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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李公公有心在她面前卖个好,于是又道:“今日国师府的事,咱家可是听说了。三小姐当众打了皇后娘娘,娘娘怕是容不得你了,这宫中娘娘势大,你还得小心才是咧。”
沈妙言压根儿不想跟他说话,可到底要在这宫中生存一段时间,得罪人不好,于是不得不耐着心说道:“有劳公公指点,妙言指着公公照拂呢。”
她声音稚嫩,听得李公公心情大好,笑眯眯说道:“不是咱家吹牛,这宫里,咱家还是说的上话的,只要三小姐好好伺候陛下,那是绝对不会吃苦头的。”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寝殿门口。
沈妙言跨进门槛,寝殿内布置得奢华端肃,她正要回头问李公公她平时负责干什么,可身后已经没人了。
她好奇地走了进去,伸手想要摸一摸摆在多宝格上的花瓶,还没摸上去,就听到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响起:“不准乱碰!”
她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就瞧见一个大宫女拿着鸡毛掸子走过来,一把将掸子塞到她手里,皱眉说道:“新来的吧?以后负责打扫寝殿,这里面的东西,都价值连城,不要随便乱动!第一次就算了,下一次被我看见你乱摸,就打烂你的手!”
说罢,就带着满身戾气跨出门槛。
沈妙言莫名其妙地回头望了她一眼,随即不以为意地将鸡毛掸子丢到地上,自己好奇地翻看起寝殿里的东西来。
她翻了好一会儿,却没找到任何奏章文书,殿中全是些普通的古玩字画。
她正挑剔地翻着角落里一口青花瓷绘山水大缸,突然听见背后传来稚嫩而清冷的声音:
“你不能动这里的东西。”





锦绣萌妃 第106章 嫣棠番外: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早春二月,正是河水解冻、万物生长的季节。
慕容府后院绣楼内,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坐在梳妆台前,她的脸蛋没有同龄人的圆润白胖,整个人都很消瘦,一双杏眼透着懵懂,看着怪可怜的。
她乖巧地端坐在绣墩上,由着绣禾在她的小脸上搓了香膏。
绣禾只比她大一点,面庞娇俏,笑嘻嘻说道:“小姐,奴婢听说,前院里来了大人物呢!”
“大人物?”
“奴婢也不清楚是谁。”
两人正说着,就有个嬷嬷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进来,“小姐,该喝药了。”
小慕容嫣立即捏了鼻子,“你走开,我不要喝那个东西!”
“小姐不喝药,身子怎么好得了?这是大补的药,金贵着呢。”嬷嬷说着,便走了过来。
“我不喝!”慕容嫣站起身,推开她就往外面跑。
慕容府花园里的景色极好,小慕容嫣坐在溪水边的石头上,只一个劲儿地哭。
不远处有个白衣少年,装模作样地手持折扇,听见那细弱的哭声,就偏头去看。
他的视线透过几棵杏花树,果然瞧见一个小姑娘穿着杏黄色的衫裙,抱膝坐在石头上,从后面看,身形十分瘦弱。
引路的小厮笑道:“那位就是府上的小姐,小姐身子不好,每日都要喝一碗苦药。今日这大约又是吃了苦药,在这里伤心呢。小姐总是这样爱哭。”
少年笑容透着鬼灵精,也不跟那小厮往前走了,折了步子走到慕容嫣身边,“听说,你吃了苦药?”
慕容嫣抬起头,她并不认识这个少年,于是拿手背抹了抹眼泪,将满是泪痕的小脸扭到一旁:“我吃什么,与你何干?我又不认识你。”
少年在她身边坐下,眉眼之间都是笑容:“真是个傻丫头!不过一碗苦药罢了,也值得你哭成这样?”
