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君舒影修长苍劲的手指轻轻搁在长筝上,抬眸与沈妙言隔水对望。
半晌后,他薄唇微扬。
他起身,足尖点过水面,蜉蝣般轻盈落在她面前。
他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偏执,将一把白玉质地的小锁挂在她的颈间。
那白玉小锁缀在一只细细的金项圈上,做工异常考究。
“北幕皇后的信物。”他正色,“妙妙戴上,就是北幕皇后,今后不许取下来的。”
沈妙言低头看向那把别致精巧的小锁,忍不住嘀咕:“北幕好像还没有过皇后吧?哪里来的皇后信物?”
君舒影低首,吻了下她的脸蛋,“现在有了。”
说罢,挑眉看向司马辰,笑容艳绝,“司马先生,如今小妙妙是北幕的皇后,可不再是那劳什子的北魏女帝了。收复故土什么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司马辰脸色不大好看,只定定望着沈妙言,似是期望她能改变主意。
然而沈妙言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掺和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面对他期望的目光,小脸上半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司马辰见状,不再多言,只拱了拱手,失望地转身离开。
他走后,沈妙言正要摘下金项圈白玉小锁,君舒影按住她的手,“小妙妙这是何意?你可是答应我求婚了的。”
锦绣萌妃 第1633章 送她的大婚礼物(1)
沈妙言睁大眼睛,“你刚刚不是在帮我撒谎,婉拒司马先生吗?”
“谁帮你撒谎了,”君舒影含笑,大掌轻轻搁在她的脑袋上,低头正视她那双水莹莹的琉璃眼,嗓音低哑深情,“我可是认真的。”
“你——”
君舒影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前。
他轻轻咬住自己的红唇。
那双世间任何语言,都难以描摹出其美的丹凤眼中,逐渐蒙上一层水雾,仿佛春雨梨花。
他本就生得极美,如今扮出这幅哀婉凄迷的表情,活像是被渣男玩腻后抛弃的美人,叫人莫名其妙就心生怜惜。
他俯首,凑到沈妙言耳畔,温声道:“我心悦着小妙妙,小妙妙既是答应了我的求婚,可不能抛弃我……我会哭给你看的。”
沈妙言:“……”
一不小心沾了块牛皮糖,如今扯不掉了,肿么破?
君舒影这一次丝毫没跟她客气,直接叫钦天监挑了个最近的日子,又让宫里紧锣密鼓地准备起帝后大婚。
沈妙言同他说了几次,然而男人始终笑吟吟摸着她的头,温声细语道:“反对无效……我迁就了小妙妙那么多次,小妙妙也该迁就我一次,才算公平呢。”
连昔年都过来当说客,扳着小脸,认真地数落沈妙言:“娘亲已然二十五岁,搁在百姓家里,都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如今我父皇愿意娶娘亲,娘亲该庆幸感激才是。来,我给娘亲看看下个月要穿的嫁衣。”
宫女们捧出嫁衣,小胖妞儿魏千金适时拍手附和:“哇,好漂亮的新衣裳!皇姑姑穿上一定好看!皇姑姑最好看了!”
甚至,就连连澈那厮,都差人送了恭喜她大婚的贺礼过来!
沈妙言郁闷地趴在窗前,望着雪白可爱的鸟雀从天空掠过,暗道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蓝天之上,苍鹰飞掠,惊跑了无数鸟雀。
它翱翔着,途径雪山山脉,掠过草原上空,一直飞到千里之外的镐京城。
君天澜站在乾元宫殿檐下,朝空中伸出手。
相貌雄壮的苍鹰,乖巧盘旋而下,轻轻巧巧地停在他的手臂上。
男人从它腿上绑着的信筒里取出信笺,展开来,一目十行地读完信笺上的内容。
张祁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偷偷瞄了眼那封言简意赅的信笺,摇扇轻笑,“女帝陛下也要嫁人了啊……还是嫁给皇上同父异母的兄弟。嫁来嫁去都是一家人,真好啊。”
君天澜面无表情地合拢手掌。
信笺在他掌心化作齑粉,顺着指缝,随风而散。
他转身踏进殿中:“李福。”
福公公忙跟了上去。
张祁云站在原地,俯视着巍峨宏伟的皇宫,在风中轻叹。
正怅然若失之际,谢陶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声音甜甜:“大叔!我刚刚去看了小公主,小公主说喜欢我做的点心呢!”
