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农家子(全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梦之草
钟庆然心中明白,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转悠,又聊了一会,起身说道:“我去虾塘看看,你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正好跟你说说虾塘的情况。”钟庆竹利索地穿上外袍,戴上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好,才跟在钟庆然身后,朝虾塘走去。
如今是腊月,外面可谓是天寒地冻,钟庆然也和钟庆竹一样,包得严严实实。路上行人不多,大冷天的,村民没事都不会杵在外头。
地上有积雪,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响,钟庆然竟然听得津津有味,看来他是太无聊了,连这点事都拿来品头论足。
“庆然,你说的学堂咱还办吗?”钟庆竹紧走一步,和钟庆然并肩而行。
“办啊,今年来不及,等明年开春后吧。”钟庆然想起这事,倒是起了心思,“你我都一样,学问做不好,教孩子识字讲解点简单的东西没问题,稍微深入一些的,恐怕就不能胜任。你有没有想过,学一门能拿得出手的技艺,也好震慑一下学生?”
“我能学什么?”钟庆竹有些茫然,经史子集,他是肯定不行,至于别的,他还真不知道。族学里除了教授科举需要用到的知识,再没别的。这也正常,族学和家学不一样,族学面对的是河湾村族人,多半家里不怎么富裕,哪还有闲钱供他们学琴棋书画?
家学就大为不同,能办得起家学的,无一不有着深厚的底蕴。家学称之为小型书院也不为过,在里面就学的,都是少爷小姐,金贵得很,自然不用操心钱的问题。
“我会画,你也可以挑一样,骑马射箭,琴棋书画,术数,无论哪一个都行。”钟庆然把他能想到的都一一列举出来。
“难道你让我一边当先生,一边当学生?”钟庆竹被自己说的逗乐了,这可真少见。那些开了私塾或在书院当先生的,他们也许拜了老师,但那也不会让老师坐堂给他们授课,最多,也就是有什么学问不懂的,去找老师询问,其余时候可都要保持先生一贯的威严。
“有何不可?”钟庆然压根不在乎这点,他和钟庆竹不走仕途,不用这么讲究。
“好吧,就算这么做没问题,我们去哪里请合适的先生?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方面有天赋,总不可能每一样都请先生过来教一阵,然后再辞退他们吧?这我的名声可全都毁光了。”钟庆竹在河湾村的名声可是有些不好听,没其他的原因,纯粹是他们这个三人小集团,都一样游手好闲,没一样东西能拿出来充门面。
“骑马射箭,暂时先不管,琴棋书画,画我可以教你,书,你自己就学过,感不感兴趣,你心里明白,棋你也会下,只是没专门学过,不精通罢了,琴,这个就有点麻烦,若是其他那些都不得你喜欢,再来考虑这个。至于术数,我会一些,可以教你些浅显的知识。”钟庆然一样一样排除下来,听得钟庆竹一愣一愣的。
钟庆竹想了想,说道:“那我选棋。”
这个选项有些出乎钟庆然的意料,钟庆竹不是心思深沉之人,平日里活得也算简单,给人的感觉不像能在围棋之道上走远。钟庆然没在这点上纠结,很快便转过弯来,他这是钻进死胡同了,围棋大师,未必就智谋高远,像钟庆竹这般,杂念不多的奕者,只要上心,说不定学得比一般人都要快。
“这个你随意,选定了可别半途而废。我可是几乎每天都要抽出时间作画,你别嫌闷。”钟庆然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以免连几天都坚持不了。
“你太小瞧我了吧,我可是言而有信之人,怎么会做这么没品的事?”钟庆竹说得信誓旦旦,好似他一定能做到。
钟庆然笑笑,都还没开始学呢,他就不打击他了,附和道:“嗯,你厉害。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不会食言而肥。”
