你有没有听过富人打伞的故事。”
周予浵目光一闪,微抿着唇角,浅笑道:“没听过,安小姐愿意讲讲吗?”
安嘉宜不理他那副讥讽人的样子,仍努力保持着诚恳的语气:“下大雨,富人打着伞,穷人没打伞。那富人可怜穷人,便将伞往穷人头上歪了歪,想多少给他点掩蔽,可是伞的边缘滔滔流下水来,反而比外面的雨来得更凶。伞沿下的穷人,淋得稀湿。”
周予浵在沙发上坐正了身子,左手支着右臂的肘部,右手托着下巴,貌似虚心求教的样子,问道:“安小姐的意思是?”
安嘉宜以仅剩的全部的诚恳,真挚的跟周予浵说道:“周总,我知道你一向以来是真的想捎带手的帮帮我,可是您就像那打伞的富人,您越帮我,我就越倒霉。”
周予浵终于忍俊不止笑了起来,道:“我今天是受教了,安小姐的故事重点在于那个富人的伞不够大,还有他没有尽可能的把伞倾向那穷人,所以才会帮了倒忙。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嘉宜听了这话无言以对,只觉得自己愣是对牛弹琴了。
就在这时,潘军却走了进来说道:“周总,外面有位高博高律师和于小姐要见你。”
周予浵和安嘉宜听了这话,惊讶得面面相觑。
安嘉宜暗自叹服,果然是碰到这人就必有衰运
周予浵迟疑了下,问安嘉宜道:“一齐见方便吗?”
安嘉宜一时也有些迟疑,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她实在想不明白高博怎么会来见周予浵,那于小姐又是谁?
安嘉宜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便瞪着周予浵,只希望他不是真得灵验。
参商
可是走廊上的声音却嘈杂了起来,而且听着越来越近。
周予浵就听到叶盛荣在问道:“今天刮的什么风啊,高律师怎么有空到我们腾辉来。”
有个女子的声音回答道:“我们有一些私事要找你们周总,刚刚那个小姐说要打电话问问,就把我们晾在外面十几分钟也没回话。”那女子的声音属于女声中的中低音,嗓门虽大,声音却很有质感,有些沙沙的撩人。
嘉宜听了,便轻笑了笑,可也许是大病初愈,那脸色却苍白得没一丝血色。
周予浵皱眉看着安嘉宜,只觉得她这笑里透着些古怪。
偏偏叶盛荣在外面大惊小怪的问道:“你有私事找周总?什么事?”
那女子颇有气势的回答道:“不好意思,这是私人问题不方便透露。”
这下连潘军看周予浵的眼神也有些闪烁。
周予浵不由大皱眉头,他风流债再多,也绝没这一号的,闹上公司来找他更是绝不可能。
周予浵欠身对安嘉宜说了句:“你先等会儿,我出去看看。”便起身带着潘军出去了。
等周予浵出去了,安嘉宜便瘫软在沙发上,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心里却默默的骂着自己:“安嘉宜,你就是笨蛋!既然已经离婚了,他和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你是笨蛋吗?还哭?”
周予浵走出办公室时,叶盛荣已将人带到了门口。叶盛荣看着周予浵出来了,就笑道:“我回公司刚好碰到高律师找你,就将他带上来了。高律师,你记得吧,上次在马场张行给我们介绍过的。”
周予浵不动声色的看了叶盛荣一眼,却对着高博微笑道:“高律师啊,幸会幸会。”
叶盛荣跟高博打招呼道:“高律师,你们有事慢谈啊,我还有事就不陪了。”
高博忙道:“叶总你忙你的。”
周予浵却叫住叶盛荣道:“叶总,运城那边今天汇报有两个工人在工地上出了事,你代表公司去一趟,务必做好安抚和善后工作。”
叶盛荣听了一愣,这事哪用得着他亲自出马,运城那边老总是吃干饭的吗?可他看着周予浵寡淡的表情,便知道今天这事是踩着周予浵的尾巴了,只好干笑着说道:“好,我马上走。”心中暗骂周予浵锱铢必较,想他也不过就是想看看周予浵对着安嘉宜的老公有没点亏心罢了。
周予浵扫了高博和于丽丽一眼,说了声:“请进吧。”便率先进了办公室。
高博和于丽丽便一前一后进了周予浵的办公室,坐到了周予浵办公桌边的椅子上。
刚一坐定,周予浵便问道:“我刚才好像听这位小姐说有事要谈,请问什么事?”