张祁云朝她伸出手。
小姑娘牢牢攥住他的手指,依赖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大叔,妙妙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有点儿想她了。”
“怕是回不来了。”张祁云轻声。
“啊?”谢陶震惊地仰头看他,“大叔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祁云低头,怜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的妙妙啊,她要嫁人了呢。”
谢陶愈发震惊,“她不嫁给皇上吗?她明明喜欢皇上……”
张祁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把她揽到怀里,温声道:“这儿风大,咱们回府吧,可不能吹伤了我的小宝贝和小小宝贝……”
说着,大掌轻轻抚过谢陶尚还平坦的腹部。
“哪儿有那么娇气,风吹吹就不行了的……”
谢陶小声嘀咕,眼睛里还盛着对沈妙言的担忧。
而此时东宫内,鳐鳐已经收拾好小布兜,打算下午去学堂听课。
“我都两日没去学堂了,夫子告诉那个坏家伙我逃课,他把我数落了一顿……他总是数落我……”
鳐鳐边碎碎念,边拿起碟子里的牡丹糖饼,全部放进牛皮纸包中,打算带着下午上课时偷吃。
她把牛皮纸包揣进小布兜,又转向君佑姬,“佑姬,你今天仍然不去上学吗?”
君佑姬身穿水蓝色对襟纱裙,端坐在一驾长筝后,雪白如丝缎的长发披散在腰间,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筝。
她听见鳐鳐的问话,淡淡道:“我不去了。”
“你就好了,伯父从来不会数落你……哎,我怎么没有伯父那样的爹爹……”
鳐鳐感叹着,心不甘情不愿地背起了小布包。
初夏的午后颇有些闷热。
鳐鳐来到学堂,看见佑姬空落落的矮几上,零星摆着三朵野百合。
其中一朵花瓣边缘已经泛黄微卷,还有一朵新鲜度还算适中,另一朵则十分鲜嫩水灵,应当是今日才采摘下来的。
她想起佑姬似乎有一本书里专门夹了好几朵野百合,于是从桌肚里找到那本书,将这三朵野百合夹了进去。
窗外古老繁茂的大榕树上,程承瞥见她的举动,唇角微微勾起。
公主殿下定然是受了君佑姬的叮嘱,才会把他送的野百合好好收起来。
可见,那个奇怪的小郡主,果然还是喜欢他的吧。
空了几天的心,在这个午后莫名充实起来。
他从树枝上一跃而下,摇着折扇去上课了。
十日后,渭水边。
很多名河大川的源头,皆发源于北幕。
却唯有渭水,乃是从南向北流淌的。
君天澜一身墨色锦袍,身姿修长,负手默立于渭水河畔。
河岸对面,夜凛等人早已准备好烟花等物。
带着湿润的江风,吹拂起男人的宽袍,他默然地望着遥远的北方,凤眸之中,满是思念。
福公公提着拂尘踏出来,恭声道:“皇上,时辰到了……”
“嗯。”君天澜应着,缓缓抬起手。
对面的夜凛等人注意到他的手势,立即将准备好的烟火点燃。
繁华热闹的烟花盛放在夜幕之中,打碎了满河寂静的星辉。
君天澜在河畔弯腰,把停靠在河岸边的莲灯全部点亮。
成千上万盏莲灯,随着奔流不息的渭水,一路向北——
满河生辉。
——
锦绣萌妃 第1634章 她想要的,就应该被成全
清傲孤绝的男人,一身墨衣,墨金玉冠束发,负手静立于渭水之畔。
他目送那不见尽头的莲灯远去,丹凤眼中盛满了不舍。
他一手养大的女孩儿,即将嫁给他的弟弟。
而他自己,即将踏上一场不问归途的远征。
或许,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成千上万盏莲灯,长燃不灭,从渭水之南,一路迤逦飘向渭水之北。
昼夜不息的江水奔流向前,带去了他所有的思念与祝福。
……
十日后,北幕。
渭水穿雪城而过。
沈妙言闲来无事坐在殿中,一手托腮,一手捧着杏仁茶,盯着窗外的天穹发呆。
思雅奔进殿中,禀报道:“娘娘,渭河上突然出现了好多莲花灯,皇上说请您一同去瞧瞧。”
“莲花灯?”沈妙言放下杏仁茶,起身朝外走去。
君舒影等在莲华宫外,见她出来,解了自己的斗篷给她系上,自然而然地执起她的手,朝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小妙妙猜猜,那些莲灯,是何人放的?”