钟庆竹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讪讪的,他长这么大,从来没长时间做过一件事,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坚持到底,贸然夸下海口,这要是万一没做到,岂不是非常丢面子?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再多的懊恼,也收不回来,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两人闲谈间,虾塘便到了。
因着想养两季红鳌虾,今年的虾塘保暖措施做了些改动,虾塘温度有所提高,红鳌虾还在缓慢生长。
钟庆然看后觉得很满意,照这个势头下去,养两季虾妥妥的。
一年多消耗下来,盛行吃红鳌虾的地方,容易捕获的红鳌虾,应该都被抓得差不多了,红鳌虾价格将会进一步上扬。虽然这点收益,只占钟庆然总收益的很小一部分,但他也没把它不当一回事。虾塘是钟庆竹和钟庆书的重要收入来源,自然是赚得越多越好。
钟庆然穿得很厚实,可依旧挡不住冷风嗖嗖灌进来,这才过了多久,身上的热乎劲就没了大半。他没敢在外逗留太长时间,大致转了一圈虾塘,便准备回家。
钟庆竹身体有点小胖,倒是比钟庆然要耐寒,可谁也不会愿意在冷风中逗留不是?他也颠颠地跟上。
刚到家,钟庆然就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庆然,回来了?快过来,你五叔回老家参加你的成亲礼,顺道在这边过年。”钟老爷子向钟庆然招了招手,脸上满是笑容。
钟庆然上前和五叔五婶见过礼,便安静地坐在一边听长辈们说话。
“你在苍山书院进学?”钟老爷子喜色更甚,这个书院名声可是很响,多年前就传到平阳县,连他都听过好几次。
“嗯。”
“这个书院不好进吧?”钟老爷子清楚,就他家小儿子的成绩而言,若没有人脉,靠他自己很难进去。
“我帮了书院恩师的忙,他便收我当弟子,我能进苍山书院,多亏了恩师。”钟正信神情很是愉悦,显然对能拜入这位先生门下感到非常自豪。
“你在那里可好?”钟老爷子看着面前容光焕发的小儿子,明知日子不会差,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还成。”钟正信对于目前的生活很满意,有恩师指点,还有大量珍贵典籍可看,他在学业上进步很快,就是开销大了点,以他目前的支出来看,可能会超过佃出田地得到的租子。不过这都是小事,他可以再想其他办法来解决。
“那你就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定要和你老师打好关系,不要仗着你帮过他忙,就做出出格的事。”钟老爷子满脸欣慰,五个儿子,都各有各的出路,不用他这个当爹的再为他们操心,这比什么都好。等过几天,庆然成亲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儿子明白,一定谨遵爹的教诲。”钟正信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郑重地应下。
“爹。”钟庆昭比钟庆成还小一岁,跑起来一摇一摆的,看得钟庆然都乐了。
第69章
“睡醒了?庆昭,过来,叫三哥。”钟正信笑着示意。
“三哥好。”
“真乖!”钟庆然随手抓了一把糖果,塞到钟庆昭手里。
钟庆昭和钟庆然不熟,见过礼之后,便一直围在钟正信脚边打转。
刚聊没几句,钟正仁夫妇和钟正智夫妇,便带着几个孩子过来,这下子,堂屋里便热闹了。孩子们围在一块,玩笑打闹,好不畅快。
女人们在灶房里忙碌,男人们则在堂屋里闲聊家常,多是讲这几个月来各家发生的琐事。
这里都是钟庆然的长辈,他秉承着多听少说的原则,侧耳倾听。从之前这段短暂交流中,钟庆然得出,钟正信貌似在商杨府城过得不错,颇有些意气风发之感,这在家里和他仅有的几次见面中,钟庆然从未感觉到过。
不光钟正信如此,就连钟正仁和钟正智都有不小的变化。自己当家作主毕竟是不同的,这和人品无关,地位不同了,要是还像以往那样行事,估计这个家早晚会陷入风雨飘摇之中。当家人自己都立不起来,谁还能为他们挡风遮雨?
钟正仁本性没变,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几分果敢。
钟正智依旧心明眼清,不过说话稍微委婉了一些,不再针针见血,直言不讳。这也算是他的一个成长,毕竟赞美之言还无所谓,别人听了兴许会挺开心,俗话说,忠言逆耳,不中听的话要是说多了,可不就是遭人厌憎吗?