“我才不是因为喝苦药才哭!”慕容嫣撅了嘴,望向少年,想说什么,却又傲娇地将小脸扭过去,“你才傻,跟你说了你也是不会懂的。”
“可你这样哭,会哭伤身子的。”
少年说着,随手捡了颗小石子在掌心掂了掂,望了眼在湖里游来游去的两只鸳鸯,道了声“瞧好嘞”,就直接将石头丢了出去。
慕容嫣抬眸看去,那小石头在湖面砸出了水花,吓得两只鸳鸯狼狈地游开,甩了满身的水。
她觉着好玩儿,忍不住笑了起来,突然手心被人塞了一颗石头,“你也试试。”
她望了眼眉眼如画的少年,便跃跃欲试地将小石头砸了出去。
石头正好落在其中一只鸳鸯身边,吓得它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只露出个屁·股在外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探出头,东张西望,好似在找凶手。
慕容嫣捧腹大笑,“真好玩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唇角噙着一抹笑,想起还在前院跟慕容将军说话的人,便随口说道:“君天澜,我叫君天澜。”
君天澜啊……
慕容嫣在心底默诵了几遍,认真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少年摇着折扇,声音含笑:“记住了,日后若是心情不好,就只管捡石头砸鸭子好了。”
那才不是鸭子,明明是鸳鸯!
慕容嫣在心底说着,却又问道:“我在房间里的时候,心情更加不好。房间里又没有鸭子,我砸什么好呢?”
“真是个傻丫头!当然是摸到什么砸什么。”少年不以为意地说着,折扇摇得更欢。
慕容嫣把他的话记住了,又觉着冷,于是抱紧了膝盖:“你别扇了,好冷的。又不是什么大才子,附庸风雅做什么?”
说着,小姐脾气上来,突然伸手夺了他手中的折扇,直接砸进了水里。
少年愣了愣,随即大笑着拍手:“砸得好!可解气?”
慕容嫣面颊微红,只傲娇地别过脸不说话。
少年嘴角含笑,又问:“你喜欢才子?”
“我喜欢温柔的人,最好像是书中写的那样,谦谦公子,温润如玉……”慕容嫣歪了歪脑袋,“爹爹说,将来要把我嫁给温润如玉的君子呢。”
少年盯着她出神的侧脸,尽管她还这么小,尽管她看起来瘦瘦巴巴,可不知怎的,这一瞬,她那双杏眼格外的漂亮,像是蕴藏进了一整个春天。
他的心莫名被这一双眼触动,完全没听见她后面又说了什么话,心里只牢牢记住,她喜欢温润如玉的君子。
那一年,杏花开得极好。
而多年后,他努力成长为温润如玉的君子,他努力读书成为真正的大才子,可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却已经不记得他了。
……
大雨倾盆,韩棠之撑着一把绘着鸳鸯的白底纸伞,踩着木屐踏雨而来。
街上,所有的人都往来奔走,钻进沿街的屋檐下避雨。
他独自走在重重雨幕里,雨水溅湿了他的袍摆,他却浑然不觉,只一步一步往国师府而去。
木屐踩在青石板上,在空旷的大街中央,声音格外清晰。
国师府的大厨房门口栽了两株杏花树,七月的天,杏子早已结了满树,如今在暴雨的冲刷之下,在地面落了一层残杏。
韩棠之在屋檐下收了伞,守在门口的侍卫不敢拦他,他跨进门槛,昏暗的光线里,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慕容嫣。
因为大理寺查案需要,尸体等物都不能移动。
好在如今暴雨,天气骤凉,尸体还不至于腐坏。
他缓缓蹲下,凝视着那张惨白的小脸,她的唇角还有凝固的黑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从袖中取出干净的帕子,为慕容嫣将小脸擦拭干净。
他的动作十分缓慢,温润的双眸,此时复杂得可怕。
他盯着慕容嫣,她或许骄纵刁蛮、爱耍性子,但是,他知道他想娶的人是她,他爱的人是她,他想共度一生的人也是她。
她或许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好,可他知道,这世上,就只有一个慕容嫣。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精致糕点。
而她的手中,还捏着一块咬了小半的杏酪。
“傻丫头……”韩棠之轻轻从她手中取下杏酪,小心翼翼放进碟子里,“怎么就那么爱吃杏酪?”
他的语调极尽温柔,像是在同心爱的人说俏皮的情话。
他垂着眼帘,伸出手,为慕容嫣仔细地整理了头发,“你说你要嫁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我如今可算是君子?你说我不是大才子,我这些年拼命读书,也能做出一手好诗来了……”
“傻丫头,你说的,我韩棠之都做到了。”
“因为,我想娶你啊。”
“我想娶你啊,慕容嫣!”