“大约是上游哪座城池的百姓闹着玩儿放的吧。”
沈妙言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不着痕迹地从男人掌心,抽出自己的手。
君舒影捻了捻手指,仍是笑吟吟的模样,扶着她上了马车。
两人来到雪城外,只见不少百姓都兴奋地围在渭水河畔。
此时正是傍晚,白雪皑皑,夕光柔和。
君舒影让车夫把马车停在一个视野极好的偏僻位置上,才扶着沈妙言下来。
寒风迎面,沈妙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裹紧了斗篷,好奇望向河面,果然瞧见有无数莲花灯,飘飘摇摇从南方一路而来。
它们造型精致婉约,几乎迤逦挤满了河川。
火光灿烂,把渭水映照得光华绚烂。
她在河边蹲下来。
没过多久,第一只莲花灯颤巍巍飘到了她手边。
她伸手拿起,莲灯上,用错金刀细细绘着一个“妙”字。
她怔了怔。
紧接着,其他莲花灯也陆续而来。
她望过去,只见每一盏灯的灯身上都绘着字。
有的是她的名字,有的是一句话。
“桃之夭夭,宜室宜家。”
“鸣凤锵锵,好合百年。”
“……”
而这手错金刀,正是他的字迹。
光影阑珊。
她独自面对满川莲灯,琥珀色瞳眸中明明暗暗。
记忆随着这千万盏莲灯的到来而飘忽不定。
恍惚中,她又回到当初年少时,站在小板凳上,被那个男人从背后握住手,一笔一划,细细教她书写自己的名字。
那一年的春天实在很美。
她想着,慢慢垂下眼帘。
不远处,君舒影狠狠踹了脚暗卫。
他听这厮禀报说突然有很多莲花灯顺流而来,原以为是什么热闹浪漫的景象,没料到却是君天澜送给妙妙的礼物。
可是,若有可能,他不想让妙妙再与那个男人有任何接触……
哪怕那个男人选择了放手,哪怕他们此生都已不可能在一起,他也不想让妙妙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他踹完暗卫,望向沈妙言,小姑娘始终不声不响地蹲在河岸边,手里还捧着一盏莲花灯,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他有些颓然地扶住马车。
会离开的吧,小妙妙她,一定会被君天澜打动,然后离开北幕……
他能做什么呢?
他如何才能留下她呢?
他抓了抓头发,丹凤眼中的情绪,逐渐绝望起来。
他留不下她的,她的心不在这里,纵便他娶了她,也留不下她的……
面容俊美如谪仙的贵公子,在此刻颓丧到无以复加。
有时候放手,真的不是不愿去争取。
而是因为,心底那无以复加的卑怯。
在面对心爱之人时,他把自己的身份地位都放成了最低的姿态,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给。
哪怕已经得到她,可只要她想离开,他大约,还是没有勇气去挽留……
因为在他眼里,她说得都是对的。
她想要的,就应该被成全。
纤细修长的双手,轻轻捂住面颊。
年轻而英俊的帝王,面对锦绣江山时尚能谈笑风生,可面对心爱姑娘的背影,却自卑低贱到尘埃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小手,轻轻掰开他的手掌。
君舒影怔怔地低头看去,只见他的小妙妙正盯着自己。
薄唇动了动,他轻声道:“小妙妙……”
沈妙言歪了歪脑袋。
君舒影敛去俊脸上的悲伤,在寒风中,忽然把她紧紧抱进怀中。
他低头蹭着她的脸,声音清越低哑:“不追忆过去,不期待将来,只拥抱现在……至少这一刻,小妙妙是属于我的,对不对?”