在钟庆然看来,他爹和四个叔叔,个性都非常鲜明。他爹就不说了,规规矩矩农人一个。二叔人比较精明,经商倒是很符合他的性子。三叔为人圆滑,懂得巴结笼络,又有一手厨艺在身,经营个不大不小的食肆,应该能胜任。
四叔有眼光,可惜吃亏在一张嘴上,他心里也明白,就没去外面闯,安心在家当个小地主。至于五叔,钟庆然也说不清楚,反正他的做派和其他四人明显不一样,估计和他是个书生有莫大关系,跟他四个哥哥的关系不远不近,做事合乎规矩,很难让人挑出错处来。
钟庆然有些为四叔可惜,他性子太直了,不管进哪个行业,都容易被人打压,想混出头难度颇大。不然,以他的心性,定能有一番作为。
“正信,你这个时间回来没事?”钟老爷子对小儿子的学业很是上心,族学都还没放假,苍山书院想必也一样。不过担心归担心,对于小儿子能回家,参加庆然的成亲礼,他还是很欣慰的。顾念亲戚情分,总比漠然以待好。
“没事,离放假也没几天,先生得知后,就给我批了假。”钟正信眼里带着笑意,他在苍山书院日子过得舒心,有恩师罩着,没人会不知好歹地排挤他,即便性子跟他不合,至多也就不跟他往来,他还结识了好几个志同道合的同窗。
“那就好。你的事,家里也帮不上忙,你自己多结交一些同窗,先生那里也打好关系,即便考不中举人,有这层关系在,也能以秀才的身份在官衙里谋个差事做。”钟老爷子乐呵呵地缕着胡子,眼里闪过期待的光芒。
钟庆然摇了摇头,心下叹息,大周朝百姓对文士的崇拜已经刻进骨子里,其中尤以入仕当官最得人心。在他们眼中,这可是光宗耀祖之事,没能力的就算了,但凡有点心气,家里也还能凑合的,那真是勒进裤腰带,也要供出一个学子来。
可文之一道,又岂是这么容易走的?多的是摔得头破血流的学子,饶是如此,也没能挡住后来者前赴后继,可见当官改换门庭,对他们有多重要。
钟庆然心里明白,一者,他未必比得过,苦心钻研一二十载的众多学子,二者,他的性子也不适合走仕途。还有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他觉得,要是以上两点都没问题,他如愿当上官,这最后一点他估计也难以克服。
钟庆然的思想观念和大周朝格格不入,要在仕途上有所收获,势必要摒弃以往的自己,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抹去他的记忆,那样还来得自在一些。
钟庆然觉得他想多了,别以为是个现代人穿到古代,就能玩得风生水起,至少在科举上并不占多少优势,可能还有不如。是想,一个连繁体字都认不全的人,在古文上能有多少造诣?反正他一个艺术生没这份本事。
若非钟庆然跟着爷爷学过中医术,还继承了部分原主的记忆,恐怕连字都得重新学起。还有一点便是,大周朝日常用语是白话,而科举需要考的是四书五经之类,通篇都是古文,他看久了就头皮发麻。
在现代都学不好语文的人,还想到了古代就能一学就通,分分钟甩开学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学子,这不是瞎扯是什么?
钟庆然心里闪过的各种念头,被钟正信的一声应和打断。
此时,钟正信正仔细聆听着钟老爷子的教诲,听到最后一句时,轻蹙了一下眉,瞬间又隐去那抹不自然。这一霎那,恰巧被钟庆然瞧了个正着,看来,他这位五叔很是自信,笃定以后定能中举。
又聊了会,钟庆阳等几个学子也相携而归。明年有童生试,钟庆阳打算下场试试,便跟钟正信认真请
逍遥农家子(全本) 章节_84
教。钟庆阳小时候学过两年,之后弃学,也没放弃,闲时就会翻一翻书,现在重新进入族学,他这个提议倒是一点也不出人意料。
真说起来,钟家识字的人不少,钟老爷子和钟正仁也都念过两年,那时候钟家家境比钟庆然来之前要好,奈何两人在这上面没多少天赋,家里也就没花银子让他们继续进学。钟庆阳则是因为家里供不起两个学子,在两人资质差不多的情况下,一个已经培养十来年,一个还是稚龄孩童,选谁那是一目了然。
在钟正信跟钟庆阳传授童生试的经验时,其余人都停止交谈,安安静静、神情专注地听着,直到饭菜上桌为止。
晚饭很丰盛,因着钟庆然即将成亲,家里备了好些便于久放的食材,再加上钟庆然从上京带回来的那些,可说是比正宴都要好。毕竟钟庆然带回来的物事,不是平阳县难得一见,就是品质比较好,而且数量有限,并不够宴席之用,便全都用在自家人身上。
十五人分成两桌,男人一桌,妇人小孩一桌。钟家现在不缺这点吃食钱,两桌菜品都一样,量也足够,不用再争抢着快速进食。
主食是碧粳米饭,淡绿色泽,香味清浅,农家压根见不到它的踪影。这并不是钟庆然所买,而是他从上京离开前,王护卫送给他的。碧粳米产量少,基本不在市场上售卖,一产出,就被权贵阶层包圆,可说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钟庆然之前对碧粳米完全没印象,他也是见到之后才对它有所了解,这越发坐实了傅掌柜背后之人来头不小。
荤菜有白切鸡、红烧五花肉、粉蒸排骨、香煎黄鱼、酸萝卜海蜇丝、爆炒鱿鱼,再加一个鱼头豆腐汤,足足有七荤五素,其中三个鱼菜钟家人还是第一次见。
钟庆然去的时候好,正好赶在寒冬腊月里。上京冬天很冷,冰块容易取得,新鲜海货吃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些冰冻海味。当然,出现在市场上的海鲜,大都是中低品质,上品和极品很少,一出现,基本都会被有钱人买走,所以,钟庆然带回家的都是中等品质的海鲜。
童氏没吃过海味,自然也不会做,这几个菜都是钟庆然说,她做。好在这几样海鲜做法很简单,钟庆然一说,童氏立刻便明白。不就是红烧香煎吗,这个她会。至于火候问题,这个不用那么在意,只要熟透了,稍老一点也没人会计较。反正再如何仔细,农家人的手艺,还能比得了大厨不成?
