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Ⅰ+Ⅱ+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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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林姑娘闺房地时候,林姑娘极有礼貌地谢过了这位年轻的大夫与范家小姐,她知道这位范家小姐将来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小姑子”,所以心头难免会有些莫名地情绪,再看那位年轻大夫,心头更是一片激荡,明明声音是他,为什么却不是他?
看着那位年轻的大夫就要走出门口,林姑娘十分着急,却根本没有法子。身为名义上的郡主,先前坚持见大夫一面,已经是极大胆的举动,难道还要自己去追问对方,前些天你是不是去过庆庙,是不是看见一个白衣的姑娘,还记得那只鸡腿吗?
罢了罢了,明明不是那个人,只是声音有些相似罢了,看来这些天睡的太沉,又太记挂那个声音,竟有些入了魔障。
就在姑娘家患得患失,渐趋失落的时候,范闲忽然在房门口顿住脚步,回身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说道:“羊奶要喝,荤腥要沾,如果饿了,多备几个鸡腿吃吃。”
庆余年(Ⅰ+Ⅱ+Ⅲ) 章节_50
所以河边也会有些灯。而其它的街道大多数都是一片黑暗,只有旁边民宅里的幽幽灯光,偶尔会透过门缝投射到青石板砌成的大街上,映出一道细细暗暗的线。
范闲就在这些模糊不可见的线条间穿行着,在黑夜里奔跑着,夜风清凉打在他微微发烫的脸上,感觉很舒服。没有花多少时间,他就已经来到了今天白天曾经去过的皇家别院旁的小巷中,远远看着院子里的那方小楼,他皱了皱眉头??四周一定有些内宫的侍卫,用五竹叔的话,自己顶多是七品的内功修为,三品的细腻控制,如果想贸贸然闯进去,而不惊动这些高手,一定要非常小心才行。
他必须见到林小姐,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全名是什么,但他需要告诉对方,自己是谁,将
来你会嫁给谁。最关键的,就是她的病。
黑夜里一片安静,打更的梆子声刚响起不久,短时间里一定不会再次响起。偶尔会传来几声稍嫌有些越季地蛙鸣声,范闲安静地站在巷口的墙后,调息着自己体内的真气,让那股霸道的真气缓缓布满自己地全身,以后腰雪山处为枢控,完美地控制着自己每一部分的肌肉和神识。
他不知道五竹叔在不在旁边,但他知道总不能一生一世都依赖着五竹叔。因为五竹叔再强,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不然自己的母亲当年也不会香消玉殒。将双手在衣服上使劲儿地擦了擦,保证上面没有太多的汗水。然后找准了皇家别院后墙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真气缓缓渗出掌心,再由掌缘奇妙收回。形成一个小凹陷,就像以前在澹州港外爬悬崖一样,很轻松地依附在了墙面上,缓缓往上爬去。
这面墙足有两丈高,一般的高手是无论如何也难以跳过去。而且墙面光滑,所以皇家侍卫对这里的防守是最薄弱的,谁也猜不到今儿个来偷香的。居然是一个蜘蛛人。
爬到了墙头,范闲一手攀在墙上,一手抹掉额头地冷汗,心想来看自家媳妇儿,怎么也要冒这么大的险?此时却不是后悔的时候,抬头望天,只见那眉月儿正要遁入云彩之中,不由心头一喜。
银光忽黯,嗖地一声。范闲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园子里,像只狸猫一样钻进了密密的短树丛里,借着树木掩住了自己的形迹,这一整串动作由直直落下转成向前疾冲,竟没有发出太大声响,全亏了在澹州时五竹对他的严苛训练。
其实别院里没有太多侍卫,这时候时近子夜,更是松懈,只听着远远的前门处似乎还有人没有睡,但园子里根本没有人在巡查。范闲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小楼下面,抬头发现楼里地灯光早就息了,一片黑暗,他心里想着,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
楼下门关着,而且不知道那个老嬷嬷会不会肚中余毒不清,半夜起来出恭,所以范闲苦笑着舍弃了这条道路,转到楼外,双手真力缓出,用力扣住木质的廊柱,往上面爬去。爬到顶处,第二层木阁却是突出了一部分,约有两尺长的距离,范闲轻吐一口气,伸手去摸,摸到了一个小缝隙,用食指和中指抠住,身体一荡,便悬在了空中,腰腹一借力便摆了起来,像只蝙蝠一样向上一纵,死死地贴住了窗户外面。
白天见面地时候最后说的那句话,范闲相信窗内的那位姑娘一定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满脸自信微笑地轻轻一拉窗子……没动,他稍稍用了些力,再一拉窗子……居然还是没开!