他像是一只粘人的大狗,生怕被主人抛弃,所以,他竭尽所能忠诚于他的主人。
哪怕不爱也没有关系,哪怕给不了他未来也没有关系。
只要这一刻她是属于他的,只要她在他身边时也能展露笑颜,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远山的雪山绵延起伏,清冷的绝境之北,干净而不染尘埃。
冰树成林。
沈妙言被他桎梏在怀中,清晰地察觉到男人胸腔里那颗敏感自卑的心。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温声道:“五哥哥,我哪儿也不去。”
既然下定决心要放下那个男人,那她就该努力去遗忘。
不深陷过去,
不纠结未来,
只坦然过好现在。
君舒影惊喜地望向她,“当真?!”
沈妙言笑了笑,“当真!”
君舒影一把将她抱起,继而把她紧紧搂在怀中。
那双艳丽的丹凤眼盛满了从未有过的欢喜。
他虽是帝王,却并不情愿当这个帝王。
与他心爱的姑娘长相厮守,游历天地之间,才是他此生宿愿。
他终于抱够了,低头亲了亲怀中女孩儿的额头,软声道:“我带妙妙去城里吃海鲜?雪城里有家海棠斋的海鲜最是不错。”
小姑娘点点头,被他扶上了马车。
华丽而尊贵的车驾,缓慢驶离了河岸。
沈妙言盘膝端坐着,透过窗帘一角,余光仍注视着河中那千万盏飘摇绚烂的莲花灯。
君舒影则静静望着她。
他看见她唇角的弧度很寂寥,眼底的神情更是孤单而冷清。
仿佛任何繁华与笙歌,都无法叫她真正开心起来。
他垂下眼帘,拢在宽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锦绣萌妃 第1635章 四哥,我没有喝酒哦……
海棠馆豪奢大气。
君舒影点了几十道海鲜,亲自动手,细细剥了蟹肉放在沈妙言面前的碟子里。
沈妙言喝了许多酒,赞叹道:“这里的酒,真好喝……五哥哥,我要打包,打包十坛——不,二十坛回宫喝,嗝!”
君舒影事事都依着她,闻言,立即叫来侍卫,命他们搬二十坛好酒回莲华宫。
直到月上中天时,两人才返回皇宫。
马车堪堪在莲华宫门外停下。
在小几旁托腮假寐的君舒影睁开眼,望向对面的姑娘。
小姑娘抱着只空酒坛子,盘膝端坐着,小脸圆鼓鼓的,甚是可爱。
“小妙妙,咱们到家了。”
他轻唤着,拿起一根孔雀毛,拂了拂她的脸蛋。
小姑娘伸手摸了摸痒痒的脸颊,打了个酒嗝,推开他的手跳下马车,跌跌撞撞地朝宫里跑。
君舒影忙担忧地追了上去。
月光清透。
因为还有两日便要大婚,宫里已然张灯挂彩,打扮得十分隆重。
游廊里挂满了华美的八角宫灯,在地面投下艳丽的朦胧光影。
沈妙言抱着酒坛子,踩着绣花鞋,独自穿行于这人声寂静的长廊之中。
那双琥珀色瞳眸盛满了莹莹水光,眼角绯红艳丽入骨,小小的樱唇上还隐隐沾着晶莹酒渍。
白嫩如牡丹的面容,透着醉酒后的酡红,因为少女心事的缘故,看起来像是染上了淡淡的焦急。
她步伐生风,裙摆高高扬起,纤细的脚踝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她听不见四周的风声与君舒影在背后的呼唤,她一路往前跑,终于闯进了一处偏僻的殿宇。
她小心翼翼推开门。
“小妙妙,你跑到这儿做什么?”
君舒影终于追了上来。
“嘘……”沈妙言回头,认真地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畔,“他在睡觉,不要吵醒他……不然,他要数落我的……”
君舒影不解,“睡在睡觉?”
沈妙言没有回答他,睁着湿漉漉的圆眼睛,弓着小腰,蹑手蹑脚地跨进昏暗的偏殿之中。
君舒影蹙眉,下意识地跟着她。
小姑娘来到殿中,脚步极轻地走到拔步床前。
她转身把酒坛子交给君舒影,又对他甩甩手,“去,去!”