海鱼味道虽跟河鱼差别不小,但还总归是鱼,本质上区别不大。鱿鱼和海蜇丝就不同了,同归为海味,却并非鱼,对于钟家人来说,这两个菜口感比较新奇。大人虽将筷子伸向这两个菜的频率变高了,但起码吃相还过得去,小孩子可就没那么多讲究,喜欢吃哪个,就尽挑着哪个吃,只要不是整个人都扒上去,端起盘子往自己饭碗里倒,童氏等人并不会出声责骂。
你一筷我一筷,几轮下来,有几盘菜便见了底。见到自己带回来的食材大受欢迎,钟庆然心里也高兴,脸上便带出了笑意。
这一场家宴,可说是宾主尽欢。
钟正信一家在河湾村没有房子,被安置在钟家前院。长途奔波,人本就带着几丝疲惫,更何况还有个孕妇在,钟老爷子也没留钟正信长谈,晚饭后,便打发他们一家去休息。
“正信,家里不是没多少钱了吗,怎么还能办这么好的席面?”李氏有些想不通。
钟正信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说道:“想来是大哥和四哥那边钱还没给吧,这样爹手里应该不会缺钱,再加上如今家里人口简单,花销不大,吃好一些很正常。我在意的倒是那碧粳米饭,这可是皇室特供,余下品质稍差的,也全都进了高门大户,市面上流通的少之又少,不知道庆然从哪里弄到的,我也就在恩师那吃到过一回。”
“这么金贵?我吃着也就比白米饭好些。”李氏惊道。
“你吃太快了,碧粳米饭多嚼一嚼,会唇齿留香。”钟正信摇了摇头,为精美食物被牛嚼牡丹般糟蹋感到可惜。
“下次我试试,爹娘那应该还有,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李氏眼里露出向往之色。去了商杨府城,她也算是开了眼界,那里和河湾村完全是两个世界。住惯了府城,她都有些看不上乡下。当然,她也就在心中想想,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
“爹不会这么小气,真要有的话,下次家宴定然会拿出来给大家享用。”钟正信目光幽远,他拜的恩师柳靖,是苍山书院主管先生,地位只在山长之下。
和大多数先生不同的是,柳靖出身官宦之家,以进士身份在苍山书院任教。对于他来说,教书育人纯粹就是爱好。不然,有家人铺路,他早就在仕途中徜徉。兴许也是这样,柳靖的学问做得很好,名声早就传遍附近州府,他并非沽名钓誉,实打实的学问摆在那。
钟正信也是好运,举人没考中,谁想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竟应在柳靖身上。他不会知道,他能这么走运,全是托了他那三侄子的福。
钟老爷子,是知道钟庆然特殊能力的,对于钟正信顺利考中秀才,还拜柳靖为师,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他自己的本事,钟老爷子也弄不明白,但他相信,必然有护身符的作用在内。钟老爷子从没想过让儿孙都人手一个,一大家子人都走好运,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没准关注的人多了,带累庆然不说,一个弄不好,整家人都会陷入危险中。
再说,人都是贪心的,即便没被外人知晓,自家人得知之后,也有很大可能会起内讧。能给自己增添福运,一般人岂能经得住如此大的诱惑?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一就想有二,哪天庆然要是没法满足所有人,难道要庆然跟他的其他儿孙自相残杀不成?这点,钟老爷子是万万不想看到的。所以,之后童氏送出去的护身符,钟庆然只附着了少量福运,保证不让人倒霉即可。
钟庆然一点都不担心,这些附着福运的护身符,会被敌视他的人利用,那样的人即便接下了,也会因为福运对他们的排斥,而将护身符束之高阁。
