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月落参横》(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滕玦
“你与其把时间花在我这里,不如现在就去找你的那些小哥哥,嗯?”顾谦的逐客令已经下的很明显了。“把支票收好带走,这些钱足够让他们卖身的。”
“瞧我这个猪脑子,你是堂堂的何氏驸马爷,怎么会看的上我这点小钱?” 周琳看了眼那支票,“只是……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过,什么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
从她进来这里到现在,他只听得这话有些意思。
“我没有他的地址。”正当周琳将要打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如果你不想这些钱最后花在慈善机构上就把他的地址给我。”
她没有回头,声音有些与刚才的不同。
“顾谦,你这人呐……”
“……”
“真不知道该说你精明还是可怕,但愿以后我都不会再有机会来这里。”
秘书小姐在那周琳走后被叫进顾谦的办公室。
“麻烦你把这张支票交给这个人。”随后又递上一张卡片,“这是他的地址。”
“咦?这……这人不是刚刚那女人的前夫吗?”秘书小姐一头雾水。顾律师怎么会给这人钱呢?
“嗯,这钱不是我给的,你送去时什么都不用说,只管送到就可以了。”
“哦。”不是顾律师给的,那么就是……
小秘书满脸困惑。“一场夫妻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为什么还要给他钱呢?她来请您给她打官司不就是为了把财产要回来吗?”如今又何必要大费周章的送钱给他?
“你也说了,这就是一场夫妻。”
顾谦想起刚刚的那句话──什么都一样。
原来,爱情来过;如今,也许已经走了。
但是,它仍是来过的。
第十三章
圣世新一季的发布会即将举行,台前的各路媒体早已准备就绪,众多商家代表也已经纷纷莅临。
前台的按部就班一点也没有感染到后台,此时,靳轻正面临着许久不曾有过的尴尬。
小宋秘书已经记不得按了多少次电话,但是同样的,她也只听到同一个回答──“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还是关机!这该死的女人,昨晚一定又跑去喝酒了!”小宋秘书低声抱怨着。
她手指发凉,浑身似张了毛刺一样,扎的她坐立不安。
这次发布会的首席模特黄丹丹,在距离发布会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的时候仍没有出现,这也罢了,更让人生气的是连她的电话都关机。
圣世人人都知道这黄丹丹是喜欢昼伏夜出。在大多数人都安眠的时候,她踩着夜幕而出,早上才又带着宿醉的一身倦怠归巢。虽然私生活的风格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但是,只要是她站在那t台上,再挑剔的眼睛里也只会有她。
黄丹丹这朝成名,在很大程度上与靳轻是分不开的。当年的那场华丽之极的秀不仅成就了黄丹丹,更成就了最后被她牵出来的靳轻。如此黄金的搭档,这些年没有过失误,她总是在另一个她身边。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例外。
靳轻靠在化妆台前,微微略低着头,双臂绞缠在胸前,长发被一枚精巧别致的珍珠别钗盘起,露出修长白质的颈项,几处碎发垂下来。
“实在不行就换人。”靳轻终于在沉默了许久后开口。
“那怎么行?最后那件衣服是按照黄丹丹的身材做的。”小宋秘书一边说着,一边仍不放弃的打着电话。
虽然同为模特,但是身材同样保持着各自的独立性。这样的误差在外行人眼里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但是,外面都是资深的同行,“文人相轻”之类的事不会在这里成为例外。
靳轻起身走进最里面一个独立的化妆间,里面还有早已布置好的更衣室。这里本是为黄丹丹准备的,却不知今天是否还能用得上。
时间一秒秒离开,没有声响,有的只是小宋秘书越发快速的心跳。
“怎么办?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小秘书再也不能像一个小时前那样稳住自己,开始来回的踱步,嘴里啃着指甲。
不经意间看见靳轻,她还是坐在那里,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轻姐,轻姐,你没事吧?”小宋秘书不放心地走到她旁边坐下。
靳轻举起小秘书的手指瞧了瞧。“你身上这么多毛病,人家王杰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啊?”小宋秘书愣住几秒,“你怎么还有心思注意这个,现在那梁忆正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
梁忆对靳轻的敌意不加掩饰,几乎每个人都看得出梁忆把靳轻当成自己在圣世最大的障碍。如今若是靳轻出丑,恐怕最得意的就是她了。
靳轻微笑,那份淡定与豁达瞬间迸发。
“我不注意这个难道黄丹丹就会出现吗──”
话音刚落,一个人走进来。
小宋秘书回头,大叫──
“黄丹丹!你到底在干什么?还知道来啊?”