他猛地提高音量,覆在她面庞上的大掌颤抖起来。
他跪坐在地,闭上双眼,终于,泪如雨下。
灰尘弄脏了他纤尘不染的袍摆,所有侍卫都怔怔望着这位以温和与爱干净闻名于京城的韩家公子,他一手抓着慕容嫣冰冷的手,一手紧紧攥着心口处的衣裳,嚎啕大哭,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发烫的手掌也无法温暖那冰凉的柔荑,他们此生,终成碧落黄泉,阴阳两隔。
而暴雨,还在继续。




锦绣萌妃 第107章 善与恶
沈妙言回过头,就看见一个小太监站在雕花月门处,静静望着她。
这小太监约莫九岁,长得清秀白净,正是给楚云间当踩脚凳的那个。
他那身湿漉漉的衣裳已经换掉了,此时穿着件崭新的蓝灰色袍子,眼中透着不符合年龄的平静。
沈妙言站起身,抿了抿唇瓣,并不说话。
“我叫莲澈。刚刚那个姑姑叫彩绫,她不好惹。”
他开口淡淡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鸡毛掸子,走进来递给沈妙言,再次说道,“你不可以翻这里的东西。”
沈妙言接过鸡毛掸子,盯着他看了半晌,他没再说话,转身快速跑了出去。
沈妙言歪了歪脑袋,这个小太监,是在好心提醒她吗?就因为她没有踩他的背?
她想着,望了眼窗外,天色已经黑了,雨声未歇,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
她再度将鸡毛掸子丢到地上,走到龙床边,无力地倒在上面。
双手紧紧抓着折叠整齐的被褥,她将脑袋埋进明黄色的被子里,她有满腔的委屈,却都不能说出口。
她无法忘记慕容嫣临死前的模样,只要一闭上双眼,慕容嫣惨白的面庞就浮现在她脑海中。
仪元殿外,暴雨如注,阵阵风声像是野兽的嘶吼。
殿中烛火明明灭灭,不知过了多久,沈妙言竟沉沉睡了过去。
到后来,她是被人揪着耳朵弄醒的。
她睁开朦胧困倦的眼,就瞧见下午的那名大宫女寒着一张俏脸,“我叫你打扫寝殿,你倒好,直接睡到陛下的龙床上了!”
她一手揪着沈妙言耳朵,一手拿着鸡毛掸子,气得不轻,“就算是新来的,也该知道规矩,陛下的龙床,是你能睡的吗?!”
沈妙言揉了揉眼睛,耳朵被揪得疼,于是伸手想推开彩绫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姑姑,我是累极了才睡着的,你便饶我这一次吧?再说了,这龙床被我睡一睡,又不会少块床板子!”
“你——”彩绫大约从未见过这般油嘴滑舌不知规矩的小宫女,禁不住怒从中来,直接揪着沈妙言的耳朵把她从床上拖下来,“我是这里的掌事宫女,你今日犯了大罪,按律当诛!念在你初犯,年纪还小,便罚你晚上不准吃饭!”
她一边怒气冲冲地说着,一边揪着沈妙言的耳朵把她往外面拽。
沈妙言很疼,圆眼睛中掠过恨意,一言不发地跟着她快步走出仪元殿。
彩绫把她拖到抄手游廊的拐角处,见四周无人,于是狰狞着一张脸,直接举起鸡毛掸子往沈妙言身上招呼:
“陛下的龙床你也敢睡,若是叫皇后娘娘知道,仔细扒了你的皮!没得还连累了我们!今日便叫你长点记性!”
沈妙言痛呼一声,可彩绫揪着她的耳朵不肯放手,她挣不开,只得硬生生挨了几下抽打。
那彩绫是仪元殿的掌事宫女,底下的小宫女都得听她的,也是作威作福惯了,打人更是常事,所以下手一点轻重都没有,只想着叫沈妙言长点记性,不要以后做错事连累到她。
沈妙言疼得跳脚,禁不住大喊:“泼妇打人啦!救命啊!”
彩绫气得眉心直跳,还要再打,就听到一声高唱:“安婕妤到——”
彩绫连忙松手,瞧见不远处的安似雪在宫女们的簇拥下过来,连忙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安婕妤!”
安似雪冷着眉眼走过来,瞧都没瞧她一眼,伸手握住沈妙言的手,话语之中都是关切:“妙妙,身上可打疼了?”