……
……
林婉儿早早就上了床,但却一直无法放睡,躺在软软的薄被之下,双手抓着被角,一双大眼睁在黑夜里睁着,清亮无比地看着头顶的床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的动静,她马上听见了,心头一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万万想不到那个少年竟然胆子真的如此大,居然敢半夜摸进皇家别院来,她本应喊人,但一想到,如果侍卫赶了过来,那个漂亮的少年只怕会落个死罪,所以心头又有些不忍,紧紧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窗子关上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心想只要对方进不来,自然会知难而退,如此一来自己不会面对自己根本不想多想的局面,那少年也不会落下如此大地罪名。
可惜事不如人愿,只听得窗户那里嗤的一声轻响,便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年握着把涂着黑漆的细长匕首从外面翻了进来。林婉儿隔着纱幔看见这一幕,下意识里便要喊了出来,但一看见那张脸,那张在庆庙神台缦布外看见的干净脱尘的脸,不知为何,她竟将这声喊生生地咽了回去。
范闲动作很快,没有一丝初恋小男生应有的羞涩,反身将窗子关上,然后走到床边,一把掀开纱缦,一股淡淡的幽香开始在房间里蔓延。
林婉儿觉着脑中略有些迷,但又闻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后,整个人的精神顿时醒了过来,这才知道先前这个少年已经施放了迷香。她吓了一跳,难道这个人是……传说中的采花大盗?
无尽的后悔开始涌上林婉儿的心头,她嘴巴一张,便准备喊人!
范闲却完全没有这种自觉,只是满心喜悦地准备喊醒这位姑娘,哪里知道一看,姑娘居然还是醒着的,本来迷惘的眼睛里居然出现了惊恐的神情,而且张大了嘴巴,难道是准备喊人???他马上醒了过来,身形一飘,单膝跪到了床上,一只手捂住了林婉儿的嘴。
掌心处触着她的软唇,痒痒的。
“别喊别喊。”范闲生青第一次入舍偷香,难免有些经验不足,愁苦说道:“是我,是我,是我啊。”
似乎看出了少年并无恶意,林婉儿渐渐平静了下来,范闲挪开手掌,无奈轻声说道:“别叫了。”
林婉儿忽然想到刚才的那两道异香,着急问道:“你把我的侍女怎么了?”因为侍女就睡在旁边的笼榻上,刚才这番动静,应该早就醒过来了才对。范闲轻声解释道:“没事儿,这香有宁神的作用,对身体没什么坏处,只是让她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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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起来,应道:“你自吃去,我可没那么贪嘴。”
范闲忽然耳尖一颤,听到了楼下有人起床,似乎正要往楼上来了,眉头一皱说道:“有人来了。”
林婉儿一急,心想就算你是自己将来的夫婿,但如果让人瞧见了,这还怎么见人,推着他说道:“那你赶紧出去。”范闲心想自己辛苦了半夜,怎能就这般走了,脸上坏笑一起,身子一翻就钻进了被窝里面,这床极大,被极大,屋里又黑地厉害,若有人从外面来看,还真是看不出异状。
发现范闲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林婉儿大惊失色,却来不及再做什么,就听着有人摸了上来,原来是那位白天拉了几次肚子的老嬷嬷,林婉儿又羞又急地滑入被中,将身体对着外面,装作已经熟睡了。
老嬷嬷看了一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低声咕哝了几句,觉得头有些昏,似乎睡意又来了,所以转身下了楼。
林婉儿一肘撞向后面,压低声音羞叱道:“人走了,还不赶紧出去。”
好不容易能一亲香泽,正在第一次感谢老嬷嬷的范闲哪有马上离开的道理,涎着脸说道:“困了,再躺躺。”
林婉儿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将来地夫婿,骨子里面竟是个无赖子,又气又恼道:“这……这怎么能行?”
范闲嘿嘿笑着,往她的身体靠近了一些,鼻尖嗅着那淡淡的体香,心旷神怡,说道:“为什么不行?”