进门的不是路人甲,正是这姗姗来迟的黄丹丹。
黄丹丹头也不回地走到更衣室,动作娴熟的开始褪衣服。
小宋秘书的怒气正盛,大步走到更衣室门口,在刚要开口的前一秒,被一团衣服砸重头。
“你要是觉得还有废话的时间就尽情抱怨好了,我等着。”
更衣室里传出一句话成功的让小宋秘书把已经涌到舌尖的抱怨又硬生生吞了下去。
“还愣着?快去把衣服给我拿来?”黄丹丹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已经气到鼓起腮帮子的小秘书,冷声说道。
小宋秘书毕竟也知道事态紧迫,旋身便去。
靳轻仍坐在沙发上,看着隔了一道布帘的更衣间。从刚开始,两人一直没有说话。
“我手机没电了,刚刚有事耽误,来迟了。”还是黄丹丹先开了口。语毕,更衣室里的她沉了声,半天又补上一句──“昨晚,我没喝酒。”
月牙白的亮色帘子被里面的人偶尔碰触到,一晃一晃的,划出几缕弧线。
当黄丹丹换好衣服出来,靳轻无意间看了她一眼,便随即吩咐小秘书去帮她把化妆师叫来,没有人注意到她刚刚一闪即逝的错愕。
靳轻走上前把门关好,转身倚在门板上。
此时,这里只有她们两人。
“黄丹丹,你想毁我是吧?”刻意压抑住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被指控的模特一脸茫然。“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还是照照镜子看你自己怎么了吧。”
黄丹丹转身,明亮的镜子映照出一个美丽的身影,曼妙的身姿,华美的衣着。
靳轻走到黄丹丹身后握住她的肩膀,前面那具身体上,白皙的肌肤点缀着一个个粉红色的印记,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胸前、肩膀,到处都有,如此明显。
“这样的你走出去,丢的不光是圣世脸面……”清冷的声音微微停顿,“还有你自己的前途。”
刚刚黄丹丹来时穿了件立领的衬衣,成功的掩住了这些,如今换上低胸的礼服,这些暧昧的痕迹再也隐藏不住。
年轻的模特愣在那里。“我,这……”
闭上眼,深深吐了口气,靳轻放开那双肩膀。
“andy呢?还没来吗?”
“来了来了。”被小宋秘书找来的化妆师andy提着化妆包闻声快步走进。
“andy,人体彩绘的家伙你带来了吗?”
化妆师一脸问号地看着靳轻。“带了,只是……今天还用彩绘吗?”andy的疑问在看见黄丹丹的时候就得到了解答。“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颜色用淡粉。”
圣世新一季发布会准时开始,绚烂的闪光灯将会场妆染成仿若宫殿般庄严华丽,曲线妖娆的美人身着华服游走在众人眼前。
压轴出现的名模黄丹丹掀起最高潮,她身着高贵的银白色礼服,摇曳生姿,将这最华美的衣服展示的完美无缺。她身上绘有粉色樱花瓣,映衬着银白,仿若雪海中的一树樱花,二者相得益彰。
就这样,圣世的发布会在一片惊艳中完满结束。最后走出的靳轻上到前台,接过鲜花,在被无数掌声与闪光灯包围的时候,她微笑,弯下身,鞠躬。
生活总是混杂着无数的惊喜与错愕,而它们最初的形态,其实本是一样。
第十四章
“你又帮了我一次。”黄丹丹正卸妆,从镜子里看着后面的靳轻。
靳轻走近化妆镜,仔细打量自己的面容。“我只是帮自己而已,你把事情弄砸了,我能独善其身?”眼圈有点黑,可能是最近熬夜的原因;皮肤不够有光泽,可能是很久没有spa的关系。
“诶,把遮瑕霜借我用用。”伸手向黄丹丹讨要,眼睛始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把遮瑕霜给了她,黄丹丹调笑:“都下台了还用什么遮瑕霜,怎么?一会有约会?”
