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五百斤尸油,才足够涂满我的船。”
屋檐上,沈妙言面容呆滞。
她怎么觉得,她有些听不懂这几人说的话?
什么处子尸油,
什么船?!
她的视线,一点一点,慢慢挪到琉璃瓶上。
里面橘黄色的液体,随着赵无悔的动作,正缓慢地流淌着。
原来这是……
尸油。
她刚刚,还嗅闻来着。
沈妙言胸腔中猛然涌出一股恶心感。
她面如金纸,手脚并用,几乎是踉跄着跃下屋檐,飞快往碧落苑而去。
只可惜还未奔进碧落苑,胸口处的恶心感就越来越浓,最后直接一头钻进花园里的溷轩,对着恭桶吐了出来。
她几乎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最后扶着雕花墙壁走出来,刚踏出溷轩,就无法自抑地瘫软在地。
她面色惨白,呆呆望着花园里的景致,根本就不知道君舒影和赵无悔在谋划些什么。
究竟是要救什么人,既需要沉香火山,又需要用大量尸油涂满船只?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花园里,有侍女成群结队而来,把挂在园中的灯盏一一点燃。
深秋的夜风带着寒意,让沈妙言的头脑稍稍清醒。
她慢慢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回了碧落苑。
碧落苑灯火通明。
她无力地推开自己的房门,就看见君舒影正坐在自己床榻上,无聊地翻着本书。
她收回视线,并不想与这个男人说话。
君舒影合上书卷,见她脸色苍白,不觉笑了笑,“妙妙不该去书房的,听到那些话,怕是吓到了吧?”
沈妙言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心跳很快。
她仍旧不想跟他说话。
男人起身走到她身后,缓慢环住她的腰肢。
他依恋地把脑袋埋在她柔软的发间,声音温温:“妙妙缘何不搭理我?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你闭嘴!”
沈妙言猛然转身,琥珀色眼眸中隐隐可见怒色,“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那些处子尸油,你就不觉得恶心吗?!君舒影,你到底变成了谁?!”
君舒影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敛去。
他盯着她。
半晌后,他伸出手,轻柔穿过少女的发丝,声音是耐心的温柔:
“妙妙,侵略大周,只有北幕是不够的……我需要赵地的兵权。
“而赵地的兵权,却在赵无悔手上。我与他达成过交易,只要我为他弄来沉香火山、处子尸油、五百名童男童女,以及五百名海中鲛人,他就愿意把兵权全部给我。”
沈妙言蹙着眉尖,“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要这些做什么?!”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瞪圆了眼睛,“五百童男童女,君舒影,阿苍的妹妹汝汝,是不是也在其中?那清水城中,定然还丢了很多小孩儿吧?都是你干的好事,对不对?!”
君舒影捻着少女的一缕发丝,于鼻尖下轻嗅,“我都是为了你好——”
“好”字尚未说完,沈妙言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男人那张俊美艳极的面庞,被扇得偏到一边。
他抬手覆上被扇红的面颊,慢慢望向沈妙言。
少女小脸清寒,一字一顿:“你若是真心为我好,就放我离开。君舒影,你知道五百斤尸油,需要烧死多少人吗?这样的罪孽,我沈妙言背负不起!”
“谁要你来背负了?!”君舒影捉住她的手,把她死死抵在窗畔,“为了与你在一起,无论怎样的罪孽,我都会一力承担!沈妙言,我才不管死后什么样,只要生前与你在一起,于我,就已经足够了!”
“你放开我!”
沈妙言却压根儿听不进他这些表白,只拼命挣扎着要逃走。
“妙妙!”
君舒影不管不顾地按住她,竟俯首想要亲吻她的唇。
沈妙言怒火中烧,压根儿就不允他亲近,“你放开我!放开我!君舒影你听见没有!你这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我杀人都是为了你!”
“我才不要你为我杀人!君舒影,现在的你,碰我一下我都觉得恶心!”