“这……这……传出去了叫我怎么见人。”林婉儿羞地将头埋在被窝里,感觉着身后地热气,又往前挪了挪。
范闲叹了口气,害怕这姑娘会害怕到挪出床外去,那可是要着凉的,只好爬了起来,满腹的欲求不满,坐到了床边,拉住了姑娘微凉的小手。林婉儿挣了一挣,没能挣脱,也就由他去了,心想只要你不躺在床上,已经算是大幸。
范闲看着她微微闭着的双眼。轻声说道:“我发现
现我这一生,运气确实太好。”
“嗯?”林婉儿好奇地睁开眼睛,眸子清亮无比看着他。
“喜欢上一位姑娘,这位姑娘却在我喜欢上之前。就已经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说这种事情会发生,岂不是说明我的运气很好?”范闲笑着解释,清逸脱尘地脸上满是喜悦。
林婉儿好奇问道:“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
“算了,没什么。”
林婉儿轻咬下唇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还有件事情要和你说。”范闲看着她额际青丝下地隐隐汗迹,心疼说道:“白天我说的可是真地,你这身子,现在必须好好将养,清粥小菜那种,对肠胃倒是有好处。但是对痨病,却没有什么帮助。”
姑娘家今日连遇惊喜,一颗水晶心肝儿早已颤的不行。听到痨病两个字,便马上想到自己的病,反而又低落了下去,情绪激荡之下,面色有些黯淡。忧伤说道:“御医正瞧过,说是这病不好治,虽说是寒痨不会过人。但……日后若真的与你在一处,只怕会累着你。”
范闲忽然正色看着她:“祟奶,鸡腿,我开的药方,还有等会儿我给你留的药丸,按照我说过的法子慢慢服用,一定有能把身子养好。”
林婉儿叹道:“御医都没法子根治,只是一年拖一年的。”
范闲笑了笑:“我的医术自然及不上御医,就算我的老师在京中。只怕也只会走些偏门法子,你地身份尊贵,只怕宫里的贵人们不敢用。不过我说的饮食,却是御医们想不到地地方,加上只要你把身体将养好,等老师回京,他这次出巡边关,一定搞到许多珍贵的药材,到时候你的病自然就有希望了。这治病诊治是一部分,药又是另一部分,别看皇宫大内珍奇药材无数,但真正好的,只怕还不及我老师的收藏。”
林婉儿听他殷切言语,心头一片感动,轻声道:“麻烦范公子了。”
范闲一怔,心想怎么此时说话还要生份一些?他毕竟不了解女子心思,一旦确认了眼前这男子是自己将来地夫婿,林婉儿说话自然就会矜持一些,这是女人的特质。他有些意外,笑着说道:“还叫我范公子?”
林婉儿好奇道:“那叫什么?”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羞地满脸通红,背转身子,不再看他,用蚊子大的声音说道:“那得等成亲之后,再改称呼。”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称呼我为范兄。”范闲忍着笑说道。
林婉儿这才知道上了对方的当,又羞又恼,欲待伸手去打,却想到与这男子只见过两面,还算是陌生人,讷讷住手。范闲看着她瘦削的肩膀,说道:“等成亲之后,咱们到苍山上去,那里海拔高些,又有温泉,最适合你休养。”
林婉儿听见成亲二字,微微羞意起,还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听明白海拔是什么意思,又想到另一件事情,轻声问道:“费大人真的是你的老师?”
“是啊。”范闲微笑说道:“我一直以为费老师既然在监察院那处做事,应该是个很低调的人,谁知道竟然在京都里有这么大的名气。”
林婉儿笑道:“他可是当年北伐西征时地国之功臣,当然名气大,不过世人惧他用毒,所以一向是躲着走的。”她看着范闲这张漂亮的脸,好奇问道:“费大人怎么会是你的老师呢?”
范闲耸耸肩说道:“林姑娘,这事儿后面估计麻烦多着,如今我自己都还没有理清楚,将来你要嫁给我,只怕也会遇着许多麻烦事儿,可得想好了。”
林婉儿微笑着摇摇头,她也知道这次联姻之后隐藏着许多利益的交换和再分配,所以开始的时候十分抵触以致于病情加重,但既然今天发现上天有眼,竟让范家的公子就是……眼前的这位,她已经满心感激上天,哪里还会有别的什么奢望。想到最近京都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说道:“范公子,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您是司南伯的儿子,监察院费大人的学生,却又精通诗文之道……对了,那句万里悲秋常作客,真是你写的?”