于丽丽从皮包里掏出了那张周秉昆的照片,推到周予浵的面前,问道:“周总,你认识照片上这个人吗?”
周予浵捻起照片看了一眼,还给了于丽丽,口中说道:“这个问题似乎没有回答的必要。”
于丽丽说道:“好吧,这张照片是你父亲送给我母亲的。”
周予浵听了这话,很有兴味的笑着问道:“然后呢?”
于丽丽顿了顿道:“我母亲现在躺在医院里,宫颈癌晚期并发了尿毒症,我希望你父亲可以承担起应付的责任,为我母亲提供相应的治疗。”
周予浵惊讶的挑眉问道:“于小姐的意思是我父亲送了你母亲一张照片,你母亲才得了晚期宫颈癌和尿毒症并发症?”
于丽丽顿时气红了脸,怒道:“是你父亲当年始乱终弃,才害了我母亲一辈子,她现在躺在医院里一身是病,没钱看病,你父亲不该承担责任吗?”
周予浵皱眉笑了笑,很是凉薄的说道:“始乱终弃?这罪名不小,可单凭一张照片似乎不足以定罪,当然了这是周秉昆同志的事,还论不着我为他操心,于小姐找错人了。”
于丽丽冷笑道:“照片只是物证。我生下来后,就不知道父亲是谁,我母亲本来是在n城的实验小学教书的,却被发配到了苏镇;可我外公一家从我结过婚的两个姨妈和一个当时还在读书的舅舅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十几二十口人,都从n城的郊县,一下子全迁到n城市区去。我那个郊县文化站站长的外公还能到监狱去当上了狱长。就是差不多在我出生前后的事情。难道这些事情也不足以证明吗?”
周予浵仰靠在他的座椅上,两手里拽着一只笔,看着于丽丽皱着眉道:“n城的实验小学?”
于丽丽接口道:“是,你是不是也知道情况?”
周予浵轻笑了笑,却不答于丽丽的话,只看着高博问道:“我想有件事应该先搞清楚,高先生是于小姐请的律师吗?”
高博马上道:“不是。”可于丽丽却说:“是的。”
周予浵眉毛一耸道:“如果高先生不是于小姐请的律师,这样私人的话题似乎不适合在场吧。”
于丽丽迅速回答道:“高博是我私人朋友,我请他在场是做个见证。”
高博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
周予浵微笑的着说道:“私人朋友?高律师倒是人如其名,博爱得很嘛。”
高博脸有些隐隐的红,却截然说道:“在周总面前,我还当不起这两个字。”
周予浵目光犀利的看着高博,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以为高律师和我是没什么可比性。”说着就把手中的笔摔到了桌上,转而正色对于丽丽说道:“看在高律师的面上,那我就给于小姐一个答复吧,我可以肯定的说一句就是于小姐的身世跟我父亲应该绝对没关系。其他的,我不了解情况,就不能代为答复了。两位请
天堂中的锦绣 章节_30
便吧。”
于丽丽冷笑道:“你这么两句话就想将我打发走吗?你既然不了解情况,凭什么认定我的身世和你父亲没关系?”
周予浵有些好笑的看着于丽丽说道:“于小姐,多余的话我不想说,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的身世和我父亲有关系的话,而你的那些亲戚真的又都是拜我父亲所赐走了好运的话,他为什么单单要吝于给你安排一个好的环境?要知道,他是绝对有能力将他的孩子,哪怕是个私生子安排的妥妥帖帖的,你也说了他们走运和你母亲倒霉是在你出生前后的事情。于小姐你为什么非要认定你的身世和我父亲有关系呢?其实这事你问问你的母亲就清楚了。”
于丽丽一拍桌子道:“因为你父亲要保他的前程,你以为你们有权有势就可以颠倒黑白吗?我就不信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
周予浵脸色一冷,道:“于小姐这桌子拍得真是好大的派头!不过沉浸在不存在的事情中自怜自艾就可笑了!”说着就对高博说道:“高律师,我想你可以带你的私人朋友离开我的办公室了,这儿也没什么要见证的了。”
于丽丽怒道:“我不走!话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让我走!”