“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君舒影的手顿在半空中,狭长丹凤眼中满是错愕和不可置信。
他刚刚,打了妙妙……
而沈妙言面颊微微红肿,琥珀色眼眸中隐有水光。
半晌后,她一言不发地推开君舒影,朝寝屋外而去。
灯火阑珊。
君舒影颓然地在大椅上坐了,抬手搭住额头,眼底皆是懊悔。
恰在这时,赵媚推门而入。
锦绣萌妃 第1952章 一个帝王所不该有的……深情
她把手里提着的灯盏放到案几上,又在房中多点了几盏琉璃灯,笑吟吟在他对面落座,“北帝这是怎么了?”
君舒影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从牙缝中缓缓吐出一个字:
“滚。”
赵媚轻笑,纤纤玉指搭在下颌上,柔声道:“沈姑娘最是聪慧不过,想来定是她发现北帝陛下暗地里做的事儿了。这样一来,她大约更恨陛下。陛下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的声音婉转轻柔。
夜风送来远处的琵琶曲儿,混着莫名的脂粉香,令君舒影心烦意乱。
他是在乎妙妙的,也想要得到妙妙。
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分明是把她推得更远。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他又怎能反悔?
……
沈妙言独自一人跑到花园,不知从哪儿搜罗出几坛美酒,对着倒映出瑟瑟明月的池塘,兀自饮酒解恨。
世人常说人定胜天,可世间事何其无奈,并非是努力就可以改变的,人又怎能胜过天意呢?
她无法从君舒影手底下救出那些无辜的人命,更无法让那个男人变回从前的温润君子。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赵地的酒酿入口醇厚绵长,起先喝着只觉好喝,然而酒劲却是一点一点上头,直到令一个人彻底醉掉。
沈妙言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把酒坛子全部踢进池塘里。
她踉踉跄跄地转身,对着远处楼阁里的灯火比划了下,醉眼朦胧地嘟囔:“碧落苑……”
这么嘟囔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朝反方向而去。
她沿着花径里的青砖小路,醉醺醺跑到了一处幽癖的楼阁前。
抬起头,只见楼阁破旧,门口无人把守。
檐下两盏风灯,隐约照出匾额上的字迹:
“藏书楼”。
“原来是藏书楼……嗝!
“藏书楼好啊,书籍……嗝,书籍,令人进步……”
少女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就上楼了。
楼里灰尘扑面,大约很久都不曾有人来过。
月光如水,莹莹照亮了藏书楼。
沈妙言扶着落满灰尘的扶手,独自跑到二楼。
她醉得厉害,竟在无人的楼阁里,边唱边跳起来。
她跳到一座稍低矮的书架上,学着陈嬷嬷教过的舞姿旋转,谁知绣花鞋却被甩飞出去。
“鞋……”
沈妙言忙飞身去捉鞋,谁知一个打滚儿,整个人都撞到了墙壁上!
“嘶……”
她疼得龇牙咧嘴,连酒也醒了大半。
揉着小腰站起来,刚弯腰拾起绣花鞋,就听得背后传来奇怪的声响。
她转身看去,只见刚刚被她撞到的木质墙壁,正缓慢地朝一旁逶迤打开。
墙壁打开后,里面的空间嵌着几颗夜明珠,隐约能看出是个密室。
沈妙言一手拎着绣花鞋,望了密室半晌,因着好奇心作祟,于是套上绣鞋小心翼翼踏了进去。
里间一尘不染,夜明珠光晕里,清晰可见桌案上摆着张摊开的羊皮卷。
她凑过去,只见羊皮卷陈旧灰暗,上面隐约画着一片海,月夜里,有巨大的船只乘风破浪而来。
大船前方,数以百计的鲛女张牙舞爪地开道,个个儿面目狰狞。
而张开的船帆上,挂满了人的累累白骨和骷髅,看上去极为恐怖。
甲板上站立着无数童男童女,簇拥着最中间一位白衣小女孩儿,他们望向远方的目光充满了虔诚。
巨船背后,还跟着三艘大船。
船上载满了燃烧的沉香火山,吸引着无数海蝶遮天蔽日而来。
而他们前往的方向,赫然浓雾弥漫,只隐约能看见一座巨大岛屿屹立在云层之中。
这羊皮画卷,分明诡异至极。
沈妙言呆了几瞬,猜测赵无悔让君舒影帮他弄那些尸油和童女,皆是为了准备船只前往那座岛屿。
她知晓自己撞破了人家的机密,生怕被发现,于是连忙准备离开这里。
谁知刚转身,就碰上穿着黑色祭司服饰的男人。
他的兜帽很大,遮住了眼睛与鼻子,只露出一张削薄嫣红的唇瓣。
他的声音听起来沉闷而苍老,“皇后娘娘夜里不睡觉,跑到这里来作甚?”