庆余年(Ⅰ+Ⅱ+Ⅲ) 章节_52
范闲摇摇头,想到那天晚上父亲的神情,知道父亲对于拿回母亲的家业,有一种很狂热地执着,虽然不知道这种执着来自于何处,但如果眼前这种机会,还要父亲主动放弃,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而且他自己也不想放弃,毕竟那是母亲,那个女子一手留下来的事物,属于自己地东西,凭什么要让皇家的人享受好处?虽然按照宫中的说法,与林婉儿成亲之后,也要过上几年才能亲手打理,但离肉近些,鼻子总会好过些,所以范闲此时才将书局的事情当作正事儿来办,一方面是熟手,另一方面也是想证明给某些人看看,自己是有经商头脑的。
“会不会……有人会使用一些非常地手段?”范若若担心问道。
范闲想了想回答道:“虽然没有见过长公主,也没有见过宫里面任何一位大人物,但我想,既然能够掌管内库十来年,这位长公主不管是什么性情的人,就一定是个聪明人。在目前这种局面下,如果我真地被杀死了,不管是不是她做的,肯定很多人地目光会盯着她。皇帝老儿或许不会在乎我的死活,但一定不会容忍有人会暗中破坏他的旨意。身为帝王,最看重的便是自身的威严,刚好我被缠在官司里面,不能离开京都。如果有人在京都内对我动手……”
他摇摇头:“那也太傻了。”
范若若佩服地看了他一眼:“哥哥分析的有道理。”
“别这样看着我。”范闲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这丫头现在越来越信我,我又不是神仙,只是个普通人,肯定有很多事情会在我们的意料之外。”
范若若听着这话有些担心,范闲却还好,毕竟五竹叔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如果有人想动自己,除非正在旅行中的叶流云忽然回到京都来了。
中午的时候,在藤子京等一大帮护卫地簇拥下,范闲跑到了范氏私塾去看范思辙,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险些没气昏过去。只看课堂之上,那些范族的孩子们个个儿嬉笑玩闹,全然不将前面的老夫子放在眼里,有几个胆子大些的家伙,更拿了自己的毛笔蘸了些墨汁,往前面洒着玩,不仅污了墙壁,甚至连老夫子的衣角都沾到了一些。。
老夫子气的脸色铁素。却是不知该如何生气,这些顽童家中都颇有背景,虽然他们的父母都每每叮嘱要尊师重道,但是一到私塾里。这些少年就变了模样,更有可恶地仗着自己家中小厮粗壮,所以不止在私塾里混着,更时常在街上行些无行之举。
范闲将脑袋伸进门里,仔细瞄了瞄,发现范思辙还比较老实,坐在墙角的一张书桌上写些什么,家中派给他的小厮正蹲在旁边伺候他喝茶,看来也没有认真听老师讲,但好在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其实是高估了自己这个弟弟。如果不是最近有更好玩地事情捆住了范思辙的心神,只怕他会比现在屋里那些不肖子弟更加放肆。
将范思辙从屋子里喊了出来,范闲沉着一张脸问道:“这就是你们读书的地方。”
范思辙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生气回答道:“是了,怎么了?”
“你应该算是个头儿吧。”范闲很相信他的领导能力,加上目前整个范氏宗族,就以司南伯家最盛,所以范思辙应该在这些孩子里面地位很特殊。
范思辙挠挠脑袋:“我说的话他们还听听。”
“那好。”范闲接着说道:“你进去把那些小杂碎都给我教训一顿。让他们好好听老师讲学。”
“啊?”范思辙似乎有些没回过神来。
“不尊师长?”范闲眉尖都皱了起来,心想自己在澹州的时候,不论是最先前的西席先生。还是后来的费介老师,自己都是无比尊敬,耳听得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暄哗,怒上心头喝斥道:“你要是敢像他们一样,看我不大耳光抽你。”
范思辙全不知最近一直挺温柔的范闲为什么会忽然惹上自己,瞪着眼睛吼道:“你凭什么抽我?”