沈妙言望着安似雪,她穿着婕妤服制,梳着端庄的宫妃发髻,眉目间隐隐可见心疼之色。
“安姐姐!”她唤了一声,伸手环住安似雪的腰,嗅着她身上的冷香,圆眼睛里顿时弥漫出泪水。
好似这一天的委屈,终于可以找个人倾诉。
安似雪直起身,冷冷瞥了眼一旁的彩绫,随即牵着沈妙言往仪元殿而去。
沈妙言回头望了眼战战兢兢的彩绫,抬头问道:“安姐姐,慕容姐姐去了……她是被沈月如毒死的!我被沈月如陷害成凶手,楚云间说,只有大理寺卿调查出真相,才能放我回去。”
安似雪蹙着眉尖,低头看她:“大理寺卿是谁的人?”
沈妙言愣了愣,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国师的人……但是有花容战协助调查,想来会还我清白的。”
“那就好。身上疼吧?等下我叫冬兰给你拿些伤药。”
两人说着,跨进仪元殿,就瞧见楚云间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坐在窗下的软榻上研究一盘残棋。
安似雪松了手,屈膝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楚云间抬头,含笑冲她招手:“你过来。”
安似雪在他对面坐了,目光从棋盘上扫过,纤纤玉手捻起一颗白玉棋子,落在了东南角:“如此,白棋便算是赢了。”
在寝殿里侍立的李公公对沈妙言使了个眼色,沈妙言回过神,便去隔壁茶水间给他们二人端茶。
她刚跨出门槛,就听楚云间笑道:“爱妃聪慧,棋艺如此精湛,叫朕自愧不如。”
“陛下谬赞。”
沈妙言低头,脚步很快地往茶水间而去。
等她端着托盘回来时,就看见那盘残棋被重新收拾过,楚云间正同安似雪对弈。
她先端了杯茶水到安似雪手边,顺势瞄了眼棋盘,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国师又没教过她下棋。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点想念国师了呢。
她出神地将另一杯茶水端给楚云间,结果手没拿稳,直接连杯盏一起砸到楚云间袍子上了。
寝殿内一派静谧,楚云间缓缓低头,茶水顺着他的袍子滴落在地,杯盏也砸落在地毯上。
沈妙言舔了舔唇瓣,望了眼狼藉的衣袍和地毯,讪讪说道:“我晚上没吃饭,饿的手软。”
安似雪抬眸望了眼楚云间的脸色,起身拉住沈妙言一起跪到地上:“陛下息怒,臣妾过来时,正看见彩绫拿了鸡毛掸子在打妙言,想来妙言是被打伤了,手生疼才握不住杯盏的。”
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下去,一时间殿中寂静得只能听见压抑的呼吸声。




锦绣萌妃 第108章 这就是跟朕作对的下场
楚云间起身,抖了抖衣袍,目光极轻地掠过沈妙言的发顶,“爱妃,伺候朕更衣。其余人出去,你,留下。”
李公公连忙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还十分细心地掩上了隔扇。
寝殿内,楚云间张开双臂,安似雪站在他面前,缓慢地为他褪下外裳,却有些不自在。
虽然往日侍寝时,殿中也会留有宫女伺候,可今夜,留在这里的是妙言……
而皇上,是妙言的仇人。
她当着妙言的面去伺候她的仇人,这叫什么事?
楚云间垂眸俯视着她,声音平淡:“爱妃今晚,是怎么了?”
安似雪垂下眉眼,屈膝说道:“妙言年纪尚幼,怕是不适合留在这里。”
楚云间自个儿将外裳挂在衣架上,瞥了眼沈妙言,她跪在那里,脊背笔直,压根儿就不肯往这里看上一眼。
削薄的唇噙着一抹冷笑,他直接握住安似雪的手腕,将她拖上了床。
沈妙言跪在地上,小眉毛紧紧皱成了团。
楚云间是故意的,他故意当着自己的面,折辱安姐姐,折辱自己!
她盯着面前跳跃的烛火,恨得咬牙切齿,拢在袖中的双手更是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将柔嫩的掌心直掐得血肉模糊。
寝殿内寂静得可怕,她清晰地听到绫罗衣裳被撕碎的声音,她清晰地听到安姐姐紧咬牙关却依旧从牙缝间溢出的嘤咛声。
她红着眼圈,只恨不能一刀结果了楚云间!