“我……我喝醉了……不小心闯进来的……”
沈妙言从他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往后退。
那大祭司阴冷地笑了几声,走到书案旁,随手合上羊皮卷轴,“这东西,想必皇后娘娘已经看到了吧?”
“未,未曾……我前脚刚进来,你后脚就来了……”
沈妙言睁着一双无辜的琥珀色圆瞳,右手却已然探进宽袖,悄无声息地握住一柄匕首。
大祭司浑然不在意她的小动作,只在书案前端坐下来,“娘娘不走,莫非是打算留在这里过夜?”
沈妙言怔了怔,连忙踏出密室。
踏出门槛后,她回头,只见那名大祭司正在翻看一本古籍。
他手边点了一盏琉璃灯,暖白光晕的映照下,依稀可见他那双手骨节分明,玉白修长,几乎比她的手还要嫩。
似是……
少年的手。
她看了会儿,回想着刚刚这大祭司沉闷而苍老的嗓音,猜测那嗓子大约是他的伪装。
他的年龄,应当不超过十五岁。
她忍不住又多看了那大祭司几眼,才怀揣着满腹疑虑,纠结地离开这座藏书楼。
已是初冬。
深夜里,有细雪绒绒而落,给庭院里的枯树洒上一层寒白。
千里之外,镐京城护城河。
雕梁画栋的一队巨船,正停泊在河川里,随着落雪而染上荼蘼雪白。
君天澜身着墨金常服,站在最前方的船头上,负着手面无表情地眺望细雪簌簌的东方。
雪霰很浓,遮住天与星月,也遮蔽了他远眺的视线。
不远处,莲澈倚坐在船舷上,边无聊地晃悠着双腿,边饮着一壶温酒。
一个月前,司烟死在了梅雨渡川。
她化作无数蛊虫,它们爬进镐京城解除了那场瘟疫,因此镐京城里平平安安,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这一个月里,君天澜交代完国事,就带着亲信打算亲自前往赵地,寻回姐姐。
他,自然是要一同前往的。
他又饮了一口酒,借着船上的灯火望向君天澜。
男人仍旧肃然而立,衣袂猎猎,风华绝代。
他是这天下的帝王,
可此时此刻那双狭长丹凤眼中,
却饱含着一个帝王,
所不该有的……
深情。
,
大祭司出场!
锦绣萌妃 第1953章 那个少年,仍存了一颗善心
翌日。
沈妙言刚醒,就有侍女过来,恭声道:“沈姑娘,后门有个小孩儿想要见您。”
“小孩儿?”
沈妙言懵了半晌,才想起来那小孩儿或许是阿苍。
她忙起身梳洗打扮,连早膳也顾不得吃,就快步去了相府后门。
后门处,阿苍远远坐在台阶上,正捧着一条小裙子掉眼泪。
沈妙言走到他身边坐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阿苍……”
小家伙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她,“姐姐,我的汝汝还是没有消息吗?汝汝是不是找不回来了?她是不是被人伢子骗走了?”
沈妙言心里知晓,那小姑娘是被君舒影的人抓走了。
可她没办法从君舒影那里套出来小姑娘的下落,又如何敢对阿苍说实话呢?
因此,她示意侍女去拿好吃的点心过来,温声道:“姐姐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汝汝找出来。阿苍不要哭了,来,我给你擦擦眼泪。”
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柔。
她感动于这十一二岁的小哥哥,因此愿意待他好。
而那个小汝汝,大约与鳐鳐一般大小。
她是鳐鳐的母亲,也是这大周天下的皇后,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汝汝被君舒影那群人送上也许再也回不来的大船呢?