周予浵对高博道:“你可不可以跟这位小姐解释一下这不是她私人的地方,可以由得她撒泼;如果她不走的话,自然会有人来请她走的。”
于丽丽冷笑道:“你有什么只管跟我说,不用为难高博。我告诉你姓周的,我今天就跟这耗上了,谁要是敢碰我,大不了一尸两命!”
高博听了这话顿时涨红了脸,怒道:“于丽丽,你叫我来就是看你丢人现眼的吗?你先出去,我跟他谈!”
于丽丽看着高博,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嘟囔着走出了周予浵的办公室。
周予浵双目闪亮,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高博,过了会才笑道:“高律师有什么高见吗?还是你从律师的角度出发觉得这事证据确凿,足以定案。”
高博沉默了会,才说道:“于丽丽的事我一开始就跟她说过这事只是她自己单方面的想象。”
周予浵微眯着眼睛,看着高博笑道:“那高律师留下来想跟我说什么?”
高博直视着周予浵道:“我曾经到于丽丽的家去过,亲眼见过她妈妈,她现在过的就是最低层最屈辱的生活。要不是那张照片后有你父亲的亲笔题字,我想就是你也不敢相信你父亲曾经亲自赠送过自己的相片给那样一个女人。”
周予浵也紧盯着高博,不露声色的笑问道:“高律师的意思是?”
高博顿了顿道:“从权势的边缘再堕落到普通的生活中,这样的经历足以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周予浵,别去碰嘉宜!”
周予浵双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口中却淡淡笑道:“高律师把嘉宜和那样的女人相提并论,你真是小看了她。”
高博却继续警告道:“你并不了解嘉宜,她不是你生活中的那些女孩子。请你离她远点!”
周予浵呵呵笑了起来,终于决定掀开底牌,比比彼此手中牌的大小:“高律师是以什么立场说刚才的话?你和嘉宜分开是为了刚才那个女孩子,还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高博听了这话顿时狼狈不堪,只说了句:“这是我私人的事情,不需要向你交待。”便匆匆离开了周予浵的办公室。
表白
周予浵仰靠在皮椅上,目送高博落荒而逃的背影。就如牌桌上常用的“诈鸡”,他证实了他想证实的,高博和安嘉宜竟然是真的分开了。在周予浵的眼里,高博不过是那种起了一手好牌,最后却输了个精光的白斩鸡。对高博,周予浵并没有多少怜悯之心,可当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木质的槅门上时,周予浵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周予浵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嘉宜此刻一定是在伤心难过。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嘉宜和高博是同一类型的人,都是一帆风顺的的长大,都还留着几分理想主义的矜持,却都没有保卫自己的利益守护自己的幸福的魄力和手段。
从高博的话中来看,嘉宜在他心中还是有很重的位置的,若是换了别的女人,比如说凌霜,周予浵想,她肯定能找出的十多种方法将那个姓于的女孩从自己的生活中清除,可是嘉宜却只坐在槅门里,一声没吭,纵然她未必真得想将手中的幸福拱手相让。
如果说对高博,周予浵有的只是那种男人俯视另一个男人的不屑和轻视的话;那么对嘉宜,周予浵却一直都有种要把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的冲动。这样的想法,其实周予浵初见嘉宜时便有,只是随着彼此接触的增多,这其中的涵义也渐有不同。
如果说有一段时间,周予浵自认为自己对嘉宜的想法就只是帮帮她而已,本来么,他喜欢她,他有这个能力,何乐而不为?那么现在,周予浵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安嘉宜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教她去夺回自己的幸福;还有一个就是给她幸福。
周予浵有些费神的想着,这两个选择到底哪一个对自己更有利。前者可进可退,玩的是知己和情人之间的暧昧;后者可以得到更多,却是以身入局。如今不用高博说,周予浵也知道安嘉宜不是那种可以玩玩的女孩,他若决定入局,就得把自己饶进去。周予浵想到这心里仍有些踌躇不决。。