他身边地小厮和几个家丁都围了上来,他们对这位范大少爷已经有些熟悉了,但一听着要打自己小主子,却是护主心切。恶狠狠地瞪着范闲,那个小厮仗着和思辙少爷熟,更是嘴贱的骂了起来。
范闲眉头一皱。
藤子京和几个护卫走上前去,毫不留情,揪着家里的那几个家丁一顿好捶,那个骂脏话地小厮更是被扇了无数个耳光。跟着范闲的这些人本来就是直属司南伯范建的人手,哪里会将府中这些本来就低于自己好几级的家丁小厮放在眼里,如今跟着范闲,更是连当朝尚书之子痛揍了一顿都没出什么事儿,走在路上都恨不得两侧带风,下手哪会犹豫。
一顿教育就此结束,家丁满脸恐惧浑身惨痛地看着范闲,畏畏缩缩地退了回去。而那个小厮则是双颊通红,嚎哭不停。
范闲居高临下看着范思辙那张害怕的脸,轻轻说道:“我没说抽你,但如果你做错事了,我自然就会抽你,至于凭什么?很简单,你打不过我骂不过我,自己又不敢去父亲那里告状,如果做错事了还要和我叫板,岂不是找抽?”
看见他似乎没有打自己地意思,范思辙松了一口气,他骨子里还是一个不将下人放在心上的权贵子弟,也没有将范闲打自己手下的事情太过看重,虽然觉得有些落了面子,但跟着他在一起,似乎总有些好处,以商人地本色算了一下,发现还是不要得罪范闲好些。
“进去,把里面的秩序整顿一下,我在外面等你,不是说还要去看铺子吗?”范闲说完这话,一拂袖子就出了私塾门口。
在外面等着的范氏宗族的人们,看见先前那一幕,不由啧啧称奇,心想司南伯家这位私生子,敢情这么厉害,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欺负司南伯府的正牌少爷,众人望着他的目光,就有些害怕了。
范闲却是理也不理这些人,自在门外的长凳上坐着等着。不一会儿功夫,便听见私塾里传来数声惨呼,还有响亮无比的耳光声,里面夹着范思辙嚣张的声音:“都给我老实点儿!再敢对老师不恭敬,看我不大耳光抽你!”这些话竟和范闲说地差不了多少,看来范小少爷是将在兄长这里受的气,全数发泄到那些族兄族弟的身上。
庆余年(Ⅰ+Ⅱ+Ⅲ) 章节_53
回到范府之后,在父亲的书房里,范闲将今天遇见的事情讲给他听,好奇问道:“庆余堂,真是叶家当年的旧人吗?”
“当然是。”范建捋着颌下短须,似乎在回忆过往,悠悠说道:“这些人其实很不简单,当年都是叶家分驻各州地大掌柜,只不过你母亲当年得罪了权贵,遭了不幸。你也知道当年的叶家是何等样的风光,朝廷一时间也有些慌神,如果叶家倒了,这庆国只怕也要乱上好几十年。所以最后想出了一个折中地法子,先将叶家收归皇家,至少在名义上断了那些下面的官员借机大肆敲诈的可能,然后……”
范闲截断他的话,问道:“杀死母亲的仇人,最后究竟是怎么死的?”这是他一直有些疑惑的问题。
范建看着他的双眼,冷冷说道:“你年纪小,大概不记得十四年前庆国发生过什么事情。”
“狠得。”范闲皱着眉头说道:“十四年前,似乎是有人意图变天,想将陛下从皇位上拉下来,所以最后闹出了很多事情,京都整整杀了一个月,将原来的那些贵族们杀地差不多了,血流飘杵,贵族的头颅搁在城墙上居然排了一里,这便是所谓的京都流血月,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听费老师讲过许多次。”
“不错。”范建寒声说道:“就在这一次的清洗之中,当年曾经有份参与到谋害叶家的人,全部被我们杀死了。”
范闲留意到父亲话中的“我们”二字,小意问道:“我们是谁?”
“自然是我与陈萍萍。”范建微笑着,“这大概是我们追随陛下二十几年来,最成功的一次行动。”
“范家也
也是借此事而起,而监察院更因为在这次事件中所发挥的恐怖作用,牢牢树立了在官员中的影响力。”范闲叹息道:“原来,这场变故的起因,竟然是父亲与陈大人在为母亲复仇。”
“后来呢?”范闲问的是叶家的事情。
“先前说过,叶家的产业收入内库,这是对于当时稳定朝政最好的办法,满朝文武,不可能提出更有效的建议。”范建解释道:“问题就是那些大掌柜们,他们都是你母亲一手教出来的,虽然远远及不上你母亲的天纵智慧,但是如果放任不管,谁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叶家?所以陛下决定将他们全都集中到京都来,让他们重新训练一些人手,去接手那些生意,却不准他们拥有真正的产业,这才有了如今京都赫赫有名的庆余堂。”
“你们想做生意,找他们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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