侍女很快捧来两盒点心。
她把点心呈给沈妙言,沈妙言又把点心好好塞到阿苍怀里,安抚他许久,才目送他边擦着眼泪边离开相府后门。
侍女恭敬道:“沈姑娘,该回去了。”
沈妙言仍旧坐在台阶上,把玩着一柄银钗子,并没有搭理她。
她如今不大能摸清君舒影的性格。
那厮把沉香火山藏在了长街库房里,但于五百名童男童女,他决计应是藏在了更加安全的地方。
至少,那个地方足够闭塞,不会叫旁边儿的人听见孩子们的哭声。
而她孤零零身处赵地,身边并没有能够使唤的人,想要调查出小孩儿们的下落,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可偏偏,君舒影又把她看得很严。
她正思索着,却听得马蹄声起。
抬眸看去,只见一名青衣小公子正纵着骏马而来。
小公子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个子大约比同龄的少年略矮些、略纤细些,一双丹凤眼乃是大周皇族特有的象征。
小公子在后门口勒住骏马,轻盈跃下马背。
他收了马鞭,瞧见沈妙言正坐在后门口的台阶上,不由愣住,“皇……皇嫂嫂?”
沈妙言也站起身来,诧异地打量了眼这少年,“君陆离?你怎么来这儿了?你是来……找凤北寻的?”
君陆离腼腆地点点头,正要说话,一道沉稳的声音从沈妙言背后幽幽响起:
“你来作甚?”
沈妙言回头,只见凤北寻正面无表情地负手而立。
纵贯于脸上的刀伤,使得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与沧桑。
君陆离却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般,一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立即就红了。
他三两步奔上台阶,飞快抱住凤北寻的腰身,哽咽道:“北寻哥哥,我好想你!我是特意赶来看你的!”
说话间,越发把凤北寻抱得紧紧。
沈妙言几乎看呆了。
这两个爷们儿抱这么紧,是要搞什么?!
而抱住凤北寻的君陆离,转眼就把沈妙言抛到了脑后。
他边同凤北寻诉说自己这连日奔波的辛苦,边同他往府内走,全然忘记了沈妙言还在这儿站着。
沈妙言摸了摸垂落在胸口的发辫,莫名其妙地目送君陆离远去。
正看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她记得当初凤百灵利用顾湘湘在乾和宫放毒蛇害她时,曾有人塞纸条提醒她。
后来君舒影利用司烟在宫中放蛊毒,又有人用纸条提醒她。
她一直在猜测那个人是谁,如今看来,似乎极有可能是君陆离?
毕竟,只有他能够自由进出凤府,也只有他与凤北寻关系极好,或许有可能通过凤北寻的关系而接近君舒影,进而知晓君舒影的谋划……
如果真是这样……
少女琥珀色的眼眸中,多了几许玩味儿。
她一直觉得她在赵地孤零零的没什么盟友,可君陆离简直来得太是时候了,认真地发展发展,完全可以当盟友使啊!
毕竟,那个少年,仍存了一颗善心呢。
沈妙言素来是说干就干的人。
用罢晚膳,她径直跑到君陆离歇住的院落寻他。
君陆离对她的到来很是惊讶,却也非常欢喜地接待了她,还亲自给她斟茶倒水,“这样晚了,不知皇嫂嫂来找我所为何事?若皇嫂嫂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可千万别客气,直接告诉我就是。”
沈妙言呷了口茶,含笑道:“不瞒你说,我还真有事儿想请你帮忙。”
说着,把羊皮画卷上的事儿全部告知了他。
君陆离素来是个胆小的,听了那等光怪陆离的事儿,早被那船帆上的骨架、在大船前头开道的鲛女等吓得不轻。
他本是与沈妙言隔着花几坐着的,因着心里害怕,悄悄儿地就蹭到了她身边,仿佛恨不得整个儿挂在她身上。
沈妙言颇为无语,“陆离,你离我远些好不?须知,男女授受不亲……”
“可你说的那幅图,当真是吓人得紧,我害怕!皇嫂嫂,难道那是什么古怪的传说吗?但是为什么那般血腥?那座岛屿上,又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君陆离满脸纠结。
沈妙言轻笑了下,“并不只是传说。据我所知,已经有人开始着手准备这样的大船,似要前往那座名为聚窟州的岛屿。如今清水城里,许多小孩儿都失踪了,我猜想,他们定然是被凶手关在某个地方,准备实施他的计划。”
“什么?!”君陆离大惊,“这样是不对的呀,小孩儿是无辜的,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目的,而牺牲他们呢?皇嫂嫂,你可有告知我五皇兄?你让他派兵阻止呀!”