可是槅门里忽然传来了声响,周予浵来不及多想便迅速起身上前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安嘉宜从槅门里走出来,正好看见周予浵关上门转过身来。嘉宜愣了一下,便说道:“周总,你要是没时间帮我解决医药费这事,我就改天再来吧。”
周予浵看着安嘉宜眼圈红红的,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显然刚刚痛哭过。
这是个最坏的时机,却也是个最好的时机,周予浵暗自下定了决心,便语气温柔的低声说道:“嘉宜,你为了他们哭不值得。”
安嘉宜隐忍的怒气终于爆发:“你有什么资格评价值得不值得?你又有什么资格去窥探别人生活的隐私?周予浵,你凭什么闯进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周予浵拧着眉看着安嘉宜,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嘉宜,因为我爱你。”说出这句话时,周予浵心里抖了抖,略微有那么点觉着寒碜。他早就过了十八九岁,为爱疯狂的年纪,而即便是在那样血气方刚的年纪里,周予浵也没试过对谁起过那种非卿不可的念头。
他一向是爱自己更多一点的人,但也深谙平等交易的精髓,在这些年里,在必须要表达相似概念的情景里,周予浵早已习惯也很熟练的用其他的口头的、身体的或是物质的语言来表达。只是相应的,对安嘉宜这样的女孩,周予浵私以为“我爱你”这样的话是必不可少的敲门砖。
可惜周予浵很快发现这砖敲在了铁门上,且很快就狠狠的反弹到了他的额头上。
安嘉宜睁大了眼睛瞪着周予浵,那样子倒像是瞧着一条毛毛虫,随即就好笑的质问道:“你爱我?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又爱我什么?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喜欢…”安嘉宜说到一半就哽咽的说不下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最知道她喜怒哀乐的人刚刚追随另一个女子走了,那个女人肚子里还有了他的孩子。也许只有到了最无可挽回的时候,才能最清晰的感受到往日的温柔甜蜜,而这往日的甜蜜却又愈发映衬出此时此刻她的落魄与不堪。
周予浵看着安嘉宜的眼神,心里也有些狼狈,毕竟平生第一次有人如此毫不掩饰的表达对他的厌恶;可他听了嘉宜的话又觉得好笑,如果爱便是如她所言,又是什么让她丢了她曾经的爱?可是他却不打算回应安嘉宜的质问,毕竟他已过了有兴趣去讨论什么是爱的年纪,对他而言,能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是关键。
周予浵见安嘉宜泪流满面,心里冷哼一声,便上前拖住她的手往里间走。
安嘉宜吓了一跳,飞起一脚踹向周予浵道:“你,你想干什么?”
周予浵躲闪不及,被安嘉宜一脚踹在了小腿上,便闷哼了一声,却仍将安嘉宜拖进了槅门里,指着里面的一个门对安嘉宜道:“你如果不想明天关于我们俩的绯闻传得满天飞,就进去好好洗个脸,仪容整齐了再出来!”说着就狠狠的摔开了嘉宜的手走出了办公室。
安嘉宜愣了片刻,却还是走进了那个洗浴间,拿水冰了冰脸,确定脸上的异样不是太明显了才出来。周予浵的办公室里已空无一人,安嘉宜此刻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不由倍加沮丧。
要是回单位了,给问起住院的医药费,她要如何交待?安嘉宜有些绝望的想这次她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可是却也只好拿起包走出了周予浵的办公室。
到了电梯口,安嘉宜意外的发现周予浵正背对着她,在窗口抽烟,那一瞬间,安嘉宜觉得自己犹如溺水的人看见了一根稻草。可是她终究拉不下脸来,去跟周予浵打招呼,脚下便变得迟疑了起来。
周予浵听到后面的动静,便狠狠的吸了最后一口烟,转身走过去将手中的香烟摁灭在了电梯边的石子烟缸里。
周予浵扭头看了身后有些尴尬的安嘉宜一眼,顺手上前拿过了安嘉宜的包。安嘉宜愣了一下,刚要抗议,电梯却“叮咛”一声,恰好停在了二十八楼。有几个腾辉的员工下来,看见周予浵忙打招呼:“周总。”周予浵微微点头,又冲着安嘉宜淡淡的说了句:“走吧。”便率先进了电梯。腾辉的员工忙帮他摁住电梯,同时也好奇的看着安嘉宜。安嘉宜忙逃也似的跟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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