靳轻没有理会,自顾自的擦着,点了一些在指尖,涂在眼角与眼底。左右看了看,不满意,就又加了一些。
“你这什么牌子的?味道好奇怪。”靳轻闻了闻,刚送到鼻尖的东西就被它主人拿走,然后自己的脸被人转过来。
黄丹丹扳过靳轻的脸,左右看了看,“论化妆的技术你可不如我,有空教教你,不收学费,怎么样?”
“好啊!”靳轻眯着眼睛享受朋友指尖轻柔的按摩,脸上洋溢着笑容,恬淡安适。
“啧啧……”看着靳轻的肤质,黄丹丹鼓起一边的腮帮,“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皮肤就不干这累死人的活了,寻个平面模特干干,说不定还能给哪个化妆品公司拍广告呢。”
靳轻睁开眼,不置可否地看了她眼,道:“人贵在知足,还不知道有多少平面模特羡慕你呢。”
黄丹丹咧嘴一笑,点头应着:“知足!知足!”
与靳轻相交几年,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情谊总是渐渐加深。黄丹丹自知自己的性格不若其他女孩子一般讨人喜欢,所以身边的朋友没有几个是长久的,总是陪着自己走过一段之后就分开了。而与靳轻的相识,才让她终于明白朋友在一个人的生命中的意义。
“一会你有事吗?”黄丹丹问道。
靳轻又照了照镜子,随口说:“没什么重要的事,干什么?”
“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靳轻脱下衣服,换上早已准备好的鹅黄丝质浴袍,拉拢两边的带子系好。没想到这浴袍还挺合身,她愉快的想。
黄丹丹说的好地方就这里,一家水疗中心。
靳轻看时间还早,也不着急去接女儿,就随她来了。
更衣室门打开,黄丹丹走进。
“换好了吧,这边。”
靳轻随着黄丹丹拐进一处走廊,见她熟门熟路的,好似来过很多回了。
这里完全是日式装潢,走廊蜿蜒几重,里面别有洞天。
顺着走廊来到一处宽敞的地方,天井由原木搭建,实木的装潢显得尤其清雅。木、竹、纸这三件日式建筑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在这里相映成辉,个安其所。中间有不小的山石流水,带出一处别致的清幽僻静。
靳轻随着黄丹丹走近一个房间,刚到门口就碰见一个身着粉色和服的女侍应生等在门口,嘴里念叨着几句日语,好似是欢迎的意思。因为见她微微鞠躬,随即引她们进入。
这房间并不独立,里面还有几个通口与半透明的樟子门。
随着女侍应生的引导,她们来到一处宽敞的治疗室,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靳轻正在享受香熏背部按摩。
黄丹丹选了暹罗草药按摩,此时正全裸着身子任按摩师揉东捻西的。
这里的按摩师几乎都是女性,身着同一的服装,和硕的面容





《月落参横》(完) 章节_9
与灵活的双手,很是专业。
“朋友介绍的,你不知道,这里是私家开设的,只对自己家族的人和熟人开放,刚刚我拿的那个会员卡根本不对外发售,大多都是送礼用的。”黄丹丹眯着眼睛幽幽说着。
靳轻听得这话才觉得这里确实不同一般,若不是这样,怎么会这么清静,从刚才到现在也只见她们两个客人。
既是朋友介绍,想必这会员卡也是那位朋友送给黄丹丹的。靳轻微微睁开眼,无意间又瞥见黄丹丹身上的吻痕,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直射大脑,可下一秒,刚刚的意识就已经消散无迹了。
“小姐,您的皮肤真好。”
靳轻的按摩师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话,靳轻迷迷糊糊的含糊了什么,也没接应,可一旁的黄丹丹却替她回应道:“你瞧她这身子像是一个六岁小丫头的妈妈应该有的吗?”