沈妙言于灯火下静静看着他,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焦急与担忧。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少年生性纯良,还存了一颗善心。
锦绣萌妃 第1954章 越发把她抱得紧了!
她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陆离,说来你也许不信,但这就是你五皇兄干出来的事儿。他与赵无悔做了交易,他替赵无悔准备大船前往聚窟州,事成之后,赵无悔就把手中的兵权交给他。他想让赵地与北幕联手,共同侵略大周。”
寝屋中落针可闻。
烛火摇曳,君陆离眉清目秀的小脸上满是拧巴。
半晌后,他拽了拽沈妙言的宽袖,声音小小:“虽然我欢喜北寻哥哥,可我并不喜欢他手上沾染太多人命。我是大周皇族,我不希望大周被人侵略。皇嫂嫂,我能帮你什么?你告诉我,我就去做。”
沈妙言是懵的。
这人刚刚在说啥,他欢喜北寻哥哥?
是……
她理解的那种欢喜吗?
“皇嫂嫂?”
君陆离见她不说话,忍不住又拽了拽她的宽袖。
沈妙言回过神,忙笑道:“好,咱俩分头寻找线索,若得了什么主意,再彼此告知,可好?”
“嗯!”
君陆离认真颔首。
此时的君舒影与凤北寻还聚在书房里商议大事,并不知晓后院早已起火。
沈妙言离开后,君陆离就脱了衣裳歇下。
他住的院子就在相府花园里,位置很有些偏僻。
这是因为他手中并无实权,再加上年纪小,因此不被赵无悔重视的缘故。
而他素来听觉灵敏。
随着夜色一点点深沉,相府里的一切都寂静下来,能够清晰听见屋外送来的风声。
他翻了个身,眉尖微微蹙起。
不知怎的,他总能隐约听见那风声里夹杂着哭声。
如怨如诉,如泣如慕,哀绝非常。
大约是长风穿过树木的声音?
可这相府里,压根儿就没什么大树……
少年一个激灵,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寝屋黢黑。
他摸索着下了床,点燃一盏烛火,小心翼翼摸到窗前。
推开雕窗,深夜里的长风声更加清晰。
他静立在窗畔,竖着耳朵聆听半晌,越发肯定那长风中夹杂着哭声。
有人在哭……
有很多人在哭……
少年眉尖蹙得更加厉害。
他心跳极快,顺着风的源头看去,就瞧见远处是更加荒僻的花园角落。
角落尽头,屹立着一棵三人合抱的枯树,巨大的树洞黑黢黢的,远远看着,莫名令人瘆得慌。
君陆离舔了舔唇瓣,狭长漂亮的丹凤眼中隐约露出一点儿光亮。
也许,他知道那些小孩儿被藏在哪里了……
第二日夜里,沈妙言被君陆离请到了他的寝卧。
她听少年说了昨夜夜半时的哭声,琥珀色眼眸中不觉露出浓浓的诧异与惊骇。
呆坐半晌,她才消化了这条线索。
她摸了摸下颌,“那些小孩儿里面,有个小姑娘身怀异香,能招来蝴蝶。怪不得这样冷的寒夜里,我还看见过有蝴蝶飞进了那个树洞,可见树洞里的确有蹊跷……既如此,不如咱们过去瞧瞧?”
“怕附近有人监视呢……”
沈妙言蹙眉颔首,“倒也是。”
两人在房中想了会儿,沈妙言忽然拍手:“我有个主意!陆离,你手底下可有什么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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