安似雪很疼,她努力地不想让沈妙言听见这种可耻的声音,可今夜的楚云间,几乎是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粗鲁来对待她,就像是,故意让她发出声音。
窗外的夜雨不知何时停了,烛火早已燃烧殆尽,只剩一盏灯笼还散发出朦朦光晕。
床上一片狼藉,安似雪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像是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沈妙言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整个人都还是懵的,直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沈家丫头,这就是跟朕作对的下场。”
沈妙言吓了一跳,小身子抖了抖,回头看去,正好对上楚云间冰凉的双眸。
他宽松的中衣大敞着,露出结实精壮的胸膛,好整以暇地俯身,大掌握住她的面颊,声音是一种阴毒的冷:
“这江山姓的是楚,所以朕,才是这江山的主人。顺朕者昌,逆朕者亡,你安姐姐就是个好例子。朕要她过得好,她就能成为人上之人。朕要她过得不好,她就会被六宫之人践踏,永无出头之日。”
沈妙言盯着他,瞳眸极为平静:“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你陷害忠良,阴毒残酷,大楚迟早会亡在你手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沈妙言被他打得趴到地上,半边脸立刻红了,甚至隐隐有发肿的迹象,可见楚云间力道极大。
她的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却倔强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不肯有一丝示弱。
楚云间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披着的中衣在夜风中翻卷舞动,长发披散着,整个人阴冷得如同地狱修罗。
“沈妙言,你是不是觉得,朕当真不会杀你?”他毫无感情地问,一字一顿。
沈妙言慢慢站起来,仰头望着他,一丝血从她唇角渗出,她抬袖随便擦去,咧开一个笑:“你没有玩够我,怎么舍得杀我?”
楚云间紧盯着她那张讨喜娇俏的面庞,瞳眸骤紧。
她知道……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心思?!
他是觉得这朝堂和后宫都无趣了些,可沈妙言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沈月如都猜不到他的心思,她怎么会猜得到?!
再一次的,楚云间对沈妙言产生了杀意。
这样聪明的仇人,他不需要。
沈妙言却依旧微笑:“你想杀了我吗?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会怕一个小姑娘,楚云间,你真可悲。”
楚云间微微眯起双眼,片刻之后,缓缓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轻声慢语犹如情人间的呢喃:“杀你?不,朕有一百种方法,叫你生不如死……何必杀你?”
他的尾音轻飘飘的,沈妙言皱起眉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猛地被他推到墙上。
她后背被撞得生疼,忍不住龇牙咧嘴,随即大片阴影覆下来,她的瞳眸猛地瞪大,楚云间这是要侵犯她吗?!
可她才十二岁!
她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到楚云间手臂上,楚云间吃痛,再度将她推到地上,怒吼:“沈妙言!”
沈妙言坐起来,一双瞳眸在昏暗的光线里,警觉的像是猫儿。
两人僵持许久,楚云间最后一拂衣袖,冷着脸大步走出了仪元殿。
沈妙言望着他的背影,稍稍松了口气。
她慢慢扶着墙壁站起来,这才惊觉双腿瘫软,掌心里汗涔涔的。
刚刚,她也很害怕,害怕楚云间会突然杀了她,或,突然要了她。
她后知后觉地往床边挪去,看见满身狼藉的安似雪,强忍住惧意,叫了冬兰和冬梅进来,帮忙洗净身体。
按照规矩,没有皇帝的旨意,嫔妃不可以在仪元殿就寝,所以昏迷着的安似雪是被软轿抬回瑶雪宫的。
沈妙言站在乾和宫屋檐下,望着那顶软轿渐行渐远,又想起楚云间的可怕和阴毒,不由抬头望向夜空。
乌云不知何时散了,几粒星辰若隐若现,缥缈遥远至极。
“国师……”她轻唤了声,在今夜,无比想念那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
楚云间并未让李其给沈妙言安排住处,她不知道自己睡哪儿,只得又返回仪元殿,好在寝殿中无人,她便卷了地毯,团在里面睡觉。
翌日一早,她是被食物的香气诱惑醒的。
她睁开眼,那个叫莲澈的小太监蹲在她面前,手中捧着一只热腾腾的大包子,正瞅着她。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你怎么来了?”
莲澈将大包子塞进她怀中,一言不发地快速跑走。
沈妙言肚子发出咕噜声,闻着包子香,实在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等到她吃完,李公公正好甩着拂尘进来,瞥了她一眼,笑道:“三小姐,这寝殿里,可还是一团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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