按摩师一脸不相信,“别逗了黄小姐,我这双眼见的女人身子多了,什么样的没有?不是我夸大,这女人生没生过孩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说着,手掌滑到靳轻的腰臀处摸了模,接着道,“这位小姐的身形怎么可能生过孩子?”
黄丹丹来了兴致,笑道:“那你这回可走眼了,轻,一会把你那小丫头的照片给她看看。”
靳轻早已没了睡意,见按摩师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了佐证朋友所言不虚,她笑着翻转过身子,指了指下腹处。
当年生产的刀口痕迹虽然已经很淡了,但是依然证明了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小生命。
按摩师惊诧的表情逗笑了黄丹丹,“怎么样?这回信了吧?”
后来她们转战到水浴按摩浴池,水浴的温度合适,让人昏昏欲睡。
靳轻见下午的光景已过,天色将沉,想到要去接女儿,同还要再睡一会的黄丹丹道了别,先行走了。
走出水疗室,转过走廊拐角,没走几步就发现前面有些不对劲。
只见一个女人瘫坐在厅廊间的过道上,身倾向前,一手抚在胸口,一手抓住一旁的樟木,手指的筋骨显露,节节泛白。
靳轻不待多想,跑到那个女人的身后。
“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靳轻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有些疾病是最忌讳外行人在发病时胡乱动的,所以,只是握住她的手,才发觉,那双手冰凉如雪。
那女人听见有人来了,微微转过头。
靳轻终于看清她的脸,惨白一片,嘴唇青紫,额头布满汗珠。
“药……我的药……”
发病的女人话语零落,气息不稳。
靳轻从她游离的言语中还是辨别出她的意图,随即察看着。“你的药放在哪了?”
“那边……”冰冷的手指哆嗦着指向里面一扇门。
靳轻来不及多想,顺着她指的方向寻去,拉开门,只见这里是与刚刚那个水疗室的玄关一样构造的房间。榻榻米中央有个方桌,可上面空无一物。
幸亏这里摆设简单,整个房间一目了然。她用最快的速度找了一边,最后终于在一角的帘布下找到一个储物盒,打开发现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药品。
“这里,你的药是那种?”靳轻把那个盒子捧到那女人眼前。
病弱的女子颤着手抓起其中的一个白色药瓶,可手指却没有办法成功的拧开它。
靳轻夺过来按照那上面的说明,倒出一颗送进那女子的口中。
服药后的女子整个身子失了控制,无力的向一旁倒下,却被靳轻扶助,揽在怀里。
靳轻见她在服药之后的呼吸没有刚刚那么骇人,逐渐转为平顺,一颗心才放下。她牵起浴袍的袖口小心的将那女子额头上的汗水擦去。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心有余悸。转念一想,若不是这回自己路过这里,在这么个僻静的地方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实在很危险。
靳轻静待她的意识稍稍好转,这女子十分清秀,刚刚发病时扭曲了面容,这回平静下来才看得出本来面貌。而且她浑身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熏衣草香,可能也是刚刚做过spa的缘故。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靳轻突然听见一声焦急的喊声,还没等她抬起头,怀里的重量瞬间消失,那人已被人扯去。
对面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满眼的惊慌,那种神情不是一般的紧张。
母亲的眼神也不过如此。靳轻暗暗的想。
“刚刚我路过这里,发现她不舒服,然后她让我拿药给她的。”靳轻想,还是要解释一下的,总不至于有什么误会。
那老妇人见了她手里的药瓶,又看了眼怀中女子的脸色,才想到什么,说道:“真是谢谢您了,小姐。我刚刚去了卫生间,就这么一会的时间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她好久没有犯过了呀……”
老妇人喃喃咕哝着,最后几句几乎听不清,好似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
靳轻见那女子刚刚惨白一片的脸色逐渐转为平常,嘴唇的青紫也散了,只是还是晕沉,却也没有昏厥的迹象,因为她皱着眉头似要清醒的样子。
“那您好好照顾她吧。”靳轻对那老妇人的再次道谢点点头,随后便走了。
妇人怀中的女子渐渐睁开眼睛,朦胧中只见刚刚扶助自己的人已经走远,依稀只记得那双温暖的手曾经把她从地狱里拉出。
“她……谁?”