君舒影满脸困惑。
沈妙言一边脱鞋上床,一边悄声道:“去,把酒坛子丢掉,别给他发现了……他要是知道我喝酒了,定要骂我的……”
说完,倒头钻进被褥里,十分熟稔地抱住枕头。
她用小腿蹭了蹭枕头,“四哥,我没有喝酒哦……”
说着,就沉沉睡了去。
月光从窗棂洒落进来。
君舒影凝望着床榻上独眠的姑娘,忽然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果然,忘不掉呢……
她还是忘不掉他。
寂静的月光里,他低笑了声,把酒坛子放到圆桌上,走过去抱起沈妙言,往殿外而去。
小姑娘怀里仍旧抱着那只大软枕,睡得极甜。
他踏在月光中,长长的漆墨青丝在风中飞舞,宛如谪仙。
回到寝殿,他把她好好安置在拔步床上,孤单地守了她一会儿,才不舍地离开这里。
他走后不久,熟睡的沈妙言,眉尖越发蹙得厉害。
混沌的梦境中,她仿佛看见了一座影影绰绰的城池。
雄浑的号角声回荡在天地之间,她看见无数骑兵从城池中涌出,在平原上排列成军阵,与敌人兵器相交,杀戮成河。
而渐渐的,城池这一方的军队,很明显地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她看见有肤色极白的英俊少年,身穿黑色铠甲,从城池中杀出,如龙卷风般,疯狂席掠向敌军。
他的到来,令那些快要支撑不住的军队,猛然欢呼起“太子殿下”这四个字。
那欢呼声响彻天地,犹如恭敬地呼唤他们的神明。
她看见少年功夫出神入化,手中墨金色长刀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无数人朝着少年围拢刺杀。
一柄长枪骤然刺向少年的脑袋,少年歪头堪堪避过,头盔却被挑落在地!
明明是年轻英俊的面容,却生了一头雪白银丝。
那长长的银丝随风而舞,衬着他俊脸上的斑驳血迹,看起来犹如降世的阎罗。
而城池这一方的军队,在看见他的银发时,皆都臣服在他挺拔健硕的身姿之下,望着他的目光越发恭顺崇敬。
因为那是,皇族的象征!
……
沈妙言骤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捂住脑袋,只觉头疼欲裂。
好容易平静下来,她睁着湿漉水眸,瞳孔中满是茫然。
她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东西,那个银色头发的少年是谁,那座城池又在哪里,征战的双方,又是什么人?
正在这时,昔年跨进门槛,“娘亲!”
她回过神,朝他伸出手,“昔年来了。”
昔年见她面色有些憔悴,于是皱眉转向侍立在角落的宫女,“还不快替我娘亲梳洗打扮?”
几名宫女忙福身应喏,恭敬地伺候沈妙言洗漱。
沈妙言很快梳洗完毕,用罢早膳后,昔年提议道:“父皇怕娘亲在宫中无趣,说我可以带娘亲去宫中的学堂转一转,娘亲可要去瞧瞧?”
“昔年功课那么厉害,夫子定然也是极厉害的人物,我定是要去拜访一下的。”
沈妙言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昔年吐了下舌头,“才不是夫子的功劳呢,是儿臣生来就天资聪颖的缘故!”
两人乘坐轿辇来到学堂,学堂里的孩子从四五岁到十几岁不等,皆都好奇地望着沈妙言。
昔年把她带到自己所在的教室,“夫子还没到,娘亲先坐会儿。”
沈妙言刚在后排盘膝坐下,胖乎乎的魏千金奔了进来,“皇姑姑!”
她忙接住小胖妞,见她手里拿着一束小花,不由逗她道:“这花可是送给皇姑姑的?”
魏千金红着脸,娇羞地扭捏着,“才不是送给皇姑姑的呢……”
“哦?”沈妙言挑眉而笑,目光不着痕迹地望了眼昔年,“那是送给你表哥的?”
小姑娘越发扭捏,“也不是……”
沈妙言托腮,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那我就猜不着了,莫非千金有喜欢的公子?”
“皇姑姑真讨厌!”
魏千金跺了跺脚,圆乎乎的小脸红得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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