就福运的这一个功能来说,不管钟正信是何想法,起码之前他对钟庆然是没有敌意的。至于以后,那谁知道。人的想法随时随地都在变化,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钟老爷子夫妇委屈谁也不会委屈钟庆然,简明宇嫁妆中其他的还好说,家具所用木料都是在能力范围内挑最好的用,一水的黄花梨,看着就让人舒心。还好,他们生活在北方,这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家家户户都住炕,省去了打床这个步骤。要知道,床是家具中的最大件,也是门面,即便是在农家,那也是个耗钱的物事。
成亲前一天,是发嫁妆的日子。一大早,简明宇家就围满了人,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瞧热闹,主要还是想看一看简明宇的嫁妆到底如何。河湾村人口多,喜事每年都要办几场,但有份量的喜事可不多见,尤其是突然崛起的钟家,更引人注目。
只见嫁妆摆了满满一院子,大至橱柜,小至针头线脑,凡日常生活能用上的,可说是应有尽有。这让基本进不去大户人家观看晒妆的村民,羡慕不已。钟家去年还跟他们差不多,一年过去,就有了这等翻天覆地的变化,直让他们啧啧称奇,无一不想着,要是他们也能这么走运就好了。
可惜,想再多都没用,钱要真这么好赚,他们早就发了,哪里用得着等到现在?
简明宇家就两兄弟,算上过来帮忙的简梅,也不过三人之数,这里还要除去简明宇,他作为明天的新郎,不好老在众人面前晃悠,而简明晨还是个小孩子,嫁妆又多,哪里是他们两人能看顾过来的?
至于简明宇的爷奶一家,人倒是来了,问题是,简明宇敢让他们看吗?显然不能,让他奶奶和两个伯娘照看,没准就给照看到她们家里去了。这事真的很可能发生,防外人可比防自己人容易多了。
没辙,钟庆然只能让他娘过去照看。本来最好的人选是他四婶,可惜刘氏怀着身孕,明显不适宜出现在这种热闹的场合,万一磕着碰着,这后果可是谁也承担不起。
钟家这么做其实非常不合适,毕竟明氏是简明宇未来的婆婆,哪有婆婆帮儿媳妇照料嫁妆的?可简明宇实在没有其他人选,只能折中一下。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细节上出点小差错并无多大妨碍。
“这是什么木料?看着好像和常见的不同。”一个妇人摸着浅黄色,只刷了清漆、打了腊的衣橱,凝眉思索,想从记忆中找出结果,可惜未果。
“不是松木吗?”边上另一个妇人,将视线从首饰上收回来,仔细打量,一样不得而知。
“这是黄花梨,看着品质还不错。”钟家村还是有不少识货之人,很快便有人解决了之前妇人的疑问。那人目光在所有家具间扫视了一圈,接着说道,“全都是黄花梨木,价值可不小。”
“不是说钟家只给了五十两聘礼吗?这嫁妆这么齐备,应该超过了吧?难道简明宇家底这么厚?”
“可能是钟家私下贴补了吧。简明宇能攒个一二十两就不错了,哪可能有这么多家底?他也是好命,当了钟家的管事,这些钱都是从钟家那赚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被钟家看中,这嫁过去可不就是享福吗?”
“是啊,我看咱村里就他嫁得最好。旁的小姐少爷,本就泡在蜜罐里,即便高嫁,这日子变化也不会这么明显,他这是一下子,从吃个饱饭都得精打细算的穷小子,连跳几级,变成锦衣玉食之人,难怪他肯嫁人,要换做是我,也乐意得很。”
“就你,富人哪可能瞧得上。”
“瞧你说的,这么较真干吗,我不就是说说而已吗。”
“家具就算了,再好,那也只能摆在家里,首饰衣衫就不会被埋没,穿戴出去多有面子!瞧瞧,那金的银的,晃得我眼睛都快花了。可惜,我连个银耳钉都没有,真想也弄个戴戴。”
……
很快,吉时将近,请来的挑夫已就绪,只等一声令下,便可立即行动。
围观的村民自觉地分站在两边,让出一条道让嫁妆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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