“什么?小姐你先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
一阵微风拂过,撩起院中池水,一圈一圈的涟漪渐起。
不一会,风停了,水又平歇。
她看着平光如镜的池水,可知,刚刚那阵飘过的风已经走远……
第十五章
子衿喝下最后一口粥,将碗放在床柜上,看了看坐在床边一直没有开口的顾谦。
“这次只是意外,下次我会小心的。”那柔柔的话语伴着晚风拂散在房间里。
“赵医生早就嘱咐过,你的身体不适合在水浴中呆太久,那样只会加重心脏的负担──”
顾谦未完的话让何子衿伸手挡住。“好了好了,别再说了,都说了这次是意外,下次不会了。”
他皱眉,“还有下次?”
何子衿见他紧绷的脸连忙改口:“没有了好吧,大不了再也不去了。”
顾谦转头看向窗外,声音仿佛从那里传来:“子衿,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就像今天一样。”
没有留意他的眼神,子衿起身偎进他的怀,声音轻柔:“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总是孩子的,不是吗?”
顾谦沉默一阵。“这又是我的错吗?”
“你说什么?”
扶住她单薄的肩膀,微微拉开些许距离,他凝神看她。“子衿,看我,你看着我。”
杏眸里水光闪闪,似有千言万语,又有万般纠结缠绵。
“我──”
“谦,我从未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即使我生在何家。你瞧,我除了是何家的孩子,我什么也不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没有自己的人生,没有康健的身体,没有恣意挥霍生命的资格。”子衿拉起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脸庞,眼光流连,“我只有你,自始至终就只有你。”
他到底明不明白?
“我知道。以前的事我从没后悔过,不曾后悔娶你,也不后悔留在这里。”揽过她单薄的身子,用自己的体温来暖和这具微凉的身体。
过了许久,他才又淡淡吐出一句,声音微弱,并不十分真切。“这辈子,我只后悔一件事。”
不知子衿听见没有,只是在她即将睡着的时候,含糊着:“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然后,她没有等到答案就堕入梦中。
梦里,一个身穿公主裙的小女孩在后花园里荡秋千,一次高过一次。风吹得她的裙摆漾出叠叠涟漪,她的笑声明朗透彻,随着秋千的荡漾回传不绝,蕴在风中,不散。
而秋千的后面,一个清朗少年,长身而立,挽袖推荡。
顾谦将丝被轻柔的盖在她的身上,起身,退出房间。
陈嫂接过他手里端出的碗,转到厨房涮洗。
“先生。”
一声低沉的声音让顾谦停下脚步,回身看她。“有事吗?陈嫂?”
陈嫂,年过六十的老妪,在何家呆了许多年,看着这些孩子长大,这其中也包括他。
陈嫂用抹布擦了擦半湿的手,随后撑在盥洗台前,背对着他说着:“先生今年已经过三十了呢。”
说罢笑着转身。她有双透彻事事的眼。
“想当年第一次见到你,你才这么大。”说着,右手在身旁比了比。
顾谦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她沉了几秒,才道:“以前我叫你少爷,现在叫你先生。你可知这中间的差别。”
他刚刚还含有笑意的眼神在下一秒幻化,听她继续说着。
“老爷在世时我就知道,这里早晚是你的,自然也包括小姐。”陈嫂此时也没了笑意,“我也知道,何家在你手里总比被那些人得到要好,至少把何家与小姐交给你老爷是放心的。”
“您想说什么。”顾谦不想再和她兜圈子、打禅语。
“能做夫妻那是几世修成的姻缘。小姐的心思谁都知道,先生再别固执,和小姐做一对好夫妻,不成吗?”
沉默不语,他静默地走到老人身边。
伸手帮她捋了捋斑白的鬓发,露出一双颇有福气的耳垂。
“我十一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您,那时妈妈的身体已经垮了,多亏有您照顾我们。最后那几年,她没受太多苦。也因为如此,小颖一直把您当做母亲,我也是。”拿过一旁干净的毛巾,仔细的擦拭着这双经过多年岁月刻画的双手。“以前是少爷,现在是先生,这两个称呼我都不喜欢。”
1...34567...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